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青道:“破壞陣法,阻斷祁連仙門的來路,斷絕他們的退路,留下城中所有祁連仙門弟子的性命。”


    南見愁道:“不錯。若能成功,一定比你們回到家去能起的作用大。”


    洪屠屠道:“好,南見愁,我跟你去破陣!”


    聞青道:“我也去。”


    譚非心中不屑,尋思:“祁連仙門連太虛境界的老怪物都派出了十幾個,那個山河什麽陣肯定有強者高人守護,就憑你們幾個本領低微的小小修士,也想破陣?笑死本公子了。看來終於到了本公子打出威震四方的好名聲的時候了,這個陣本公子破定了,雲蒼城的所有修士隻要等著好好感激、膜拜我就好了,對了,還要他們幫我傳揚威名。南見愁應該也知道他們勢單力薄,我的太易經如此神奇,他也是見識過的,雖然他不知道底細,但他一定會來求我。祁連仙門禍亂雲蒼,石大仙人濟世屠魔,嘿嘿,這個美名本公子就收下了。”


    想著想著,譚非的臉上飄起了癡笑,眼神也飄到了遙遠的以後,看到了世人建起廟堂供奉石大仙、修行道處處傳說自己的英雄事跡。


    “石兄,石兄……石兄,你怎麽了?”南見愁見他模樣古怪,叫了他幾聲,將他叫醒過來。


    譚非輕咳一聲,負手正立,道:“沒什麽。什麽事?”


    南見愁道:“此事本是我們家族自己的事情,不該將石兄牽連進來,但此刻不該顧忌族人外人之別,萬望石兄助我一臂之力。”


    這個時候應當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南見愁當然不會遺忘紫髯,因為它很強,甚至有可能比肩太虛境界的強者。可是紫髯剛剛失去舊日的主人,心緒難測,不宜相求,所以南見愁才懇求譚非幫助。


    譚非心裏高興至極,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表麵上卻要顧及高人氣度,不能流露心與情,要顯得淡然,遇萬變而不驚,方是高人該有的模樣。


    譚非不僅扮出高人的模樣,還扮出了高人行事的方式,先是沉吟兩聲,然後歎了一口氣,才道:“罷了,既是南公子相求,我便答應了。”


    南見愁道:“苗兒,準備喚起陣法,我們回家裏去。”


    苗兒見譚非裝模作樣,極是做作,應了南見愁一聲,一邊取法旗運轉陣法,一邊小聲嘟囔道:“真不知道公子看上了他哪一點,對他那麽客氣。”


    南見愁向六妖一拜,道:“青山老大,又要你們照拂了。”


    青山真人道:“公子不必介懷,我們願意為公子效命。”


    其餘五人應是。


    南見愁道:“多謝!”


    苗兒把法旗一會,雅室的地板忽然碧綠的光芒,一個圓形的法陣亮了起來,紋路歪歪扭扭,有許多像是藤草的符文。


    南見愁道:“諸位,馬上就要到我的住處了,也許還有仙門弟子徘徊,小心一些。”


    聞青握緊了鳳翎輕羽劍的劍鞘;洪屠屠左手拿好火紋鬼頭刀,右手拿狂霸刀,胸膛上神火罩的印記隱隱發燙;六妖正想試試手上的骨靈爪鋒銳如何;周義擺出願主人赴死的忠義神色;隻有譚非和天霸壯意豪情,正要出闖出一個威震天下的赫赫威名,大約是心中一縷靈犀相通,教化了年幼的畢方神鳥吧。


    紫髯穩穩睡在譚非右肩,誰也不知道它現在有多麽傷悲,心裏又在想些什麽。


    就在這時,陣法紋路發出的碧綠的光芒忽然晃動起來,明明暗暗的閃爍幾下,忽然變成了銀色。


    南見愁麵色一變,叫道:“不好,有詐!”


    跟著眾人眼前一黑,到了一處陰暗的地方,嘭嘭嘭的計生,周邊迸出銀色的火光,一盞接著一盞的亮了起來,圍成一個大圓圈,將眾人圈住,照亮了四方。


    這裏沒有幽冥泉落的黑霧遮掩,譚非的心鏡通透明亮,三裏之內,明見萬物,心中忽然暢快許多,見到這地方是一間寬敞的圓形大廳,遍地是銀色雕花,牆壁上雕的是人,一眼看不盡、數不清的人,起起伏伏、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人像浮雕。


    忽至異境,眾人萬分戒備防範。


    “呃啊!”南見愁心髒忽然一陣絞痛,痛得他捂緊了心窩,神色痛苦,腿腳有些立足不穩,身子一晃,險些栽倒。


    苗兒急道:“公子!”趕忙扶了上去。


    大廳之中共有銀色火焰三十六朵,盡皆在銀色的柱子上燃起,一柱一火。每一根銀色柱子都隻有手臂大小,跟尋常的人一般高,鏤刻了奇妙的符文。


    每兩根柱子之間,有一個白袍人如同雲霧般飄出來,共有十人,個個以白色風帽遮麵。六妖感知其中一人深不可測,正要動手,卻見這些人忽然雙膝一折,跪了下去,雙手朝天舉起來,折腰跪拜起來,像是狂風中搖擺起伏的蒿草一般跪拜。


    他們在跪拜什麽人?風不止,草不定,他們要拜到什麽時候?


    第三次拜下,直起腰腿之時,這些人忽然開始吟念奇妙的咒文。


    玄毒真人手中燃起一把純玄毒火,喝道:“都住嘴!不然爺爺一把火毒死你們!”


    這些人並不理會他,隻是一邊跪拜一邊念咒。玄毒真人眉頭一皺,正要放毒火燒他們,金眉仙子忽然道:“三哥,且慢!”


    金眉仙子瞳色變為純金,金光大放,隱隱有黑白二氣流轉,望著跪拜的人與銀色柱子,似乎看出了一些玄機。文秀真人望著銀柱上的那些奇妙的符文,正隨白袍人的吟念而閃爍發光,由暗至明,由片刻灰暗至悠綿長存,仿佛綿綿悠久的呼吸。


    符文發亮的同時,南見愁胸口也在閃爍,銀色的光芒透出了衣衫,明暗的節律與符文相同,一把銀色的寶劍顯現出來,嗡嗡顫動,正是南見愁的乾坤劍。


    乾坤劍劍尖朝下,正立浮懸,散發淡弱怡眼的銀光,輕輕轉動,緩緩上飄,直至與人肩齊高,白袍人跪拜的更勤了。


    譚非詫異道:“他們難道是在跪乾坤劍?”


    六妖見識深遠。青山真人道:“不對,他們是在跪拜公子。”


    紅頂真人道:“能感覺到他們對公子的崇敬之意,還有忠誠的祈祝。”


    洪屠屠看著已經緩過痛楚的南見愁,問道:“怎麽回事?”


    南見愁輕輕搖頭道:“我不知道。隻是……”


    洪屠屠道:“隻是什麽?”


    南見愁沉吟道:“在紫魔窟墟,紫……一位前輩幫忙解開了乾坤劍的禁製,難道……”


    “難道是母親想告訴我什麽?”這句話南見愁沒有說出來。


    乾坤劍是他的母親白虹留給他的遺物,雖然早就感覺到它不是一件尋常的靈寶,但若非紫熬點醒,他也不會知道其中竟然還藏有禁製。


    鳳丘曾經說,乾坤劍是白虹心血祭煉的寶物。南見愁幾乎可以肯定,乾坤劍的禁製是他的母親所為,這個地方、這個地方的人無疑都與乾坤劍存在因緣。


    正思慮之間,忽然有人道:“十大司祭請起,我已回到聖劍之中。”


    白袍人聞聲停下念咒,站了起來。那個人接著道:“想必你們早已經見過,也早已認出,見愁公子新的少主。”


    南見愁以前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人的聲音,自然也不會人的這個人,但是這個人的聲音卻給他一種極為親近的感覺。


    這個聲音沒有隱瞞行蹤,這裏所有人都聽得出他的位置,望過去卻是那把飄著的乾坤劍中。


    譚非想了一想,突然叫道:“是劍魂!這把劍有劍魂!”老頭兒曾跟他說過器魂,說是生命生來即有魂精氣魄,但是器物隻有具備極為特殊的靈性,經千百年磨礪溫養才能生養出靈魂。


    乾坤劍中又發出那個聲音道:“不錯。我為劍魂,司掌乾坤劍一切靈、劍氣,可以稱我為乾坤劍魂。”


    白袍人走近前來,錯開眾人,圍在南見愁身邊,六妖看出他們沒有惡意,便讓了過去,隻有苗兒攔在前邊,喝問道:“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她才說到“什”字,白袍人就忽然又跪了下去,然後苗兒就呆了,覺得這些人莫名其妙的。


    十個白袍人揭下風帽,齊聲道:“恭喜少主解開聖劍禁製,繼承霧鎖雲間,我鳳氏一族願遵少主為長!”


    南見愁疑惑道:“霧鎖雲間?”


    十個白袍人中有一個長須白發的老者,他抬起頭,懇切地望著南見愁道:“不錯。我族有兩件聖寶,一是殺伐護族的聖劍——乾坤;另一件是宗族修煉聖地——霧鎖雲間。”


    他頓了一頓,接著道:“萬年之前,我族為避亂世,舉族遷入聖地,但是風雨流連,受困險境不得複出。白大人曆經磨難,使得聖劍認主,救我族脫離苦難之地。我族感激大恩,便為白大人效命。少主繼承了白大人的血脈,又解開了乾坤聖劍的禁製,是劍魂的新主人,理應也是我族侍奉的主上。”


    南見愁道:“白大人?是我娘?”


    白須老者道:“正是。”


    南見愁喃喃道:“鳳氏一族?”


    白須老者聽到,笑道:“少主不必疑惑,小兒鳳丘便自少主小時天添任您的護衛。”


    南見愁道:“你是鳳丘的父親?”


    白須老者道:“不錯,小老兒鳳嶽,司掌一族大小諸事。”


    南見愁麵色一豫,鳳丘已經死了,不知該怎麽跟這位老者說,他困在這至少已近三十年,若是忽聞喪子,又該怎樣傷悲?


    鳳嶽似乎看出了南見愁一的心事,道:“少主不必顧慮,老朽知道丘兒已經不在了。”


    南見愁道:“你知道?”


    鳳嶽道:“或許是白大人保佑,少主常來聖地,老朽曾多次囑咐小兒,定要護得少主安全,可是少主那次去尋找壽禮回來,便沒見過小兒的身影,因此得知他一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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