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軍區大院2狼煙萬裏(連載) 作者:泡泡雪兒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今天單軍最大,周海鋒妥協了。在他麵前,單軍耍橫耍賴什麽都能耍,單軍就知道周海鋒不會拒絕他。周海鋒真的瓦起一勺飯,喂進單軍的嘴裏。單軍嚼著那口蛋炒飯,記憶中一樣熟悉的味道,久遠得似乎要遺忘,卻從來沒忘過。周海鋒靜靜喂了幾口,單軍也靜靜吃著。台燈的燈光靜謐地籠罩著兩個軍人,一時誰也沒說話,外麵風雪嘯天,屋內卻是一片安靜。“是那一口嗎。”周海鋒問單軍。他很久沒做了,以前在單軍家的時候,單軍愛吃,周海鋒經常給他做。後來離開,周海鋒再也沒有做過蛋炒飯。單軍點點頭,又略皺起眉。“差了點料。”“什麽料?”“你吃一口,吃一口我告訴你。”周海鋒疑惑地嚐了一口,單軍抓住他的手,端起他吃過一口的勺子遞進自己的嘴裏舔了一口,煞有介事地:“這下料全了,味兒對了。”單軍邊叼著那勺子,邊看著周海鋒,周海鋒和他的目光相交,終於移開了視線。“剩下的自己吃。”周海鋒匆匆把碗遞進單軍手裏,站了起來。“我去打瓶熱水。”可周海鋒還沒出門,單軍就唉喲了一聲。“怎麽了?”周海鋒回頭。“疼。”單軍齜牙咧嘴。“哪兒疼?”“全身疼,躺一天了,哪兒哪兒都疼,你給我按按。”單軍掀開被子,翻過身去,周海鋒走過去要給他蓋上。“折騰什麽?再折騰又起燒了。”“沒事兒,剛發過汗,散散熱。”單軍指指背後。“幫我按按,疼得厲害。”發燒是會讓全身肌肉酸疼,周海鋒用部隊體能放鬆的方式,為單軍做著肌肉放鬆。“是這兒疼嗎?”“往下,再往下點兒。”周海鋒的手按摩著單軍的後腰,給他放鬆著肌肉,他的手一點點按著單軍緊實有力的後腰,動作專業卻帶著一絲遲緩。他的手慢慢沿著單軍的肌肉,按摩片刻後就鬆開了手。單軍翻過身來,屋裏暖氣足,他下身就穿著件製式的褲衩,單軍將長腿一伸,指著大腿靠根那兒:“你給按按這兒,酸得很。”周海鋒在單軍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用力合上了單軍的被子。“自己按。”周海鋒轉過了身,拎起暖水瓶打開門就向屋外走。“你跑什麽啊?我這還疼著呢,副連長!”單軍這聲副連長拖足了腔調。“忍著!!”周海鋒的聲音從走廊裏傳來。單軍扯起嘴角笑了,笑得邪惡十足,又壞又得瑟……第20章到了夜裏,單軍的熱度又上來了。雖然他身體底子好,可架不住折騰。暴風雪起,單軍有連長的職責,帶著燒冒雪把連隊各處和外麵的明哨暗哨都檢查了一遍,晚上這燒又起來了。熱度上來了人也昏沉了,單軍迷糊著,隻覺著身上一陣陣地發冷,被子都抵禦不了。藥物作用讓他意識沉重,隱約中感覺到一股熱量來到床上,輕輕把他抱進了懷裏。本能讓單軍立刻尋求那股人體的溫暖,反手抱了上去,隔著一層製式t恤傳來讓人安心的溫暖體溫,單軍靠上一個堅實火熱的胸膛,他被緊緊抱著貼緊在胸膛前,身上的寒冷都被驅逐般散去,緊貼的胸前傳來強有力的心跳,那心跳的節奏在朦朧中送入單軍的耳鼓,如同安撫的力量,讓單軍身心都卸下重量,進入了安穩的沉睡……單軍這一覺睡得太沉,醒來是突然一睜眼醒的,單軍一骨碌坐了起來。他在他自己房間的床上,隻有他一個人,昨晚上半夢半醒的記憶流回腦海裏,卻斷斷續續,像斷了片兒。昨晚上單軍意識是模糊了,可錯不了,那不是他燒糊塗了做夢,他知道他被抱著睡了一晚上,也知道抱著他的是誰。那熟悉的身體的熱量還殘留在他的皮膚上,就像燒灼著他的皮膚。可他居然就這麽睡沉了!“操……!”單軍懊惱地捶了下床……萬裏無雲,一片晴空。晴朗天氣裏的索蘭山,山頭連綿壯闊,綿延百裏,一片壯美之色。訓練場上傳來呼喝之聲,邊防六連在訓練中,一片殺氣騰騰,充滿肅殺之氣。場中間正在格鬥,一個勇猛的戰士衝上前就是一個衝拳,被扼住手腕反擰一推推了個趔趄,又一名戰士出腿掃向對方的下盤攻擊,卻像踢到了鐵板齜牙咧嘴,還沒來及變換招數就被抓住了小腿朝後掀翻,跌跌衝衝地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一個高大的軍人站在場中間,陽光撒滿了他的全身。他腰身挺拔,脊椎似乎是鋼鐵所鑄,像一把鋒利的刀,刀頭淬著寒光,那種讓人膽寒的氣息隻有在格鬥場上才會從刀鞘中釋放,讓靠近他的人感到一種壓迫感,壓迫著產生無形的恐懼。“上!”周海鋒衝幾個包圍著他踟躕不前的戰士勾了勾手掌。戰士們鼓起勇氣暴喝一聲衝了上去,拳飛腿影,目不暇接。不遠處,單軍雙手抱臂靠在柱子上,遠遠觀望。他的嘴角帶出一抹笑,眼前這一幕,讓他看得享受。起落攻防之間,圍觀的戰士們已經無暇喝彩,兩眼緊盯周海鋒的動作,有的已經忍不住自己摸索著學起了動作。當幾個戰士很快被撂倒在地,雷鳴般的叫好聲爆發,被簇擁著的周海鋒示範講解動作要領,一個旋身踢腿,如帶破空之聲,那從靜至動瞬間的爆發力,帶著力量與速度的美感,讓旁觀的人不由自主想到一個詞:暴力美學。“上一次看到副連出手,還是在軍區比武裏,”索朗站在單軍旁邊,眼中帶著欽佩之色。“戰神就是戰神,即使在天上待了兩年,我們還是打不過他。我們團,也一樣沒人打得過他。”索朗想起那一次軍區比武,那次比武,六連隻有他和周海鋒兩個人參加。那是一次讓他終生難忘的比武,因為那次比武,“邊防六連”這個名頭,從名不見經傳默默無聞的連隊,突然成了不知道從哪個地界裏冒出來的旋風,刮遍了比武場,就因為它連著一個名字:周海鋒。“單連,那場比武你是沒看著,你要是看著了,你就會跟我一樣想不通。我們草原有句話,是雄鷹就應該在天空,是駿馬就應該跑山頭!把雄鷹摁在地上不讓它飛,把駿馬套上驢的索頭去拉磨,這是它們該幹的嗎?我不服,可我不服也沒有用!”索朗是個直腸子,又天生有股正義感,心裏藏不住話。他和周海鋒一起參加比武,親眼目睹周海鋒的軍事技能,他最有發言權,可他想不通,這樣一個軍事尖子,讓他去天邊哨,去那個是個人都待不了的一個人的哨所,那就是殺雞用牛刀,雖說革命軍人是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這是主席他老人家說的,可是一個軍人的黃金年齡就這麽幾年,戰神也有年紀大的時候,也有身體毀的時候,如果把這樣一個人毀了,荒廢了,這不是他們六連的損失,這是部隊的損失!索朗心裏始終憋著股不平,別的比武尖子能被各個王牌部隊爭搶,他們六連出來的王牌怎麽就不行?他想不明白,可他不過是個排長,最基層最底層的軍官,想不明白又能怎麽樣?好在看了這場格鬥訓練,索朗放下了心。真正的雄鷹不會被環境所困,就算被捆過翅膀,鷹就是鷹,仍然搏擊長空。單軍看了索朗一眼,微微陷入沉思。索朗的疑惑也是他的疑惑。當年周海鋒比武成績那麽突出,按理說,不應該還繼續默默無聞地待在六連,每年的精兵比武就像是一場心照不宣的選拔,會受到各個尖刀部隊的關注,不斷地擁有王牌就是王牌部隊超越常規部隊的法寶,比武冠軍都是被“掐尖”的對象,搶都來不及,為什麽會對周海鋒視而不見?想起老連長說過的周海鋒被壓滯的提幹問題,單軍眉頭鎖了起來……“索朗,問你個事兒。”“是,連長,你問。”“周海鋒來六連以後,有沒有人來找過他?”索朗一愣。“沒有。連裏來探親的人也不少,但是沒有來找他的。周副連就連過年都沒離開過連隊。”從來沒有親屬來看過周海鋒,周海鋒自己也從來不提。這關乎隱私,他自己不說,索朗他們也不能多問,但是大家大概也都有數,身在這蒼莽荒涼的國境線上,親人、朋友對這裏的每個人意味著什麽,是不在邊防的人無法體會的。每一次有人來探親,連裏每個人就像是自己的親人來了一樣,激動得跟過節一般,但凡有親人、朋友,誰不盼著他們能來?看著別人的親人一個個地來,又是什麽心情?索朗沒繼續說下去。他感覺到身旁突然沉下來的沉默,看了單軍一眼。單軍臉上的表情,索朗也說不出來,可是他看了那一眼,就轉過了頭,不敢再看第二眼。“別難受,連長。”索朗挺直了腰杆,語氣中帶著草原人的豪情,還有一種悲壯。“我們草原上有句老話,英雄是孤獨的,可英雄不需要憐憫!好漢頂天立地,受過再多的苦也不展示他的苦難,更不需要苦難來證明他的強大,因為他就是強者!”這個蒙古漢子的性格中帶著他們的民族浪漫主義的色彩,這是個隻服強者的民族,而在他的心裏,真正的男人再多的傷痛也深埋在心,苦難不是他們博得外界同情甚至崇拜的展示品,而是內心的勳章,戰鬥的疤痕,戰勝自己的人,才磨礪出真正的無畏。守得住內心,才是能讓他佩服的強者!“說得好。”單軍的眼中一深,銳意激蕩。“放心,不用多久,會有真正屬於他的地方。”索朗一愣。“……連長,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別瞎打聽。”單軍懶洋洋地說,索朗卻在他貌似慵懶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