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易天凡本來就有基礎病,這次他心髒病發並不叫醫生過分意外。而這位易天凡相熟的醫生是一名內科醫生,雖然在心血管疾病方麵非常厲害,但卻對毒物認識不足,更別提玫瑰花上的高精尖毒藥了。因此,這位名醫在為易天凡診治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易天凡中毒的可能性,隻作心髒病對待。這也是關初並不把易天凡即刻毒死的原因。如果易天凡死掉了,警方一定會動用帝國最高級的刑偵力量去查。這樣的話,關初做手腳而不被發現的可能性極低。當然,現在易天凡突然心髒病發昏迷,也夠讓警方矚目了。警方一樣派了人來對關初與易博士進行問話。關初和易博士倒是口徑一致,隻說易天凡毫無預兆,突然病發。他們也嚇了一跳呢。易博士說:“我可嚇壞了,反應過來之後立即就叫人來救命了。”關初說:“我看到他這樣也很意外,反應過來之後,看到易博士去叫人,我就馬上替他進行了心肺複蘇,希望能夠挽回一條生命。”雖然按斷了他三條肋骨,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啦。在做心髒複蘇的時候,出現肋骨骨折本來就是正常現象,因此警方也沒有太大的懷疑。話雖如此,易天凡的心腹卻沒有輕易放下對關初與易博士二人的懷疑。別忘了房間裏是有監聽設備的,在易天凡出事後,其心腹立即去查監聽錄音,自然能發現異常。怎麽可能這麽巧,在易天凡與二人攤牌之後就突然出事?更別提關初那句“你真的沒聞到有什麽特殊的氣味嗎”相當可疑。然而,玫瑰早就被關初處理掉了。況且,心腹自然是不會將錄音移交警方的,以免拉扯出易天凡是叛黨的事來。易天凡昏迷不醒,他的勢力便立即被太子黨給壓倒了。心腹也不敢貿然行動,更別提去剛太子妃了。太子倒是抖起來了,借機大手大腳地剪除易天凡的黨羽,實在是“趁他病,要他命”。至於太子妃,太子思考了一會兒,認為療養院確實不夠安全,便又把他移回了東宮“靜養”。所謂的“靜養”,也是形同軟禁。臥房內,太子妃斜臥在絲絨貴妃椅上,百無聊賴地用長柄鴕鳥羽毛撣子去掃冰淇淋色的藝術台燈太子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這麽一副景象。他笑了,如同一個正常的丈夫那樣溫和地玩笑著:“你還會用撣子掃灰呢。”“無聊死我了。”易博士也如同一個正常的妻子那樣抱怨著,“什麽時候才能放我出去呀?”太子在旁邊坐下,說:“易天凡的人都懷疑這事兒是你幹的,你要是出去,他們可不容易放過你。我留你在這兒,也是為你好。”易博士深知這是放屁,但他還是做出很感動的樣子:“原來是這樣。那關初呢?關初也被懷疑了吧?他天天在外麵走動,不怕易黨對他動手嗎?”“他哪裏比得上你在我心裏的位置?”太子溫情脈脈地說。易博士被這話惡心得差點連去年年夜飯都吐出來了,但他也溫情脈脈地看著太子,嬌羞不語。太子又說:“易天凡突然心髒病發,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嗎?”易博士搖搖頭:“我能知道什麽?你也清楚,我一直被養在療養院,等易天凡來了,就脅迫著我跟他回去嚴加看管。我就是想對他下手,都沒有機會。”“我當然知道這事和愛妃無關。”太子說,“我是問關初,會不會是關初?”易博士便道:“更不可能了。關初哪裏有這樣的手段?退一萬步說,就是他有這樣的手段,為什麽要拿來對付易天凡呢?易天凡和他無怨無仇。”太子點點頭,說:“確實。”關初是沒有這樣的手段的。單說隱蔽性這麽強的毒藥,關初就不可能弄到手。別說是關初了,就算是關有雲,想搞到這樣的毒藥都不容易。可易博士卻已經想明白,關初是怎麽拿到毒藥的。在舊酒長街。舊酒長街的地下酒窖裏沒有酒,卻堆滿了智齒的“藏品”或者說,“遺產”。關初一直躲在舊酒長街的智齒“故居”,不僅僅是為了悼念他,更是為了清點“遺物”,並把這些在外頭花一百萬都買不到的好東西給利用起來。得虧關初在軍部與絕江的背景,他對毒藥的使用了然於心,便設計了玫瑰花這麽一出。毒粉是放在玫瑰花的花蕊上,施毒的時候,需要對方湊得很近,用力吸入才可奏效,這樣可以避免傷及無辜。因此,拿著玫瑰花入屋的時候,關初才讓易天凡反複吸嗅玫瑰。關初算是策劃得煞費苦心,但可疑之處仍然不少。太子仍覺得易天凡的病發並非偶然。他隻沉吟半晌,仍對易博士說:“那會不會是智齒?”易博士一怔:“你說什麽?”“智齒。”太子說,“他的暗殺是一絕。”易博士卻說:“智齒或許已經死了。”“或許沒有。”太子用銳利的目光看著易博士,仿佛在指責他。易博士對這道目光視若無睹,一臉坦然地回應:“就算沒有,智齒為什麽要殺他?沒有道理啊。他要殺也先殺關初吧,他是被關初一罐咖啡給毒死的。或者是殺我,因為是我叫關初這麽做的。”“那麽說,”太子笑笑,“他更要殺我了。因為我叫你這麽做的。”易博士卻道:“太子洪福齊天,他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洪福齊天……”太子笑了一下,“你我之間別說這些場麵話了。”易博士也笑了一下:“反正無論易天凡是不是被害了,對殿下都是好事。”“對了,我聽說關初最近撞鬼了。”太子忽然轉變話題。“撞鬼?”易博士深感奇怪,“什麽鬼?”“易閑君的怨鬼。”太子低聲答。易博士疑惑了:“世界上哪裏有鬼?”“當然沒有。”太子說,“他精神不正常,說在鬆林看到了易閑君的鬼,在那之後,就恍恍惚惚的。你在易天凡家裏遇見他的時候,沒覺得他精神狀態不對嗎?”這話倒是說中了易博士的心坎。易博士點點頭:“他看著確實……不太對勁。”“是的。”太子肯定地點頭。易博士皺起眉:“僅僅是因為易閑君的死對他打擊太大嗎?”“當然不是。”太子說,“鬆林裏的迷煙影響了他,所以他才把刺客錯看成易閑君了。”易博士卻道:“那鬆林的事都過去那麽久了,迷煙也不能繼續影響他了吧?”太子笑了笑:“迷煙的事情給了我一個啟發。我讓跟在他身邊的秘書給他持續下藥。”易博士的眼睛一下瞪得渾圓:“你給他下藥了?”太子非常坦白地點頭:“我讓小秘書一直言語暗示他,世上有鬼,他確實遇鬼了。一麵讓他在關初吃的喝的裏麵放藥。這樣下去,不過一個月,關初就會徹底精神失常,變成一個瘋子。”易博士對於太子的狠毒也是十分佩服了:“不知道他是哪裏得罪太子了?”太子回答:“他沒有得罪我。隻是太子妃你說的,如果想要抓到智齒,必須把關初有效地利用起來。”易博士徹底不知該說什麽了。易博士被軟禁之中,自然也無法給關初任何提醒。也許,太子故意告訴易博士這些,也是想欣賞美麗的妻子驚慌失措又無可奈何的可愛模樣吧。至於關初,則仍在兢兢業業地操持著典儀的工作。他坐在辦公室裏,打了一個嗬欠。小秘書便把煮好的咖啡放到關初麵前:“關總,喝咖啡吧。”關初並無任何戒備,便把咖啡拿過來喝了:“謝謝。”小秘書把手搓了搓褲縫,又抬起頭望著窗外,喃喃說道:“易閑君為什麽會變成怨鬼呢?”關初抬起頭,沒有做聲,隻是一雙眼直直地望著虛空,仿佛真能見著旁人都見不了的幽魂一樣。事實上,所有與關初一起工作的人都看得出關初有些不正常。從前的他不愛說話,隻是冷酷總裁範兒,現在的他不愛說話,卻搭著一股人的冷意。太子也把這樣的改變看在眼裏。因此,每次遇見關初,太子都會充滿關愛地說:“你看你精神不好,要多休息,不要總是工作,工作是幹不完的。”關初毫無波瀾。見關初沒反應,太子便對小秘書說:“你也要多勸關初休息,不要累著了。”看著太子這麽親切和藹,小秘書背脊汗毛都一根根豎起來了,隻能顫顫巍巍地低著頭,用細若蚊蚋的聲音答:“是……是的,殿下。我一定……一定聽從殿下的吩咐。”然而,關初還沒倒下,就傳來了關家主的死訊。關家主在療養院裏病逝了。無論關初是否家族棄子,但到底沒明著撕破臉,作為晚輩,他還是得出席喪禮。關家主的喪禮自然是有排麵的,選在關家的一個老公館裏辦。小秘書開車送關初到公館,打開車門,見關初一身黑色,更顯臉色蒼白。小秘書抿了抿嘴唇,一邊虛扶關初下車,一邊說道:“關總最近工作太疲憊了。我看儀式還沒開始,不如先去休息室眯一會兒吧。”關初便道:“我先和關有雲打個招呼。”這關有雲瞧見關初,一下就愣了,半晌才說:“你的臉色也太差了吧,跟鬼一樣。”關初現在聽到個“鬼”字就有點兒反應,嘴角扯了一抹笑:“嗯。”小秘書在旁說:“關總最近太忙太累了。我剛剛還建議關總在儀式開始前,先去休息一下呢。”“說得是啊。”關有雲拍拍關初的肩膀,“你去二樓休息室眯一會兒吧,差不多了我叫人喊你。”“行。”關初確實有些困倦,便依言上了二樓。但見二樓有好幾個休息室,關有雲特地讓關初去最裏麵的那一個,那兒較為僻靜,更適合休息。關初推門而入,直接在沙發上躺下。不知躺了多久,他便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隻覺窗戶像打開了,一陣香風吹送,熟悉的氣味拂過他的臉頰。他更覺愜意。這時候,仿佛有一雙手放在他的身上,輕輕的、慢慢的,把他襯衫的扣子一個個的解開。他的指尖顫了顫,卻又被溫柔地握著,使他不顫抖,不驚慌。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摩挲似的拂過:“好好睡,親愛的。”他的背脊被溫柔而有力的手掌托起,襯衫從肩膀滑落,鎖骨上好像有水流過似的,滑過一個個細密如雨點的親吻。他的身仿佛淋了一場雨。沙沙……扣扣扣叩門聲突兀響起,一聲聲的,把關初驚醒。關初猝然睜開眼,把手往身上一摸,摸到襯衫上的每一顆扣子都在它應該在的地方,熨帖似的包裹著他的身體。他輕吐一口氣。大約是叩門太久沒有反應,門外的小秘書有些焦急:“關總、關總?您在嗎?我能進來嗎?”關初揚起嗓音回答:“我剛醒,你先等等。”聽到關初的應答,小秘書立即安心了,便說:“好的,儀式快要開始了。我在門外等您。”“嗯。”關初從沙發上坐起來,低頭一看,卻驟然一驚。他是來參加喪禮的,來時穿的是莊重肅穆的白襯衫,而現在,身上穿的卻是一件瑪瑙紐扣的紅襯衫。他仔細打量,驚愕中發現自己所穿的這一件紅襯衫赫然就是當晚在鬆林裏易閑君“屍體”所著的那一件。他猛地站起來,衝到牆邊的穿衣鏡麵前,想要再次確認,卻見鏡子上用玫瑰紅的唇膏寫著一行字:do you miss me?智齒或許覺得這樣真是見鬼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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