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廷一愣。


    金吾衛中郎將?


    在魏國,中郎將可是武官中最高的職位,而金吾衛,是皇上身邊的親衛部隊,需要在皇帝出行時,護衛他的安全,除此外,金吾衛平時還擔負著巡察京城和警戒之責。


    而金吾衛中郎將,則負責統率整個金吾衛。


    這麽好的職差,往常隻有皇親貴戚,名門望族的子弟才能擔任。


    可現在,皇上竟問他有沒有興趣?


    李曜廷又驚又喜,萬萬沒有想到這麽好的事情,竟然會砸到他頭上。


    他克製著心底的激動,遲疑著問道:“皇上為何會……選臣?”


    容昕往後靠著椅背,一派輕鬆道:“朕聽徐老將軍提起過,說你在邊關,驍勇善戰,武功超群,朕身邊,很需你這樣的臣子。”


    李曜廷聞言,心裏一鬆,看來皇上會選中他,是跟徐老將軍有關。


    他心中大定,伏首叩謝,“承蒙皇上看得起微臣,微臣定誓死報效皇上。”


    容昕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你沒有異議,那明日起,便就職到任吧。”


    “是。”李曜廷恭敬應下。


    他整個人一掃頹唐之氣,精神振發。


    他這種是不是就叫柳暗花明?


    哼,攝政王瞧他不上,自有皇上慧眼識珠。


    如今他成了金吾衛中郎將,便是皇上的親信,看以後誰還敢看低他?


    待他退下後,容昕自言自語道:“但願他能比魏澤聰明一點。”


    屋裏靜悄悄的,隻有街市上偶爾飄來的聲音。


    良久後,前頭出去的清瘦男子,再度返了回來,見李曜廷已不在屋裏,便恭敬道:“皇上,事情既已辦妥,便先回宮吧。”


    容昕沒有回應他的話,隻淡淡道:“劉乾,你覺得這個棋子,走得遠麽?”


    “皇上深謀遠慮,既看中了李伯爺,那他必定有其過人之處,皇上想他走得遠,他便能走得遠。”劉乾躬身回道。


    容昕不悅道:“你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劉乾訕訕地住了口。


    容昕揉了揉眉心,喃喃自語道:“若非他將朕身邊能用之人,都殺光了,朕也不必走到這一步。”


    這段時間以來,他常常做噩夢。


    一閉上眼睛,便會想起魏澤那血淋淋的頭顱。


    他害怕,有一日自己的項上人頭也會不保。


    他不想坐以待斃,便要先下手為強。


    他口中的“他”,是誰,劉乾心知肚明,也知道皇上的困擾,出言寬慰道:“皇上不必太過憂慮,您是正統登位的,是人心所向,那人想做什麽,還得掂量著一點。”


    “可是他不死,朕寢食難安。”容昕忽然一拳砸在桌子上,神色暴戾。


    劉乾慌忙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容昕眼中布滿了殺意,“朕才是這魏國的天子,可是,他卻一點也不將朕放在眼裏,朕即便出個宮,也得偷偷摸摸,大費周章,還隻能躲在這種簡陋的茶樓中。


    朕恨不得立即殺了他!”


    劉乾見狀,連忙勸道:“皇上慎言,小心隔牆有耳啊。”


    容昕氣極反笑,卻終究是冷靜了不少。


    劉乾歎了口氣,寬慰道:“皇上,千萬要沉住氣,相信,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


    容昕沒再多言,起身道:“走吧。”


    ……


    雲薇獲封縣主一事,很快傳遍了京城,自然,雲家也聽到了消息。


    這天,雲薇去棲霞馬場玩了兩天後,剛回來,便看到雲家一眾人來了清漪園。


    府門前,陳伯正在與他們交涉,“非是老奴不讓幾位進去,實在是主子不在府中。”


    “那她去哪裏了?”雲啟不悅問道。


    “主子沒有說,老奴不知。”陳伯搖頭。


    他自然知道主子的去向,但是主子不喜歡雲家人,他自然便不會透露。


    “那就去找。”雲啟命令道,“我們特地過來恭喜她的,她怎麽能不在?”


    雲薇剛走近,便聽到了這句話,嗤笑了聲。


    聽到笑聲,雲啟霍地轉頭看來,見是她,麵色沉了下來,不悅道:“你笑什麽?”


    “我在笑有些人不要臉啊。”雲薇不緊不慢道。


    雲啟麵色變了變,“你說誰不要臉?”


    “誰跳腳就是誰。”雲薇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你!”雲啟麵色鐵青。


    這時雲家其他人也轉頭看來。


    見是雲薇,反應各不相同。


    “你去哪了?怎麽現在才回來?”徐氏出聲抱怨道。


    雲嶽山麵上依舊嚴厲,沉聲道:“下次要去哪裏,是不是該給家裏捎個信?”


    雲薇麵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時常出去走,以前怎麽也沒見你關心過?現在倒是挺關心的,可我覺得已經沒那個必要了。”


    雲嶽山麵色一沉,“翅膀硬了?”


    “翅膀不硬,我也活不到你們將我接到京城。”雲薇麵無表情。


    雲嶽山一怔,神色多了幾分複雜,一時竟無言以對。


    “別以為你當上了縣主,就可以這麽跟爹說話,你這般不孝,傳出去,可是會被禦史彈劾的。”雲啟一副訓斥的口吻。


    雲薇白了他一眼,“上次的教訓,看來是不夠?”


    提起先前的事情,雲啟眸中閃過怒意,都是這個死丫頭,若不是她故意提起葫蘆街,他在那裏養了外室一事,怎會被大家知道?


    他養的那個女人,還被齊氏給送走了不說,齊氏現在對他,是越發冷淡了,絲毫沒有將他當作是夫君。


    看著他陰晴不定的麵色,齊氏心裏冷笑了聲,走到了雲薇麵前,溫聲道:“薇薇,恭喜你了。”


    雲薇目光落在她臉上,沒有說話。


    從前齊氏待她,雖沒有明目張膽地排擠她,但她明顯是向著雲瑤的,而且每回她跟雲啟爭吵,她都是冷眼旁觀。


    齊氏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盒子,塞到了她的手裏,不甚自在地說:“你獲封縣主,是大喜事,這是我為你準備的一份薄禮,你、你可別嫌棄。”


    雲薇並不想要她的禮物,剛要塞回去,卻聽齊氏壓低聲道:“上回的事情,我心裏很感激,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當麵謝你,你可千萬別推辭。”


    雲薇動作頓了下,驚訝地看著她。


    她說的是她上次故意提及的葫蘆街一事吧?


    她謝她,是因為她讓她知道了雲啟的為人,沒再讓雲啟蒙在鼓裏?


    一時間,她竟有些看不懂這個齊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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