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均庭一直在旁邊看著兒子的演奏,即便柳言放慢了速度,都沒有打斷他。他知道兒子領悟了這首曲子所要練習領悟的東西。雖然麵上的表情依然嚴肅,但是頭卻緩緩地點了點,嘴角也微微向上揚了起來。


    柳均庭講課不喜歡摳譜子。他一直認為彈鋼琴不是彈譜子,樂譜隻是音樂的記錄者而不是音樂的枷鎖。他強調的是方法,每一個小動作,應該有什麽樣的感悟,絕對不允許走樣。隻有掌握了方法,任何曲譜都是可以駕馭的。


    隨後的近一個多小時,他講得很慢,這才隻是一首簡單的練習曲。大多數時間他都在講解這觸鍵的方法和身體的狀態。而當柳言在體會那種感覺的時候,他就完全任由他去體會,不會催促他。隻有等他的感悟結束,從那種狀態出來了之後,才會接著講解剛剛的彈奏中的問題。而如果完全不在狀態,他隨時都會叫停。


    這節鋼琴課,連一旁聽著,並不是很懂音樂的靳常春夫婦都聽得很入神了。更別說已經跟著柳均庭練琴有些日子的靳民爵了。


    “可以吃飯了嗎?”風若萱在柳言彈完了第一首練習曲而柳均庭沒有打斷他的時候,適時地站了出來。晴穎則在一邊直嚷嚷肚子餓了。


    飯後,沒一會兒。華沁芳和秦曉晴前後腳的到了。


    “曉晴?”柳言和華沁芳準備出門的時候,發現秦曉晴竟然沒有跟上,反倒站在母親的身邊沒動,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哦……我不去了。叔叔那邊我已經說過了。你直接去就行。”秦曉晴說話有些閃爍其辭。


    “那好吧……”柳言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有些說不上來哪裏不對,跟家裏人打了個招呼就帶著華沁芳出門了。


    看著兩人消失在大門口的身影,秦曉晴挽著風若萱的手這才鬆開。


    風若萱自然也看出“準兒媳婦”有些的不自然的舉動。抬頭看了看兒子的背影,目光落在了華沁芳的背影上,心裏立刻明白了,這丫頭應該是在吃醋了。


    “曉晴,跟我來!”風若萱心裏有些不快,但麵上沒有表露出來,她輕聲地對秦曉晴說了一聲就進房去了。


    秦曉晴跟進去之後,發現風若萱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阿姨……”秦曉晴有些忐忑地輕喚了一聲。


    風若萱也沒說讓她坐下,隻是冷冷地問道:“曉晴……你是不是……吃醋了?”


    “沒有……”秦曉晴看著風若萱的樣子,心裏一慌。善妒可是為人妻的大忌,她自然是知道的。特別是作為柳言這樣的源武者的妻子。如果因妒生忌,別說現在還沒結婚,即便是結了婚,隻需一張休書,直接就可以趕出門去的。


    她立刻解釋了起來:“阿姨,我不嫉妒。您想啊!那華沁芳一個小丫頭,長得也不好看,脾氣又倔,我就是吃醋也不會吃她的醋啊!她又什麽可讓我妒忌的。隻是……隻是我覺得,像她這樣的配不上柳言的。可現在她老是粘著柳言,我……我就怕柳言一是把持不住。真的,她真的配不上柳言的,看她那身材就不像個能生養的……”


    風若萱被秦曉晴這樣一說,倒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仔細地打量著秦曉晴。這丫頭的眼神沒了以前的清澈純潔,眼神略顯渾濁,雖然依然明亮,但沒有了往昔的清澈純淨。眉毛離開了眉骨的皮膚,向空中怒放著,尤如受到雨露滋潤的花草一樣。臀胯鬆散,兩個臀瓣沒了那種緊繃繃的感覺。


    風若萱聞到一股淡淡的“希蕾爾五號”的薰衣草香,這丫頭開始用香水了?而且還是這種婦人才用的熟女香型,原本她可是從來都不用香水,身上自然就散發著一股淡淡地清香的。


    再往上看,一對傲人雙峰豐隆挺立,渾圓飽脹猶如盛放的花蕾。原本的披肩長發已然挽起了一個發髻,雖然是少女髻的形狀,但是原本修長的脖頸全部顯露了出來,但已經沒那麽細長了,如今看著仿佛粗了一圈。再看她此刻所穿的裙子,不再是那種少女穿的長裙,雖然是夏日,但是從前可沒有見她穿過這麽短的裙子,白生生的兩條的大腿都露在外邊了。而且剛剛她說話的聲音……


    風若萱回憶著秦曉晴剛剛說話時的聲音,雖然她的聲音依然尖細,但是在尾音處有了一些濃鬱渾厚的感覺。


    此刻風若萱已經完全明白了。秦曉晴已非完璧,至於是誰幹得好事……除了她那個在感情問題上一直有些木木的兒子柳言,還能有誰?


    風若萱心中暗暗一笑:這小子,平時問他結婚的事情,總是木頭木腦的。感情這是假象啊!該辦的事情一點都沒耽誤。


    “曉晴……你和言兒……是不是……那個了?”風若萱此刻的表情完全和剛剛不一樣了,眉目含笑地看著秦曉晴,但這問題卻問得比較含糊。


    “哪個?”秦曉晴原本被她看得心裏有些發毛,可現在一聽這問題卻有些糊塗了。


    “就是那個啊!這傻丫頭……你……這個月例假來了沒?”風若萱想得倒有些超前了,兒子剛剛睡了人家,她就想著抱孫子了。


    “那個……來了!”秦曉晴這下聽明白了,不過很遺憾,她前些天剛來的……


    “哦……那言兒有沒有說什麽……你們那個以後?”風若萱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她心想,既然兒子把人家女孩睡了,就該給人家一個承諾的。她相信兒子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玩弄女性的人。她最關心的就是什麽時候結婚。


    秦曉晴看著“婆婆”急切的神態,有些不好意思的漲紅了臉:“柳言說之前是怕洪陳兩家使壞,會連累我……現在不怕了,他說了要……娶我的,等畢業以後……”


    “傻丫頭!既然要娶,等什麽畢業啊!你這醫學院要念五年,他這藝術係也要四年呢!”風若萱急了,拍了一下沙發的扶手站了起來,“不行!等他回來我跟他說,年底就把這事情給辦了!”


    其實秦曉晴心裏也並不想等畢業之後再結婚,那時候她就二十四了。正常的情況這個年紀都已經是兩三個孩子的媽了。聽到風若萱的話,心中一陣甜蜜,覺得還是婆婆好。雖然今天本打算讓婆婆說說柳言離華沁芳遠一點的,但是有這個結果也不錯了。


    柳言自然不知道,在家裏母親已經把他的婚期給定了。他帶著華沁芳到了天華琴行。秦天華手裏拿著他給的那張設計圖,雙眉緊皺著。


    半晌之後,他才說了句:“這鼓做是能做的,就是不知道這樣的鼓有什麽用呢?誰會打呢?”


    秦天華原來擔心地是這個!柳言心中暗笑,有雷的訓練視頻還有鼓法教材,再加上華沁芳的刻苦,這個鼓要學會也不是難事。


    “秦叔,這鼓是給她訂作的,您就按她的尺寸做好了。”柳言指了指華沁芳說道。


    秦天華這才注意,柳言身邊還跟著一個小丫頭。看了看華沁芳的身材。他也沒說什麽,拿了把皮尺給她量了量身高尺寸。因為這個架子鼓是訂做的,自然要配合使用者的身材尺寸。這方麵秦天華是專業人士,根本用不著柳言操心的。


    辦完了事情,柳言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秦天華有些奇怪地問道:“柳言,你上次訂的琴不帶走嗎?”


    “什麽琴?”柳言轉身同樣有些奇怪地反問了一聲。


    “就是那個……古琴!你說的是叫這個名字吧?”秦天華想了半天才想起這琴的名字,樣子怪異,名字也怪,都不知道他是怎麽想起來訂這麽一張琴的。


    柳言聽到古琴的名字,才想起來,上次帶著安平來這裏訂了一張給安雅用的古琴。不過他沒想到這琴這麽快就做好了。


    秦天華轉身進去取出一個精致的琴箱,這是用鐵被犀的皮製成的,看著就有一種古雅的氣質。打開琴箱,一個藍天鵝絨緞麵的琴袋安靜地躺在琴盒之中。從琴袋中將琴取出,一張款式古樸的木質古琴這才呈現在他們眼前。


    這張琴是按照雷提供的圖紙製作的,秦天華製作前整整研究了三天時間。也正是因為吃透了這琴的構造,所以做起來才會這麽快。按照柳言的預想,這琴應該還有十來天的時間才能完工呢。按照雷的說法這琴的樣式是潞王仲尼式的,據說是前世界一個被稱為“明”的王朝皇室的四王琴中最善製琴的潞王設計的款式。


    整張琴規整雅致,製作精良,表髹黑漆,八寶灰胎,底漆朱紅,微露於表麵。金徽,額麵。琴肩在二、三徽間,呈斜形。蛇腹斷帶細密流水斷。長方形龍池鳳沼,龍池上刻隸書“雅韻”二字,填有金痕。這“雅韻”二字是柳言為這琴取的名,以安雅之名命名的。


    在龍池兩側用古楷刻了一首五言絕句:“月印洛江水,風微滴露清。安寧無聲處,雅音太古情。”這首詩是一千年前東皇帝國著名的大詩人清水所作,而且恰巧暗合著安雅的姓名。正好呼應了這琴的“雅韻”之名。龍池下刻款“天華琴行”,還有一方篆書的“潞國世傳”方形大印,字內填金。


    製琴所用之木采自景蒼山脈深處的天穹木。這種億萬年前的古老樹種,如今已經不多見了,木質致密一層層的年輪緊密地仿佛一張張紙一樣薄薄的一圈。這種樹生長很緩慢,需經萬年方能成材。這木料的貴重可見一斑。其餘各種材料也都是非常稀有的,琴弦也是用的異獸冰蠶絲製成。


    整張琴的造價達到了近一千萬源幣了。當然這裏麵的利潤也是相當可觀的。做好之後秦天華曾經想過,能在這樣一張琴上留下他“天華琴行”的款,即便是不賺錢都值了。


    這張琴一定能夠名傳於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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