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括道:“我曾聽家族中的一位前輩說過,古時有一群人,自稱修士,長生不老,手段神奇,其中有大能力者拔山倒海不在話下,最不濟者亦有騰雲駕霧、白日飛空之能。每個修士都不停地修行、曆世、感悟天地自然,想要飛升天外,化作神仙。”


    陳立道:“可如今沒人知道世上曾有這樣的人?”


    喬括道:“後來不知出現了什麽變故,修士消失於世間,或許是修士使了些神奇手段,所有人都漸漸淡忘了修士的存在,時隔幾千年,再無人知道修士。”


    世臨問道:“那你家的那個前輩是怎麽知道的?”


    喬括道:“因為那位前輩曾經見過修士。”


    銷聲匿跡幾千年的修士又現身人世了?除夏萍,所有人覺得這和他們這次要做的神秘的事情可能有關係。


    陳立道:“說來聽聽。”


    喬括道:“那年那位前輩正值壯年,出海遠遊回來時遇到風暴,船毀了,前輩僥幸抓到一根浮木才活了下來。可是大海茫茫,前輩漂泊了四天之後,內力耗盡,饑腸轆轆,全身乏力,以為再無生還的可能。這時前輩遇到了一個人,那人從海裏飛出,海麵頓時翻起萬丈巨浪,轉眼又歸於平靜。這時前輩才看清,那人皮色白皙,毫無生氣,像個死人,周身黑霧環繞,而那人也好像才看到前輩,輕咦一聲,道:‘你是他的人。你運氣不錯,我欠他一個人情。’那人伸手一彈,一道黑氣射進前輩身體,前輩感到體內內力不斷變得渾厚,同時一道巨浪卷著浮木遠去。幾天後,巨浪將浮木送上海岸,前輩的內力也不再增長,那時正值黑夜,無人瞧見。這之後,前輩用幾十年查閱了許多古籍,才查出了修士的事,但也僅查出我剛才說的那些。”


    齊音道:“出海回來後,修為大增,名動天下,這位前輩莫非是喬英山前輩?”


    喬括點點頭,道:“不錯。”


    林銘道:“那個修士說‘你是他的人’看來喬家和以前的某位修士關係匪淺啊。”


    喬括道:“不是喬家,而是六家,看到六家的家族信物我才想到這一點。”


    喬家和以前某位修士關係匪淺,六家家族信物出自同一塊玉料,除夏萍,所有人似乎都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喬括想明白的事情更多。


    就在這時,夏萍抽了抽鼻子道:“更香了,好像是蘭花的香味。”


    齊音臉色倏地一變,驚道:“是幽穀蘭香!”


    幽穀蘭香很有名,是‘東南西北’之一的北玄甲的獨門秘藥,至今無人能解,即使在北玄甲中,解藥也隻掌握在地位極高的幾個人手裏,所以,中了幽穀蘭香無人能逃過北玄甲的魔爪。


    聞言,除夏萍,所有人趕忙運功,而後大驚失色,因為他們都提不起內力了,一絲都提不起!


    與此同時,林中閃出十餘人,將六人圍在正中,封住所有去路。這些人身著蔥綠夜行衣,手執長刀,長刀呈詭異的綠色,明顯是用劇毒浸泡過。


    齊音幾人認得這身打扮,北玄甲的殺手!


    齊音幾人什麽也做不了,沒有內力的他們,比起普通人強不了多少,而北玄甲的殺手身手俱都不凡。


    火光照不到的陰暗處慢慢地走出兩人,一前一後,皆是二十餘歲。走在前麵的人神色陰翳,眼中透著一股凶狠戾氣;後麵那人麵色發白,雙眼內陷,看著像個癆病鬼,連走路都好像很費力。


    前邊那人哈哈大笑道:“把這些都人活捉回去,看誰還敢說我本事不及蒼平。”


    陳立和世臨卻盯著陰翳青年,恨恨叫道:“呂風崗!你……”


    呂風崗很是得意道:“想問我怎麽知道你們在這裏?很難麽?真以為你們做得很隱秘?”


    “還有兩個大美人,真是不虛此行啊。”話鋒一轉,呂風崗看向齊音和夏萍,慢慢走去。


    林銘趕忙將夏萍護在身後,正是此刻,他忽然發現一件可怕的事,夏萍的神色很平靜,好像從傳承玉飾的神奇世界中出來後就是這樣,神色平靜,一言不發,剛才好像也沒學著五人運功提氣,這絕不像她!


    癆病鬼道:“少堂主,小心夜長夢多。”


    呂風崗喝道:“你少管!”


    陳立和世臨趁著呂風崗靠近忽然偷襲發難,隻見呂風崗大袖一拂,陳、世二人就被摜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


    “鏘!”黑劍出鞘,卻是齊音趁著呂鳳崗與陳立、世臨動手之際拔出黑劍,一股無形的威嚴氣息散開,籠罩整片楓林,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除了夏萍。


    齊音出手比陳立和世臨快,但她沒有偷襲呂風崗,她提不起內力,即使借助黑劍的威力,也無法傷到呂風崗,所以黑劍抹向了她自己的脖頸。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出,無形威嚴的籠罩下,所有人的動作都比齊音慢了一瞬間,有這一瞬間的停滯,殺別人或許很難,殺自己卻已綽綽有餘。


    齊音眼裏隱隱閃著些晶瑩的淚花,像她這個年紀的人都不想死,她也一樣,不想死啊!


    黑劍劃破雪白的肌膚,齊音想到了很多,想得最多的卻是葉懷,他為何要輸?他為何要幫她?還有,他怎麽樣了?


    一


    齊音當然沒有死,一隻瘦骨嶙峋的手抓住黑劍的時候,黑劍剛好劃破齊音的肌膚,一道細小如絲的血線纏上了她雪白的脖頸。


    癆病鬼的血透過指間,沿著漆黑劍鋒緩緩滑下,與齊音脖頸上的血線交織相融。


    齊音雙瞳放大,她從未想過有人能接住黑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黑劍的鋒利。她莫名其妙地把這柄劍帶回齊家的時候曾不小心磕到族長齊澤海的佩劍,僅僅是磕到一下,族長的佩劍就被切成兩截,沒有金鐵相交的聲音,就像切豆腐一樣容易,而族長的佩劍是很有名的一把劍,削鐵如泥,堅不可摧。


    除夏萍,所有人都是一愣,沒有人能想得到這個時候會救齊音的是那個走路都好像很費力的癆病鬼,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齊音已曆經一次生死,而夏萍依舊神色平靜,仿佛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呂風崗臉上慍色浮現,怒叱癆病鬼:“田回七,放手!我倒要看看她怎麽死。”


    癆病鬼田回七卻置若罔聞,手上不動,緊盯著齊音的眼睛說道:“無論是多麽大的仇恨,隻要還活著,就還有機會!”


    田回七語氣深沉,像棵寒冷的冰錐,狠狠地刺進了齊音的心裏,令她心生寒顫。齊音忽然留意到,這個癆病鬼一樣的人有著磐石般沉著與堅定的眼神。


    呂風崗見狀大怒,吼道:“你敢違抗命令?別忘了當初是什麽人救了你們兄弟的狗命!”若非知道田回七是個怎樣的瘋子,他說不定已經和田回七動起手來了。


    田回七放開手,默默地又回呂風崗身後,受了傷的手放在背後,沒有人看到,他手上流出的血沒有滴下,而是沿著手腕緩緩上爬。


    齊音收了黑劍,喬括卻是開始著急起來,任他心智通天,此刻也想不出任何脫身之計,有齊音、陳立和世臨拖延時想不到,現在更想不到,林銘在護著夏萍,而陳立和世臨還沒有緩過氣來。


    就在這時,所有人都聽到了一個聲音,有人在打哈欠的聲音,夏萍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眾人看去,一個破爛乞丐睡眼稀鬆,渾身上下滿是黑色油垢,還沾上了不少黃泥與碎葉,惡心至極。


    陳立心道:“見鬼!”他下手很重,乞丐不應該醒來才對。


    不該醒來的人醒了,齊音與陳立心中驚愕;喬括悔恨沒有狠心除掉乞丐;而林銘卻覺得厭惡,不是因為破爛乞丐太過惡心,而是林銘本就厭惡這個乞丐,可惜他沒發覺這一點;倒是世臨覺得無所謂,他能想明白,以乞丐表現出來的修為,若要對他們不利的話還用不著這麽麻煩。


    乞丐大夢初醒,在呂風崗一行人眼裏看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們從一開始就沒發覺破爛乞丐的存在,明明近在眼前,卻無人發覺,這乞丐的修為該有多麽可怕!


    北玄甲的殺手並非浪得虛名,盡管事起倉促,但他們在眾人還未回過神來時就已堵死了破爛乞丐的所有退路,映著綠光的長刀從四麵八方砍向破爛乞丐。


    眼看乞丐頃刻間便要被大卸八塊,除了夏萍和田回七,所有人都才回過神來。夏萍神色平靜,但卻難掩眼中興奮,她,很開心;而田回七卻是異常冷靜,從乞丐“現身”的那刻起,他就知道隻有脫身才是首要之急。


    不出所料,綠衣殺手的長刀落空,而破爛乞丐卻仿若一動未動。


    十餘名綠衣殺手下意識地地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胸膛上直沒至柄的長刀,緩緩軟倒,他們再無可能見到那寒氣照人的綠光了,而所有變化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


    破爛乞丐不耐煩道:“這年頭,睡個覺都不得安寧。”


    呂風崗也知道這次碰到強敵了,大意不得,一出手便使上了全力,綠衣殺手才倒地,他的拳頭夾著勁風已到乞丐麵門前三寸之處。


    呂風崗以為田回七也會動手幫他牽製乞丐,可是他錯了,田回七還站在原地,沒有一點兒要動手的意思,呂風崗心裏罵道:“王八蛋!”而後手上一股巨力傳來,崩散了他的拳勢,內力離散,他的內息立刻陷入了紊亂。


    一招之間,他便已身受重傷!


    就在這時,田回七動了,身形一閃,擋在了呂風崗之前,右腳踢出,正中乞丐的拳頭。田回七隻覺腳上一股巨力傳來,這正是他想要的,乞丐的拳有力,而他的腳無力,忍著全身內力激蕩,借著乞丐的力道,抓起重傷的呂風崗,比來時更快,飛奔而出。


    田回七手一揮,袖間仿佛有黃影閃過,一棵大樹朝著乞丐砸下,乞丐一掌劈出,將大樹劈成碎木,卻已不見田回七二人的蹤影。


    從破爛乞丐醒來到田回七借力脫身,再到田回七不知用什麽手段弄斷大樹阻擋乞丐,所有變化不到五個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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