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也是沒想到,這白天鵝身子瘦弱不堪,色心倒是不小。他放下筷子,問道:“你明天還想走路嗎?” “嗯?”寧悠露出不解的眼神。 “我不會再悠著來了。”李暮道。 寧悠遲疑了一瞬,乖乖地把腳收了回來。 就剛才的運動來說,李暮在床上對他非常好,隻要他說受不了,那李暮一定會停下來。 如果明天不用見人,寧悠也想享受一場簡單粗暴的xing愛,但他已經不是小年輕了,做事必須得考慮後果。 吃過晚餐,寧悠自覺地把碗筷拿去了廚房水槽。 不過就在他擰開熱水,正要洗碗時,李暮卻從他手中拿過碗,道:“我來就好。” 回想到剛來小木屋的第一天,寧悠被棕熊嚇到,碗筷放了幾小時也沒洗,而李暮回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指著水槽,不近人情地說道:“碗。” 寧悠享受慣了特殊待遇,但從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讓他感到開心。 李暮很顯然是個有自己原則的人,他的原則就是一個人做飯,另一個人洗碗。寧悠當然認同這個原則,隻是他也不介意李暮為他打破原則。 他攬住李暮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口,接著不等李暮反應過來,便溜回了起居室中。 “李暮,你真應該刮一下你的胡子。”寧悠躺在懶人沙發上說道,“我最不喜歡別人不刮胡子。” “是嗎?”李暮不甚在意道,“你明明很喜歡。” 聽到這話,寧悠又想起了在剛才的運動中,他挺著胸膛讓李暮用胡渣磨蹭他的小豆,於是立馬失去了底氣:“你胡說……” 手邊放著那本《奶牛的產後護理》,寧悠無所事事地翻看了起來,而李暮洗完碗過來,貼著寧悠在懶人沙發上躺下,就那麽摟著寧悠的腰,兩人共同看起了一本書。 天色逐漸黑了下去,定好時的暖氣自動打開。屋外偶爾有寒風拍打玻璃窗,屋內卻溫暖得像是和煦的春天。 寧悠靠在李暮懷裏,眼皮慢慢變得沉重,但就在他即將睡去時,卻聽“噔”的一聲,小木屋突然變得漆黑一片。 “怎麽了?”寧悠撐起上半身問。 “可能跳閘了。”李暮披上厚外套,拿著手電去了屋外。 月光勉強照亮著屋內的環境,四周什麽聲音也沒有,寂靜得可怕。 寧悠伸長了脖子看向窗外,隻見手電的光本來就在小木屋周圍晃動,但漸漸地卻離小木屋越來越遠。 一股不安湧上了寧悠心頭,他也披上外套來到屋外,卻見李暮的身影消失在了樹林中,隻剩下手電筒的光束還在晃動。 “李暮!”寧悠大喊了一聲,朝著李暮的方向追了過去。 樹林裏的李暮還未走遠,他又往前走了一截,而正當他準備返回時,一個黑影嗖地撲進了他懷裏。 “你去哪裏?”寧悠著急地看著李暮道,“你不要離開我。” 茂密的樹葉遮擋了月光,李暮隻能勉強看到寧悠的輪廓,卻也能感到這隻白天鵝有多緊張。他簡直沒轍,無奈又好笑地安慰道:“我沒有要離開。” 寧悠抱著李暮沒有鬆手。 “我來看看電纜。”李暮道,“應該是被土撥鼠咬壞了。” “啊?”寧悠一愣,“那怎麽辦?” “閣樓上有個舊爐子。”李暮牽著寧悠往回走,“今晚先將就,明天再看怎麽辦。” 回到小木屋旁,李暮搭好梯子,爬到二樓拿出了一個髒兮兮的舊火爐。在他組裝爐子的時候,寧悠站在一旁問:“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你去撿些……”話說到一半,李暮停了下來,“算了,你去屋子裏待著就好。” “撿什麽啊?”寧悠好奇道,“我也想幫忙。” “撿牛糞。”李暮道,“牛糞是燃料。” 寧悠打了個寒顫,假裝什麽都沒有聽到,自言自語道:“好冷,我還是去屋裏待著。” 李暮一點也不意外,他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小公主怎麽可能去撿牛糞? 爐子自帶著一根煙管,伸入了樓上四麵透風的閣樓裏。李暮用牛糞引燃了煤炭,接著又做好了火災的防護措施。盡管屋裏仍是一片漆黑,但至少兩人不用挨凍了。 最暖和的地方自然是床上,正好兩人已經準備睡覺,便脫下外衣,擠進了一米二寬的小床上。 視覺的受限似乎總能擴大其他感官,寧悠窩在李暮的胸口,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感受著通過肌膚傳來的溫暖,突然就變得惆悵起來。 “李暮。”寧悠叫了一聲。 “嗯?”李暮應道。 “我要是想你怎麽辦?”寧悠還是忍不住提起了離別的話題。 “你可以來找我。”李暮道。 “可是我要結婚了。” 盡管這隻是一場生意,李朝也表態不會幹涉寧悠的生活,但婚姻畢竟不是兒戲,寧悠不想在婚後做出不道德的事。 李暮沉默了一陣,就在寧悠以為他已經睡著時,他緩緩開口道:“那就別來找我了吧。” 這樣最好。 本來兩人就隻是萍水相逢,各有各的生活,誰也不可能為了誰去到另一個環境。 如果李暮回到都市,做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寧悠不一定還會想要跟他在一起。 反過來說,如果寧悠來到山林,做一個徒手撿牛糞的糙漢,李暮也不一定還會想要寵著他。 兩人之所以彼此吸引,自身的特質占了很大因素,而這些特質都是各自的環境造就的。 這就像是一道無解的題,最終寧悠也認同了李暮的想法,輕輕地“嗯”了一聲。 ——就別見了吧。 寧悠呼了一口氣,漸漸放下心裏的包袱。他往李暮懷裏縮了縮,閑聊道:“明天你送我下山,應該會見到我的未婚夫。” “放心吧。”李暮摟緊寧悠的肩膀,“我肯定不會吃醋。”第24章 年輕十歲 第二天早上,寧悠醒來時第一次不見李暮在廚房裏忙活,而是像個抱枕一樣,靜靜地躺在他的身旁。 他從溫熱的肩膀上抬起頭來,發現李暮早已醒來,此刻正隨著他的動作,微微偏過腦袋,迎上他的視線。 “早上好。”寧悠打了聲招呼,接著又懶洋洋地躺到了李暮的肩膀上。 隻是看著他的目光始終沒有收回去,他又睜開雙眼,對上李暮的目光,拖著慵懶的嗓音問道:“看我幹什麽?” “你……”李暮欲言又止。 “我怎麽?”寧悠迷迷糊糊地問。 “你的眼角有眼屎。”李暮道。 “啊?” 寧悠的睡意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他立馬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作勢要爬下床,但這時李暮卻把他按回被窩裏,笑道:“騙你的。” 寧悠揉了揉自己的雙眼,明明沒有李暮說的那個東西。他猛地捶了下李暮的胸膛,怒道:“你怎麽這麽討厭?” 李暮笑得不行,握住寧悠的拳頭,道:“你怎麽這麽好玩?” 就沒見過寧悠這麽講究的人,隻要話語中跟那三個字沾邊,舉止優雅的白天鵝瞬間就會變身成戰鬥力爆表的大白鵝。 原本寧悠還想再捶李暮一頓,但卻被李暮按在懷裏施展不開。他用食指戳住李暮的胸膛,皺著眉頭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許在我麵前提那三個字。” “哪三個字?”李暮故意道,“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你明明就知道!”寧悠瞪眼。 “你說說看。”李暮道,“看跟我心裏想的一不一樣。” 寧悠深吸了一口氣,“sh”的聲母已經到了嘴邊,但近三十年來的良好教養實在是不允許他說出那三個字。 “我不說。”寧悠道,“反正你說一次我打你一次。” 寧悠顯然沒怎麽打過人,拳頭揮在李暮身上也是不痛不癢。明明被凶了一頓,李暮卻樂得不行,他剛認識寧悠的時候怎麽沒發現這隻白天鵝這麽可愛? “你想怎麽打就怎麽打。”李暮道,“我給你當沙包。” “不要。”寧悠推開李暮,“你走開,我要起床了。” 小木屋裏仍然沒有電,李暮隻能用爐子熱早餐。 寧悠在洗手池邊擰開大寶瓶子,費勁地搜刮剩餘的乳液,勉強做好了晨間護膚。但照了照鏡子,他對自己的狀態很不滿意,因為四五天過去,他的下巴上長出了又細又軟的胡子,盡管並不明顯,但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到青灰色的地帶。 “李暮。”寧悠叫了一聲,“你的剃須刀呢?” 李暮在餐桌上放下早餐,去拿了個手動剃須刀過來,問道:“你會用嗎?” 在寧悠的圈子中,有不少人會刻意使用手動剃須刀,因為他們認為這樣更有儀式感。但寧悠對胡子這個東西一點也沒有想法,他並不需要什麽儀式去祭典他遠去的胡子。 “不會。”寧悠坦然道,“應該很簡單吧。” “不會就老實待著。”李暮道。 或許是擠奶和劈柴的表現都不佳的緣故,李暮在潛意識中莫名給寧悠打上了笨手笨腳的標簽。 他拿出剃須泡沫抹在寧悠的下巴上,在等待胡須軟化的過程中,他順便也把泡沫抹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寧悠的胡子很好刮,本身就軟軟的,比絨毛粗不了多少。不過盡管如此,李暮還是花了比平時百倍多的耐心,一點一點地將寧悠的下巴清理幹淨。 “怎麽樣?”李暮一邊清洗剃須刀,一邊問寧悠道。 “不錯。”寧悠很滿意李師傅的技術,他照了照鏡子,突然好奇地看向李暮道,“你也快把胡子刮了看看。” 李暮本來就打算刮掉胡子,畢竟……待會兒要去山下見另一名雄性,他不想在這種時候表現出來他的糙。 自己刮胡子就隨意許多,完全不怕刀片傷著皮膚,沒幾下便將下巴上的胡子刮了個一幹二淨。 鏡子裏出現了一個年輕帥氣的小夥,下頜線光滑流暢,顯得喉結更加突出。少了胡子的存在感,眉眼變得惹人眼球,看上去英氣逼人。 寧悠難以置信地看著李暮,好半晌後才呆呆地開口道:“你好像年輕了十歲。” 兩張臉都是李暮的臉,他早已看習慣,隨口道:“不至於吧。” “你到底多大啊?”寧悠好奇地問。 “比你大。”李暮沒有細說。 寧悠很想說他不止二十三歲,但又不想李暮覺得他“老”,於是出於私心避開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