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裴早把除了與舒有一相關人外的其他好友都刪除了,他點開朋友圈,頭像是橘貓的女生正在刷屏,於裴知道她是舒有一的好友,叫程澄,經常和舒有一出去玩。  於裴一條條往下刷著,看到某張照片時,他放鬆的神色忽地一冷。  他看到了個不大應該出現的人。  隔壁房間,舒有一正要睡下,忽然接到程澄語音通話的邀請,他接起來問:“怎麽這麽晚打電話?”  “你看我朋友圈了嗎?” 程澄直接問,“猜猜我遇到誰了?”  “看了。” 她這麽問就肯定是自己認識的人,舒有一隨口說:“我前男友?”  “nono,你前前前前前不知道幾個前的男友。”  舒有一懶懶活動自己的手:“所以是誰?”  “陸睿明!你沒看我朋友圈吧!” 程澄說。  舒有一轉手腕的動作停滯了,一瞬後,他放下手,淺笑道:“你直接說我初戀不行嗎?”  陸睿明是舒有一大學學長,兼第一任男朋友,同時也是舒有一追得最認真的男人和交往時間最久的男人。當年陸睿明出國讀研,兩人分手,舒有一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程澄不停組局活躍氣氛,才把他從分手的低落中撈出來。  雖然近幾年舒有一愈發往玩世不恭封心鎖愛那方麵發展了,但程澄依舊覺得陸睿明對舒有一來說是不同的,這也是她打這一出電話的原因。  程澄不和舒有一扯皮,直白問:“來不來?”  於裴看著程澄朋友圈新發合照裏的男性,三七分的劉海,笑容爽朗,陸睿明比二十歲出頭時成熟不少,也更有魅力。他身著白色高領毛衣,顯得陽光又性感。這樣的男性顯然對舒有一是有吸引力的,更別提,他還是舒有一那個特殊的初戀。  作為現在還深陷初戀的案例,於裴比誰都清楚初戀對人來說意味著什麽。  他心髒剛剛下沉些,就聽見房門哢嚓響了兩聲,舒有一出門了。  於裴等了兩秒,把手機關機放回櫃子裏後,推門出去,大房間門縫黑了,舒有一熄了燈。  他走上前,輕敲下門,不大不小聲問:“睡了嗎?”  沒有人回應。  於裴收回手,回房從衣櫃裏拿出件外套。  他把外套隨意披在身上,也不換掉睡褲,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於裴不想讓舒有一見陸睿明,但 “於裴” 或者 “one” 都沒理由讓已經出發的舒有一返回出租屋,但 “新搬來的室友” 可以。  隻要這個室友在冬夜裏出門買煙,然後忘帶鑰匙把自己鎖在門外,就可以。  舒有一是個善良的人,他不會放任自己可憐的室友在門外挨凍半宿的。  於裴不急著出去,程澄發了酒吧定位,從這裏出發,車程至少半小時。  他打算等二十分鍾,再給舒有一發消息。那時舒有一在車上,離目的地還有五六公裏,這個距離不足以讓他先去與陸睿明見麵再返回,他會直接讓司機掉頭。  一來一回,舒有一大概率會懶得再在夜間出發,而如果他執意要去,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陸睿明也該離開了。  於裴打好計劃,在十八分鍾時起身。  他並不打算在房內待到舒有一差不多趕回來時再出去,為了真實性,他會如謊言離所說的,不帶鑰匙,去便利店買煙。  於裴換上鞋,拉開裏門,抬眼看了下門外,忽地不動了。  防盜門外,許初滿臉戾氣,雙眼通紅地站著。  於裴見過這個人,在舒有一朋友圈的合照裏,也在這間租房的門口,他把玫瑰摔在房門前,痛罵自己是第三者,介入他和舒有一的感情。  許初盯著於裴,咬牙問:“舒有一在嗎,叫他出來。”  於裴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唇邊隱隱勾起一絲微妙的笑。  他知道自己不用去買煙了。  有人送來了更合適的理由。第11章 你沒資格插手  程澄【你什麽時候到啊,我們香檳都要喝完了】  舒有一【在路上了】  舒有一【給我留一杯】  舒有一放下手機,打了個哈欠,手指微動,又點開了程澄朋友圈。  他再次細細打量了一番陸睿明,成熟了,比大學時會打扮了,乍一看,都很難從那張英俊的麵容上找出五年前大學剛畢業的青年影子。  陸睿明顯然混得不錯,遇到了程澄一列大學同學,他爽快地開了酒吧裏最貴的香檳,請所有人喝。  這也是舒有一趕過去的理由之一,那酒吧舒有一常去,饞酒架頂端的香檳挺久了,但那香檳價格五位數起,屬於負擔得起但沒必要的花銷。舒有一問過價後也隻能遺憾地和程澄互開玩笑,說以後誰發達就開酒請另外一個人喝。  哪想到現在兩人都還在社畜階級艱苦奮鬥,天降一個陸睿明,輕描淡寫地破壞了兩人的約定。  就像大學時陸睿明轉係過來,坐在教室裏抬頭衝舒有一笑下,就擾亂了舒有一寡淡如水的大學生活一樣。  手機又震一下,程澄恐嚇道【你快點來,二十分鍾後不見人,我一口都不給你留了】  看到消息,舒有一無奈笑下。他猜想香檳該是程澄慫恿陸睿明開的,陸睿明甚至都可能是程澄約出來的,為的就是把自己釣出來。  舒有一和程澄不止一次強調過,自己現在想過穩定的生活,他也試著認真談了幾個男朋友。但很顯然,舒有一定不下來,他很容易就陷入和戀人的倦怠期,或者說他根本就無法喜歡上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強迫自己去過日子。他努力適應著父母口中的 “安穩” 生活,但活的並不開心。  程澄作為好友,把這些都看在眼裏。她試圖開導舒有一像前幾年一樣,過的自由一點,但舒有一 “希望穩定” 的態度很堅決,她也隻能想別的辦法。  比如把好友認真喜歡過的前戀人約出來。  程澄是個對朋友掏心掏肺的姑娘,這也是舒有一能跟她維持這麽多年友誼的原因,但她沒搞明白一點。19 歲舒有一喜歡的人,26 歲的舒有一未必會感興趣。  但 26 歲的舒有一還是在夜晚坐上去酒吧的網約車,為了年少記憶裏那一點殘存的悸動,酒架頂端透亮的香檳,以及人性中固有的好奇。  舒有一剛想回複程澄【在努力來了】,退出朋友圈,卻看到了於裴的消息。  他上揚的嘴角一點點壓下去,最後嘴唇抿起來,眼神也變得冷淡。  舒有一給於裴回複【馬上回來】, 然後退出聊天框,沒什麽表情地給程澄回道【出了點事,我去不了了,你自己玩得開心,回家時注意安全】  然後他抬頭對司機說:“師傅不好意思,麻煩掉個頭。”  許初胸口起伏著,死死盯著門口的男人。許初學習不好工作能力也差,從大學開始就隻仗著一張臉走快速通道,他姣好的麵容成功讓他贏得了舒有一的青睞,也贏得了舒適的租房和舒心的工作。  許初自問是喜歡舒有一的,他至今記得和舒有一在夜店的初遇,舒有一擠開人群,輕輕拍下他肩膀,笑著問:“你好,請問有男朋友嗎?”  那時的舒有一笑得好看,眼睛裏盛著光,直白敘述著對許初的興趣。  也算久經沙場的許初竟一時失語,半響才結巴地說:“沒、沒有。”  “噢。” 舒有一朝他伸手,“手機給我一下唄。”  許初暈暈乎乎地把手機給過去,看著舒有一輕車熟路輸了自己的號碼,遞回來。  舒有一衝他眨下眼:“現在你有機會有了。”  交往後許初問過舒有一為何那麽做,得到的答複是 “因為你看起來會喜歡我,而我剛好想談戀愛”。這個答複讓許初很不滿,他鬧著讓舒有一改口,想證明舒有一對自己是一見鍾情,但不管他怎麽糾纏,舒有一都隻是笑著說其他話,就是不語喜歡。  後來許初也明白了,舒有一不說喜歡,也確實是不喜歡。  人都是貪婪的,和舒有一在一起時,許初得到了工作居所和貼心的愛人,卻不滿足於舒有一的冷淡,所以才轉而背叛出軌尋求刺激,和舒有一分手後,他被趕出公寓,工作也於幾天後沒了,失魂落魄的許初買了一束玫瑰,最後寄希望於自己最初吸引舒有一的特質——容貌,來換取兩人的和好。  但那日當他帶著玫瑰來到公寓門口,卻愕然發現了拎著行李,站在門口的於裴。分手短短一天,舒有一竟然就讓別的男人入住了曾經自己和他的 “家”,許初目眥欲裂,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門口那個男人無論從容貌還是氣質上都無可挑剔,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許初在看見於裴那一瞬自慚形穢,他甚至不敢等舒有一回來,當麵質問他為何能如此薄情。  許初隻能陰暗地揣測,色厲內荏地衝於裴大吼,罵他毫無道德、趁虛而入,是自己和舒有一間的第三者,然後狠狠把玫瑰摔在地上,如落水狗般落魄離去。  雖然走時狼狽,但許初仍心存幻想,覺得舒有一看到那一地玫瑰,會憶起自己一些,會覺得愧疚,會來安慰自己,像他們之前幾次爭吵一樣。  但許初還是低估了舒有一的絕情,以往的矛盾,舒有一願意低頭,溫柔地認錯道歉,是因為他需要維係一段 “穩定” 的感情,而如今分道揚鑣,許初在舒有一眼中便是陌路人,他在門前撒潑打滾,舒有一也不過當瘋子發作,拿掃帚清理了門口,動作如清理這段感情時一般利落。  但舒有一也看低了許初的愚蠢,他沒想到許初鬧一次不夠,居然不知從哪借了蠢膽,要上門和 “小三” 對線,全然忘記了他本人才是對不起這段感情的那個人。  此刻許初眼眶通紅,他壓著喉頭的血腥味讓叫舒有一出來,但於裴隻冷淡地看他一眼,說 “稍等”,然後就低頭發消息去了。  許初先是一愣,隨後咧開嘴陰陽道:“哦,他不在家,出去了啊。”  又故意道:“你怎麽沒和他一起啊?”  於裴抬眼,隔著門衝他舉起手機,一晃展示出和舒有一的聊天記錄,說:“他工作有事,不像無業人那麽自在,晚點回,你找他什麽事?”  於裴一提工作,二以主人口吻發問,直直點中許初兩個雷點,許初毛都炸起來,咬牙道:“你有什麽資格問我?”  “大概因為你沒法直接問他。” 於裴低眸看他,嘴邊掛上一絲嘲諷的笑,“他把你拉黑了吧。”  “你!” 許初一下拍上防盜門,他對於裴怒目而視,“把門打開!”  於裴懶懶又垂下眸,似乎又和舒有一聊天去了。  他這副不在意的模樣更加點燃許初的怒火,他吼道:“你他媽沒禮貌嗎,隔著門和人說話,還是說你也知道自己犯賤介入他人感情,怕開門挨揍。”  他嚷得大聲,於裴皺下眉,開口冷道:“別發瘋吵到鄰居休息。”  許初不依不饒:“你開門,你沒資格把我關門外!”  “這是我家,我不僅有資格把你關在門外,還有資格請你離開。” 於裴冷淡道,“手從門上拿開,不然我報警了。”  “操!” 許初被他氣到爆粗,“這是他媽屁你家,這是舒有一的家!”  “現在我住在這,這裏就是我和他共同的家。”於裴在 “共同” 上加重語氣。  許初聽出他的挑釁,也因此更加憤怒,他口不擇言,正要開噴,隔壁房傳來鄰居一聲怒吼:“大晚上吵什麽吵,讓不讓人睡覺!”  許初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怒火,他咬牙,往前一步,盯著於裴,低低開口:“你不會以為你取代我,就萬事大吉了吧。你知道舒有一是什麽人嗎?”  “他根本就不會愛人,他跟你在一起,隻是喜歡你的臉而已,你別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於裴終於放下手機,抬眼與許初對視。  許初看著他,就像看著許久前,滿心歡喜搬進公寓裏的自己,通紅的眼中帶上些嘲諷,他恨恨道:“舒有一這個人,薄情極了,剛交往時他對你深情款款的,好像命都能掏給你,轉眼不喜歡了,他就變個臉色,節日生日不記得,出去玩不樂意,甚至連話都懶得和你說一句……”  許初古怪地笑下,說:“大帥哥,你別真以為舒有一喜歡你吧。你信不信過兩天玩膩了不喜歡了,找著借口就把你踹了,去找別人。”  他惡意滿滿地衝於裴揮揮手,說:“不過我也玩膩了,要不是這家夥在床上確實浪,我也不會和他交往那麽久……”  他看於裴表情愈發冰冷,終於得意地笑了:“你不會還沒和他睡過吧,那你也太……”  “遜” 字還沒出口,門鎖嘎嘣一響,防盜門忽然大開。鐵門重重撞在許初額頭上,疼得他大叫一聲,捂臉後退幾步,反應過來後大怒,往前要揪於裴衣領,質問:“你他媽幹什麽!”  於裴反手摁住他揮來的手,把人控製在原地,平靜開口道:“聽起來不是你玩膩他,倒是他看不上你。”  又稍稍靠近許初,低聲說:“至於我和他交往多久,床上生活和不和諧,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了,一個被失業的、沒有任何能力的、被玩膩的前任,沒資格來插手。”  “我操你——” 許初怒上心頭,他用力一掙,狠狠把於裴往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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