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律準則》作者:顧言文案:分手三年後,紀堯在酒吧偶遇了自己的前男友蔣衡,圈子裏出名的風流浪子,魚塘巨大,存貨龐雜,但隻有一點好,每次隻撈一條魚,絕不劈腿。紀堯原本也以為自己是他魚塘裏普普通通的一條魚,直到三年後他在蔣衡的床頭看到那枚初/夜時賭正反的硬幣。“來做我的法紀,我的準則。”律師x醫生蔣衡x紀堯注意事項:1:成年人,攻受都不是完美人設,而且除彼此外都有過前男友,受以前是1。2:破鏡兩個人都有錯,都非完美人設。3:提前婉拒寫作指導~以及作話裏可能會有補充信息,別忘了看作話呀xd標簽:he 破鏡重圓 強強 情投意合第1章 “他還是算了,你搞不定的”紀堯沒想到,他有朝一日居然還能碰見蔣衡。新開業的酒吧裏人聲嘈雜,五顏六色的閃燈蹦個不停,到處都是酒吧老板請來的“氣氛組”。公共卡座區域裏充斥著酒蓋落地的細碎聲響,紀堯窩在半開放卡座的一角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玻璃杯壁。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吧台旁邊那裏坐了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十分鍾前落的座,現在剛剛從酒保手裏接過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對方穿著一身深藍色的休閑西裝,接過酒杯的左手上帶了一塊素淨的機械表,吧台裏的投射燈從冰球裏折射出來落在表盤上,像是留下了一片鑽光。他分明背對著紀堯,但紀堯還是輕而易舉在腦海裏補足了他的臉。見到蔣衡的那一瞬間,其實紀堯自己也沒想到,三年過去,他居然還能毫無障礙地憑一個側影就認出對方。“你在看什麽?”從酒吧裏轉了一圈回來的何向音大咧咧地坐在紀堯身邊,伸長了胳膊跟他碰了一下杯,隨口道:“看到有興趣的了?”“沒有。”紀堯收回目光,說道:“太吵了。”何向音哪相信他的話,他順著紀堯先前目光的方向往吧台旁邊看了看,也一眼看見了坐在那邊的蔣衡。原因無他,在這種群魔亂舞的環境裏,蔣衡實在是過於紮眼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坐了個年輕男人,看模樣剛剛三十出頭,跟蔣衡差不多大,打扮風格也跟他有點像。男人手裏轉著一杯顏色鮮豔的雞尾酒,正側著身跟蔣衡說話。蔣衡半側著頭聽著,他鼻梁上架了一副銀色的半框鏡,鏡片後的眼睛習慣性彎起一點弧度,看著很專注的模樣。嘈雜的音樂下,想聽清十幾米外的對話聲是癡心妄想,但何向音還是很快收回了目光,衝著蔣衡的背影比了個手勢。“你看上他了?”何向音說:“友情規勸,他還是算了,你搞不定的。”“你認識?”紀堯抿了口酒,隨口道。“不太熟,不過有個朋友是他以前的校友,聽說過一點。”何向音說:“華政的名人,校園論壇現在還時不時飄著他的帖子呢。”紀堯撚著酒杯轉了半圈。蔣衡畢業於上海,他是知道的。小眾性向,圈子就這麽大,但凡玩兒得開一點的,彼此間有所耳聞很正常。他認識蔣衡時是在北京,不過從他對蔣衡的了解來看,對方顯然不是到了北京才性情大變的。但蔣衡從畢業後就離開上海,仔細算算到現在也有個六年了,居然還有人聽說過他的“大名”,實在離譜。但紀堯轉念想想,又覺得如果對方是蔣衡,那好像也沒什麽奇怪的。他這個人深情而專一,不知道哪裏來的精力,永遠能記住亂七八糟的紀念日、生日、戀人各種喜好細節,並熱衷於在枯燥的生活裏見縫插針地製造驚喜,仿佛天生一個戀愛機器,是可以隨時拿出來用來比對的“模板”。他就像一束永不凋零的玫瑰,又像永不枯竭的泉水,可以一刻不停歇地給出燦爛的愛。所以哪怕他每次的深情時效都非常短暫,卻還是有人前赴後繼地往上衝。“據說是個浪子,撈過的魚比我吃過的肉還多。”何向音壓低了聲音,八卦似地說:“偏偏每個前任都挑不出他的錯來,就離譜你還是別惹他。”紀堯沒搭這句茬,低頭又抿了一口酒。他心說這事兒我知道實在太知道了,甚至於,把蔣衡所有的“前任”都搜羅起來開個茶話會,也沒人比他更了解蔣衡了。紀堯享受過蔣衡那些如水般恐怖的深情和體貼,是這個世界上最知道對方極限的人。畢竟在那些蔣衡的“深情保鮮期”平均普遍隻有一個月的時候,他居然能跟對方在一起足足兩年半。當時他們周遭圈子裏所有人都對蔣衡的“從良”有所耳聞,還以為他倆互相為民除害去了,對此唏噓不已。誰知最後他倆非但分了手,蔣衡還翻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車,沒保持住他“好聚好散”的一貫行為準則,跟他鬧了個不歡而散。“不過我覺得,你要是實在看中他了,也不是不能試試。”何向音饒有興趣地用胳膊肘拐了拐紀堯,說道:“以毒攻毒一下,說不定能攻出個毒龍膽。就是體位有點難辦,聽說他也是top。”紀堯:“……”他無語地抽回手,把酒杯往桌麵上一擱,回頭撈起靠背上的外套,站起身來。“我走了。”紀堯說。“幹嘛啊,半場還沒到呢。”何向音不滿地說:“不是說好了今晚出來獵豔的嗎?”“明天要早起。”紀堯說。何向音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明天你夜班,謝謝。”“早上要去查房。”紀堯麵不改色地說完這句話,轉頭沒入了人群裏,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聲色之中。何向音一下子沒抓著這條滑不留手的泥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溜走。吧台前的蔣衡也站起身來,微微欠身,詢問酒保洗手間在什麽地方。紀堯麵不改色地從他身後路過,離得最近時,和蔣衡之間隻隔了一位借過的大哥。蔣衡對這次單方麵的“偶遇”一無所知,他喝完了酒,將酒杯倒扣在台麵上,婉拒了酒保再來一杯的邀請。“我先走了。”蔣衡看了看腕上的表,對身邊的男人說:“還約了王總打夜場高爾夫。”“要這麽趕嗎?”高景逸疑惑道:“你才剛忙完一個案子。”“白手起家嘛,是要辛苦點的。”蔣衡衝他眨眨眼睛,笑道:“不然律所上下喝西北風了。”高景逸:“……”高景逸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說這人就是多餘心疼他,丫就是一個上了發條的ai,永遠不嫌累。“再怎麽白手起家,也沒淪落到讓你賣身拉生意的地步。”高景逸吐槽道:“年紀輕輕,小心猝死。”蔣衡哈哈一笑,係上襯衫領口的扣子站起身來轉身往外走,隨口道:“我倒是想賣身,那可比訴案子簡單多了”說話間,他已經走出了好幾步,隔著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高景逸揚聲提醒道:“哎,你喝酒了別開車!”蔣衡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聽見了。紀堯這一晚上的安排被突然出現的蔣衡打亂得徹徹底底,也沒了尋找第二場的心思,幹脆真的回了家。他落地上海還沒幾年,於是隻在工作的醫院附近租了個單身公寓,地方不錯,自己住也夠了。他從不把找到的伴兒帶回家裏,以至於這間麵積不大的單身公寓看起來有點冷清。紀堯強迫症一樣地把外套和鞋子擺得整整齊齊,然後才草草地洗漱完畢,一腦袋紮回了床上,把定好鬧鍾的手機塞進枕頭下麵。他也沒騙何向音,最近科室太忙,他明天早上確實得回去查房。蔣衡重新出現在他的視線裏是個意外,但紀堯不打算正視這個意外。他骨子裏的逃避型人格重新冒出一點端倪,於是他沒去多想為什麽時隔三年蔣衡會莫名出現在上海,也沒去想在茫茫人海中自己跟前男友在另一個陌生城市偶遇的神奇概率,隻是簡單粗暴地把被子往腦袋上一蒙,決定用睡覺大法來解決這次突發意外。隻可惜這次紀堯沒成功。因為他做了個夢。夢裏的色調昏暗而模糊,獨屬於夕陽的暗沉色暖光從紗製的窗簾外透進來,看起來莫名有點虛幻的意味。紀堯昏昏沉沉,隻覺得自己腦子裏揣了一團漿糊,身體粘膩而沉重,有什麽東西在他身體深處生根發芽,像是下一秒就要刺破他的胸膛,從裏麵生長出來。他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某種柔軟的布料捆束著,高高地伸過頭頂,被拴在床頭的鐵架上,令他動彈不得。那塊布料窄而薄,已經被汗浸透了。紀堯眼前的視線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清。但他知道,那是蔣衡最喜歡的一條領帶。槍灰色,帶一點很低調的水波花紋。清晰的影子從頭上籠罩下來,隨之而來的是溫熱的體溫,一隻手順著他的手肘外側遊上來,用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道握住了他的手腕。紀堯難耐地用腳踝蹭了一下床單,柔軟的絲質物上出現一點明顯的褶皺。他這種隱晦的反應似乎落入了某個人眼中所以緊接著他就被人整個翻了過去,先前那個影子很快從背後重新覆蓋上來,跟他貼得更緊了。紀堯像是被丟入了滾燙的岩漿之中,大顆的汗水順著他的額角落下來,沾濕他的睫毛,最後在淺灰色的枕頭上洇出一小片水漬。他似乎罵了對方一句,但似乎又沒有。總之對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好脾氣地就著這個姿勢摟住了他的腰,胸口貼上他的後背。下一秒,一隻手從側麵摸了過來,捏住了他的無名指指根,輕輕揉了揉。然後紀堯聽見蔣衡在他耳邊悶悶地笑了一聲,蠱惑似地舔了舔他的耳垂。“紀堯,跟我過一輩子吧。”蔣衡說。紀堯渾身一震,猛然從夢中驚醒了。第2章 他怎麽陰魂不散的?紀堯身體和精神還沉在夢裏,他有些茫然地睜著眼睛,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他花了足足三分鍾從夢裏醒來,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某種不對勁。他手腳酥軟地往被子裏一摸,摸到了一點粘膩冰涼的觸感。紀堯:“……”然後他徹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