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眠:「就是今天沒來得及用,等下次吧。」 周達非:「你倆中午沒一起吃個飯?」 周達非:「天冷了,該搞點羊蠍子火鍋了。」 趙無眠:「我下午要給導師的課做助教(哭哭」 趙無眠:「林淺予也去電視台了。她今天晚上要錄節目,說是那個嘉賓很難相處,還中午就到了。她要請人家吃飯。」 周達非:「...哦。」 ...難相處的嘉賓? 不會是裴延吧。 他隱隱約約想起來,之前林淺予好像提過一次裴延要上她的節目。 放下手機後,周達非繼續剪素材。 沒一會兒,他收到了林淺予的微信。 林淺予:「周達非。」 周達非:「????」 林淺予:「看在我今天自費去看你電影的份兒上,」 林淺予:「請你摸著良心告訴我,」 周達非:「...?」 林淺予:「你爸是誰。」 “......” 周達非心裏驀地一沉。他知道周立群經常接受采訪、上節目做嘉賓,時不時地就會去電視台。 周達非:「emmm......發生什麽了?」 林淺予:「嗬。」 林淺予:「我也不跟你裝了。今天這個諸事不宜的好日子,德高望重的周立群教授和年少有為的裴延導演同時駕臨我們電視台。」 周達非:「。。」 林淺予:「裴延晚上錄我的節目,中午我請他吃飯,好死不死碰見你爸。」 林淺予:「我又不知道那是你爸!」 林淺予:「於是我就去打了個招呼。」 周達非:「...」 林淺予:「好家夥。裴延看到後上去就是一頓陰陽怪氣值拉滿的冷嘲熱諷。」 林淺予:「他就跟你的毒唯頭子一樣,戰鬥力爆滿,把你爸懟得一句話說不出最後拂袖而去。」 周達非看著林淺予的話,發現自己對此並不感到怎麽意外。 裴延在外人麵前很嚴肅,可實際上毫不古板,還喜歡捉弄人,某些時候甚至有些幼稚。 他罵人的水平毋庸置疑是很高的,周達非從前領教過。 周達非腦補了一下裴延陰陽怪氣懟周立群的樣子,覺得還挺有意思,不知不覺笑出了聲。 周達非:「周立群今天被氣到了?」 林淺予:「對。」 周達非:「那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 林淺予:「話說...你跟你爸關係很不好嗎?今天鬧這麽一出你爸會不會回去罵你啊。」 周達非:「不怕,我八百年前就拉黑他了。」 林淺予:「那你爸會跟你媽說嗎?」 周達非:「那就更不怕了。」 林淺予:「?」 周達非:「我媽在跟周立群鬧離婚。」 可能是因為心情好,周達非今天下午拍戲特別在狀態,效率是開機以來最高的一次。因為進度快,收工也準時,天黑了沒多久就結束拍攝了。 收工後,演員去卸妝了。周達非照例留在片場整理今天剛拍的素材,再為明天的拍攝做好準備。 羅木卸完妝,離開前走了過來。 周達非抬起頭,“怎麽了羅老師?” 羅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周達非,“你今天倒是有幾分天才導演該有的樣子。” “.........” 羅木走後,片場沒多久就空了下來。周達非七點多才完成工作,他總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回到住處吃完飯,周達非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將將八點。 要不要看今晚裴延的節目呢? 周達非想著,打開了電視機。 《淺予會客廳》正播至片頭,一段十秒的廣告後畫麵切入了熟悉的演播廳。 “大家好。”林淺予坐在沙發上,身姿優雅笑容知性,“歡迎收看本期的《淺予會客廳》,我是主持人林淺予。” “今天我們有幸再次請到了知名導演裴延。” 伴隨著林淺予的介紹,鏡頭切向裴延。裴延也不主動跟觀眾打招呼,漫不經心地笑了下了事。 “裴導今天心情如何?”林淺予在正式提問前寒暄道。 “我今天心情特別好。”裴延一張口又是熟悉的腔調,“我上一次心情這麽好還是銀雲頒獎典禮那天。” “.........” 周達非看著節目,一股子陰陽怪氣撲麵而來。 他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林淺予也是。 “哦?那裴導今天打算跟我們分享些什麽?” 裴延悠閑地靠上沙發背,渾身散發著慵懶又精英的氣質,“沒記錯的話,上次來這兒,我跟林小姐談了些月亮與六便士的問題。” “是的。”林淺予咬字清晰,意味深長,“那真的是令人難忘的一天。裴導的口才震驚了所有人,在我台脫稿發揮的曆史上堪稱經典永流傳啊。” “我對那天倒是印象很好,所以又來了。今天我主要想聊聊,”裴延嘴角一掀,眼底的笑意卻漸歸平靜。他清了下嗓子,開口擲地有聲,“對他人追求月亮或六便士的路程自以為是地橫加幹涉是一種多麽恬不知恥的行為。” 林淺予:“.........” 電視機前的周達非:“.........”第112章 北京下雪了 起初,林淺予以為裴延要緊貼時事,在節目上對周立群幹預周達非上大學的事冷嘲熱諷。 但很快,她發現自己天真地低估了裴延。 這個晚上,裴延在電視上引經據典、指桑罵槐。他沒有對任何人指名道姓,但談及的範圍非常廣泛。 從自以為是地為孩子規劃人生路徑,到蠻不講理地對他人的選擇指指點點...可以說是既暗諷了周立群,又明嘲了酸腐文藝片人。 他用詞詼諧毒辣,態度隨意豁達,最後話風靈活一轉,竟然還能順勢繞回《左流》上,實是令人瞠目結舌又嘖嘖稱奇。 裴延極懂人心,善於製造話題。他知道今晚之後關於自己的爭議和猜測絕不會停止,卻並不在乎。 一方麵,《左流》已經借這一波獲得了該有的曝光度;另一方麵,裴延談論了他真正想要表達的東西。 周達非今晚從頭到尾看完了節目。他能感覺到裴延罵的人很多,特別是,這其中也包括裴延自己。 這種感覺是很奇怪的。 周達非不是個喜歡自怨自艾的人。盡管過去是一團五彩斑斕的泥淖,可他對於裴延的恨意很早就消退了,他真正關注的始終是自己未來的事業。 關於過去,更關心的人反倒是裴延。而周達非有些意外地發現,自己並不反感裴延動機不純的自我反省。 雖然這種反省糾其本身,不會給周達非帶來任何他想要的東西。他也沒想過要從中謀取丁點兒的利益。 節目錄製完畢,裴延和林淺予從演播廳裏走出。 裴延上節目從來不化妝,也沒人敢逼他化。因此節目錄完後他也不需要卸妝,下節目就打算走人。 “周達非知道今天的事。”林淺予似乎想了想,喊住了裴延。 裴延腳步一頓,他下意識是不安中又有些期待的,“他知道什麽?” “我先前跟他說過您要來錄我的節目。”林淺予下了節目後氣場倒是更強了幾分,“中午您剛懟完周立群我就告訴周達非了。” “.........” “他怎麽說?”裴延問。 林淺予:“他對您氣到周立群的行為大加讚賞,並且表示今天是個好日子。” “.........” “但是,”林淺予一笑,揚了揚完全沒用上的台本稿,“我已經打定主意,再也不會讓您上我的節目了。” “.........” 周達非的反應讓裴延心情像飄起來了一樣。對於林淺予的話,他覺得好笑,又有些奇怪,“可是之前不是說過我會自由發揮嗎?你也同意了啊。” “是。”林淺予點了下頭,“但我同意是因為想自我挑戰一下。” “現在我發現,接住嘉賓漫無邊際的自由發揮對我並不是什麽難事,所以也就沒必要多費功夫了。”林淺予說著自己笑了出來,“以前我跟周達非說過,一件事情的無趣,似乎是從我征服它開始的。” 從電視台出來,裴延打算去自己位於北京的住處。 裴延的媽媽再婚後就搬至了北京。離過年已經沒多久,裴延今年決定回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