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貝貝想了想,從次臥櫃子裏翻出了素描用的畫板和紙筆。於是去的路上,秦嶺開車,佟貝貝坐在副駕畫畫。待到了幽藍家,佟貝貝剛好也畫完了苗老師的素描畫像。秦嶺意外:“你會畫畫?”佟貝貝笑笑:“沒專門學過,都是媽媽教的。”秦嶺不懂畫,但他看得出來佟貝貝用線條勾勒在紙張上的女人和苗老師如出一轍。秦嶺誇道:“畫得很像。”佟貝貝看看畫,把畫從夾板裏抽出來,“像就好。”待把畫像送給幽藍,幽藍驚喜不已:“畫得真好!”佟貝貝用藝術家喜歡的方式與幽藍相處,上來便問:“喜歡嗎?”幽藍笑得合不攏嘴:“喜歡!太喜歡了!”又說:“你媽媽以前也經常給我畫人像,這一晃都多少年了,現在變成你給我畫像了。”幽藍很喜歡佟貝貝,連帶著對秦嶺的態度都變得熱情了:“秦總,來,坐。”又和秦嶺聊了幾句公事。佟貝貝坐在一旁聽了會兒,這才知道秦嶺為什麽要疏通幽藍這邊的關係原來秦嶺的創業合夥人以前在外省弄了快地,卻因為一些手續問題,害那塊地爛尾了。秦嶺春節的時候就是去料理那塊地的,手續和流程上總算走好了,也在不改變那塊地性質的情況下,準備在那塊地上建一個公益藝術性質的建築。這種建築除了正常的報建流程外,還需要相關藝術部門的協管文件。幽藍家在當地正是做這個的。佟貝貝不懂生意,但看著幽藍和秦嶺聊得挺愉快的,暗想秦嶺的問題應該已經得到解決了。飯畢,幽藍帶佟貝貝和秦嶺欣賞她最近新買的一幅作品。秦嶺不懂,怕自己不夠優雅的言語又掃了幽藍的興致,主動選擇閉緊嘴巴。佟貝貝卻和幽藍聊得十分融洽佟貝貝知道怎麽賞畫,也會說話,甚至對相關藝術背景及時代特征了解得一清二楚,幽藍說123,他能跟著說456,幽藍聊自己喜歡的派係,他也能跟著道出自己偏向的風格。幽藍好奇佟貝貝怎麽知道的這麽多。佟貝貝笑笑:“有些是媽媽還在的時候教我的,有些是我自己看書看展覽看的。”幽藍驚喜不已,問佟貝貝:“你還會什麽?”佟貝貝笑笑:“我廚藝也不錯。”幽藍摟了摟佟貝貝的肩,喜愛之情溢於言表。兩人很快聊回藝術上幽藍:“不過我還是更喜歡野獸派,誇張、強烈、粗野,內容充滿激情。”佟貝貝:“那你應該會喜歡達達主義,遠超現實,表達的方式更廣闊。”幽藍:“是啊,我畫過知名油畫,還是你老公給取的名,‘漢堡包’。”佟貝貝笑:“所謂藝術,就是用來讓不同的人欣賞出不同的味道的。如果所有人看一幅畫都覺得那幅畫是一個內容,那還有什麽意思。”幽藍跟著笑道:“雖然你這話是明顯的幫偏你老公,但我喜歡。”“確實,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幅畫。”“‘漢堡包’就‘漢堡包’吧,總好過我真的畫了一幅漢堡包,別人為了吹噓我,故意往藝術上扯。”佟貝貝跟著道:“幽藍女士就算畫漢堡包,那也是獨樹一幟的藝術品級別的漢堡包。”“就像梵高的向日葵,可以流傳千古,供後人品鑒。”幽藍忍俊不禁:“你這張嘴啊。”……秦嶺看著與幽藍侃侃而談的佟貝貝,被他麵孔上的自信與微笑吸引,看著看著,逐漸出神。等反應過來,一抬眼,幽藍含笑注視著他,目光裏帶著旁觀一切的了然。秦嶺收回目光,不知道怎麽的,忽然有種被一眼看穿的錯覺。可他臉上具體有什麽可被人看穿的,他也沒有留神去想。下午茶時間,趁著佟貝貝去衛生間,幽藍對秦嶺道:“你知道珍珠嗎,在黏糊糊的蚌腮裏形成,生長的環境實在算不上好,周圍還有各種砂石、雜物。”“可撬開蚌肉,從它的膜層裏把珍珠取出來的時候,那顆珠子便是天然帶著珠光的。”幽藍意有所指地說道。她想,秦嶺一定聽得懂。幽藍像是在想什麽美好的人事,麵孔上帶著笑容,接著道:“貝貝成長得很不錯,溫柔、有教養、品位好,我想他媽媽一定花了很多的精力教養他。”秦嶺認真地聽著,沒有多言,點了點頭。回去的路上,依舊是秦嶺開車,佟貝貝畫畫。佟貝貝這次畫的是秦嶺。工作的秦嶺,認真、沉默、眉眼間皆是魅力。車停好,佟貝貝把畫翻過來,給秦嶺展示了他的“成果”。“怎麽樣?”佟貝貝的唇邊含著淺笑,微微抬著下巴,等表揚的姿態,眉眼舒展而自信。秦嶺沒說話,解開安全帶,看了看畫、把畫按下,越過扶手箱,吻上佟貝貝。佟貝貝:“唔!”秦嶺吻著他,神色間逐漸染上著迷,邊吻邊道:“你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佟貝貝一邊唔唔著,一邊提醒他:“我感……唔,我感冒的!”秦嶺才不管什麽感冒不感冒,他隻想吻佟貝貝。不是來自於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生理衝動。而是不能自已、情難自禁。第 24 章==================說來也挺荒誕的。佟貝貝和秦嶺弟弟的首次見麵,  一點也不正經,反而出自一次跟蹤與反偵察的“不打不相識”。事情是這樣的三月初,天氣逐漸暖和起來之後,佟貝貝出門的次數比二月份多了一些。一周裏除了與友人見麵吃飯,  會有兩天去閔恒的花店,  五天去danny的瑜伽館。這日,  佟貝貝開著車,  正心情愉悅地往瑜伽館去,目光隨意地往後視鏡一掃,看到他車後跟著一輛尾號89,  車身銀色的沃爾沃。他起先根本沒覺得有什麽,如常地開去了瑜伽館,車停在樓下,  人上樓健身。結果第二天,  他又在後視鏡裏掃到了這輛尾號89的沃爾沃。第三天也是如此。第四天照常,第五天依舊。第六天的時候,  出門前,佟貝貝給閔恒打電話。閔恒一聽就激動了起來:“跟蹤你?!要死了!哪個變態這麽無恥!你等著,  我提上褲子馬上就過來!”……提上褲子?佟貝貝:“你在做|愛?”閔恒:“……我在拉|屎!”當天,佟貝貝的小藍車在前,銀色沃爾沃跟著,閔恒的保時捷墊後。佟貝貝走了段照常去瑜伽館的高架,到了某個口子,提前下,  開上了一條他熟悉的馬路。後視鏡裏看去,  銀色車果然跟著。佟貝貝很快把車開進了一條道路狹窄的弄堂,  七拐八繞,  成功甩掉了那輛車。他和閔恒的手機一直保持著通話狀態。佟貝貝:“我甩開他了。”閔恒:“放心,我跟著呢。”佟貝貝:“你在哪兒?”閔恒掃了眼周圍:“你喜歡的那家紅豆湯這兒。”佟貝貝:“好,我馬上過來。”沒多久,借著弄堂的天然地理優勢,閔恒和佟貝貝一前一後地夾住了那輛銀色沃爾沃。三輛車停下,閔恒戴上墨鏡一腳踢開車門,後排抽出一根高爾夫球杆,佟貝貝跟著推門下車,手裏一根新買了暫時扔在車裏的擀麵杖。銀色沃爾沃的玻璃貼著黑色的車膜,不太容易看到裏麵。閔恒肩膀上架著高爾夫杆,一臉流裏流氣地站在副駕旁,佟貝貝舉起擀麵杖,棍子的一頭敲了敲黑色的車窗玻璃。敲了第一下,車裏沒動靜,裝死。又敲了幾下,還不動。閔恒直接一杆子砸在車前蓋,砸凹進去一塊,主駕的車窗這才落下了,露出方向盤後一張麵無表情的、佟貝貝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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