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禦猛然回神,回眸看向身後的馬車,她獨自來要人?打不打?……打不打?她打得過嗎?


    馬車內,似是聽到了訾槿的聲音,臉色蒼白的安樂王猛然睜開雙眸,掙紮地起身,卻被一雙手按回了原處。


    司寇郇翔用衣袖擦拭著安樂王臉上細碎的汗滴:“樂兒才服下藥,還不能起身。”


    “你要跟她走?……是不是?”安樂王一把抓住司寇郇翔的手,急促地問道。


    司寇郇翔細細地擦拭著安樂王額頭上的虛汗,眼皮都未抬一下:“不走。”


    半晌後,身後的馬車並無反應,錦禦緩緩地回眸,看了一眼眼前的訾槿:“姑娘還請回吧,我家主上不想見你。”的2d


    訾槿冷笑一聲:“哼,笑話!他會不想見我?定是你們將他軟禁了,快將他還於我……否則……”


    錦禦坐在馬上看著一臉自信的訾槿道:“如何?你……”錦禦話未說完,突然渾身一麻,瞬時沒了聲響。


    訾槿緩緩抽出腰間的黃金色的長鞭,冷然道:“不如何……若不還,自是我自己搶回來。”


    馬車內,司寇郇翔嘴角含笑,側耳傾聽著車外的對話,待聽到訾槿要動手時,眉頭微微一蹙,隨即起身朝車外走去,卻被人拉住了衣角。


    “哥……”安樂王滿眸惶恐地看著欲下車的司寇郇翔。


    司寇郇翔安撫地拍了拍安樂王的手:“樂兒莫怕,哥去去就回。”


    安樂王似是考慮了一下,隨即緩緩放下手。


    此時車外已是一片混亂,訾槿雖是自恃技藝高深,但卻無半點實戰經驗,麵對眾人的圍攻,自是沒討到半分的便宜。逐漸地,訾槿再無半分耐心,似是要硬闖。


    黑暗中,祁詠躍嘲弄地看著已應接不暇的訾槿,雖是有個好師傅,但畢竟才半年,性格又過於焦躁……終是……未成大器。


    司寇郇翔緩緩地拉開車簾,急促地跳下車。正欲強沖的訾槿,趁著月光看清了車旁的人,瞬時收回了手中的金鞭。本就隻圍不攻的眾人見訾槿停下了手,隨即也停下了進攻,將馬車團團護住。


    隔著眾人訾槿與司寇郇翔對望著,良久,司寇郇翔緩緩地移開了眼眸:“你……走吧。”


    訾槿溢滿喜悅的心瞬時沉入了穀底,她嘴唇蠕動,心中滿是疑問和不解,開口卻不知道要質問什麽。她仿佛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喃喃喚道:“小白……”


    司寇郇翔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而後一點點地轉過身去。


    見司寇郇翔欲轉身上車,訾槿心中湧起了無盡的怒氣。她快速地上前兩步,眾護衛本已微放下的刀,瞬間執起,齊齊指向訾槿。訾槿再次執緊手中的金鞭,謹慎地看著眾人,冷然笑道:“休要浪費時間,一起上吧。”


    “住手!”司寇郇翔猝然轉身,卻不看訾槿一眼,他淡淡地瞟了一眼四周的侍衛:“放她走。”


    “你不願隨我走?”訾槿站在原處急聲問道。


    司寇郇翔極慢地抬起眼眸,默默地凝視著對麵的訾槿。


    訾槿瞪大了雙眸,緊緊地盯著司寇郇翔的一舉一動。良久,司寇郇翔終是招架不住訾槿滿是期盼的眸子,他緊緊抿著瑩粉色的唇,猛然別開了臉,回身優雅地上了車。


    “小白!”訾槿急急地喊了一聲,聲音中掩蓋不住的委曲。


    司寇郇翔撩開車簾的手停頓了一下:“你……回去……吧……”


    訾槿怔然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司寇郇翔的身影消失在車簾後,愣愣地看著隊伍一點點地在黑暗中前行。


    安樂王將車簾撩開了一條細fèng看著怔然站在原地的訾槿,心中說不出的酸澀與不舍。他略微側目看向燈盞下司寇郇翔無動於衷的側臉,心中又是說不出的惱怒和氣悶:“為何將她丟在這?”


    司寇郇翔緩緩睜開雙眸:“樂兒說,魚落生了男孩……哥自是回去麵對當初的諾言……如何帶她?”


    安樂王微微一愣:“哥不是……”


    司寇郇翔對安樂王淺然一笑,安撫說道:“不是什麽?樂兒說是便是,樂兒想要什麽,哥自是會給,樂兒隻需安心養病便是。”


    隊伍一點點地消失在視線中,暗處的仇白鳳看著還一直呆愣原地的訾槿,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她緩步走出,輕輕地拍了拍訾槿道:“丫頭莫要難過……他許是有苦衷……”


    “嗬!”訾槿猛然回神冷笑一聲,“什麽苦衷不能與我說?”


    仇白鳳一時語塞,雖不知道為什麽,但二人一起出生入死不知從何地逃了出來,又相濡以沫地生活了半年,雖無夫妻的名分但也已有了夫妻之實,如此的感情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訾槿猛地握緊手中的金鞭,滿身的戾氣,滿眸的殺氣,轉身朝黑暗中走去。


    仇白鳳心中一驚,一把拉住訾槿哄道:“丫頭莫要意氣用事,待我們先回去與你師傅說說,再做定奪。”


    訾槿微微蹙眉看著被仇白鳳緊緊拉住的手,抬眸看著仇白鳳緊張的神情,心知方才自己的舉動定是讓仇白鳳誤會了,心中一陣好笑:“師娘以為我要做什麽?”


    仇白鳳看著訾槿柔和下來的眸子,隨即道:“你方才那個樣子……”


    “嗬嗬……師娘莫要擔憂,他想隱瞞什麽我自是知道。都是我不好,若早點告訴他……是誰又如何……我雖是氣他不信我,可此時他手無縛雞之力,又落在了他弟弟的手中……不知該是什麽樣子……”訾槿一點點地垂下了眼眸,司寇郇翔那麽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又怎會願意一輩子拿小白示人,他是不是怨自己了?不,他不會,他若怨了自己,便不會一直在自己麵前小心翼翼地偽裝了,他有何苦衷要如此匆忙地離開呢?


    “丫頭丫頭,你先同我回去,同你師傅商量商量。”見訾槿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樣,仇白鳳急聲道。


    訾槿猛然回神,安撫道:“如今清鎮已不安全了,師娘先隨師傅回胭脂穀等我,他一個人前去,我如何也放心不下。”


    仇白鳳道:“你獨自一人,你師傅與我又怎能放心,我同你一起去。”


    訾槿微微一笑:“師娘放心,我隻是暗中跟隨,不會貿然行事的。再說師傅有傷在身,還需你多加照顧,你們先回胭脂穀等我。”


    仇白鳳有點擔憂地看了訾槿一眼,蹙眉考慮良久,隨即翻出身上的荷包:“這些碎銀你路上用……萬事小心。”


    訾槿接過仇白鳳的荷包,好好地係在腰間,隨即“嘻嘻”一笑:“師娘和師傅在胭脂穀好好等著,待徒兒抓回那逃婚的傻夫婿定給他一頓暴打。”


    仇白鳳整了整訾槿身上的衣物,點了點訾槿的腦門:“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說笑,快去吧……路上多加小心。”


    訾槿將金鞭再次係在腰間,對仇白鳳“嘿嘿”一笑,轉身幾個縱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仇白鳳蹙眉看著訾槿消失的背影,心中總是不似安定。她縱身提氣腳尖點地,朝清鎮掠去。


    風槿如畫 愛恨不留 情深難候 神之遺族 三世姻怨 花開花落總有時(一)


    章節字數:6408 更新時間:08-12-22 10:32


    因剛服過半顆解藥的安樂王的身體異常的虛弱,故而馬車走得異常慢。車內安樂王一直緊盯著閉目靠坐一旁的司寇郇翔,多次欲言又止。


    良久,司寇郇微微睜開眼眸:“樂兒可是想喝水?……還是哪不舒服?”


    安樂王輕搖了搖頭,一點點地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眸,良久:“為何不派人暗中……她……你……”舔了舔幹澀的唇,安樂王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終是未把話說完。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眸,遮蓋了眼底的擔憂與複雜。


    司寇郇翔嘴角含著淡淡的笑,將安樂王被虛汗打濕的髮髻理了理:“樂兒不要擔心,此時,一般的人是動不了她的。樂兒莫要不安,哥本不想樂兒為難,既然樂兒說那孩子是咱們司寇家,那他便是司寇家的。哥給了她和那孩子名分,這樣……哥走後,他們也不會為難樂兒。”


    安樂王猛地睜開雙眸怔怔地望著司寇郇翔:“哥……還是要走嗎?”


    司寇郇翔看著安樂王的雙眸低聲說道:“樂兒……你已不再是孩子了,哥不可能一輩子陪著你,辰國原本便是父親要留給你的,那個孩子……你若喜歡便留下吧,但大位之事,樂兒還需慎重考慮,畢竟這江山是父親傾盡一生得來的。”


    安樂的手死死地攥住司寇郇翔的衣角,渾身止不住地哆嗦,臉色越發的慘白:“你如今有了她……便覺得這江山和我與你已是累贅了……是嗎?哥……你知不知道……你好狠的心,明明你才是司寇家的長子,明明這江山是你的責任,明明小啞巴她是我先……哥……你真忍心如此待我嗎?真忍心這樣待我嗎?司寇家……司寇家如今也隻剩下咱們兩個,你真的狠心拋下我嗎?你真的要拋下我嗎?”


    司寇郇翔緩緩地斂下了眼眸,輕輕地拍了拍安樂王安撫道:“樂兒莫要亂想了,現在隻需好好養病。這會雖是難受了些,但待過了今晚你便會大好,先睡會吧。”


    安樂王看著司寇郇翔的垂下的眼眸,一點點地閉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一抹譏笑。


    分章


    馬車行駛得極緩慢,到了第二日清晨才行駛了短短的百十餘裏。祁詠躍看著路程,自是明白司寇郇翔有意拖延,卻並不拆穿。當初太子給時間時早已算到這些,他既已如此配合,自己便不必再去勉強他們。


    暑日的驕陽,仿佛將眾人放在火堆上燒一般,一夜的奔走讓護衛們異常的疲倦。恰恰相反的是安樂王經過一夜的休整臉色已是大好。終於,在一個水源地,安樂王下令停歇片刻,眾人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機會。


    安樂王坐在樹蔭下若有所思地看著樹下的馬車,適才走了短短的一百多裏,安樂王便已看出自家的哥哥已經疲倦極了。自昨夜後半夜,司寇郇翔便已沉沉睡去,直至清晨方才醒來,那眉宇間遮蓋不住的疲倦與不適。一路過來溫度逐漸地升高,司寇郇翔身體雖仍是涼涼的,但額頭不斷有虛汗冒出,他雖是盡力不著痕跡地擦拭,但卻是沒有什麽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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