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時候,柳言帶著華沁芳回了一趟西坪。回來的路上,秦曉晴終於忍不住了。看著華沁芳坐在前排默默地帶著耳機聽曲子的身影,她對柳言問道:“你帶她一起跟我們回家嗎?”


    秦曉晴話語之中的醋意非常明顯。這些日子華沁芳以跟柳言學習的名義一直跟在柳言身邊。前些天在學校裏柳言竟然有將近一周的時間都沒有和她見麵。雖然秦曉晴心裏知道柳言終究不可能屬於她一個人,在柳言的生命力必定會出現許多的女人。但是她依然忍不住要吃醋。在她看來華沁芳不是柳言娶妻的理想對象。


    這女孩執拗,性格古怪,脾氣還不好……總之一大堆的缺點。自從和柳言有了那種關係以後,秦曉晴已經不自覺地以柳言夫人的立場來考慮問題了。柳言是源武者,自然擁有多妻的特權。但是源武者娶妻是為了多繁衍後代,所以首要的考慮就是能生養。


    但是華沁芳的身材……在秦曉晴的眼裏就是一個沒長開的柴火妞,特別是那平平的胸脯和窄小的臀胯。這分明就不是一個能生養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娶回家有什麽用!柳言自然是看不上她的。秦曉晴知道柳言應該隻是把華沁芳當作小妹妹來看待,就像晴穎一樣。


    華沁芳都十六了,按照《婚姻法》女子年滿十六周歲,就可以結婚嫁人了。她對柳言的心思誰又知道呢?這女孩脾氣還不好,按照秦曉晴的想法,柳言應該娶得是那種脾氣溫婉,相貌美麗,身材出眾的女子。像華沁芳這樣的女孩做侍婢都有些不合格。但是現在的情況讓秦曉晴非常擔心。看來這次回家要先跟婆婆商量商量。


    柳言自然是不知道秦曉晴的腦袋瓜裏已經在考慮給他娶二房三房的事情了。他這次帶華沁芳回來主要的目的是給這丫頭定製一套架子鼓。前些日子為了組建流光速樂隊的事情,他比較忙,也沒來得及考慮這些問題。這次回西坪正好可以去天華琴行把這個事情給辦了。甘竺的電音bass和惠氏兄弟的吉他、電音鍵盤這些樂器都好辦,難的就是這個架子鼓。這種樂器可沒地方買。


    “我準備組個樂隊,沁芳她是鼓手。這次回來就準備去你叔叔那裏訂一套鼓……”柳言沒聽出秦曉晴話語之中的醋意,還當她是隨便問問的,所以就照直說了。


    秦曉晴也沒聽完,把眼一瞪:“你還要組個樂隊?她當鼓手?你是想讓她一直跟著你嗎?”


    “怎麽了?”柳言現在聽出點異樣來了,但是還是有點不明所以。


    “沒什麽!”秦曉晴有些氣鼓鼓地轉頭不理他了。她的舉動讓柳言有些莫名其妙,而秦曉晴此時已經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後要和風若萱說說這華沁芳的事情。她可以肯定,風若萱會支持她的。


    到西坪後,三人各自分手回家。柳言回家後剛進門就見到了靳常春和柳芳菲夫婦在院子裏散步。


    “四姑,四姑父!”柳言恭敬地給兩位長輩行禮。這下子把靳常春夫婦搞得有點手足無措了。在他們看來,自己現在就是戴罪之身,而柳言則是家族未來最有可能成為族長接班人的。如此恭敬地向他們行禮……


    “菲菲,常春。這是在我家,不是族廳,言兒是你們的後輩,向你們行禮是應該的……”這時柳均庭也從屋裏出來了。身後還跟著靳常春的獨子靳民爵,如今靳民爵也跟著柳均庭學鋼琴呢,這小子靈性不錯,學起來也很快,已經掌握了一些簡單的練習曲了。


    聽到大哥這麽說,他們夫婦倆的心方才定了些。這些日子以來,族裏麵對他們一家最終將如何處置,一直也沒個定論。不過靳常春還是聽到一些要求嚴懲他們的呼聲。柳均庭和父親商量了一下之後,把柳均竺等賣了股份叛離了家族的子弟也都召了回來,族徽也還給了他們。所以族裏的那些議論也不一定就隻是針對他們一家的。


    這些日子,為了靳常春和柳均竺等人的事情,柳均庭和父親商量了好多次,在家族內部意見一直不統一。看來上次險些讓柳家遭到滅頂之災的事情,在家族內部還是記憶猶新,按照柳均庭的意見,先冷處理一段時間再說。所以靳常春他們一家目前還隻能住在柳言家裏,這是怕有些後輩激憤之下對他們有什麽行動。柳均竺等人則被柳國盛以閉門思過的名義保護了起來。


    “言兒,你跟我來!”柳均庭對柳言說了一句,轉身就回屋了。


    柳言看到父親一臉嚴肅的樣子,知道這是要讓他“回課”呢!他應了一聲跟著柳均庭進去了。院子裏隻留下靳常春夫婦麵麵相覷的看著彼此……看柳均庭的模樣,那麽嚴肅,莫非是要“訓子”?


    柳均庭走到鋼琴邊上,打開了琴蓋:“先回一遍我給你布置的練習曲。”


    柳言坐在琴凳上打開了柳均庭親筆所寫的那本琴譜,翻開了第一頁。然後就開始彈了起來。柳均庭給柳言的這本練習譜和學校裏正規的教學曲譜完全不同。這本鋼琴練習曲一共三十條,把整本練習譜演奏完估計也就隻需要一分鍾左右的時間。但是這本琴譜並不簡單。


    就拿柳言現在彈的這第一首來說,明明用的是最簡單的c大調,主旋律在右手。應該說這首曲子很簡單。但是如果真的這樣一位就大錯特錯了。真正演奏起來卻完全不同。


    在這首曲子的曲譜上,柳均庭加了好多臨時的升降記號,而且每個音都標注了詳細的指法,這些指法都不是一般正常的常規指法,所以柳言演奏的時候會覺得很別扭。其實如果用正常的常規指法彈起來很輕鬆。但是這首曲子是柳均庭讓柳言訓練雙手跑動的練習曲,他特意強調過指法必須按照標注的來彈。這樣一來這首曲子彈下來,柳言的手指所需要的運動量將需要達到極限才可能完成。


    柳言開始的一段還讓柳均庭比較滿意,但是從小字二組的c開始,一串超過正常速度三四倍的的十六分音符回旋上行,要求柳言的手形始終保持緊縮。與此同時這段旋律之中他還加上了許多變化音,更讓人難受的是這些音符之間密集的排列,用這種非常別扭的指法,柳言的演奏開始不是很流利了。


    幸好左手的難度還不大,隻是正常的半分解加柱式和弦。


    “停停……停!”柳均庭聽了幾個小節就直接叫停了,“手腕太僵硬,力量沒下去,幹幹巴巴的,圓潤!這裏不是寫著要求要圓潤嗎?起來,好好看著!”


    他坐下之後,右手在琴鍵上靈活地動了起來。十根手指就好像“粘”在了琴鍵上似的,依然還是這旋律,這速度,但柳均庭仿佛在每個音符上注入了一股生命力,他指下的琴鍵上仿佛都煥發出一種明亮的光澤似的。


    望著父親在琴鍵上向歡快的小鹿一樣的右手,柳言的眼中隻除了欽佩就是仰慕。這每一個抬指動作,哪怕一點點細微的抖動都是那麽恰到好處,完全沒有浪費任何一點力度,而且還相當穩鍵,即便是在這種超高的速度之下,依然有一種遊刃有餘的味道。


    站在他們身後的靳民爵發現大舅舅教大表哥的時候,和平時教他完全不同,平時哪怕他彈得再不好,大舅舅都不會打斷他的演奏,但是現在教大表哥,卻是隻要有一點點的錯失,立刻要他停下重頭開始。


    “彈琴不要不動腦子!”柳均庭做完了示範站了起來,把琴凳讓給柳言,自己則站在鋼琴旁邊,“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每一個動作上,讓你全身的每一條肌肉都感覺到樂音的強弱力度。每一次觸鍵都必須要有預見性,讓你想要的聲音在腦子裏形成一個印象。彈鋼琴不能隨意更不能機械地去彈。否則一首曲子練一千遍一萬遍,也別想有長進。”


    柳均庭的話讓柳言心中的琴弦被悄悄撥動了,他想象這剛剛父親的動作。雙目微闔,將右手放在琴鍵之上,重新開始彈奏了起來。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手掌關節的地方,感受著它的律動,手指抬起落下,大拇指的側邊敲打著琴鍵。他通過觸鍵的一瞬間,感受著琴鍵帶動擊弦器,敲打琴弦發聲的整個過程,連連接部位的細小差異都仿佛在他的心裏。這種感覺很奇妙,他仿佛有一種聲音完全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整個身心都能感受到那種心靈的愉悅。


    這聲音就是自己心裏想要的。


    依然還是那條旋律,但是他把速度放到了最慢。手指的每一個起、落都異常地慢。而柳均庭這次卻沒有打斷他了。他知道兒子在感悟樂音,感受這架鋼琴的每一個細節,哪怕是琴弦的鬆緊都在他感受的範圍之內。


    柳言的腦海中想象著手指的動作、觸鍵後的效果、鋼琴發出的樂音。這每一個音都從他的指尖流出,完全是屬於他自己的音符。這是一種讓人迷醉的奇妙感覺啊。


    力量!


    力量的傳遞。從大腦到肩膀道大臂到手肘……小臂……手腕……手掌……關節……指尖……琴鍵……擊弦器……琴弦。沒一次的觸鍵就是一次力量的傳遞,從大腦裏到身體,從心靈到音樂。


    在指尖觸及琴鍵的時候,身體之中的一股力量注入了琴鍵,而隨著另一根手指的抬起,這股力量又傳遞到了第二根手指上了。所以當第二個樂音響起的時候,竟然和前一個樂音仿佛兩個相融合的漣漪一樣,相互呼應起來,兩者的銜接得是如此緊密,給人一種非常舒服愉悅的感覺。


    旋律就仿佛一條隱形的絲帶,將他指尖的力量順滑的轉化成了樂音,又把這些樂音連接在了一起。


    “竟然是這樣!”柳言在這旋律之中捕捉到了那中協調和順暢的感覺,心請漸漸激動起來了。今天柳均庭的“回課”,竟然讓柳言解開了一個他在練習《廣陵散》的時候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


    旋律就是力量的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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