“你怎麽比你老板還牛?”  沈秋澤充耳不聞,單膝撐在吳楚麵前的沙發上,麵色冷清,裝作一副要脫衣服的樣子,他剛把毛衣脫了下來後,就聽到吳楚氣急敗壞朝他道:“你這個人怎麽那麽不檢點?”  “再脫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皮扒了?”  沈秋澤:“……”  吳楚罵罵咧咧拿著他的寶貝遊戲機手柄往床上走去,期間察覺到他的目光,回頭瞪他罵罵咧咧:“看什麽看,睡沙發去。”  那天晚上後,圈子裏果真傳開了吳楚是真的將沈秋澤包養的小道消息。  沈秋澤心知肚明,男生叫他去酒店,多多少少是為了警告那曾經覬覦過他的二世祖,讓那二世祖不要把注意打到他的頭上來。  但是他沒想到,那天晚上,男生就真的在床上打了一晚上的遊戲,隻不過會時不時警惕抬頭看他有沒有過來在他麵前脫衣服。  直到第二天早上,吳楚都沒有跟他說過多餘的話,隻是在他準備走時,靠在門上伸手拉住他的背包。  他那時以為男生是開了竅,回頭時卻看見拉住他背包的男生將遊戲機拋給他,靠在門上,不看他,目光望向別處,聲音帶著點不自然道:“下次過來還我。”  “看什麽看,我東西老是丟。”  那時的沈秋澤不說話,隻看著靠在門框上的吳楚,吳楚目光依舊望向別處道:“隻是放你那裏,下次過來還給我”  四周都很安靜,讓吳楚後麵那句話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道:“順便…過來陪陪我。”  大年初一的酒店整條走廊都空蕩蕩,隻有穿著衛衣的男生沉默地靠在門框上。  外頭全然是熱鬧喜慶的家人團聚,喜氣洋洋地傳送著福氣,那是平常普通家人團聚喜笑顏開地一個新年。  也是吳楚人生中第一個不再是自己在酒店過的新年,而有人陪了一整晚的新年。  *第15章   靠在玄關上的沈秋澤思緒回籠,他將酒杯放在了酒櫃上,伸手拿來那黑色遊戲機手柄,微微垂眼。  黑色遊戲機手柄在以前他跟吳楚之間,更加像某個心照不宣的暗號聯係,  那個男生想見他時,往往不會說想見他,而是會嘴硬地說想玩遊戲了,叫他背著包帶著遊戲機來見他。  沈秋澤在酒吧見到吳楚的第一眼時就知道,吳楚不像他以前那些收藏品,會輕而易舉地沉溺在他的權勢或者皮囊下。  他叫人調查了吳楚的資料後,便開始做了計劃,他裝作是s大去酒吧做兼職的貧困學生,安排了個人在等著吳楚出現。  在吳楚出現的那天,他安排的那人會故意去刁難他,他會“正巧”在吳楚周邊,抿著唇一副孤立無助的模樣。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他順利地接近了吳楚,也順利地在吳楚身邊不知不覺就待了兩年。  直到他發現了張懷遠,  而吳楚是沈秋澤人生之第一次花費那麽久的時間和精力來培養的“收藏品”,整整兩年,他都沒有徹底地對吳楚進行收網。  沈秋澤很清楚,在收網後,收藏品往往會成為一個乖順、聽話,會為了得到他的眼神,得到他的歡心,而主動去模仿那人舉動的娃娃。  這時候,是那些人最像那個人的時候。  但是再像又有什麽用。  那些玩意永遠都比不上記憶中的那人。  哪怕那人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安安靜靜睡在地下。  半響後,沈秋澤抬眼,神情漠然地拿著黑色遊戲機手柄走向垃圾捅。  “嗒”一聲沉悶響聲後,被前任主人珍愛寶貝的遊戲機手柄被隨意地丟盡了垃圾捅裏。  -----  第二天傍晚,狹窄巷子裏頭飄來家家戶戶的飯菜香,纏繞著爬山虎的老舊瓦牆麵上還浸著點昨日瓢潑大雨的濕漉漉潮氣。  路燈下一個身材挺拔的男生手上拎著幾袋菜,一邊低頭看著手機,一邊走在小巷裏。  他眉骨上的創口貼已經被撕掉,鬢邊茬短短的黑發長了一些,帶著點細碎的發尾,銳利冷峻的五官此時也帶著點懶洋洋。  吳楚指尖還在滑動著手機頁麵,他認認真真地盯著手機上超市的公眾號,突然,他像是忽然察覺到什麽似的,腳步驀然頓住,眉頭皺了起來。  那種像是被人盯上的感覺又來了。  仿佛像是攀在背脊上的陰冷毒蛇,在替誰監視著什麽。  吳楚神色上帶點冷,轉身過去,看了看身後空無一人的巷子,眸子半眯了起來。  他天生感官就十分敏銳,在賽道上能夠借助輪胎發出的聲音來感覺輪胎何時處於牽引力極限。也能夠憑借流經頭盔或賽車的氣流聲音來感覺和決定入彎速度,利用發動機的聲音來分辨關於轉向角、換擋點和牽引力的很多信息。(1)  這種敏銳的感官能夠讓他更好地適應各個賽道上道路的溫度、濕度以及氣溫的變化。  同時也讓他在現在察覺到不對勁。  吳楚站在原地,眯著眸子盯著身後空無一人的巷子,足足盯了好一會,才轉身走向了麵前老舊的居民樓。  一邊走著,他一邊把手機放進兜裏,在巷子裏頭的好幾棟民樓中慢悠悠地繞了好幾圈,左瞧瞧右望望,就是不往自己那棟出租屋裏走。  繞了好半天,吳楚察覺道身後沒了那股視線後,才慢悠悠地朝著自己那居民樓走去。  在客廳陽台上的殷縉隨意地望向樓下,就看見樓下的小男生拎著幾袋菜慢悠悠地在好幾棟中晃來晃去,就是不往自家門前走,  殷縉微微挑眉,他拎起麵前陽台的塑料小水壺,對著有些蔫巴的吊籃自言自語道:“家花沒有野花香?”  才讓那小男生到處溜達不回家?  沒過多久,拎著兩袋菜的吳楚上樓擰開門,低頭推開門後,一抬頭瞧見了站在陽台上的男人,他愣了一下,然後後退了幾步匆匆道:“不好意思,走錯了。”  陽台前的男人聽到身後的動靜,沒說話,隻慢悠悠地澆著吊籃。  吳楚剛想關上門,就想到了什麽,他麵色古怪地抬頭看了看門牌號,又試探性地朝著站在客廳窗口前的男人道:“殷縉?”  陽台前的男人慢條斯理地放下水壺,轉過身來,對著他微微挑眉道:“怎麽了?”  吳楚有些愣,好半天才望著男人放在愣愣道:“原來你腿沒斷啊。”  他以為男人的腿是天生就有問題,畢竟男人坐在輪椅上一副泰之若然的模樣,坐在輪椅上處理其他的事情看上去仿佛也是稀鬆平常。  殷縉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偏頭望著男生道:“之前出了意外,醫生說這個時間段可以不需要輪椅了。  “可以多練習練習適應走路。”  男生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點了點頭。  五分鍾後。  吳楚站在廚房那頭,興致勃勃朝著男人招手道:“欸,來來來,走到這裏看看。”  坐在沙發上殷縉:“……”  男生的語氣帶著點新奇和興致勃勃,跟看自家孩子剛學會走路一樣,見他不動,還從袋子裏掏出個西紅柿朝他晃了晃催促他趕緊走過來。  見殷縉不動,吳楚晃了晃手中的西紅柿賤兮兮催促道:“走個給我看看嘛。”  殷縉沉默了一下,他抬頭望著廚房那頭興致勃勃的男生無波無瀾道:“你以前上學是不是沒逗女生?”  吳楚愣了一下,驚奇道:“你怎麽知道?”  殷縉靠在沙發上,沒說話,隻嘴角抽了抽。  因為麵前小男生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跟上學時賤兮兮地扯女生小辮子逗弄女生的小屁孩一模一樣。  麵前的男人帶著點敷衍懶懶道:“猜的。”  廚房裏頭的吳楚想了想道:“他們小時候都不怎麽喜歡跟我玩。”  也許是因為小孩子的排斥來得毫無理由,也許是哪個看他不順眼的孩子王帶頭排斥他,小時候頂著野種私生子名號的他回到吳宅後隻有一個玩伴。  那個玩伴身體不太好,常年坐著輪椅。  跟他頂著野種的名聲不一樣,玩伴是整個家族捧在手心中的寶貝,跟眼珠子一樣盯得緊緊的。  忽然,想到這的吳楚神情頓住,他垂著眼靠在洗碗池前,好半天才沒什麽情緒繼續道:“也就那樣。”  外頭傳來男人帶著點懶散的嗓音:“一開口第一句就是你真牛逼。”  “你問問現在的小學生,誰敢跟你玩?”  吳楚丟了兩個西紅柿到了洗碗池裏,聞言嘀嘀咕咕道:“你不牛逼?”  “水龍頭在你手裏不到兩分鍾就炸了。”  “洗個衣服能洗兩個小時。”  外頭的殷縉充耳不聞,裝作沒聽到的樣子懶洋洋繼續翻動著書頁。  外頭天際傍晚的夕陽已經漸漸消失,天色暗了下來,客廳上亮著白熾燈,廚房裏小排氣扇的聲音嗡嗡響著。  其實做一個人的菜還是做兩個人的菜差都不是很大。  雖然另一個吃飯的人挑剔的毛病很多,這也不吃那也不吃。  但是兩個人在餐桌上吃飯時總讓吳楚一種錯覺,好像那樣普普通通熱熱鬧鬧的日子也帶著他一起融了進去。  那些在異國他鄉獨自訓練比賽,吃著不合口的飯菜,一年也接不到一個家裏人電話問候的日子,都似乎都順帶變得有些模糊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  吳楚麵無表情望著麵前把西紅柿一塊一塊挑出來的男人,他想了想,還是讓那該死的異國他鄉日子繼續在他的心裏冰冷著吧。  男人挑好西紅柿後抬眼開口道:“之前忘記說了,帶皮的西紅柿我不吃。”  “不帶皮的可以。”  吳楚抬手,冷靜:“行,下次我不放西紅柿了。”  “炒菜之前我生吃,你就看著。”  *第16章   “吳楚。”  站在超市貨架前的男生頭也不抬,盯著手機敷衍地應了一聲:“別急,還有十多分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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