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洛生等他劈裏啪啦說完,才開口,道:“哥,你曉得我的,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謝沅生無言以對。 謝洛生輕聲說:“我喜歡容先生,和他是男人還是女人沒關係,隻是喜歡他。” 謝沅生頭疼得揉了揉眉心,道:“你怎麽就喜歡他呢?” 他突然變了臉色,就要往外走,道:“是不是容述引誘你?”一副要豁出去和容述拚命的樣子,謝洛生嚇了一跳,趕緊上去拉住謝沅生,說:“哥,沒有!” 謝沅生一邊甩開他,一邊說:“謝洛生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容述十幾歲就和別人曖昧不清了,這麽多年,玩過的人你數都數不過來!”謝沅生氣得不行,他敬容述是一回事,可容述要同謝洛生在一起那是萬萬不能。他弟弟幹幹淨淨的,哪裏能玩得過容述? 謝沅生說:“他年長了你那麽多歲,若論輩分,都能稱作你我的叔叔。要不是他故意引誘你,你怎麽會鬼迷心竅,不但斷了袖,還喜歡他?” 他心中氣惱,力氣極大,謝洛生幾乎抱不住他,謝沅生狠狠搡開他,怒道:“你這要如何同爸爸媽媽交代?你想過他們沒有?!” 謝洛生被推得後退了幾步,腰撞在桌上,磕得他悶哼了一聲。謝沅生見狀,心頭一急,忙過去扶助他,說:“沒事吧,撞哪兒了我看看?” 謝洛生忍了忍,站直了身,道:“我沒事。“ 他說:“哥,我要自己不喜歡,便是別人千般引誘也沒用的。何況,容先生那樣的人,怎麽會引誘別人?你報導過他,當是知道他的。” 謝沅生冷笑一聲,“知人知麵不知心。” 謝洛生苦笑道:“哥,是我追求的他,容先生拒絕了我許多回,過了許久才接受我。“ 謝沅生:“……” 謝沅生沉默不言,扶著謝洛生去沙發上坐著,謝洛生臉色很平靜,道:“我是真的喜歡他,想同他過一輩子的喜歡。” 謝沅生聽他左一個喜歡右一個喜歡,太陽穴都隱隱跳動,道:“你才多大,一輩子那麽長,怎麽就知道自己會喜歡他一輩子,到時候你要如何收場?” 謝洛生笑了,道:“需要怎樣的收場?” “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們在一起就已經足夠了。” 謝沅生說:“你怎麽知道他喜歡你?” “他如今喜歡你,以後說不定就喜歡別人了。洛生,你年紀小,又是初來滬城,這些年容述在滬城花名在外,比之那些喜新厭舊的紈絝有過之而無不及!” 謝洛生沉默須臾,神態灑脫,道:“以後我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他喜歡我。” “很喜歡。” 謝沅生啞然。 謝洛生說:“他若是以後不喜歡我,那隻能說我同他隻有這麽一段緣分,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我是男人,他不喜歡我,我便不能活了麽?”他笑了笑,看著謝沅生,說:“再說,你弟弟出類拔萃,便是在這滬城,那也是頂出色的。他同我在一起,還能瞧得上別人嗎?” 謝沅生哭笑不得,又有些無奈,實在沒有辦法放心。可他知道謝洛生的脾氣,他認定的事情,誰說都不管用。謝沅生長長地歎了口氣,道:“你啊。” “我管不了你,你想想怎麽向爸爸媽媽交代吧。“ 謝洛生說:“爸媽在港城,等他們回來,我會同他們說的。” 謝沅生瞪他一眼,道:“就你有主意,你氣死我們算了。” 謝洛生挨過去,撒嬌似的,小聲說:“我知道你們疼我,正是因為你們疼我,我才敢這樣沒有後顧之憂地去過我想要的生活。” 謝沅生看著謝洛生,忍不住又歎了一聲,說:“哥哥希望你好好的。” 謝洛生認真道:“哥,我會的。”第48章 謝洛生後腰撞了一塊淤青,他自己沒在意,夜裏睡覺的時候,沒成想夜裏睡覺的時候被容述給發現了。 容述喜歡抱著他睡,偏還要不穿衣服,自己不穿便罷了,還不許謝洛生穿。他摸著謝洛生的腰,謝洛生腰肢瘦韌,後腰兩個淺淺的腰窩,他攥著把玩著,如同握住一方頂好的玉。 今夜他一碰,謝洛生猝不及防地抽了口氣,容述迷迷糊糊地問他:“怎麽了?” 謝洛生含糊道:“沒事。” 容述摸黑開了床頭燈,坐起身,對謝洛生說:“我看看。” 他那聲兒,分明是疼的。 謝洛生看著容述,小聲說:“就是白天不小心撞了一下,沒什麽事。” 容述充耳未聞,說:“轉過去。” 謝洛生遲疑了一下,還是慢騰騰地翻了個身,被子揭開,容述一眼就看見了他腰上的淤青。 容述說:“怎麽撞的?” 謝洛生道:“一不留神磕桌角了。” 容述看了他一眼,謝洛生一貫穩重,不是那種毛毛躁躁的人,白天又不曾去醫院,去隻去了一趟公寓,能在哪裏磕成這樣? 可謝洛生不願意說,容述思忖須臾,倒也沒問,拿了床頭的睡衣套上就下床。謝洛生“哎”了聲,說:“容先生,你去哪兒?” 容述沒理他,在醫藥箱裏翻出一罐舒筋活血的藥油,他年少時練戲,身上難免磕磕碰碰,青姨就往醫藥箱裏備著一些常用的藥物。容述坐在床邊,說:“忍著別動。” 謝洛生眼裏浮現笑意,口中道:“用不上的,沒磕多重。” 容述瞥他一眼,掂了掂手中的藥油,大有他再多說一句就走的架勢,謝洛生當即將被子往下蹬了蹬,老老實實地趴著,歎笑道:“容老板親自給我上藥,整個滬城也沒幾個人享受過這待遇了。” 他心情好的很,竟調侃起容述來了,膽子真是愈發大了。容述兩指揩了冰涼的藥油直接就摁了上去,謝洛生疼得顫了一下,閉上嘴,不敢再說話。 謝洛生皮膚白,乍多了那麽一塊淤青,看著很是刺眼,容述一邊將藥油揉開,一邊道:“謝醫生好本事,平地都能把腰撞成這樣兒,再重上幾分,這人都要癱了。” 謝洛生揉了揉鼻尖,回頭看著容述,他低著頭,長發垂落,整個人都籠罩著一層淺淺的光暈,看著分外柔和。謝洛生沒來由得愈發心動,忍不住伸手勾了勾他卷翹的發絲,小聲說:“癱了容先生還和不和我好?” 容述眼都不抬,道:“我作甚和一個癱子好?” 謝洛生悶聲笑了起來,歎氣道:“好絕情,一夜夫妻百日恩,容先生竟不同我患難與共互相扶持,還就這麽棄了我……” 容述瞧著那光溜溜的屁股蛋,想也不想,直接一巴掌就甩了上去。謝洛生毫無防備,聲音生生頓住,險些從床上彈起來。容述一手按著他的後背,慢悠悠道:“看來是真不疼,我也用不著心疼你。” 謝洛生臉頰一紅,湊近容述,輕聲說:“疼的,容叔叔多心疼心疼我。” 容述哼笑了聲,目光落在那兩個淺淺的腰窩上,謝洛生背薄,脊柱線條很是漂亮,藥油抹開了,水光淋漓,如同一汪瀲灩的春波。容述掌心摩挲著他的腰臀,屁股翹,腰窄,起伏勾人。 容述摸了幾個來回,突然俯身親了親他的肩胛骨,又沿著脊椎線,吻他的後腰,腰眼,皮肉溫暖,藥油卻是清涼的,透著淡淡的草藥味兒。 謝洛生渾身都僵住了,一動也不敢動,容述呼吸輕,淺淺地拂在他身上,像極了貓爪子撓著心。容述往他臀峰親了一下,道:“疼你。” 謝洛生心都顫了,無可奈何地想,真要命,這還不如不疼呢。 容述直起身,看見青年脖子都紅了,往他身下摸,果不其然,那東西已經半硬了。容述笑了聲,說:“想什麽呢,著還這麽浪?” 謝洛生嘀咕道:“這是我浪麽,有你這麽撩撥傷患的嗎?” 容述卻很愉悅,笑道:“寶貝兒真不好說話,不疼你怪我不疼你,疼你又不要。” 謝洛生回頭看著容述眉梢眼角的笑意,靜了須臾,道:“我要的,容叔叔給的,吃這點疼算什麽。” 容述抬起眼睛看著謝洛生,四目相對,那雙風流眼俱是繾綣情意,又是這麽一副乖巧趴著的模樣,容述心裏倏然躥起一股火,底下那東西也來了反應。容述抱起謝洛生讓他趴在自己身上,一邊弄著他下頭精神的物件兒,口中道:“瞧不出來,咱們洛生還是個風流種。” 謝洛生喘息著,額頭抵在他臉頰,聲音喑啞,道:“誰讓我這麽喜歡容叔叔呢。” 容述呼吸微窒,謝洛生額頭微微發了汗,蹭著他,身子光溜溜的,刹那間欲念湧動,竟然分外難耐。容述皺了皺眉,到底顧忌著他腰上的淤青,說:“不想明天起不來就別說話了。” 二人挨得近,謝洛生哪兒能發覺不了他那東西,有些心猿意馬,可更讓他意動的是容述的隱忍。他因著自己那點傷忍著,舍不得容述心疼他,謝洛生心裏有個小人在歡快地叫囂,幾乎忍不住心頭的得意。 容述果然是喜歡他的。 很喜歡。 謝洛生越發喜歡容述,簡直心醉神迷。 二人夜裏什麽也沒做,把謝洛生弄出來了,自顧自地去洗了手冷靜了片刻,回到床邊時謝洛生已經昏昏欲睡了。他一靠近,謝洛生就挨了上來,聲音裏有幾分睡意,咕噥道:“容先生。” 容述一隻手摟著他,嗯了聲。 謝洛生說:“我想給我哥再找個地方住。” 容述心思一轉,當即明白了。謝沅生住在他的公寓裏也不是長久之策,張成宴不是傻子,謝洛生人在滬城,謝沅生跑了,他自然會想到謝洛生身上。現下隻是他沒有注意到這麽一個人,一旦等他想明白了,謝洛生又同自己關係匪淺,張成宴一定會找上門來。 容述道:“好,我讓容林幫你看看。” 謝洛生含糊不清地說:“我自己可以找的。” 容述應道:“好。” 沒成想,還沒等容述找謝沅生,謝沅生竟先找上了他。第49章 這一日,容述剛來喜悅樓,春迎就湊他身邊說:“班主,謝醫生的哥哥來了。” 容述聞言蹙了蹙眉,說:“人在哪兒?” 春迎說:“我將他帶去您化妝的屋子了。” 二人說著,一邊朝裏頭走去,臨到門口,容述吩咐春迎,“守在門口,不要讓人走近。” 春迎:“是,班主。” 自謝洛生告訴謝沅生他和容述的事,謝沅生輾轉反側,怎麽都覺得放心不下。即便謝洛生再是老成,他今年也不過二十二,正當年輕,情字兜頭,哪裏能冷靜?謝沅生思前想後,還是忍不住想找容述看看他到底是什麽心思。若是容述隻是想和謝洛生玩玩,他說什麽也要把謝洛生帶離滬城,斷了這段孽緣。 謝沅生知道他現下身份敏感,來時特意喬裝打扮過了,可真坐在屋子裏,聽著外頭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心也跟著起起伏伏,有些坐立難安。 突然,門推開了,容述走了進來。初春猶有幾分寒意,容述今日穿了身深綠色的旗袍,緞麵上還繡著精致的暗紋,耳邊點著珍珠,瞧著儼然是風姿綽約的女郎。謝沅生心裏說不出的怪異,他對容述的穿著裝扮並無歧視,可這個人和他弟弟攪合到了一起,就怎麽看怎麽怪了。 容述對上他別別扭扭的打量目光,眉梢一挑,道:“謝先生。” “謝先生匆匆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這是喜悅樓專門給他置辦的化妝間,寬敞,裏頭還置了沙發,容述自顧自落了座,對謝沅生說:“坐。” 謝沅生深深吸了口氣,抬腿走了過去,道:“我今日找容先生,確實是有兩件事。” 容述沉靜地看著他,道:“請講。” 謝沅生掌心搭在腿上,緊張地磨了磨,容述看著,心想這兩兄弟緊張時的動作倒是如出一轍。 謝沅生緊張什麽? 容述漫不經心地思索著,手指輕輕點著沙發的扶手,姿態散漫。謝沅生看著容述那張雌雄莫辨的臉,抿了抿嘴唇,說:“這些時日承蒙容先生照顧,謝某已經沒有大礙了,實在不宜再叨擾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