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司馬家,廉貞堂前。


    司馬問從懷裏掏出一個漂亮的貝殼遞給小啞,道:“送給你,漂亮的東西要給漂亮的女孩子。”


    小啞眼睛一亮,伸手接過,衝司馬問一笑。司馬問摟過小啞,輕拍她的脊背,柔聲道:“這些年,苦了你了。”


    小啞從司馬問懷裏掙出,打著別人看不懂的手語:“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司馬問輕輕一笑,望向遠方,想起了以前的事,輕聲道:“我在漁平野,你在漁平野,我在司馬,你在司馬,我在天涯,你在天涯。”


    三


    司馬問在結冰的洛河上,如意玉飾射出一道血色光芒,鑽進他的眉心,然後,他直挺挺地掉進了冰洞。


    司馬問又回到冰河之上,拿著貝殼,轉身,被打入冰河。光影流轉,他又回到冰河之上,又被打入冰河,一次又一次,直到有一次,他避開了林書原的那一掌,然後,光影變幻,他來到司馬家大宅院的大門口。


    司馬問看見林書原把一把黑漆漆的香遞給雪姐和小妍,當然不能讓他得逞!


    司馬問跑過去要搶那把香,林書原回身一拳打中他的心窩。司馬問隻覺得心如刀絞,這一拳已震斷了他的心脈。光影流轉,又回到林書原把香遞給學姐和小妍的那一刻,他又搶,又被林書原震死,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


    又一次,林書原把香遞給學姐和小妍,司馬問衝去搶香,林書原揮拳來攔。司馬問和林書原過了上百招,到最後,林書原源遠流長的拳勢崩散,光影變幻,司馬問來到廉貞堂內。


    林書原、夏簡離、齊澤海、世慶雲、陳德威和喬英武一起偷襲司馬亭,司馬亭重傷,司馬問運功直麵六大高手,最後,傷重身亡。光影流轉,六高手偷襲司馬亭……


    林書原拳勢源遠流長,夏簡離指法神妙,齊澤海內力澎湃如海,世慶雲掌風熾熱如岩漿,陳德威巨力可撼山嶽,喬英武身影如幻,司馬問一一接下,千餘招過後,六人橫死,司馬問出了些汗,無傷。


    下一刻,光影變幻,司馬問來到廉貞堂外,七八十名高手持刀從四麵八方衝進司馬大宅院,司馬問死於亂刀之下。光影流轉,七八十名高手持刀從四麵八方衝進司馬大宅院……


    也不知是第多少次了,司馬問身影如風,七八十個持刀之人還未衝進司馬家大宅院就已倒斃,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光影變幻,這次不在司馬家,也不在洛河,若要說在哪裏,司馬問也不知道,這裏什麽也沒有,隻有血色光芒。


    司馬問還未動,滿眼的血色光芒就先動了,本就是個隻有血色光芒的天地,光芒怎會動?


    沉入一潭靜水之中,水忽然動起來會怎樣?暗流無數,卻又看不見,隻知有亂流,卻看不見亂流,司馬問此刻就是如此,知道血色光芒在動,卻不知道是怎麽動的。


    滿眼是晃動的血色光芒,一般人怕是早就被晃瞎了吧,但司馬問非但沒被晃瞎,反而還覺得很舒服。


    不知晃了多久,血色光芒凝成了一行字,司馬問不知道在這個血色天地裏他怎麽能看到那一行同是血色的字,他隻知道他真的看到那行字了:


    “如意如意,如我之意,我欲如意,不求天命,隻求我心,以我之劍,去行如意,我劍,如意。”


    司馬問才看完這行字,血色光芒就把字晃沒了,然後,晃動得更加厲害了,而且,愈晃愈厲害。最後,血色光芒晃成了一把劍,所有的血色光芒都成了這把劍,若以之與司馬問相比,這把劍與他齊寬,比他略高。


    此劍劍柄與劍刃相接處有兩個古篆,司馬問不認識這兩個字,但他知道,這是“如意”二字,他忽然想起那行字:“我劍,如意。”


    司馬問明白了,此劍名曰“如意”!


    疼!冷!司馬問現在隻有這兩個感覺,而且還很模糊,朦朧中感覺有什麽在拉著自己往上去,還有很多滑膩膩的東西亂竄。


    漸漸地,司馬問清醒了許多,他發現自己還在冰河裏,的確有東西在拉自己,是一張網,網裏有魚。司馬問心裏還很迷糊:“我怎麽會在河裏呢?是了,我好像掉進河裏了,那我之前見到的那些呢?是幻覺嗎?可是,為什麽我感覺是真的呢?”


    撒網是為了網魚,要網魚就要收網,所以司馬問被人拉出冰河,不,是把他的頭拉出了冰河。收網的人看見有個人在裏麵,“啊”的一聲就鬆開了手,司馬問又掉進了冰河。


    司馬問心裏大罵:“蠢貨!”


    很快,那個人又司馬問拉了出來,這是一個在冰河上鑿出的冰洞,收網的隻有那人,而且那人力氣還很小,把這一網獵物拉到冰麵上後,就累得躺在冰麵上呼呼地喘著大氣。


    司馬問忍著疼靠僵硬的動作從網裏掙脫出來,這一網魚也隨之而出。那人沒力氣抓魚了,司馬問全身僵硬,又冷又疼,自然也沒法抓魚,所以,那些魚又蹦蹦噠噠地蹦進冰河,一條也沒剩下。


    那人歇了一會兒,恢複了力氣,湊過來看司馬問。司馬問自然是凍得說不出話來,但卻看得到。那人是個女孩,約五六歲年紀,和自己一般大,穿單薄的灰黑爛布衣裳,小臉雖凍得通紅,但依然清秀。


    那女力氣不大,所以她背不動司馬問,但她很聰明,把漁網拴在司馬問腳上,拖著走,在冰河上還好,滑得挺快,但上了岸就不一樣了,一路顛簸,磕磕碰碰,小女孩也是幾步一跌倒。


    最後,女孩終於把司馬問拖回了她的家——一個四麵漏風的破茅草棚,恰好能讓女孩鑽進去,也能讓女孩把司馬問拖進去。


    女孩把司馬問濕透的衣服脫了,捧了一堆幹茅草蓋在司馬問身上,從一個幹草堆下麵摸出一個火折子,打開,哆嗦著手吹了好久才吹出一點火星,司馬問能肯定,這是一個苟延殘喘到現在而且再也苟且偷不了生的火折子,還好,火還是生起來了,在地上一個小坑裏。


    在這個破茅棚裏,有柴,很多,幹的;有水,很多,涼的;有土罐子,很少,破的;有米,很少,用破罐子熬成粥也隻是米粒沉浮不定的清湯。雖是清湯,女孩卻很小心,小心的盛到一個破碗裏,小心的端到司馬問麵前,用勺子舀起半勺,吹一吹,喂到司馬問嘴裏,半滴粥水都沒漏下。


    這碗粥雖然是飄米粒的清湯,但司馬問卻覺得是世上最好吃的粥,喝了約半碗粥,女孩的肚子忽然“咕”地叫了一聲,這時司馬問已恢複了些許力氣,哆嗦小嘴道:“我不……餓,你吃……”話還沒說完,肚子就沒出息的叫了起來,


    司馬問小臉一紅,女孩輕輕一笑,繼續喂他粥喝,司馬問也不再說什麽。喝完粥,女孩應該是把碗拿出去洗了,但司馬問隔著茅草卻清楚地看到,女孩把破碗添了個遍。再後來,女孩進茅棚,司馬問問她名字,她不說話,隻是拿了漁網又出去了。


    女孩走後,茅棚裏隻剩下司馬問,司馬問費力的把僵硬的右手抬起,他能感覺到,如意玉飾沒丟,在他手裏握著呢,僵硬地鬆開手,他呆了,如意玉飾沒了,多了個“衡”字刺青。


    司馬問急了,爺爺司馬亭說過,如意玉飾是家族信物,不能丟的,正想著,手上“衡”字發出淡紅色的光芒,如意玉飾掉了下來,但“衡”字卻沒了。司馬問忽然想起了他看到了那行字:“如意如意,如我之意……”


    “若是真的如意,那麽我想熱一點。”心裏才那麽一想,如意玉飾就真的發出一道紅光照在司馬問身上,然後,他不再感到寒冷,全身暖流流動,體力也恢複如初,不再多想,心裏一想,如意玉飾又變成“衡”字紋身。


    司馬問捏了捏手感覺沒有什麽不適,心裏一動,紅光一閃,如意玉飾現於手心,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端詳如意玉飾,的確是個雕琢精致的如意,隻有寸許大小,薄如葉片,呈血紅色。


    司馬問穿上了還沒烘幹的衣服,心念一動,如意玉飾化作“衡”字刺青,同時紅光一閃,將衣服烘幹。


    司馬問出了茅棚,去冰河上找那個女孩。


    司馬問找到女孩的時候,女孩正好網上一網魚,他以為女孩會讓他幫忙把魚拉回去,畢竟,那女孩的力氣不大。但女孩像是要跟他作對一樣,非但沒叫他幫忙,反而還把魚放出來,魚當然全都跳回了河裏。


    “你怎麽把魚放了?”司馬問問道。女孩沒理他,下網,收網,放魚。


    “你叫什麽名字?”女孩還是沒理司馬問,下網,收網,放魚。


    司馬問看不下去了,手疾眼快的抓住一條魚,遞給女孩,女孩接過又給放了。


    司馬問有些惱了,吼道:“你瘋了啊!”


    女孩還是沒理他。


    司馬問真的惱了,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又折回來,衝女孩叫道:“你這樣會餓死的。”


    這次女孩終於有反應了,扭頭衝他一笑,司馬問真的生氣了,心念一動,“衡”字刺青化作如意巨劍,往冰河上一砸,冰河迸裂,迸起肥魚若幹,其中一條掉在冰河上。


    司馬問楊劍斬下,要剁了那條魚,女孩忽然往前一撲,把那條魚撲進了河,司馬問來不及收劍,但這把劍叫做“如意”,司馬問心意如何它若不知又怎能如意?如意劍化作血光又在他右手上凝成一個“衡”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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