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他和紀眠的事兒,容錯也是真的沒想到江別故會在這個話題裏提及自己,更沒想到他還有另一句,他說:“我也很愛你。” 從和紀眠說自己要往前走的那一刻,他和紀眠的事情已經被他放在心底最深處了。 “知道你不介意。”江別故離開沙發靠背,輕輕的抱了抱容錯:“可你作為我現在的男朋友讓你看這些,就算你不難受,我也會為你覺得委屈。” “我不委屈。”容錯說。 江別故應了一聲:“你委不委屈是你的事情,我不能當做理所當然的。” 容錯看著他,沒說話,但心裏卻並沒有表麵這般平靜。 老實說,容錯是真沒覺得委屈,畢竟從開始就知道江別故的過去,可這一刻他還是覺得自己會堅定的選擇江別故,也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江別故會小心妥善安放自己的情緒。 “後天就是27號了。”江別故說:“我們一起去看他吧,跟他道聲謝,謝謝他走了這麽久還費心的護著我們。” 容錯點點頭,笑著應了句:“好。”第97章 視頻的事情發酵之後, 網上對於江別故和容錯的惡意明顯少了很多,但還是會在祝福中夾雜著一些別的聲音,比如說, 紀眠越是這樣, 江別故就越不該去找新的人,比如說, 江別故是真的不值得紀眠如此。 不過無所謂了, 就算是之前那些更惡毒的言語都沒能影響到他們,更何況是這些不疼不癢的, 他們也懶得再分去半個眼神在這件事情上。 原本也是無所謂的,紀眠的視頻對他們來說更像是一種祝福,跨越了時空,時隔了14年的祝福。 以往紀眠的忌日, 江別故都是淩晨出發的,在墓地陪他一整天的時間, 到晚上很晚才回來,容錯做好了淩晨三四點出發的準備,卻在定鬧鈴的時候被江別故奪了手機: “不用這麽早。” “嗯?”容錯看向江別故:“以前不都是這個時間嗎?” “現在不需要了。”江別故調了個五點的鬧鍾:“我們避開人群就好, 但也沒必要太早。” 說完就放下了手機, 容錯一向很聽江別故的話,見他這麽做也就沒再說什麽, 在他身邊躺下關了燈。 靜靜的躺了一會兒卻沒什麽困意。 明天不是容錯第一次去看紀眠, 卻是第一次陪江別故去, 第一次以江別故男朋友的身邊去, 說不上什麽特別的感受,但他覺得有點小緊張。 這點緊張連江別故都感覺到了,在被子下牽住了他的手: “我早就跟他報備過了。” 容錯轉頭去看江別故, 因為光線昏暗,也隻看得到他的一個輪廓,卻依舊好奇的問他: “你知道我沒睡?” “嗯。”江別故閉著眼睛淡淡應了句:“呼吸不一樣,聽的出來。” 容錯靜默幾秒:“你上次單獨去跟紀眠哥說話,就是報備我的新身份嗎?” 江別故還是沒睜眼,似乎真的挺困的,但為了安撫容錯的情緒一直在撐著,此時聽到他的話,沒說話,卻代表著另一種默認。 “那和我猜的不一樣。”容錯說:“我以為你是去跟過去告別,但沒想到,你連我的身份都報備了。” “我那天回來做了什麽,不記得了?”江別故睜開眼看他:“有什麽沒想到的?” 那天是容錯出院的日子,從醫院回來之後江別故就將他壓製在門口的鞋櫃上了,給了他男朋友的身份,容錯想起來,笑了笑: “當時太緊張了,沒聯想起來。” “那現在我告訴你我已經報備過了,還緊張嗎?”江別故捏捏他的手。 “好點了。” “那睡吧。”江別故又把眼睛閉上:“真的困了。” 容錯翻身將他抱住:“睡。” 江別故笑笑,貓一樣的打了個哈欠,微微調整一下姿勢,很快睡著了。 雖然不再是淩晨出發,但兩個人還是比平時早起了一些,從家裏出發的時候也才不到6點。 在屋裏不覺得,開門出去在樓道裏就覺得有些冷了,江別故隨手將容錯羽絨服後麵的帽子兜到他的頭上去: “不冷?” 容錯回頭看了一眼江別故,看他穿著自己的羽絨服也笑了:“你冷嗎?” 江別故是沒有羽絨服的,冬季外出的衣服也就是羊絨大衣,可墓地那個地方加上這個氣候和時間,肯定會冷的,羊絨大衣就算暖和但也太單薄了,所以容錯給他拿了自己的羽絨服,江別故也不抗拒,直接換上了。 “不冷。”江別故說:“挺暖和的。” 雖然這個時間點花店開門的幾乎沒有,可江別故還是找到了一家,他本想讓容錯在車裏等著自己下車去買,可話還沒說出口,容錯就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江別故也就沒再說什麽,跟著一起進了花店。 花店裏店主在忙著一天的籌備工作,有些亂糟糟的,地板上都是撕開的包裝和修剪的枝葉,見人走進來有些意外,但還是熱情的招呼著,容錯對店主笑了笑,沒猶豫的就選擇了向日葵,讓店主幫自己包起來,回頭問江別故: “你選什麽?” 江別故笑笑:“一家人選一束不行?兩人拿兩束,有夠浪費的。” “那向日葵要不要換成百合?”容錯問:“你好像每次都送百合。” “向日葵就好。”江別故說。 江別故都這麽說了,容錯也就沒再說什麽,去收銀台拿了卡片和簽字筆讓江別故寫,江別故雙手都插在羽絨服的口袋裏,暖和的不想拿出來,垂眸看了一眼容錯遞過來的卡片: “你怎麽不寫?” “我覺得你寫會更好一點。”容錯說。 江別故笑笑:“一樣的,你寫吧。” 容錯靜默幾秒,倒也沒拒絕,回到收銀台去寫,可下筆的時候卻有些不知道寫什麽,回頭想問江別故,卻看到他正專心看著店主包裝向日葵,像個陪家長買東西好奇看著的小朋友。 容錯笑了笑,有了想法。 店主將花遞給江別故,江別故看一眼容錯,發現他還在寫,這才沒辦法將手從口袋裏拿了出來付了款,容錯也走過來將卡片放在花朵中,對江別故說: “我沒署你名啊,我送的。” 江別故看他,有些不可思議:“我付的錢。” 容錯笑笑:“是你不寫的。” “行吧。”江別故笑了下倒也沒計較這個,便將花塞在他懷裏:“既然是你的,你自己拿著吧。” 說完便又將手塞在了口袋裏,他好像真的很喜歡這個羽絨服的口袋。 這個時間段路上的車很少,到達墓地的時候也不過才7點多,天已經大亮,兩個人邁步走上去,誰也沒說什麽。 站在紀眠的墓碑前,容錯蹲下身將那束花放下去,還未開口說什麽,江別故已經在身後先一步開了口: “上次來的時候我說過,下次帶男朋友來看你,跟你介紹一下,我男朋友,容錯。” 容錯回頭看他,有些意外,雖然昨晚知道他已經報備過,可還是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句,江別故接收到他的視線,對他笑了笑。 容錯也笑了下,回過頭去看墓碑上紀眠的照片: “紀眠哥,我們來看你了。” 容錯有意想留給江別故和紀眠單獨的時間,陪著江別故站了一會兒之後就借口說打電話往遠處走了走,江別故看著容錯的背影笑了笑,又回頭看紀眠,開口: “看到了嗎?小孩兒挺好的,還故意給我們留空間說話呢。” 可是又能說什麽呢?從14年前紀眠離開的時候,他就已經聽不到江別故說的每一句話了。 可就算聽不到,江別故也是願意陪一會兒紀眠,和他說說話的,這十四年來,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 江別故在紀眠的墓碑旁邊坐了下來,視線卻一直停留在不遠處容錯的身上,緩緩笑了,然後開始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樣的說了許多話。 說他最近的心情,說容錯對他的好,說他看到了14年前那個被剪掉的采訪。 “我就當那是你對我和容錯的祝福了,我們都收到了。”江別故說:“謝謝。” “14年了。”江別故收回看著容錯的視線,看向墓碑上的照片:“若有輪回,你也該是個少年模樣了,我現在很幸福,也願你自在。” 江別故說完了這句話就準備起身了,他們在這裏時間不短了,今天不是周末,容錯第二節 還有課,還要趕回去,就算不用趕,這個時間差不多粉絲也要過來了。 隻是起身的時候視線不由的看向了那束花,花束中的卡片若隱若現,江別故到底還是好奇容錯寫了什麽沒署自己的名字,於是伸手拿出來看了看,隻一眼便笑了。 【紀眠哥,小朋友回來了。——容錯】 江別故看向容錯,眉眼間都是溫柔,他何其幸運被一個比自己小14歲的小孩兒當成小朋友來寵,且寵了這麽多年。 可不是嗎?從容錯開始照顧自己的生活開始,他就一直在寵著自己了。 將卡片放回去之前,江別故像是炫耀一樣的將卡片拿給紀眠看,說: “看到了嗎?他有多愛我。” 紀眠在笑,似是在笑他的孩子氣。 把卡片放回去,江別故也起了身,看著紀眠: “如果你還在世,我大抵也就是現在的模樣,你未曾給我的,他都給了。” 江別故抬手招呼容錯過來,容錯一直都有注意江別故這邊的方向,看他揮手就立刻走了過來: “說完了?” 江別故沒說什麽,隻是拉住了容錯的手,對紀眠說:“小孩兒等會兒還有課,我們就不多陪你了。” 雖然隻是牽手,可在紀眠的麵前容錯還是有些不願意這樣,扯了一下沒扯動也就隨了他,笑了笑: “時間還早,可以多待會兒。” “不早了。”江別故說:“回城後去吃個飯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江別故都決定了,容錯也沒再說什麽,重新看向紀眠,認真道了別才和江別故緩緩離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容錯的錯覺,他總覺得江別故回去時候的心情比來時好了一點,雖然來的時候也算不得難過,可到底是有些沉重的,但現在他好像是明朗的。 “你和紀眠哥說什麽了?”走到山腳上車的時候容錯忍不住問了句。 江別故都已經打開了副駕駛的門,見他如此,笑笑:“既然想知道,剛才為什麽離開?我可沒趕你。” 容錯笑笑:“我怕你跟紀眠哥誇我,當著我的麵又不好意思。” “嗯。”江別故點點頭:“那現在就更不能說了,猜吧。” 江別故說完就上了車,容錯看一眼山上,也沒再追問,反正不可能是壞話的,於是也上了車,江別故恰好打了個哈欠,容錯便笑笑: “回城一個多小時呢,你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