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台。  黑發的青年推開更衣室的門,徑直走到最靠裏的位置,拉開一格儲物櫃,開始收拾起裏麵的東西。  青年身形修長,穿了件黑色的外套,他似是覺得有些熱,解了扣子,脫掉外套,露出裏麵的黑色背心。  背心已經沾了些汗,濕濕的貼在他身上,勾勒出起隨著呼吸起伏的肌肉線條。  有人在他背後吹了聲口哨。  段亦棠頭也沒回。  那人見他不理,徑直走了過來,倚在一旁,吊兒郎當道:“收拾東西呢?”  段亦棠終於賞臉看了他一眼,言簡意賅:“嗯。”  “你早該走了。”這人笑嘻嘻的說:“要是換我搭上了有錢人家的少爺,也不想再在這種地方工作了,多苦多累啊。”  段亦棠手上動作一頓。  他慢慢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人,淡道:“你聽誰說的?”  “我說的不對?”這人穩住身形,又露出一個笑:“那你倒是說說,那個老開著豪車來找你的人是誰啊?”  這人名叫戴賓,跟段亦棠一樣,同為地下競技場的掛牌守門員。  守門員的工作跟守擂台類似,會在競技場的日程安排需要的時候,上場跟正規賽手們對戰,但又跟他們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因為守門員仍舊屬於地下競技場的員工,帶薪守擂,大多水平都一般。beta居多,偶爾會有一些alpha,但也都隻是一些體格一般、格鬥水平也遠遠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的alpha。  畢竟有能力打贏比賽獲得高昂獎金的,大概也不會甘於做一個隻拿時薪的掛牌守門員。  段亦棠是一個例外。  從他出現之後,他守過的擂台就從未丟掉哪怕過一場,且比賽極具觀賞性,除了解決對手的時間總是太短,簡直沒有任何缺點。  連贏十場後,段亦棠名聲大噪,甚至開始有了一些點名要來看這個編號為0031的守門員比賽的客人。  賽場經理嗅到商機,向段亦棠拋出橄欖枝,邀他做正式的賽手,獎金分成比例直接向上抬三級,但被段亦棠拒絕了。  他說他隻是想打一份普通的工而已。  但盡管如此,段亦棠守門的次數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多了許多。  相應的,其他守門員的出場機會就變少了。  戴賓是個普普通通的c級alpha,在段亦棠來之前,他靠著偶爾磕上一兩隻黑市買來的興.奮.劑,原本是混的非常如魚得水的。  後來,這一切都被段亦棠給毀了。  這口怨氣,戴賓憋了好幾年。  而那廂,段亦棠盯著他,表情已經慢慢的冷下去了。  他是極豔麗的五官模子,笑起來的時候眉梢眼角自帶一種漫不經心的輕佻,但眼神一冷,便無端一股子戾氣橫生。  戴賓臉上的笑容一滯,像是被他的氣勢駭到,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  但他隨即又想起以後都不在同一個地方打工,再也不用看見段亦棠這個人,他能把自己怎麽樣?  膽子便又大了起來。  “說起來,你到底是alpha還是beta啊?”戴賓挑著眉道:“是alpha的話,我怎麽從來沒聞到過你的信息素?如果你是beta——”  他笑了笑,眼神下流的在段亦棠小腹處流連,意有所指的道:“現在有錢人都什麽毛病,愛玩beta?”  話音剛落,戴賓整個人便杯拎了起來,連同整個身體一起撞到了衣櫃隔板,發出了一聲暴力的撞擊聲。  那一瞬間的劇痛讓戴賓五髒六腑都緊縮起來。  下一秒,他衣領被揪起,段亦棠的臉在他眼前放大,氣息噴薄在他麵頰,吐出的字眼卻冰冷至極。  “怎麽,你羨慕?”  戴賓卻清晰的感覺到有恐懼自頭頂一圈一圈炸了開來。  仿佛是原始的動物性在瞬間覺醒,讓他下意識的感覺到了未知的危險。  可明明他沒有聞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而且在和平年代,至少在首都國,信息素壓製是絕對違法的。  戴賓極力清醒,強自鎮定,可意識到這點之後,另一陣屈辱又浮上心頭。  自己再不濟也是一個alpha,卻被另一個不知道是alpha還是beta的人輕輕鬆鬆扔垃圾一樣拎起來,想起這些年憋屈的怨氣,戴賓瞪著他,緊緊咬住了牙關。  “我羨慕什麽?我一個alpha,羨慕你有勾引男人的本事?”戴賓嘲諷的笑了一聲,斜睨看他,“聽人說,你媽是地下妓院出生,是個千人騎萬人幹的婊.子啊?你是不是也……”  剩下的話,戴賓沒能說完。  段亦棠眼神一暗,提起膝便重重的頂上了他的腹部。接著,擰著他胳膊往上一卸,慘叫聲和清脆的骨折聲便一起響起。  兩個人的動靜大的把其他人都招了過來。  經理和其他人推門衝進來的時候,段亦棠正騎在戴賓身上,一拳一拳的照死裏打他。  他們兩人掛牌的時候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守門員,戴賓根本就扛不住段亦棠兩下。  此刻,他被打的鼻歪眼斜,鮮血汩汩的自頭頂流下來,牙齒都掉了一顆,張著嘴嗷嗷慘叫著喊痛。  經理都被眼前的景象給駭住了。  地下競技場這個地方原本就是充滿暴力跟血腥的,他見慣了流血與打鬥,賽手斷胳膊斷腿被殘廢著抬出去的場麵他都能默然無視,可大家為了名為了利,大多數時候能贏下比賽就行,沒人想真的弄出人命。  但眼前的青年就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要是再不攔,戴賓可能真的會被他給打死。  “快停手!都別打了!”經理回過神來,嘶聲大喊,“人呢?來人!”  安保都在前台維持競技場秩序,後台根本沒剩下幾個人。  經理急的不行,可他是個beta,不敢上前去拉架。  過了好半天,才有幾個穿著製服的安保進來,幾人合力將段亦棠從地上拖起來。  程讚聽說了消息,也顛著一身沉甸甸的肉,跟在後麵跑進來了。  戴賓已經癱在地上,宛如一個死人。  他睜著眼睛,手指動了動,段亦棠立刻想要上前再補一腳,程讚嚇得一把撲過去抱住了他。  “哥、哥,別打了!”程讚抱著他大腿,“算了!”  段亦棠收回手,轉頭看向程讚。  他呼吸粗重,一雙眼睛像浸滿血色,成拳的右手骨節上還沾了戴賓的血,但麵無表情。  他眼神裏是全然的冷漠,像是剛剛那個把人按在地上打的人不是他。  程讚心裏一個咯噔,暗道不好。  “這傻逼犯賤了?”程讚回頭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轉過頭:“但星曜馬上要開學了,咱犯不著為了這麽一個傻逼——”  程讚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安撫道:“萬一背上什麽事,檔案那邊不好交代。你這幾年努力不就全白費了。”  段亦棠的手慢慢放了下來。  程讚觀察著他的表情,終於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看見剛進來的時候段亦棠的樣子,程讚自己心裏也有點怵。  他跟段亦棠認識了十幾年,沒見過多少次他剛才的樣子。  一定是有什麽事情,觸及到他的底線了。  過了一會兒,又進來了幾個人,經理招呼他們幫忙把戴賓搬上擔架抬出去。  將人弄出去之後,經理又折回來一趟,遠遠的看了段亦棠一眼,神色複雜,最終卻什麽也沒說。  人進進出出,紛雜混亂,沒有一個人問段亦棠為什麽打人,也沒人叫警督。  貧民窟本就是聯盟的灰色地帶,地下競技場更是灰色地帶裏法律最無法觸及的地方。  在這種地方,就算是真出了人命,也未必能討個公道。  很快,更衣室裏就沒剩下幾個人。  段亦棠垂眸,一言不發的拎起自己的背包,將散落一地的物件重新裝回去。  離他不遠處的光腦反複亮起。  段亦棠撿起光腦,看了一眼來電人,臉色瞬間變得陰鷙又煩躁。  頓了半晌,他握著光腦,邁開長腿  看著他的背影,程讚小心肝也跟著顫了一下。  不管光腦那頭的人是誰——程讚敢打包票,在這個時候來煩他,一定會死的很慘。第13章 一看就不是什麽好ome……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訂婚宴的日子。  自從那天在高定店不歡而散後,林柚白跟盛英喆就再也沒有聯係過。  坐在去婚宴會館的車上時,林柚白還有些困,他迷迷糊糊的想,自己跟盛英喆大概是關係最不好的一對準夫妻了。  a市的夏天總是悶熱,空氣中泛著躁動的水分,像一個巨大的火爐。  與此同時,a市貴族圈子的八卦也如同天氣一般熱烈,整個八月,大家關注的焦點都在林、盛兩家的聯姻上。  兩家在a市地位俱都舉重若輕,林家又嫁的是信息素等級s+的omega小兒子,關注度空前的高。  有小報記者想盡辦法要在訂婚宴開始之前搞到林家那小omega的照片作為八卦頭版的配圖,可惜卻一直沒能成功。  林承赫對他這個弟弟寶貝的緊,最近幾次都出行都派有許多alpha保鏢陪同。  正式宴會這天,市中心最高的那層樓頂層的會所早已被提前清空,幾個大廳布置華麗,無數豪華快速車停在會館外,再由專人引入頂樓大堂,絡繹不絕。  林、盛兩家的人脈網都十分之廣,光賓客就宴請了上百號人。  這還是林承赫說不用太大陣仗後精挑細選出來的,最後來的人都是上流社會的權貴,代表著a市乃至整個首都國的權利和財富中心。  媒體也來了不少。  原本林承赫的意思是,訂婚就不要請媒體了,可他到底拗不過盛家長輩,最終還是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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