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朝高層的方向看了眼。  接著,她微微的閉上了眼。  蒲母聲音沉痛:“跪下來。”  蒲遙知一怔,回頭。  蒲母再次重複:“跪!聽到沒!難道你想要被退學嗎?!”  他明白了。  他眼神黯淡,慢慢地跪下。  一個表情沉痛的beta母親帶著一個beta少年在s市最大的醫院大門前跪下,這副矚目的情景,讓周圍經過的路人不由得紛紛為之側目。  很快,好奇的前來圍觀的路人在醫院門口聚成了一團。  他們圍著蒲母和蒲遙知,指指點點。  “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  “幹嘛在醫院門口下跪啊?”  “他們不覺得丟人嗎?”  “我都覺得丟人。”  蒲遙知靜靜地跪著,周圍的一切聲音,一切的景象,好似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在他跪下的一刹那,他的天真、開朗、自尊、善良、熱情……跟著一塊消失殆盡。  他的心下,現在隻剩下了空洞和冰冷,以及無盡的木然。  周圍的路人漸漸的越聚越多,保安終於不能再置之不理,於是從人堆裏擠上前,來到了蒲母和蒲遙知的麵前。  保安皺眉,問她:“在醫院門口跪著做什麽?有事就去找警察——”  見到保安上前詢問,像是頓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蒲母激動的連忙道:“您幫我們向恭少爺求求情吧,我家孩子不是故意的,他真的知道錯了,他再也不會犯了,您讓他行行好,別讓學校開除他,他才高一啊!要是被學校給開除了,他一個beta本來就不好找工作,你讓他去社會上幹什麽啊!”  沒想到竟然與恭少爺相關,保安猝不及防,手足無措,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保安撓了撓頭,有些詞窮道:“這樣吧,我去和校領導反映一下……你讓你的孩子別在醫院門口跪著了,影響多不好。”  後一句蒲母直接當沒聽見。  因為他們要是真的聽話起身走了,那她兒子被學校開除的事情,也就跟著塵埃落定,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  保安轉身來到醫院的服務台處,讓服務台向醫院領導將這件事反映了一下。  另一邊。  醫院高層,恭家專用樓層。  接到電話的院長,表情猶疑的朝著正躺在病床上接受檢查的恭沉看了眼。  “少爺,樓下的保安說,您的一位同學正在醫院門口跪著……說他知道錯了……這……”  恭沉眼也不抬,“讓他繼續跪。”  這種低等beta最愛作戲。  他就看看他能跪多久。  院長聞聲,恭敬的應了聲是。  ……  時間在緩緩流逝。  從白天到黑夜。  從日出到日落。  他整整跪了三天。  期間昏倒了兩次。  但很快再次蘇醒。  蘇醒後,繼續安靜的跪在醫院的大門前。  在第三天的夜裏,大概是覺得蒲遙知跪在醫院門口的模樣實在是太礙眼,而且十分影響醫院的形象,於是恭沉終於‘善心大發’,讓醫院去通知跪在醫院門口的蒲遙知和蒲母。  “告訴他們,不開除可以,但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  ……  樓下。  在保安將恭沉的這句話轉告給蒲母之後,蒲母激動的當場立刻暈了過去。  正好眼前就是醫院,所以在蒲母暈倒後,便就立刻被送進了醫院急救。  好在沒什麽大礙,在急救檢測了一番過後,得出暈倒的原因不過隻是因為蒲母一時太激動罷了。  恭家的住院費昂貴,就隻是住上一晚的價格,都叫蒲母咂舌,因此剛檢查完沒多久,蒲母便帶著蒲遙知火急火燎的離開了醫院。  離開醫院回到家,蒲母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蒲遙知,這次的教訓你記住了。”  “……是。”  “你要永遠記住,有些東西,有些人,永遠不是我們這種低等beta可以去肖想的,懂嗎?”  “是。”  蒲母還想要說些什麽,但她看著兒子那已然麻木的神情,什麽話也沒能說出來。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了身。  “睡吧,明天你可以去學校上課了。”  蒲遙知恩了一聲。  蒲母離開,蒲遙知轉身也跟著回了臥室。  他已經完全醒悟了。  他會落得如此悲慘的局麵,和什麽禁藥,什麽陷害,沒有任何的關係。  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在他知道恭沉是alpha後,他卻並沒有果斷的同恭沉絕交的時候,那時,他就應該料到,這樣的情景遲早會發生。  恭沉那樣的頂級alpha,就如同裝修的金碧輝煌的高檔品牌裏,被玻璃櫥窗層層嚴加保護的奢飾品。  而他這樣的低等beta,就是一個永遠隻能眼巴巴的站在店外,窮酸的仰望著店內櫥窗裏的奢侈品的落魄街邊流浪漢。  所以和什麽所謂的nv-1禁藥無關。  他最大的錯誤,就是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他一個低等beta,一個垃圾,竟然妄想能和頂級alpha交朋友。  何極可笑。第021章 chapter 21  蒲遙知第二天醒來,更衣洗漱完畢後,背著書包走出了房間。  走出房間之後,一抬頭,便就隻見蒲母早早的就起了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等著他。  蒲遙知背著書包,表情沉默的朝著沙發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眼簾低垂,表情沉靜。  “媽媽。”  蒲母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不動,冷聲道:“以後在學校裏,不許再和任何alpha,或者是omega來往,更甚是做朋友。聽到沒有?”  “是。”  蒲母怕他再度對她陽奉陰違,於是出聲說道:“不行,你必須在我麵前發誓,如果你要是——”  蒲母話沒說完,被蒲遙知給淡淡的打斷。  “媽媽,你不用擔心。”  “我怎麽可能不——”  “學校裏應該已經沒人會想要和我做朋友了。”  蒲遙知的聲音輕描淡寫,滿臉寫著漫不經心。  蒲母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她無法反駁。  而同時間,她發現了什麽。  她定定的看著蒲遙知的那張沒什麽笑容的無比平靜的臉,一時間怔然失語。  她感覺到……  她兒子的性格,似乎在無聲無息中發生了一些轉變。  蒲遙知風淡雲輕的說完,旋即淡淡地再次出聲詢問:“媽媽,還有什麽事情要囑咐嗎?沒有那我就去學校了。”  蒲母望著蒲遙知臉上的表情,怔怔地應:“……沒有了。”  蒲遙知垂眼,禮貌又恭敬的回道:“那我就去學校了媽媽。”  說完,轉身走向玄關,安靜的換上鞋後,推門離開。  整個過程中,蒲遙知嘴角平複,眼神幽暗,臉上沒有任何笑容。  以往那天真爛漫的笑容,已蕩然無存。  蒲遙知乘車到了學校,果不其然,他一下車,便收到了學校門口一眾家長與學生們那嫌惡與厭棄的眼神。  校門口,一眾家長和學生議論紛紛。  “他怎麽又來學校了,不是說他已經被校方給開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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