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言照道:“隻要南公子肯讓出幾件寶貝,本使親自出手也未嚐不可。”


    南見愁還在疚責,想到也許該成全青山老大他們的深情重義,還他們一個自由身。青山真人見他呆愣,道:“公子?”


    南見愁抬頭,凝望著六妖,看著他們的眼睛、神情,心中便有釋然,道:“商大人,你要哪些寶貝?”


    商言照當然不會客氣,要了也件上好的寶物,才道:“紫熬陛下不是曾送給你們一套法寶麽?本使幫你們祭煉這法寶,來。”


    六妖對望一眼,並肩走到商言照前邊。商言照伸手拂過他們的額頭,跟著就有六道紫芒從他們的眉心鑽出來,化為紫色的光液,從頭傾沒下來,漸漸隱淡,最後化為虛無。


    紫光雖然消失了,但是六妖身上卻多出一副盔甲,雙手上是一隊鋼爪。


    商言照道:“翎羽甲是鐵羽編織而成,無論妖身人形都能變化,能護體護魂,至少再神心迷失大陣這種陣法不會陷入進去,飛行時有加快之效,殺敵時能迸射出去,鋒利無雙,羽尾有絲,能收回來。骨靈爪使盜天品級的寶物,但是堅硬鋒利不下與尋常太虛品級的寶物,是近戰拚鬥的兵器,六位道友試試稱不稱手。”


    六妖凝神感應一會,金眉仙子道:“仿佛水**融,渾然天成,能感覺到這鋼爪與鐵羽的鋒利,就算與人類修士的法寶硬拚,也是不懼了。”


    譚非見狀,尋思:“翎羽甲跟骨靈爪都是紫熬送給六隻小鳥的,那個奸商隻是幫他們穿戴起來,竟然就要收物件上好的寶物,簡直是奸商中的奸商。紫熬是紫髯的老主人,我是紫髯的新主人,不論怎麽算,那副披掛都有本公子的一成,那六隻小鳥也不知道來謝一謝我,真是無禮。”


    洪屠屠道:“既然法寶已經祭煉好了,就趕緊去霧鎖雲間。”


    聞青沉吟道:“現在城中到處都是凶人,隻怕也是要殺過去,要耽擱許多功夫。”


    商言照道:“本使有一個法子,能讓諸位在這城中如入無人之境,行動不為任何人知曉,也不手任何人阻礙。”


    大家都已明白他的脾性,正可謂是見錢眼開的忠實商人。不用南見愁開口,洪屠屠就已問道:“你要什麽東西?”


    他問得爽快,但是商言照看上的是南見愁在白骨宮得到的寶物,所以最後出錢的是南見愁。


    商言照這次要了七八件寶貝,道:“南公子曾經在翠鳴峰上收取了一些紫髯道友的穿虛神霧,可還記得?”


    南見愁那時是為了收服紅頂鶴,將紫髯與玉如靈帶了過去,現在想來,胸中有些慚愧。


    商言照接著道:“紫髯道友的紫色霧氣,甚是神奇,全大陸也少有能比肩的。其之玄妙,南公子曾經見識過一些,想必不太陌生。”


    南見愁明白了,用紫髯確實可以仿若無人地直直行至霧鎖雲間,因為在紫髯的霧中,任何人都看不到他們,任何人都探知感知不到他們,甚至和他們撞在一起,也隻會彷如鬼魂虛像般穿過去。這是一個簡單的辦法,南見愁卻一直沒有想到。


    譚非一愣,暗道:“紫髯的霧本就是我們的東西,這個奸商,居然這麽奸詐,什麽東西也不吐出來,就賺了我們八件好寶貝,簡直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他心中憤憤,仿佛拿出寶物的不是南見愁而是他。


    南見愁拜謝了商言照,朝譚非道:“石兄,我們一起放霧。”


    翠鳴峰上收取紫霧的是南見愁、譚非、苗兒、周義、朱凝若和師千丈。


    譚非心中不服,尋思:“哼,你要去救家族,偏偏要本公子放霧,什麽道理?”


    雖然不服,但他還是取出溫玉瓶,跟南見愁一起放出紫色霧氣。


    譚非看了看右肩的酣睡的紫色小貓,暗道:“留得紫髯在,不怕沒柴燒。”


    就在這時,梅羞月道:“南公子,帶上小女子同行,如何啊?”


    南見愁眉頭一皺,思慮間,商言照說道:“南公子,若要為雲蒼城解危,還是帶上梅姑娘為好。有些事,隻有梅姑娘能幫忙”


    南見愁問道:“什麽意思?”


    商言照道:“不可說,本使勸上一句,已經算是壞了規矩了。”


    南見愁望向梅羞月。梅羞月嫵媚含笑,道:“小女子可不是雲蒼人士,別太指望了。”


    南見愁道:“梅姑娘願意同行,見愁三生有幸,請。”


    洪屠屠道:“紅樓花魁,你真的能救雲蒼城?”


    梅羞月笑道:“也許有,也許沒有,你覺得呢?”


    洪屠屠不再言語,眾人進到紫霧中,朝霧鎖雲間行去,行得光明正大,沒有任何人看見他們,也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就算法術寶物迎麵而來,也會從他們的身軀中穿過去,就如同變成了虛像一般的感覺。


    一路行去,百步之內,必有祁連仙門弟子仗劍行凶,殺得殘手斷腳、髒腑肚腸遍地都是。


    南見愁印象中,霧鎖雲間在他降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似乎聲名遠揚又似乎默默無聞。第一次來這間酒樓是什麽時候已經忘記了,隻記得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到這個地方來。被下人欺辱得想要哭出來的時候,在家裏無顏立足的時候……被不順心、不順意的事情在心中灌滿怨恨的時候,他都會來這裏,買幾壇最烈的靈酒,醉上幾天。


    他從小就會喝酒了,而且還喜歡喝最烈的哪一種,後來酒量好了,器量也壯大了,心胸誌氣超脫了家族紛爭,便很少喝酒了,也慣於隱忍了,霧鎖雲間也變成了他的謀事之所。


    生在南家,有弟天雲,他所受的暗算不算少,明的暗的,凶的險的,毒的狠的……隻有這霧鎖雲間,才能讓他安心謀劃日後之事。


    霧鎖雲間有一間雅室屬於南見愁,所有與他交好密謀的人,都約在這間雅室見麵。


    譚非也曾到過這件雅室,那是初臨雲蒼城時,與紫髯、天霸,同南見愁來的。那一次南見愁被楚雄虎出賣了。


    與楚雄虎絕交之後,南見愁還是第一次又回到霧鎖雲間,回到這間雅室。他與楚雄虎有七年的交情,南天雲曾多次買通皇族軍士陷害他,也是多虧他照拂,才安然無事。


    南見愁此刻又站在雅室門前,感慨實多,隻是沒有逢上適合感慨的時機,晃晃頭,移空雜念,推門進去,隻見一個翠衣女子立在窗邊,回首來,滿麵盡是心切,眼角勾淚,惹人憐惜。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南見愁最想在這裏見到的人,最期望在這裏見到的人,他在南家布下法陣,有七成的理由就是為了在危急時候能讓她逃離。


    南家勢大,南見愁並不害怕強人的襲擊,他是害怕南天雲的陷害。回到雲蒼城,見到了驚天隔世的異變,他的心便已經飄走了,飄到了雲霄之上,祈禱這個人無事。


    南見愁現在見著了這個人,心裏邊放下一座沉重的山,眼睛裏泛起了一條水花。這個人也見著了南見愁,立刻擁了上來,泣喜道:“公子!”


    南見愁輕輕撫著她的發絲,柔聲道:“好苗兒!”


    這人正是苗兒,自小便跟隨南見愁的侍女。她擁得有些緊,南見愁感覺到了胸悶。


    南見愁問道:“苗兒,家裏怎麽樣了?”


    苗兒抹了抹眼淚,泣道:“我不知道,突然有好多祁連仙門從家裏冒出來,見人就殺,南天雲和王管家還帶著燕無神他們要抓我,他還說你……說你……”


    南見愁道:“他說了什麽?”


    苗兒低下頭道:“他說……你已經死了。”


    跟著她又推開南見愁的胸膛,兩隻手掌左右打擺,解釋道:“當然,苗兒沒有信,半個字都沒有信。”


    就在這時,一個人道:“恭喜公子天命所歸,遇險化吉,安然無恙。”


    南見愁看去,隻見周義竟然也在雅室,那一身金銀相間的貼身薄鐵盔甲已經染了血,甚至有幾處兵器砍打的痕跡,明顯是經了一番苦戰,更襯得他像個威武雄壯真好漢,絲毫看不出是個貪生懼死,殘殺兄弟的小人。


    南見愁沒想到周義竟然還活著,而且還出現在這間雅室,眉頭一皺。通往雅室的陣法應該隻容許他和苗兒通過,若有其他人需要使用陣法,須得他或者苗兒以法旗行陣方可,周義為什麽能通過陣法?


    周義善於識人眼色,看出南見愁不喜,趕忙賀道:“公子福如東海,蒼天相佑,氣若神人……”


    南見愁看了他一眼,他便說不下去了,不然定能將人誇上天去。譚非暗道:“他說的人不像南見愁,倒像是我。”


    南見愁輕輕揉著苗兒的頭頂,道:“你受苦了。你是怎麽到這裏的?”


    苗兒道:“苗兒也不知道,我就要被燕無神抓住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來就在這裏了,公子布置的陣法還沒有用過。”


    南見愁斜眼瞥了周義一眼,道:“你呢?”


    周義恭敬拜道:“小人也如苗姑娘一般,正要被人斬殺,忽然一陣天旋地轉,便到了這裏。”


    南見愁沉吟道:“那麽陣法尚且完好,我們還能回去。”


    洪屠屠道:“南見愁,我再說一次,我不想救你們南家。”


    聞青也道:“南家是存是亡,跟我們沒關係。”


    南見愁回頭一瞥,眼神淩厲,冷冷道:“可是山河挪移大陣設在南家,不毀了它,你們就算能回到家中,也隻不是平添兩個死人而已。”


    南見愁轉過身來,正聲厲色,接著道:“祁連仙門來勢洶洶,你我家族陷入危難存亡之際,你們明知山河挪移大陣是危難的根源,卻急著白白去送死,不去斷絕威脅的源頭,就算回到家中,又有何麵目去見長輩?憑你們綿薄的修為、微乎其微的力量,根本挽回不了大局。你們這兩條命是無謀愚蠢地匆匆趕回家,像無用的冰雪一樣化掉,還是跟我去破陣,斬斷祁連仙門進犯雲蒼的橋梁,你們自己好好想想!”


    洪屠屠和聞青無言。過了片刻,洪屠屠道:“你說得對,如果不把你說的那個陣毀掉,仙門的人會源源不絕的殺進城來,就算遭遇不利,他們也可以通過陣法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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