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的聲音從譚非口中發出,卻不是譚非的聲音。這個聲音借譚非之口說道:“後生小子們,速速帶陽劫奪天青來前來晉見,本皇深居宮中,可解萬難。”


    這個聲音當然是紫熬的聲音。這些人中,隻有譚非聽過紫熬的聲音。紫熬似乎已經不指望憑譚非一人帶陽劫奪天青去尋他了。


    紫熬說完,譚非右手發出的紫色光芒黯淡下來,塵飛揚,石穿空,風怒號,聲呼嘯,靜止的所有恢複行動,女人當然要接著逃走。


    譚非右手腕黑色和紫色七瓣花刺青一齊飛出,分別化作紫熬刀和陽劫奪天青。紫熬刀上迸出魔劫紫炎,忽然出現在女人身旁,散為紫霧,將其籠罩,跟著紫霧憑空消失,女人、金眉仙子和紫熬刀也隨之不見。這時女人的身形才挪動一分,憑她太虛修為,行動之速竟與紫熬相別天壤。


    譚非身上所有魔劫紫炎忽然匯聚一處,化為一道紫色霧氣,靈蛇一般穿行纏繞神行老怪,將其籠罩其中,跟著霧散人空。紫熬的意識似乎跟隨魔劫紫炎離開,譚非又重新掌控肉身,感覺有些凝滯,純紫色的陽劫奪天青落入手中。


    織絲仙子叫道:“四姐!”放出神識將上下四方尋了一遍,見不到人,忽然伸出利爪,將譚非連襟提起來,喝道:“快說!那個人把我姐姐抓到哪裏去了?”


    此時織絲仙子沒有顧忌任何人,妖威完全放出,嚇得譚非小臉煞白,小腿打顫,險些尿將出來,幸而陽劫奪天青傍身,保他神智一線清明,顫顫道:“不,不曉得。”


    織絲仙子麵色一冷,已經有些猙獰,冷冷道:“你不說?”


    譚非道:“我真的,不曉得。”


    紅頂真人在她肩上一拍,慰道:“五姐,冷靜一點,那個人應該沒有惡意,而且他還叫我們去見他,四姐或許並未遇險。”


    說著他的目光放在陽劫奪天青上邊。妖獸生來不適器寶,但是對藥草的感識卻遠遠勝過別族之人,他能識出這朵通透玲瓏的七瓣奇花是冠絕大陸的絕品。


    織絲仙子也尋回方寸,收回妖威,甩手將譚非扔在紅雲之上。這時南見愁和聞青猶自大喘,心神仍為女人的殺意所怖,惴惴難安。


    紅頂真人渡過一縷祥瑞之氣,以祈福仙道消去他們的恐懼,兩人稱謝。


    南見愁朝譚非一拜,恭敬道:“石兄,借花一觀。”


    他說得切切,語氣懇懇,顯出了一種非借不可的意思。


    譚非本不欲答應,這是他得來的寶物,憑什麽要給南見愁?但是忽然想道:“不好!現在紫髯不在,那個紫熬有求不靈,南見愁卻有兩個大妖在身邊,若是不答應,難保他不會起殺心……呸呸呸,真不吉利,本公子乃是天選絕世奇才,怎能死在這種破地方?要是用紫熬刀,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那兩隻破鳥?嗯?紫熬刀?該死的紫熬!把我的紫熬刀搶走了!”


    譚非心中思量一會,礙於形勢,明白隻得將陽劫奪天青借給他,擺出大義凜然的模樣,淡然笑道:“南少爺喜歡看花,盡管看個夠。”


    大大方方將陽劫奪天青拋了過去,譚非心裏又在暗罵:“該死該死!紫熬真該死!搶我的紫熬刀也就算了,還把我的寶花也扯出來,簡直是罪該萬死!”


    他不曾想過,紫熬將陽劫奪天青封在他的右手之中,或許是憑借紫熬刀的威能,也不曾想過,紫熬刀本就是紫熬的法寶。


    南見愁捧著這朵紫色的陽劫奪天青,神色恭敬,仿佛手中捧著的是信奉的神明。陽劫奪天青也確是南家所信奉的神花。隻是南家的陽劫奪天青,沒有紫色的傳說。


    南見愁瞪大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盯著陽劫奪天青,一分一毫的看,一紋一理的看,看了許久,撫了許久,眼睛未曾眨過,觸手未曾用力,終於緩緩開口道:“不會有錯,這是陽劫奪天青!”


    聞青皺眉道:“真是陽劫奪天青?”


    沒有人應話。兩妖隻能感知這是絕世仙草;南見愁所言不假,心神還在神花之上;譚非更是不懂,所以沒有人回話。


    南家所知的陽劫奪天青初生純白,一株七瓣,一千年長一瓣之色,依次是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千年成熟,除了最初的一千年,不存在隻有一種顏色的陽劫奪天青。


    這朵紫色陽劫奪天青的存在,顛覆了南家的傳說。


    帶走金眉仙子的人要他們帶著陽劫奪天青晉見,還說可解萬難,意思是可以解幽香奪魂的毒,但是要用陽劫奪天青去換。南見愁不知此人心性善惡,很難相信此人,而且陽劫奪天青是南家的神花,怎能送與他人?


    紅頂真人看出南見愁猶豫,忽然淩空跪拜。織絲仙子領會到他的意思,也跟著跪拜下來。南見愁大驚,趕忙攙扶,卻攙不動。


    紅頂真人高聲道:“少爺,紅頂心知神花寶重,但是這個人可以救回大哥、二哥和三哥,紅頂鬥膽,請少爺賜寶!”跟著連連磕頭。


    織絲仙子道:“織絲也鬥膽請少爺賜寶!”


    南見愁心中一軟,略有一股酸氣,想道:“罷了,他們重情重義,不過是一朵陽劫奪天青,又算得什麽?當初將陽劫奪天青奉為神花的先祖,怕也不願見到南家子弟如此絕情,吝嗇重寶,見死不救。”悵然歎道:“藍姐,六哥,你們快起來,是見愁糊塗,不該心起貪念。區區藥草舍了便舍了,又有何可惜?”


    二妖大喜,感激涕零,連連言謝。聞青側目相望,佩服南見愁的氣度。


    譚非心裏發酸,暗道:“我的陽劫奪天青,倒給你出了風頭,不行,不能就這麽給你們!”施展葉婉柔將聲音鬆進所有人耳朵的法術,輕輕咳了兩聲。


    南見愁一個恍然,想起陽劫奪天青是譚非於危險之中奪來的,歉然道:“石兄,這花……”


    還沒說完,譚非便擺手打斷,豪邁道:“即是救人,拿去就是。”


    南見愁與二妖稱謝,美言直謝得譚非心裏舒坦,消去嫌隙,美滋滋的暗想:“反正這朵花是要拿去給紫熬,紫熬是要給紫髯用的,紫髯是我的妖獸,最後還不是便宜了我,本公子心胸寬厚,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跟著眾人將此行遭遇互相一說,終於有了一些紫魔窟墟的眉目:


    紫髯與紫魔窟墟存有淵源,而且還破除了紫魔窟墟自古以來的天禁;驅使魔劫紫炎增長譚非修為,救下他們性命的人叫作紫熬,是紫髯的老主人,現在需要陽劫奪天青。


    譚非沒說紫髯傷重,要用陽劫奪天青救命。


    南見愁猜測紫魔窟墟曾是紫熬的住所,而且他的修為超越了太虛,是一位仙人,不然不可能憑一己之力,逼退雲蒼城四大修家大戶的太虛修士,也不能拘走剛剛成就太虛境的無常書魔的師父。


    眾人說了一陣,終於明白了情況。聞青忽然問道:“紫熬說他在宮中,可是他的宮殿在哪裏?沒有人知道,我們怎麽去找他?”


    織絲仙子道:“紫熬修煉的是魔劫紫炎,修煉這種靈力的人應該能夠感應得到。我們之中,隻有……”


    眾人望向譚非。譚非喜色縈麵,在紅雲上躍將起來,傲然道:“不錯,我們之中,隻有我和天霸會使魔劫紫炎!”


    說完,他笑色一頓,神色僵住,自語道:“誒?我和天霸……天霸呢?”跟著便跳腳大叫道:“我的天霸呢?我的天霸到哪裏去了?”


    將來要跟隨譚非稱霸大陸的畢方幼種,青鳥天霸,竟不知何時不見了!


    譚非用力回想一會,終於想起在他破除紫魔窟墟的魔劫紫炎幻境之後,被許多修士為難之時,曾被神行老怪抓走一次,雖然轉眼間被青山真人救了回來,但是天霸卻不見了。


    想到此處,又想到神行老怪也被紫熬拘走,譚非咬牙切齒,暗自狠道:“紫熬這個王八蛋,搶我的紫熬刀也就算了,還要搶我的天霸!簡直是,簡直是……”


    他已氣得想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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