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擊出的兩百裏的不見底的深洞,後世被人叫作紫魔深淵,還修出了幾頭大妖。


    此時在這深淵之上,一朵紅雲渺茫若針,雲上一絲紫色飄飄搖搖,卻是譚非捧起一把魔劫紫炎,沉心感應紫熬所在。


    “紫熬先是勾走了我的紫髯大妖,又搶了我的紫熬寶刀,最後還擄走了我的天霸神獸,一定不是好人!他說要陽劫奪天青是為了救紫髯,但是誰知道是真是假?萬一他是個被鎮壓此處的絕世凶魔,隻有陽劫奪天青才能解開封印,本公子把他放出來,豈不是壞了本仙家的名聲?不過世上哪裏來的這麽多凶人,雖然沒有見過紫熬的模樣,但他這個人還算不錯的,還把魔劫紫炎借我楊過威……”譚非心中浮想聯翩,一會將紫熬想成禍世凶魔,一會將他想成得力長者,但終究是念及與天霸、紫髯的情義,決定去見見這位修煉魔劫紫炎的前輩高人。


    天霸是譚非親手從蛋裏孵出來的,冥冥之中心神暗連,一人一鳥的情義與血水交融相差無幾。紫髯是天霸說服跟隨於他的妖獸,雖然沒有交出丹魂,但也多承它出力,得了不少好處,此時它身在危急之中,當然不能不救。


    紅雲載起譚非,譚非捧起紫色火焰,在深淵之上遊蕩許久,都未感知到紫熬所在之處。


    紫髯定是世外高人無疑,既然要他們求見,那麽就說明他們一定有方法可以找到他。紫熬修煉的是魔劫紫炎,所以這個方法大概就是魔劫紫炎,他們都能想得到,但是譚非卻感覺不到紫熬的存在。


    南見愁沉吟一會,伸手往下一指,道:“莫非在底下?”


    此時他們懸空,在兩百裏大的深淵上,與大地平齊。


    織絲仙子道:“大洞雖深千裏,但卻是天雷所為。紫魔窟墟原來就在這空中。”


    紅頂真人道:“誰都看得出來,紫魔窟墟是一片宮殿的廢墟,那麽紫熬也應該在一處宮殿之中,不該在地下。”


    織絲仙子望著譚非,道:“不能感應不表示紫熬不在,也可能是感應的人心裏雜念不絕。”


    譚非兩眼空空,正想到紫熬為禍大陸,修行道無人能夠奈何,自己於萬民危難之際,力攬大任,獨戰凶魔,生生蕩平無數山川大海,威名永傳萬世……織絲仙子目光帶有妖威,將他心神刺了回來,打了一個冷顫。


    南見愁何其聰明,被二妖一點,便明白其中關鍵,伸手搭在譚非肩上,接口道:“石兄,聽我朝陽清露咒。”說完,便將南家一篇“朝陽清露咒”的法訣誦念起來。


    譚非聽著咒文,隻覺得心神寧靜,雜想平息,心中升起一副寧靜怡神的景象:花草蘇醒在暗晨,太陽攀上山崖,投來淡薄金光,割斷了露水,滴答一聲寧靜入神,濺落八麵。


    修煉木靈力的人,凝神靜氣的修為總是不會差的。譚非的心境在朝陽清露咒的吟誦之下,趨向止水,合上眼皮,世界變成黑暗,一點紫色的霧氣在黑暗中漸漸變大,漸漸明晰,跟著躍入心神的感應之中。


    心神趨向紫霧,身子也不由會傾斜趨往過去。譚非在紅頂真人的雲上,再輕細動作都在紅頂真人感應之中,心念控製紅雲緩緩往譚非偏向之處飄去。


    譚非則是覺到紫霧愈發清楚明晰,連綿不絕,恢宏遮天,身處其前仿若天地間渺渺一粒塵沙,心鏡中的景象卻是一片空蕩,眾人的雲駕仍是懸空,在深淵之上。


    譚非睜開眼來,所見也是望眼不穿的空蕩,但憑手上一把魔劫紫炎,心神中確實感應到一種同根同源的力量飄在這空蕩之中。


    聞青見紅雲懸停,譚非睜眼,皺眉道:“沒找到?”


    織絲仙子正色道:“不對,是已經到了。”


    懸在兩百裏的深淵之上,聞青的目光與神識都望不到任何東西,與她而言,是身處萬裏高空之中。但是織絲仙子和紅頂真人卻是造極境大妖,神識遠超萬裏,區區兩百裏,根本逃不出他們的探識。


    紅頂真人道:“若是紫魔窟墟還在,我們現在應該是它的深處。”


    譚非道:“這前麵有一大片紫霧,但是我們都看不到。”


    南見愁道:“是紫髯曾經使的那種霧麽?”


    譚非道:“應該是。”


    南見愁曾經見過這種紫霧。那是在翠鳴湖收服紅頂真人之時,紫髯吐出紫霧將他們籠罩,然後別的人就望不見他們,也望不見紫霧,甚至有什麽穿過去也不會有任何感覺,仿佛是身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虛幻世界觀摩真實世界的變化,卻又能隨心在真實世界為所欲為。


    紫髯的紫霧是南見愁見過最神秘莫測的手段,別人望不見,也攻擊不到,但是自己卻可以望見別人,也能攻擊得到,就仿佛化為無形的存在,左右他人的命運。


    除了譚非,誰也感應不到他所說的那片紫霧,就連織絲仙子和紅頂真人也是這般,用盡了手段也找不到那片紫霧。但是隻有聞青懷疑譚非感識有誤,因為其餘人都曾見過紫髯禦使紫霧。


    如果紫霧是修煉魔劫紫炎所得的神通,那麽紫熬會使這種神通也不奇怪,能使魔劫紫炎的譚非感知到這種紫霧當然也不奇怪。


    紅頂真人在譚非所說的橫穿豎過,往來幾次,皆無異樣,回到紅雲之上,無奈道:“如果不是知道這裏有那種紫霧,我路過這裏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織絲仙子道:“憑我們的修為,隻怕還破不了這種紫霧,不如讓石道友進去看看,魔劫紫炎或許能改變什麽。”


    譚非尋思:“兩頭造極境大妖都束手無策的禁地,本公子一出手便土崩瓦解,可惜沒有外人瞧見,南見愁跟妖寵串通一氣,絕不會將此事傳揚出去,不然又是一番好名頭。”負手站起,傲然昂首,上前道:“我來試試。”


    紅頂真人使紅雲緩緩上前。譚非手中的魔劫紫炎才剛剛碰到感識中的紫霧,眾人就聽見紫熬道:“進來。”


    跟著眼前忽然出現一大片濃濃紫霧,足有五十裏大,百二十裏紫魔窟墟,紫霧占了近半地域。


    紫魔濃如墨,遮掩了其中情景,也阻絕一切神識,就連譚非的三裏心鏡,也生生被割去前方的三裏。這是譚非從未遇到過的,就像是被遮住了眼睛一般的極不舒服的感覺,以往無論什麽情況,心鏡都無往不利,所及之處,萬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而且極為隱秘,就連紫髯這種可以太虛境修士眼皮底下耍手段的厲害妖獸都察覺不到。


    紫熬“來”字音落,紫霧分開一條大道,紅雲飛馳而去。紅頂真人雖然麵上淡然,嘴上不說,但心裏一直記掛著金眉仙子的安危。


    紅雲過處,紫霧又合攏消失不見,連同紅雲與眾人的蹤影一同抹去。紫霧之中,眾人所見不再空空蕩蕩,許多碎石浮在四方,看上去像是紫魔窟墟的東西。不多時紅雲疾馳行到一方高台。


    高台高萬丈,周邊鋪的是三丈寬厚的石板,層層向外,過了十裏,便開始殘破缺失,碎石開始上下散落,浮在空中,看來譚非一行見到的碎石都是這種石板的碎片。


    高台成四方之形,方角之處各有一根石柱,比高台還高半截,但是東南的那根石柱卻已經從中斷成兩截。


    譚非一行人看去,隻見高台布有裂紋,西北的石柱還掛得有一麵殘損的紫黑色大旗,旗麵隻剩下一小截,依稀能辯出一個“征”字,台下石板多有刀砍斧劈之跡,有的一道劍痕便斜過十幾塊石板,有的一個大坑便剝奪十幾塊石板的真麵目。


    聳立高台,大柱殘旗,坎坷石板,皆是一派刀兵征伐的氣象,闖入譚非一行眼中,如有不盡大軍乘鐵甲凶獸殺來,驚得藍絲雀織絲、紅頂鶴吐紅雲、譚非撒落各種靈力的犀利法術、南見愁祭乾坤劍、聞青拔鳳翎輕羽劍,仿佛真有修者大軍殺到麵前。


    “散。”紫髯平緩一聲傳來,帶有一種不可抗拒威壓,跟著譚非等人感到的殺伐之氣立刻退去,不是四處消散,而是齊整退走,仿佛一支整備有素的大軍。


    譚非一行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方才真的有一種就要戰死沙場的感覺,沒有死亡降臨的威脅,隻有大軍前方生命渺茫如塵的理所應當。


    譚非、南見愁和聞青猶自心驚膽戰,已消去恐懼。織絲仙子和紅頂真人卻仍後怕,冷汗依舊沒有止住,因為他們都有一種感覺:若非紫熬出言,他們真的會死在這裏,而且所有抵抗都會瞬間煙消雲散。就是歸真修士要殺他們,也沒有那麽容易,而這高台僅憑氣息便足以抹殺他們。


    這時,捧在譚非手裏的陽劫奪天青忽然被紫霧包圍,然後消失不見,跟著聽見紫熬道:“本皇已命煞氣退下,如今皇朝不複,不必多禮,爾等上前來。”


    這句話說的平淡,但是在聽者聞來,卻有一種無法拒抗的無上威嚴,讓人不覺聽令行事。


    紅頂真人望著高台,隻覺一種帝皇的威儀壓來,己身渺若螻蟻,雖隻萬丈高,紅雲卻是無論如何也駕不上去了。


    就在這時,高台上忽然一道金光照來,牽起紅雲疾往上行,幾個呼吸間便到了高台上邊。


    高台寬若大山之巔,若是織絲仙子和紅頂真人放出神識,早已遍覽,隻是他們被這高台氣勢所攝,心中畏懼,竟不敢用神識探查,是以此時方得見台上景象。


    台上與天空一般空蕩,隻一隻紫毛大獸伏在中央酣睡,一團魔劫紫炎懸在紫毛妖獸頭頂,一個美貌金眉女子恭敬候在一旁,還有一隻青色小鳥立在紫獸獸首之側,長長的紫色眉毛迎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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