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 作者 離弦 文案 你是不是想泡我?(爹係男友x小可愛) 完結前免費 桑葉小朋友有個很疼他的舅舅和一個從未謀麵的堂哥,舅舅十九歲,堂哥三十一。 因為財力懸殊,父母雙亡的他被判給堂哥撫養。 為了見到他,他傻乎乎的舅舅拚了命往他堂哥家裏鑽。 哪知道堂哥家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店啊! “進了我的家門,你還想就這麽出去?” 其實是超粗的雙箭頭! 桑青時 (堂哥)x 唐遠(舅舅) 桑葉不是主角(破音)! 12歲年齡差 外表高冷內裏溫柔的攻x軟萌漂亮撩人不自知的受 下不去手x自我攻略 一個正經人逐漸不正經和一個小天真越來越天真 1v1 he 甜文第1章 裝修氣派的餐廳包間內,幾名身著製服的服務生井然有序地將一道道精致菜品擺上兩米寬的大理石圓桌,斟好茶便離開,同時關上了包間雙開的胡桃色雕花木門。 唐遠顯得有些局促,為他原來要請桑青時吃連鎖日料的提議自慚不已。自己得咬牙拿半個月生活費才請得起的一頓飯,也許對方根本看不入眼,才謝絕得幹脆,請他來了這家他連門口都不敢路過的高檔餐廳。 “桑先生,讓您破費了。” 唐遠在桌下絞著雙手,對上對麵男人那一臉的不苟言笑,心裏的緊張不由更甚。 “這裏菜不錯。”對麵男人簡短應了聲,嗓音低而沉穩,端起手邊茶盞淺淺嘬飲,向唐遠做了個 “請便” 的手勢。 舉手投足氣宇不凡,就是嚴肅了些。 坐得離唐遠稍近些的另一男子見他僵硬得一動不敢動,扶了扶細框的金邊眼鏡,軟和著語氣說:“來,吃菜吃菜。” 唐遠這才拿起筷子,可手指頭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樣,要不是他極力克製,恐怕要當著桑青時和陳律師的麵打哆嗦。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桑青時,上一次是在他姐姐和姐夫的葬禮上。那天桑青時也是這樣一身純黑西裝出席,全程都很平靜,臨走時朝他略一點頭,叫身邊的助理遞給他一張名片。 他原本也聽說過些他姐夫的家庭情況,知道他是個不一般家庭的私生子,生母早逝,富豪親爹年邁,有個父輩年紀的異母大哥,是那一家的掌權人。想不到那大哥的兒子桑青時竟比他姐夫還要年長幾歲。 唐遠是在初中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他姐夫桑南的,是個斯文有禮,對他和姐姐都十分溫柔的大哥哥,與姐姐是大學同學,談了四年戀愛一畢業就結了婚,隔年就有了他小外甥桑葉。關於他姐姐和姐夫的婚姻聽聞桑家那邊是反對的,自然沒有給予過一分一厘的物質支持,姐姐姐夫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倆為這個小家親手辛苦賺來的,也包括撫養唐遠這個弟弟的花費。 那麽善良簡單,努力生活著的小夫妻,卻被一場交通意外無情帶走,留下一個四歲的懵懂幼兒,和除了小外甥以外再也沒有親人了的唐遠。 這次見麵是桑青時的助理上周同唐遠定下的,挑了個他不用去餐館打工的日子,來意是商討小桑葉的撫養問題。 當然小桑葉是沒有資格去桑家爭什麽的,因為當初姐夫為了娶姐姐,拒絕了桑家安排的商業聯姻,放棄了繼承自己那份家產的權利。沒有貢獻就什麽也得不到,這是當初姐夫與桑青時父親簽下的協議,白紙黑字為證,具備法律效力。 一餐飯畢,服務生進來收了桌子,點了薰香,換了新茶。桑青時臉上才有了與唐遠說正事的意思。 陳律師拿過自己的公文包,整理好領帶眼鏡和表情,征求桑青時的許可:“桑先生,我們現在開始嗎?” 桑青時轉了下腕上的表,微微向後靠坐,連慵懶都帶著幾分威嚴,“開始吧。” 明明是說來商量桑葉的撫養問題,唐遠卻覺得自己像來聽宣判的,等下怕是一個字也不敢反對。不過實際上他也沒什麽好反對,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讓自己也簽一份合同,不問桑家拿一分錢的撫養費罷了。 “唐遠先生,我是桑青時先生的代理律師陳瑞,今天想就您個人的一些情況做一下核實,以便於對桑先生的堂弟桑葉的撫養細節做一些補充和調整,不知您方不方便?” 唐遠咽了咽口水,故作鎮定,“方便,您問吧。” “唐先生目前是桑先生的堂弟桑葉母方三代以內唯一親屬,血緣上以及法律上皆為舅甥關係,這點是否屬實?” 唐遠長睫輕顫,垂下了眼,“嗯。” “唐先生,您今年十九歲,社會身份為全日製本科在校學生,沒有固定資產以及經濟收入,這些是否屬實?” “我有打一點工,不算完全沒有收入。” 唐遠反駁道,雖然他賺的那點錢隻能勉強打平桑葉的幼兒園學費,姐姐留下的積蓄也不夠支撐到他大學畢業,可他不想跟桑家人哭窮,就算少睡點多打幾份工他也不會讓外甥餓肚子的。 可他回答自己有收入時那底氣不足的神情陳律師和桑青時都看得清楚。 “可否問一下,您現在住的公寓,是否是桑葉父母唯一一套房產,且尚有近一半的銀行貸款?” “等拿到賠償金,我會一次性把貸款付清,房產證寫桑葉的名字。” 唐遠正色解釋,雖然這些計劃他完全沒有必要告訴桑家人,但出於雙方特殊且尷尬的關係,以及巨大的貧富差距,他下意識地想要維護自己和桑葉的尊嚴。 隨後陳瑞又問了幾個關於桑葉父母所留遺產的問題,都沒什麽實際意義,畢竟一對沒有父母幫襯的小夫妻在平州打拚,要還房貸養小孩,還有一個在讀書的弟弟,兩個人的工資去掉各種開銷根本存不下什麽錢。 “謝謝您的配合唐先生,我的問題問完了。” 陳律師合上手裏文件,轉向桑青時道:“桑先生,情況與您之前所了解的基本相符,沒有大的出入。” 有問必答到話題結束,唐遠這才聽出些不對,什麽叫 “之前所了解” 的?據他所知自從姐夫跟姐姐結婚後就與桑家斷了一切來往,連小桑葉出生都沒見桑家人來過,怎麽會對他們的生活早有了解?難道是調查過? 見終於反應過來的唐遠後知後覺的戒備和不解,桑青時索性直接坦白:“我的確調查過你,提前知悉了一些情況,很抱歉沒有事先征得你的同意。” 唐遠在始終麵無表情的桑青時臉上捕捉到一抹似是而非的歉意,但稍縱即逝,心裏狠狠為自己的遲鈍懊惱了一番。他平時雖然算不上絕頂機靈,但也沒有這麽笨的。可能因為姐姐姐夫的突然離世對他打擊太大,又要忍著悲痛強打精神料理他們的後事,不但從宿舍搬回家裏照顧桑葉,還為了多賺些錢又找了份兼職,每天過得悲傷又疲憊,偶爾心神都會累散掉。 再者是他從來沒有和像桑青時這樣身居高位的人打過交道,即便不交談,光是近一米九的身高和不怒自威的氣場就把他給唬住了。 所以你們倒是給錢還是不給?不給就算了,本來也沒指望你們桑家。唐遠心說,難免生了慍氣,抓起書包正要告辭,卻聽對麵男人不急不徐道:“桑葉的撫養權歸桑家,鑒於你還沒有畢業,他父母留下的房產和積蓄都歸你所有,陳律師會幫你處理好所有法律文件。” 唐遠猛地抬頭,以為自己聽錯了,桑葉的撫養權歸桑家是什麽意思? 他訥訥問道:“什麽?” 桑青時耐性尚可,“這周六我叫人去接他,到時會提前和你聯係,生活用品衣服玩具都會有人準備好,你不用整理,但如果有特別需要添置的東西,可以隨時告知我的助理。” “不用了!” 唐遠心裏升騰起滿滿的不安和恐懼,“我是小葉子的舅舅,我可以撫養他,不用你們費心。” 唐遠的反應在桑青時某種意料之中,他沒有立刻駁回,端坐著看了唐遠幾秒,而後直切事實:“你沒有能力。” “我有!” 唐遠脫口道。 “第一,你是學生,沒有正職工作,打零工的收入我相信你還房貸都很吃力。第二,你沒有時間,據我所知現在市麵上的幼兒園最多隻從早上七點開到晚上七點,餘下的時間你要出去打工,他隻能一個人留在家裏。第三——” “我可以想辦法!” 唐遠倏地打斷桑青時的話,他不想聽這個男人繼續講下去。他很早就沒了父母,又剛失去姐姐姐夫,他隻有小外甥一個親人了。 桑青時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也並非不近人情,但凡事總要有一個最妥當的處理結果,他不能陪著一個半大孩子一塊兒感情用事。 “第三,” 桑青時無視唐遠就快急哭的表情,“根據我國的民法規定,桑南的父親尚在,唐雅女士兄弟姐妹對其子女的撫養資格是下一順位。” 有什麽在唐遠腦中轟然炸裂,炸出一片空白。他呆愣許久,需要確認似地看向一旁的陳律師,得到了一個於心不忍,又公事公辦的點頭,“確實祖父優先於舅舅”。 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唐遠轉過頭盯住桑青時的眼睛,“我要是不同意呢?” 分明一句宣戰,帶著顫抖的哭腔,揉雜進絕望的試探,更像一聲哀求,縱使向來麵冷心硬的桑青時也動容,他本沒有欺負一個學生取樂的變態嗜好,隻是向來行事果決。他低頭調整了下表情,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冷硬,可說出的話還是一樣讓唐遠沒有回旋的餘地。 “你可以和桑家打官司,但你贏不了。”第2章 桑青時說得沒有錯,他不可能打得贏官司,那日他果然是去聽宣判的。 他查遍了所有能查的法普網站,問遍了所有問得到的人,且不論他這個一無所有的窮學生能否與財大氣粗的桑氏集團一競高下,光是請個像陳瑞這樣級別的律師的費用他都支付不起。 當晚最情緒激動的時候,唐遠甚至動過賣房子的念頭,他獨斷地覺得若他能將桑葉撫養成人,哪怕把父母留給孩子唯一的東西舍棄,姐姐姐夫在天上也不會怪他。可事實上連這最後的出路也被堵死了——桑葉的撫養權一天不敲定,誰也沒有權限出售他父母的遺產。 桑葉名義上的祖父已年近八旬,不僅早就將桑氏放權給了長子,聽聞身體抱恙多年,遠在國外療養。唐遠百思不解,為何桑家長孫會堅持爭奪祖父私生子留下的小孩。一無利益,二無親情,還要冒上家產被分掉一塊的風險,圖什麽? 總不會是為了報複姐夫生母的插足,拿一個四歲小小的孩子出氣吧。 縱使唐遠從不慣用陰暗的想法揣度別人,也不由得從心裏打了個冷顫。 桑青時定的好派人來接桑葉的時間轉眼便到。自與桑葉解釋了來龍去脈後,這個剛剛失去雙親的小男孩便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冷靜,隻問了幾個問題便去默默收拾自己的小書包了。 他問的是:我還能再見到舅舅嗎?搬過去之後要換幼兒園嗎?那個叫桑青時的 “堂哥” 凶不凶? 唐遠周末有探望桑葉的權利,假期可以接他回家小住,這是桑青時托助理給他的補充文件裏應諾下的。幼兒園要換,理由很簡單,現在這家的檔次入不了桑青時的眼,國際雙語學校的學位已經安排好了。 至於最後一個問題,唐遠認真想了想,基於不能欺騙小孩的原則,公允道:是有一點嚴肅,但並不凶。 桑青時給他的感覺的確如此,言辭犀利,不講情麵,卻是禮數周全而有涵養的。 “湯圓舅舅,你不要哭了。” 桑葉裝好了他心愛的幾樣玩具,便提著大包小包出來,手腳並用爬上餐桌旁的椅子,坐到唐遠身邊安慰道。 “小葉子,是舅舅沒用,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了。” 相比冷靜鎮定的桑葉小朋友,唐遠的情緒倒是崩潰了。他盯著牆上轉動的時鍾,陷入了深重的悲傷之中,如同三周前他等在手術室門外等待醫生推開門時一樣。 過了今晚,他從此便真的是一個人了。再也不能像原來一樣,周末一放假就跑回家,和桑葉擠一張上下床,等著早起的姐夫親手做的,或者晨跑的姐姐從小吃攤上拎回來的早飯。也不能在彷徨無助的時候抱緊桑葉小小的身體,告訴自己生活還有奔頭,他並不孤獨。 唐遠胡亂抹了抹眼睛,勉強扯出一個笑,“舅舅沒有哭,舅舅是迷眼睛了。”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家裏沒開窗,也沒有風,哪有沙子迷眼睛啊。” 桑葉毫不留情地戳穿道。 “那我就是…… 就是……” 就是了半天唐遠也沒有編出理由。 桑葉小大人一樣地歎了口氣,打斷他:“湯圓,你不要難過,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我會看地圖,也會坐公交車。” 唐遠破泣為笑,“還是別了,你一個人坐公交車會被司機叔叔送去警察局的。” “嗯,也對。” 桑葉認同地點點頭,露出了有點苦惱的表情,“但你也不能總來看我,你要上學,要打工,以後還要交女朋友,恐怕沒什麽時間。” 雖然不解小桑葉最後一句的認知從何而來,唐遠承認事實的確如此,他除了上課,每天要打兩份工,一份下午的餐館,一份晚上的便利店,下班都過淩晨了,也沒辦法去看桑葉。而往後為了賺夠學費和生活費,他隻會越來越忙。 他想起桑青時那天說的話,說他沒有錢也沒有時間照顧小葉子,都是難聽的大實話。 至少往後小葉子不用為了等自己下班,孤零零地在幼兒園等多兩個小時,再被送回家一個人呆到半夜,他明明還是連自己刷牙都夠不到水池的年紀。 門鈴聲響起,唐遠受驚的兔子一樣彈起來,牆上掛鍾走到整點,正和桑青時約定的時間一分不差。 他移開門口放著的最大號行李箱,不情不願地開了門。 桑青時兩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裏,身形挺拔地立在眼前,出現得有些突然。 唐遠眨巴了一下眼,不解問道:“你怎麽親自來了?” “臨時有個會議取消了,正好有空。” 桑青時簡短解釋,眼光落在唐遠身後的小小身影上。 小桑葉也定定地看著桑青時,少頃伸出一隻胖乎乎的小手,鄭重道:“您好,我叫桑葉,和你一樣的桑,樹葉的葉,你可以叫我小葉子。” 生意場上見過大風大浪的桑青時頓了頓,彎下腰回握了那隻小手,向來泰然從容的瞳仁裏泛出絲縷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