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來應聘的人,都對自己將來要在這裏做什麽心知肚明,也能接受這樣的工作。而像他這種對招聘條件的理解過於天真,或抱有僥幸心理的也不在少數。  工作本身對能力的要求很低,是個人就能勝任,而所需的硬件要求肉眼一看便知,並不需要複雜的招聘流程進行支撐。  之所以不進行性別測試,是為了避免引發疑慮。  在迅速結束的麵試中,麵試官隻詢問了被試者是否能接受在這樣的工資和福利待遇條件下,每天要熬夜工作,有時甚至可能要熬到很晚。  而會抱著僥幸心理或在對工作內容和性質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來應聘這份工作的,基本上都是些本身能力不足,又極其缺錢,涉世未深的年輕人。  他們當然能接受,甚至不敢猶豫,不敢問問題。  因為看麵試官著急忙慌要結束的樣子,還有在外麵排成長隊的 “應聘者” 們,這份對能力沒要求又能賺很多的工作很搶手,而且他們會淪落到來應聘這種看著就有點可疑的工作,肯定對自己不太自信,所以很怕自己表現出哪怕一絲的遲疑,就會丟掉這份工作。  而在正式開始工作之前進行的所謂 “培訓”,是為這一部分人了解和接受工作內容,做一個緩衝。  alpha 明麵上的工作是負責安保,omega 則負責提供按摩等服務,職業技能培訓的內容就是這些。而這些並不是培訓的主體,培訓專員隻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來教柳峰嶽如何迅速製服企圖鬧事的客人,和怎樣進行例行搜身。在剩下的一個小時裏,他特別強調了一切以客人的意願優先。在客人的行為不足以被判定為鬧事的情況下,不得對客人無禮。  柳峰嶽覺得這個要求才是培訓的重點。  有些客人可能會要求自己相中的 omega 或 alpha 陪同,不得拒絕。如果客人有過火的行為,可以搖鈴向前台求助。一般不是特別過分的,隻會對客人 “罰錢”,而這部分被罰的錢,將全部貼給被冒犯的工作人員作為賠償。  而 “罰錢” 這個說法就很微妙了。  可以讓那些不太能接受這類工作的人,繼續抱著僥幸心理,然後在嚐到甜頭後慢慢墮落,放下對這些的抵觸情緒,甚至自願、主動地去討這樣的賺錢機會。  說實話,如果不是接受過高等教育,有能力參與正經工作並且還沒有急用錢到失去判斷力和理智的地步,柳峰嶽也差點被培訓專員的話術給迷惑了。  因為這裏是 “不容忍” 違法行為發生的。  如果客人想對工作人員做不可描述的事,是可以被判定為鬧事,直接抓起來打一針抑製劑讓他冷靜冷靜,然後再請出去的。  這看起來像是保護了一些人的底線,但事實上,隻要給了圖謀不軌者機會,在金錢的誘惑下,選擇了這份工作的人,很難繼續保持自己的底線不失守。  人心是最容易被利用的。尤其是在信息爆炸,繁雜難辨的今日,一個人的無知和天真往往是他自己最大的敵人。  不過柳峰嶽還是有點想不通,為什麽這家 alpha 養生會所到現在還沒被舉報。難道就沒個誤闖進來還始終保持著清醒頭腦的人嗎?  等他調查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拍屁股走人再反手一個舉報。  先不說這樣的會所存在,讓多少年輕人走上了不歸路,他們居然不要 beta,這是明晃晃的職業性別歧視和性取向歧視,難道 beta 就不配和 alpha 做不可描述的事嗎!  培訓結束後,柳峰嶽也順利通過了培訓專員對他的測試,接到了第一份正式的工作任務。  他的服務對象是一名叫戴莎瑜的女性 alpha,對方也是第一次光臨會所,點名了要一位尚且沒有工作經驗、年齡稍長、沒那麽強壯的漂亮 alpha 陪同,柳峰嶽剛好全部符合。  他的 alpha 同僚都說他運氣好,因為說到底,作為一個 alpha 養生會所,光顧這裏的客人中,有特殊愛好的並不是很多,他們絕大多數時候都隻能負責無聊又沒有 “賠償” 賺的安保工作。  而柳峰嶽寧願不要這麽好的運氣。  看他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最早同他搭話的那位哥們安慰他:“兄弟,你是不是隻喜歡男 a?其實女 a 也挺行的,而且比男 a 溫柔多了,信息素也沒那麽嗆鼻,做我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路子走太窄。你看咱們男 a 裏的排麵,鍾哥,他為什麽受歡迎,就是因為他不止長得帥,還男女通吃,上下位都可以,適配性高,玩得開,才能賺得到錢。”  柳峰嶽的三觀快要炸了。  他尊重性取向的不同,但不想聽這些思想扭曲的 alpha 王八念經。在拿到客人的資料後,就硬著頭皮去指定的包廂服務對方了。  一般第一次光臨會所的客人,都要由經驗最豐富的安保在門口進行一次搜身,然後再由這位客人指定的,或按編號輪到負責他的工作人員在包廂門口進行第二次搜身。  說實話,讓柳峰嶽對一名女性 “上下其手”,哪怕對方的第二性別是 alpha,他也有點下不去手,感覺很不禮貌。  好在對方和自己的年齡相差很大,這位戴女士四十出頭,已經勉強可以和他父母一個輩分了,對方看他肯定像他看個穿開襠褲的小屁孩一樣,不會很尷尬的,在去包廂的路上,柳峰嶽像這樣瘋狂地自我安慰著。  然而,在看到這位戴女士時,他開始懷疑對方名片上年齡是不是印錯了。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四十歲的樣子,說她像十八歲的小姑娘都不算誇張,這讓柳峰嶽覺得,哪怕隻是用手碰她一下都是無比罪惡的。而且他總覺得對方的五官輪廓看著有些眼熟,名片上說她是名化妝師,但柳峰嶽覺得她更像一位憂鬱的女明星。  他僵硬地同手同腳著走到戴女士麵前,結巴道:“您,您好,按照相關要求,請,請允許我,再、再為您進行一次搜身。”  而對方好像也被他感染了緊張的情緒,看他的眼神有些發直:“好,好的。”  陳衷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地方碰到柳峰嶽。  他是來調查某個最有可能與陳契有密切往來的人的,根據莎莎的八卦情報,此人經常到這家會所來玩樂,而為了能夠接近他,陳衷借用了莎莎的身份,並拜托她幫自己化了妝,潛入了這個地方,但他沒想到在驗明了他的身份後,這裏居然像超市搞促銷一樣,明目張膽地向他推薦一對一的特殊服務。  陳衷是真的沒辦法,如果不順著他們的意思來,他就有可能被懷疑。  而他已經答應了莎莎不惹是生非敗壞她的名聲,家裏還有個生氣等哄的 beta,實在沒心思去和別的什麽人玩樂,還裝出一副很爽的樣子,隻能硬著頭皮點了一個他最沒欲望的 alpha,而且還是要了個工作經驗最少,不會也不能強行服務他的 alpha。  要求長得漂亮,純粹隻是希望會所這邊能被他苛刻的要求打敗,畢竟受信息素影響,alpha 很少有模樣清秀甚至能稱得上漂亮的。陳衷希望他能一個人靜靜地呆著,喝喝茶吃吃點心,專心臥底。  但他沒想到,會所裏竟然還真有這麽一號人。  好看是確實好看,就是看著有點像他家那位生氣等哄的 beta。  在對方向他走過來時,陳衷明知不對,還是控製不住自己,把對方上下打量過了好幾遍。  然後他就發現,這個人踏馬不是有點像柳峰嶽的問題,他就是柳峰嶽本尊。  柳峰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他之前有兩天也是很晚才回家,是不是都呆在這裏?  那之前他喝多了的那個晚上,是不是別人把他給灌醉的?  陳衷覺得自己可能已經被某個不認識的 alpha 給綠了。  他又生氣又難過,他覺得就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柳峰嶽也不應該自甘墮落到這種地方來。要知道會來這種地方的,十個 alpha 裏有九個手腳特別不幹淨。  柳峰嶽是為了氣他才到這種地方來的嗎?  還是說他已經對自己徹底失望了,想來這裏找他命中注定的那位 alpha 富婆,感情談妥了後再把自己給甩了?  又或者是他欲求不滿,或者隻是單純的缺錢?  陳衷覺得柳峰嶽總不可能是為了調查陳契才潛入這裏的,現在他就很想揪著柳峰嶽的領子,問他為什麽要到這種地方來,自己到底哪裏不好,是那種事滿足不了他,還是供不起他花錢,讓他還有心思混進這種地方來惹花拈草。  但陳衷知道自己不能這麽做。  畢竟他還不能確定這裏都有哪些地方裝了監控,萬一被拍到了引起了懷疑,他和柳峰嶽都要遭殃。而且或許在柳峰嶽看來,他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也同樣不可理喻,麵對盛怒的柳峰嶽,陳衷可能一時半會都解釋不清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眼下他什麽都不能說,隻能忍,把悲傷的眼淚咽進肚子裏。  柳峰嶽給他搜身,動作非常輕柔,仿佛在觸摸一件易碎品。  陳衷被他摸得渾身酥麻。  而一想到柳峰嶽的這雙 “纖纖玉手”,也曾像這般撫摸過別的 alpha,陳衷又心如刀絞。  他之前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基本上柳峰嶽每次主動碰他,都是要把往死裏弄的前奏。  便宜全被那些猥瑣至極的家夥們給占去了。憑什麽。  如果手邊有塊磨爪板,陳衷肯定會把它磨得哢嚓響。  然後柳峰嶽不小心掏了一下他的襠。  陳衷下意識地夾緊了腿,柳峰嶽連聲道歉,兩人間的氛圍尷尬到了極點。  這真的不能怪柳峰嶽,畢竟陳衷現在穿得是高腰連衣裙,裙擺好幾層紗,根本看不出襠在哪。他也不敢從頭到尾都認真搜一遍,那樣真的太變態了,所以判斷出錯也是很正常的。  一番混亂之後,柳峰嶽腦海中隻剩下了一個想法:原來女 a 也有那玩意兒,而且居然比他的還要大… 那和陳衷比呢?  而陳衷覺得,柳峰嶽肯定也像這樣碰過其他 alpha 的髒東西。他有一種衝動,想現在就把柳峰嶽綁回家,肥皂沐浴露洗手液挨個用一遍,就算把柳峰嶽的手洗禿嚕皮也要洗幹淨。  “可以了,”柳峰嶽潦草地檢查完,一副十分不自在的樣子,背手向 “戴女士” 行了個禮,“這位小姐,請先跟我進房間吧。”  陳衷這一身穿了兩個多小時了,裙子一點都不保暖,所謂的保暖絲襪也是,陳衷的腿都快凍麻了,再加上他現在還穿著自己從未嚐試過去駕馭的高跟鞋,所以好不容易結束了無比煎熬的搜身,他剛一邁步,腳就崴了一下,猛地向門框上倒去。  他下意識地要去扶牆,但手還沒能來得及碰到牆上,就先抵在了一個結實的胸膛上。  柳峰嶽抱住了他。  “你沒事吧?” 柳峰嶽關切地問。  陳衷揉了一下柳峰嶽的胸,好像又沒那麽結實了,軟乎乎的,他有些恍惚:“我,我沒事。”  他剛想站穩了,再補充一句謝謝,柳峰嶽看了一眼他的腳踝,直接把他打橫抱了起來,然後輕放在了包廂的沙發上。  但陳衷感覺自己像是被哐當一下砸在了沙發上,腦子裏的東西全被震出去了。  柳峰嶽半蹲下來,揉了揉他的腳踝:“你的腳崴到了,先不要亂動,我去給你拿點藥膏。”  陳衷呆呆地說了一句好,然後目送著柳峰嶽離開,半天才回味過來。  為什麽柳峰嶽對一個第一次見麵,甚至可能還會對他圖謀不軌的女 a 這麽好!  陳衷覺得自己的信息素要暴走了。第43章 枯萎了作者有話說: 對著空氣吃醋的陳衷陳茉莉枯萎了。 - 或許已經有小可愛忘記前麵的劇情了,這裏柳峰嶽所說到的 “他” 都是指陳衷。考慮到藥膏大多性涼,柳峰嶽在拿來藥膏的同時,還捎來了一個熱水袋和一條毛巾。在幫 “戴女士” 上完藥後,用毛巾包著熱水袋,貼放在了塗過藥膏的地方。  作為一個 alpha,陳衷不是很怕涼,沒必要所以也就從未享受過如此無微不至的照顧。  在享受的過程中,他也不可避免地開始對比。要知道之前他的腳也受傷過,柳峰嶽想幫他舔傷口,這個待遇是 “戴女士” 沒有的,可是這次 “戴女士” 享受的熱水袋待遇,也是他之前沒有體驗過的,畢竟那次雖然是柳峰嶽幫他買的藥膏,上藥卻是他自己完成的。  陳衷一時分不清究竟誰的待遇更好。但可以肯定的是,柳峰嶽的溫柔並不獨屬於他這一個 alpha,甚至他似乎誰都可以,陳衷的心裏真的特別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發出疑問:“你對誰都這麽溫柔體貼的嗎?”  怎麽可能。  如果不是因為工作,柳峰嶽才懶得給一個 alpha 好臉色看,哪怕對方是女性。  但在客人麵前,他當然不能說得這麽直白。  “你對我來說,比較特別。” 柳峰嶽幫戴女士揉了揉凍得有些僵硬的腳腕,委婉道。  陳衷心態崩了。  柳峰嶽居然對一個才第一次見麵的女 a 說她比較特別!  他和柳峰嶽都認識三年,相愛三個月了,柳峰嶽還從未像這樣對他說過一句情話!  為什麽他的愛這麽廉價,可以隨意地賣給別人,在自己麵前卻又吝於開口,難道其實自己在柳峰嶽的心裏根本就一文不值?  陳衷的視線越過柳峰嶽的肩膀,落在了他的後頸上。  陳衷清晰地記得,在他出門前,那裏明明沒有這麽紅這麽腫。  難道在接待 “戴女士” 前,柳峰嶽還接待過別的 alpha?  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和上一個客人一起呆了多久?他們做到了哪一步?  陳衷大概估算了一下,從他離家到現在四個多小時,如果柳峰嶽是在他出門後沒多久到這兒來的,他就有充足的時間和上一個 alpha 做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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