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越征的心從忐忑到熨帖，最後莫名生出滿滿的驕傲，看看，這就是他相中的人，情人眼裏什麽東西都出西施。　　“越哥。”尹樓忽然開口。　　越征轉頭看向他：“啊？”　　尹樓單手小心翼翼地把紙按在自己胸口，笑得眼尾彎起來，看向他：“這張紙可以給我嗎？”　　越征一愣，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說：“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要是想要禮物，等我這個月開資，我給你買點好的，一張破紙……”　　尹樓拉住他的手，親了親，眼底盛滿笑意：“可是我就想要這個，越哥。”　　越征心都軟乎了，他也不是木頭，當然知道尹樓是因為這張紙上有他幫寫的吃藥的注意事項才想要的，心底頓時被融得燙燙的，說不上來的感覺。　　特別暖和，大冬天一進屋撲進暖氣裏的舒服。　　他說：“行，你要的我都給你，你要是喜歡，我一天給你寫一張。”　　尹樓卻認真了：“真的嗎？”　　越征摸他頭發，就樂意慣著他，咧著嘴角：“哥還能騙你？你想要什麽內容，我都給你寫。”　　尹樓沉默了會兒，看向他，唇角彎著：“情書。”　　越征得意地瞅他，感覺自己都偉岸起來了：“這都是小意思，你等著吧，別看哥這張嘴關鍵時候總失靈，但腦袋可靈光了，甜言蜜語真心告白一會兒一卡車，你到時候可別感動哭了。”　　尹樓笑得不行：“我好期待啊。”　　-　　晚上越征接回越小晴，路上又去飯店打包了幾個好菜，老板娘逗他：“上回要了四個菜，這回要了五個，小越家裏有人了？這麽舍得花錢。”　　越征嘴角繃不住地往上飛，咳了聲，衝老板娘擺了擺手，滿麵春風的：“低調，低調！”　　越小晴問他為什麽買這麽多菜，越征揉她腦袋，保持神秘，邊樂邊說：“回家就知道了，有好事兒，大好事兒！”　　到家之後越征推開門就喊，臉上美滋滋的：“小尹？”　　尹樓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越哥？怎麽回來的這麽晚，路上遇到什麽事兒了嗎？”　　越征愣了下，顧不上換鞋直接跑到廚房，抓著尹樓的胳膊把人拉到一邊：“不是讓你在床上躺著嗎，怎麽還進廚房了。”　　他邊說邊摸尹樓的額頭，“還有點兒熱呢，你回去躺著，怎麽這麽不會照顧自己，你病著我多心疼，你也替我想想，看你這小臉兒白的。”　　尹樓一臉無奈，輕輕和他蹭了蹭鼻尖，輕聲：“我沒事，我隻是想給你和小晴做晚飯，你忙一天了，回家能吃上飯。”　　越征心裏頓時被澆了一碗溫乎水，哪哪都舒服。　　他三十年來的追求不就是回家能有口熱乎飯，出門能有人說句“注意安全”，平時能有個伴兒嘮嘮知心話嗎。　　尹樓真是，長他心尖兒上了。　　越征語氣也軟乎了，忍不住想伸手抱抱自個兒體貼的媳婦兒，手剛搭到尹樓肩上，忽然聽見“咳”的一聲。　　兩個男人同時一頓，然後各自飛快後退一步，略有些尷尬地看向門口。　　越小晴懷裏抱著書包，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兩個哥，半天，大喊一聲：“百年好合！”　　越征一愣，隨即哈哈笑，走過來拍自個妹妹肩膀：“不愧是我大清公主，有魄力！今天哥想跟你說的大喜事兒就是我跟你尹哥成了，以後你尹哥就是你嫂子了！”　　越小晴激動地蹦起來，越征一把抱住，原地轉了好幾圈才放下，越小晴嘴裏喊著“耶”一秒不停地跑向尹樓，尹樓半蹲下來張開手臂，笑著準備抱她。　　越征嚇一跳，趕緊跑過去給她截住了：“我的祖宗，你可別給你尹哥撞壞了，他今天發著燒呢。”　　尹樓收回手，走過來揉了揉越小晴亂糟糟的馬尾辮，笑道：“沒那麽嚴重，小晴還是能抱得動的。”　　越小晴抓住尹樓的袖子拽了拽，她哥告訴他尹哥不習慣別人碰，所以她隻抓袖子。“尹哥你怎麽感冒啦？是不是今天淋雨了？”　　尹樓輕輕敲了敲她腦袋，笑著說：“小神算子。”　　飯桌上，越征攔著不讓尹樓盛飯，幫他和越小晴盛好，又挨個夾菜。　　尹樓眼神溫柔地看著他，毫不掩飾裏麵的深情感動：“越哥，你對我真好。”　　越征的大男子主義被滿足得徹底，咳了聲，假模假樣地說：“這還好？你可是我越征的媳婦兒，小晴，跟你尹哥說說，你哥的優點。”　　越小晴立刻坐正，嗓門洪亮：“我哥對嫂子百依百順，嫂子說的都對，嫂子讓幹什麽幹什麽，嫂子最好看，嫂子就是我哥的心肝大寶貝兒，隻要有人願意嫁給我哥，我哥怎麽都——”　　“哎哎哎，後邊的不用背了，有人了，”越征攔住她，轉頭看尹樓，嘚瑟，“你以後就享福吧，越哥保證對你好好兒的。”　　尹樓給他夾了一筷子肉，聞言笑了：“越哥，我會對你更好，你是我第一個這麽喜歡的人，我會對你和小晴特別特別好的。”　　越征樂了，“那咱倆比比，看誰更好。”　　尹樓挑眉：“裁判呢？”　　越小晴左看看右看看，最後舉手：“我！我是裁判！”　　越征笑了半天，最後說：“行，你拿個筆記本兒記著，以後什麽紀念日的也能翻出來浪漫浪漫”。　　吃到一半越征看尹樓沒吃多少，勸他：“多吃幾口，我看電視上說感冒也得多吃飯，不然沒力氣跟感冒病毒鬥爭。我特意讓廚師做的清淡點，你嚐嚐這個魚。”　　說完笨手笨腳地幫尹樓挑好魚刺，夾到他碗裏。　　尹樓回給他一個繾綣曖昧的眼神，看得越征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揚。　　越小晴忽然說：“哥，電視上新婚夫妻都去度蜜月，你和尹哥去度蜜月嗎？”　　越征一愣，他還真沒想過這個，手裏的錢給尹樓買點浪漫小驚喜還夠，但要是正兒八經出去旅個遊，恐怕還不夠路費的。　　他下意識看向尹樓，正對上一雙期待的眼睛。第二十三章 　　越征想了想, 還是問：“你想去？”　　尹樓說：“越哥，你想去嗎？”　　越征有點尷尬, 顧左右而言他：“沒什麽意思，就拍點照片兒，吃點東西，花那個冤枉錢幹什麽。”　　越小晴其實想去旅遊，她同桌暑假去旅遊，回來還笑話她哪裏都沒去過是沒見識的土老帽, 但她哥說外邊沒意思，她就跟著說：“對！老沒意思啦！”　　這個話題就這麽被岔過去，晚上睡覺前越征習慣性想抽煙，但今天四根全抽完了, 隻能跟媳婦兒再要。　　平時一不服二不忿的場麵今天愉快得跟調|情似的。　　越征洗完澡進屋, 把門帶上, 剛要走，又折回去從裏邊鎖上了。　　也沒想什麽, 就是覺得應該鎖一下, 畢竟越小晴也在家……其實就是想了, 越征心裏嘿嘿樂, 跟尹樓確認關係後的第一覺, 能不激動嗎。　　尹樓看見他的動作，微微挑了挑眉, 眼神深了深，看得越征一陣熱。　　他走到床邊坐下，剛要摟尹樓就被攬在了懷裏，掙紮了兩下最終變成腦袋擱在尹樓大腿上。床太小，他小腿隻能懸空。　　不過這時候什麽姿勢、動作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眼前這個人，越征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邊樂邊說：“小尹，哥跟你商量點事兒。”　　尹樓俯身親他鼻尖，也在笑：“今天的煙已經抽完了，越哥，要跟我耍賴？”　　越征毫不客氣地咬了他嘴唇一口，笑得滿麵春風：“今天怎麽也得算咱倆新婚燕爾，給我點兒麵子，就抽一根。”　　尹樓放在他腰上的手往下移了移，越征看著，也沒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地說：“朕這是要出賣色相了啊？至少得多抽半盒兒。”　　尹樓在他耳邊低聲說：“做一次一根，還抽麽？”　　他以為越征會說“抽啊，自己媳婦兒隨便做”，結果越征按住他的手，在掌心揉了揉，咧著嘴說：“不抽了。”　　尹樓一愣。　　越征把他的手揣進自己懷裏，按在胸口，意識到什麽，趕緊解釋：“哥可不是性|冷淡啊，也不是嫌棄你，你現在就是我的寶貝疙瘩，我疼你還來不及呢。”　　“等你感冒好了的，現在安心養病，哥說話算話，到時候肯定兌現諾言。”　　尹樓眼底微沉，聲音卻是帶笑的：“我看起來有那麽急嗎？”　　“一點兒也不急，”越征笑著說，“我就是怕你誤會，電視上總說夫妻關係的和諧就是誠實，不藏著掖著，我想到哪跟你說到哪，怕忘告訴你。”　　尹樓眼底微閃，沉聲說：“你說的對，越哥。我很高興你這麽在乎我。”　　越征嘿嘿笑了兩聲。心說這就在乎了，那以後小尹可別被他感動哭了。　　“越哥，”尹樓低頭看著他眼睛，神情染上幾分落寞，啞聲問：“你……是不是有事，不想告訴我？”　　越征一下傻了，趕緊坐起來，拉著他手說：“怎麽說到這兒了，我有什麽瞞你的，你想知道什麽你問我，我都告訴你。咱倆吃飯過日子的能有什麽秘密。我這人心粗，可能有忘了跟你說的，但肯定沒有不能跟你說的。你可別嚇哥啊，哥就你一個大寶貝兒，受不了這個刺激。”　　尹樓抱住越征，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自責地說：“是我讓你沒有安全感嗎？”　　越征徹底傻了，又是呼嚕毛又是摸後背的，嘴都不利索了：“什麽安不安全的，你在我身邊我就知足了，我一個大老爺們要什麽安全感。”　　“我是不是幹什麽讓你誤會了，你和我說，我好解釋。”　　半晌，尹樓才道：“越哥，我們家裏是不是有什麽困難？”　　越征一愣，隨即有點尷尬地移開視線。　　家裏這哪叫困難，這得叫災難。　　“其實也沒什——”　　尹樓看著他眼睛，微微蹙眉：“越哥，你拿我當外人？”　　越征和他對視良久，最終歎了口氣，鬆開他，靠在床頭，拍了拍旁邊：“我也沒想刻意瞞你，沒想到你多心了，來，我都告訴你。”　　尹樓依言坐過去，摟住越征的腰。　　越征抓住他的手，攥在手心，深吸口氣。　　其實家裏這些事他不願意讓尹樓知道，他就想跟尹樓好好過日子，這些事他也能慢慢解決，犯不著讓尹樓跟他一起著急上火的。　　但比起這個，他更不想讓尹樓誤會他藏著掖著。　　越征說：“我之前和你說過，我跟小晴的親爸親媽挺早之前欠了一屁股債，然後跑了。”　　尹樓點頭：“上次喝酒的時候說過。”　　越征樂了聲，看著天花板說：“沒什麽驚天動地的，就是越哥廢物，欠的錢還沒還完呢，手裏現在也沒什麽錢。你剛在飯桌上說去旅遊，其實我也想去，但是這個月的錢剛還完，手裏攢的那點錢是給小晴讀大學用的……”　　說到這越征覺得挺沒麵子的，忍不住補充：“哥就想跟你好好過日子，也不是非要去這去那兒的。你要是真想去，等我下個月開資，我——”　　尹樓忽然打斷他，桃花眼裏全是低落，語氣受傷：“越哥，我一直覺得我們現在這種關係，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沒有必要分得那麽清楚……原來你不是這麽想的。”　　越征被他一說，一下覺得自己事幹的不對了，但又實在不好意思花尹樓的錢，兩種想法在腦袋裏打架，糾結的不知道怎麽辦。　　“不是，小尹，哥就是……”　　“別說了越哥，”尹樓鬆開他的手，笑容有些自嘲，“我知道，你覺得我是大學教授，我們兩個的差距太大了，你不想花我的錢，不想欠我的，隻為了以後和我說分手的時候不那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