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刺客的時候,含山公主在場,文時雨也在場,時雨又用了那樣殘酷的方式逼供。/\.新筆下/\別館裏來來往往的人又那麽多,想再瞞著也的確很難。


    人被押在了別館的院子裏讓人守著,而成毗天也對外宣稱自己仍舊體弱,希望再過幾日,再提李隆昌的事兒。


    事情到了這一步,時雨的心也就放下來一半。這裏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也就該處理巾幗社裏的堆積的一切。


    “棲霞被那邊的大夫人給打了,這會兒在後麵等著,小姐你看要怎麽處理?”暖色擔憂的看著時雨和蓮湄,棲霞才被攆走沒多久又回來,時雨應該不會讓她回來吧。


    “不處理。”時雨頭也不抬,看著手裏的賬本,問蓮湄:“現在端漠那邊到底有多少人加入了巾幗社?”


    “一百多人,和大冶一樣,各行各業都有。時雨,你前幾天讓我建立的情報網,我這兒已經弄好了。”蓮湄對棲霞這件事也當作沒有聽見,當初因為棲霞自己中毒,現在又鬧回到巾幗社裏來,要是收留了她,那現在整頓的一切還有什麽用處。


    “嗯,西越那邊的人呢?”時雨看著桌上的圖樣,還是沒有畫的很細,總覺得十分容易被模仿。


    “西越的女子原本就能歌善舞又好鬥,暫時沒有歌姬舞姬,不過有幾名世家的小姐倒是加入了。”蓮湄看一眼坐立不安的暖色,卻又很快把目光放回時雨身上,說:“還有就是分店,倒也是開過去了,所以,時雨這令牌,也得快些做出來了。”


    “成目天什麽都沒有做嗎?”時雨突然抬起頭,問了和之前完全無關的話題。


    蓮湄從懷裏拿出一個折扇,撕開上麵的一層山水畫,露出裏麵的字遞給時雨,說:“是的,安靜的很奇怪,成毗天醒來所有人都知道,兩邊的細作也應該回去稟報過了。但端漠國內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曉得是放棄了,還是另有圖謀。”時雨掃過扇麵上的情報,又把那張山水畫貼了回去。


    “小姐,”暖色實在是忍不住插話,她往前走了兩步,看著時雨說:“棲霞被打的很重,要是不管的話……”


    時雨一筆抹掉圖樣,決定對暖色說清楚:“停妻再娶是罪,嫁過去後,正妻也可以隨意處置任何一個妾。暖色,無論哪一種,我們都沒有插手的資格。”


    “暖色,巾幗社可以收留被欺負的女性,但是棲霞這種情況,我們不能容忍,你去告訴她,要麽報官要麽回去忍著,隻是不要再來了。”蓮湄也板著一張臉,整頓這麽久,因為一個她前功盡棄,怎麽可能。


    後門禁閉,前門棲霞不敢來。整個晌午巾幗社都很寂靜,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事情,這裏隻是一個聚點罷了。


    這種寂靜到快傍晚時,卻被打破了。


    “時雨!時雨!”含山公主拎著裙擺衝進來,繡鞋、腰帶、發髻上的珠玉叮當作響,一直到她進屋都沒有靜下來。


    “先坐下來,急事要緩說。”時雨把手裏的賬本合起來,鎖好在櫃子裏。


    “成毗天醒了,但是你們抓的那個人,卻不見了。”含山公主掃了一眼暖色,時雨的心腹,沒有躲著她的必要。


    “被救走了?”時雨心頭略過一絲慌亂,明明就已經塵埃落定的事情,居然突然起了變化,難不成成毗天那裏出了什麽事?或者――成目天和成毗天原本就是同謀,自己信錯了人?


    “我不知道,他們一會兒要進宮,我來問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我知道書房有地方可以藏,這事兒你最好還是去親耳聽一下。”含山公主一臉急切,她明明就以為事情已經定下來了,現在這樣措不及防讓人很慌亂。


    “好。”時雨站起來就往外走,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問:“要換華服麽?”


    “我們走小路偷偷過去,不要換,越紮眼越麻煩。”含山公主也很著急,拉著時雨就走出去上了自己的馬車。


    公主的馬車入宮,不用下車也不用檢查。進宮後又換了軟轎到後宮裏,所以算下來,反而比早出發的成毗天先一步到了禦書房後麵的小屋裏,趴在牆上等著皇帝和成毗天進來。


    “時雨,無論如何也不要出聲,父皇知道我帶你來,不會輕饒我的。”


    “嗯。”時雨點點頭,看著牆壁上的小洞,從這裏能把整個禦書房看的清清楚楚。


    兩個人待了沒多久,就看見皇上在幾個太監的簇擁下走了進來,而很快禦書房的門也被打開,看著成毗天和將軍一起走了過來。


    “參見大冶皇帝。”


    “參見大冶皇帝。”


    兩個人對著皇上行禮,一陣儀式過後,成毗天坐在了太監搬來的椅子上。


    “三皇子,既然醒了,想必也是想出兩全的法子。”皇帝根本就沒準備跟他兜圈子,為什麽睡大家心知肚明,何況抓住刺客的消息,別院的人也已經告訴過他了。


    成毗天輕輕的咦了一聲,一臉不解的問道:“法子?什麽兩全的法子?大冶皇帝,我不清楚。”


    “朕聽說,別院裏去了刺客,可是真的?”皇帝看他這樣,幹脆就把話說明白了。


    這是一個天大的台階,給了成毗天,也就給了端漠和大冶。無論抓住的那個刺客是什麽人,都可以放出李隆昌。


    “雖說是逮著過刺客,不過,”成毗天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接著說:“我也實在是疏忽了,讓刺客逃了。大冶皇帝,你看這人逃了,我們也沒辦法。”


    “逃了?別院裏侍衛上百,逃,不是那麽容易的。”皇帝語氣不善,這件事他也略有耳聞,但別院裏的人也不清楚那個刺客是怎麽逃的。這麽看來,怕還是成毗天幫著放了的。


    “這……”成毗天嘿嘿傻笑了一下,才說:“大冶我們都不熟,怎麽逃的,這要問別院裏看家護院的人了,大冶皇帝,您說是麽?”


    “既然刺客沒了,這事要如何處理?”皇帝冷笑,自己放了人卻還要賴到他們身上。看來端漠到有可能裏應外合,要李隆昌的命了。


    雖然李隆昌不是自己的親兒子,卻也算是大冶養大的。若真傳出他投毒的消息,怕是素素嫁過去也不會有好結果。


    “皇上。”


    成毗天突然站起來,對著大冶皇帝行了大禮,很鄭重的說:“皇上,這次投毒,必定是和我大哥無關的。但這事兒發生在大冶境內,又直指我大哥,想必是有人栽贓,勞煩大冶皇帝徹查。”


    “自然是要查的,”皇帝的臉上露出幾分不耐煩,這個成毗天實在是不知好歹。分明已經給了台階,他卻不肯下。


    “多謝,如此我便先告退了。”成毗天對這個皇帝也沒什麽特別的感情,雖然是長輩,卻也沒有十分卑微的模樣。


    “嗯,退下吧。”皇帝擺擺手,事情變成這樣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他看著從頭離開,叫過旁邊的太監,說:“去,把五皇子給朕找來。”


    一牆之隔的時雨和遠山公主這會兒也是麵麵相覷,這幾日的相處,分明覺得成毗天可以信任,為何到了現在突然就倒戈了。


    時雨和素素各自出神,誰也沒有注意到李隆琰已經進了禦書房。


    “父皇,那名刺客怕是不會再出現了吧。”李隆琰皺眉仰視自己的父親,他能叫自己來,其實自己心裏是十分得意的。


    “成毗天這人反複無常,要將含山嫁過去麽?”除了李隆昌,皇帝也很在意李素素,當初同意婚事,是看他這人簡單無城府。但此刻看來,怕也不是好相處的人。


    “兒臣不清楚,素素性子鬧,又活潑,卻十分單純,若成毗天城府很深,嫁過去也的確不好。”李隆琰的確不清楚內情,還以為這事兒時雨已經處理妥當。


    “要麽,還是最初的計劃,總不能因此而起幹戈。”皇帝長歎一聲,挫敗的坐在椅子上。


    “父皇,兒臣倒是覺得,這事仍有轉圜的餘地。”李隆琰上前一步,父皇叫他來,這事他就可以插手。這就和之前兩難的境地不同,父皇已經有了就出李隆昌的心。


    “俊熙啊,父皇年紀也大了,你七弟那種情況,朕是再不想看到了。”皇帝說這話的時候,心裏是真的不舒服。


    雖說自古無情帝王家,但看著自己的兒子之間互相爭鬥,實在是讓他心疼。也是因此,他也一直不肯找李隆琰來商議,畢竟他不清楚李隆昌是否會被李隆琰害死。


    “父皇,兒臣領命。”李隆琰拱手行禮,慢慢的往後退。到快出門時,卻突然扭頭看向旁邊,牆上掛著一副山水畫,從那幅畫中隱約飄出一股熟悉的香氣。這味道……


    “俊熙,怎麽?”皇帝發現他看著旁邊,也跟著看了過去,那兒是暗室,很少有人知道。


    “無事。兒臣告退。”李隆琰臨出門前,又看了一眼牆壁,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很快,皇帝也離開了。


    時雨是先回過神的,她慢慢的往後退,看著素素說:“我們抓刺客的那天,你和成毗天沒有聽到麽?”


    “聽到了,但他說他在裝睡,不能出門。”含山公主也回過神來,她隻是性格直爽並不是傻,時雨問了這個,她大概也明白了。


    “素素,兩國若是避免不了一戰……”時雨猶豫著開口,她也是個女人,看的出李素素對成毗天還是有感情的。


    “我是大冶人。”李素素虛弱的笑笑,接著說:“時雨,你一定有辦法救出八哥的,是不是?”


    “現在可以救人的不是我,是你五哥了,你看,你父皇方才那些話,就是讓你五哥救人。”時雨有些煩躁,幹脆的往前走,準備先離開皇宮。這裏有她很不好的回憶,她實在不想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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