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載女帝反手接過司寇郇樂,便想飛回原處,但林承怎能如她所願。


    林承身形突然快如閃電,在眾人未及之時,他手中的匕首差點刺進了女帝的後肩。


    延載女帝用手中的長劍擋住了老者,老者靈巧地將女帝手中的長劍奪去,反手便是一劍。殺紅眼的老者此時早已無所顧忌,劍劍索命。


    延載女帝退無可退,又怕傷及司寇郇樂隻有將其朝帝後的方向扔出。林承見延載女帝已亂了方寸,陰笑一聲,突然劍鋒一轉,朝半空中的司寇郇樂刺去。


    延載女帝大驚回身想拉回司寇郇樂,卻聽見司寇郇樂尖叫一聲,下體滿是鮮血。延載女帝雖是將司寇郇樂拉回了懷中,但是終究晚了一步。


    司寇郇樂緊緊地抓住延載女帝的衣袍:“疼,好疼。”


    延載女帝瞬刻間紅了眼,她輕拍著司寇郇樂,附在他耳邊低聲哄道:“樂兒乖,一會就不疼了,樂兒不怕,有朕在,樂兒莫怕。”


    林承抓住延載女帝閃神的機會,一劍正中其肩窩!延載女帝單手抱住司寇郇樂,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那長劍,鮮血一滴滴地從女帝手中滑落。


    帝後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一幕幕,臉上一片慘白。他猛地起身,奪取身旁人手中的長劍,騰身朝延載女帝飛去:師傅……師傅……你為何連條後路都不留……


    君贏攥緊拳頭,緊緊地盯著女帝滴血的手,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


    林承發現了帝後的動機,見拔不出長劍,便丟下長劍,毫不戀戰地抓住女帝與其懷中的司寇郇樂便朝未央宮外圍飛去。


    君贏終是按耐不住追了上去,帝後君贏二人在宮牆處齊齊地截住了林承的去路。


    林承詭異地一笑,單手拔出了女帝肩窩的長劍。女帝疼得叫出聲,帝後眼底閃過心疼,他的身子壓抑不住的顫抖著。司寇郇樂尖叫一聲,不顧身上的傷,抬手捂住女帝的肩窩,滿眼滿臉的驚恐。


    就在眾人不備之時,林承突然一把將延載女帝與其懷中的司寇郇樂扔出宮牆,擋去了帝後與君贏追出的路。


    帝後反手丟棄了手中的長劍,一把叫二人抱住,騰空翻身將二人護在懷中,急速地下墜著。


    君贏瞬時紅了眼,他反手執起長劍,劍劍索命。


    未央宮本是依山而建,牆外是平地還是山澗誰又知道?君贏與帝後又怎能不急?


    帝後牢牢地護住懷中的兩人,試圖借力返回去,但積雪未融,四處全是冰霜,根本踩不住。他再次騰空翻身將自己墊在二人的身下,三人同時落在石堆之中。


    帝後死死地咬住牙根,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延載女帝抱起司寇郇樂,艱難地起身,卻見帝後躺在原處,大驚失色:“哥哥!”


    帝後側目,虛弱地一笑:“沒事。”


    “疼……疼……”司寇郇樂雙手無力地攥住延載女帝衣服,低聲地喊著。


    司寇郇樂下體鮮血不止,延載女帝急忙點住了司寇郇樂的穴道為其止血,一點點地揭開他身上衣袍察看著他的傷勢,仔細一看,竟是……


    延載女帝連點了幾個大穴,將司寇郇樂緊緊地摟在懷中,憐憫之色直至眼底,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著:“樂兒不疼,樂兒不疼,樂兒不怕,樂兒不怕,朕陪著你,朕一直陪著你。”


    帝後左手為拳死死按住心口,艱難地坐起身來:“樂兒傷勢如何?”


    延載女帝抱住司寇郇樂,愧疚地低下頭:“哥哥……哥哥……樂兒他……”


    帝後慌忙查看女帝懷中的郇樂,待看到傷處之時,霎時紅了眼眶,溫潤的眸中寫滿了悲痛,呆愣原地。


    司寇郇樂在延載女帝的懷中顫動著:“好疼……樂兒好疼……”


    延載女帝用自己的衣袍緊緊地裹住司寇郇樂:“樂兒不疼,樂兒不疼,樂兒要乖,要聽話,不要睡。朕會一直陪著樂兒,朕一直陪著樂兒,樂兒也不能丟下朕。沒了樂兒,朕也會冷,也會怕,樂兒要一直陪著朕,一直一直都陪著朕。”


    司寇郇樂努力地睜大雙眸,對著延載女帝露出一個模糊的笑容:“好。”緩緩睡去。


    帝後緩緩地闔上眼眸,左手為拳死死地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止不住的鮮血從嘴中溢出。


    延載女帝驚懼交加,她一把拽住帝後的手:“哥哥,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帝後吐出一大口鮮血,猛地張開眼眸,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悲痛地看著司寇郇樂,一把將她二人抱住懷中:讓我拿什麽?……讓我拿什麽……才能換取你二人的無恙?


    帝後抵命般地抱住二人,大口大口地咯著血。濃艷的鮮血在蒼白的雪地上,開出絢麗而詭異的花朵……


    耀辰528年延載十二年冬


    已空缺三年之久的禦林軍統帥,經眾議,由女帝親信獨孤流然擔任。


    手握兩萬禦林軍的女帝自此後,徹底脫離了傀儡帝王的生涯,開始執政天下。


    風槿如畫 傾情一世 恨愛難懂 再入輪迴 竹者無心 鏡花水月能幾何(四)


    章節字數:4689 更新時間:08-07-14 09:10


    時至正午,寸許長的葉兒拂著碧水,清泠泠的湖麵上倒映千條翠綠的柳枝,隱隱能聽到幾聲蟬鳴。未央宮四處了無人跡,寂靜得仿若冷宮。


    錦禦站在未央宮門外,沉著臉看著擋住自己去路的曉仆:“讓開。”


    曉仆單手擋住半開的宮門:“王爺好些日未曾休息了,辰時方才睡下,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放你進去的。”


    錦禦蹙眉猛地上前兩步,欲推開擋住的門,怎知道曉仆突然出手,一掌劈向錦禦的麵門。錦禦側身閃過,迅速地走進了大門。


    曉仆瞬間急紅了眼,不顧男女之別一把拽住了錦禦的手臂:“你不能進去。”


    錦禦臉色更冷,欲出手之時,卻看寢宮的門已經緩緩打開。曉仆迅速放開手,二人同時行禮。


    安樂王抬手遮住了強烈的光線,狹長的桃花眼微微地眯著,眼底一片青紫,本該艷紅的嘴唇布滿了皮屑和幹裂的口子。他隨意地對二人擺了擺手,隨即朝屋內走去,腳步異樣的輕浮。


    安樂王軟軟地靠在床榻上,手無意識地撫摸著錦被:“出了何事。”


    “奴婢讓廚房燉了瘦肉羹,王爺多少吃點吧。”錦禦上前一步正欲開口,卻被曉仆生生地截斷。


    安樂王微微蹙眉:“下去。”


    曉仆猛地抬頭愣愣地看向安樂王,怔怔地道:“奴婢告退。”


    錦禦等曉仆走遠,方才再次開口:“今晨皇上與公子一同落水……”


    “可有受傷!”安樂王猛然坐起,急忙問道。


    “公子將皇上拖上岸後,許是過於乏力昏迷了過去。皇上抱住公子四下詢問才回了院落……看那模樣皇上已不識住處,錦禦想……皇上似乎已恢復了。”


    安樂王微微眯眼:“皇兄沒回來嗎?”


    錦禦道:“當時錦禦不敢肯定皇上是否已經清醒了,故讓公子的鄰人石嬸去探尋。石嬸去時,皇上正在給公子換去濕衣。石嬸欲幫忙都被皇上推脫了,但看皇上的神情以及言語已與往日大有不同,錦禦已能肯定皇上已經清醒了。”


    安樂王眉頭緊蹙:“皇兄為何遲遲不歸?”


    “想來定是公子一直昏迷不醒,鄉村野地皇上不敢丟下他一人……”


    安樂王垂下眼眸,低聲說道:“別拿這些來搪塞本王,本王自小被皇兄帶大,自是明白他是什麽樣的人。除了那人誰還能擋了他的腳步?……莫非皇兄看出什麽了?不該,若真看出,皇兄一定已經帶著小啞巴回宮了,宮中有禦醫又有珍貴的藥材,怎麽也比那鄉野之地來得好……”


    “禦林軍三百人已將村莊外圍圍住,此時是否迎駕回宮?”


    “既然皇兄不願帶她回宮,又遲遲不願回宮,想來該是心中有了矛盾……人總是相信自己的眼,卻不願相信自己的心……嗬嗬……原來連皇兄也未能免俗。我們暫且等上三日,三日後若皇兄還不回來,本王親自去迎駕。”安樂王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錦禦抬眸考慮了良久方才開口說道:“王爺這幾日要好好地保重自己才是,公子素來是愛美之人,若三日後公子見王爺這般模樣,定是不願多看……”


    “本王現在很難看嗎?”安樂王緊張地摸了摸臉,慌忙問道。


    錦禦微微點頭:“王爺看起來憔悴無比,再無往日半點的風采。”


    安樂王將臉埋進錦被之中,輕輕地磨蹭著:“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


    寂月清殤,長夜未央。鄉野間一片靜寂,偶爾能傳來一二聲蟋蟀的叫聲。


    “……兒……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訾槿猛然驚醒,攥住胸口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身旁熟悉的氣息讓她安定了下來,她一把摟住那清冷的身體,將頭埋在他的胸口,不停地顫抖著。


    小白渾身僵硬著,似是有意推開訾槿。


    訾槿恐慌不已,緊緊摟住小白不願撒手:“小白,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我不該亂發脾氣,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以後不了,以後不了。”


    小白輕嘆了一聲,身子慢慢地軟了下來,未再掙脫。


    訾槿得寸進尺地朝小白懷裏又鑽了鑽:“小白,我冷,肚子也疼。是不是被子太薄了?”


    小白似乎猶豫了一下,緩緩地伸出手去,輕按著訾槿的腰:“受寒了,你……太魯莽了,水太涼。”


    小白的手還如往常那般有魔力,隻是輕輕揉著腰間,渾身仿佛被一股暖流包裹,讓人舒服得隻想呻吟。黑暗中,訾槿安逸地靠在小白的胸口,聽著讓人安心的心跳聲。


    “小白。”


    “……”


    “我對你保證,以後絕不騙你,以後絕不欺負你,以後都不讓你哭讓你痛。你不要離開我好嗎?我絕不會和她一樣的,真的不會……小白我會對你很好很好,你別離開我好嗎?我會聽話,我會聽話的。你別離開我好嗎?”


    “你累了……睡吧。”黑暗中,小白的聲音顯得特別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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