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劉芸芯和劉方兩人對風玄還持有一點保留態度。但是如今見他轉眼間便根據劉芸芯的劍法現創一套精妙劍法,他倆徹底拜服,心中暗暗猜想,天導上師應該也不過如此吧?


    風玄對他倆心中所想不管不顧,說道:“今日先就這樣吧,你們自便。”劉芸芯點點頭,說道:“好,晚飯時我來叫你。”風玄點點頭,說道:“好,最好能直接把飯菜給我送到這裏來。”劉芸芯遲疑道:“以後可以,不過今晚要看看情況。”風玄點點頭,一副你們隨意的姿態。


    見狀,劉芸芯和劉方兩人識趣離開,往另一座院子而去。這座院子,比風玄所居的那座顯然好了不少,不論規模還是各種建造、裝點和器具,都非風玄那座所能相比。不過,這座院子風格明顯偏陰柔,一看便知是女性所居住。


    劉芸芯讓劉方等候在外,她自己單獨進入院子,直接來到居中的一間屋子。這屋子顯然就是這座院子的主人所居,而屋中此時正有一位看起來十八九歲,容貌清麗秀雅,氣質溫婉賢淑,身姿婀娜的女子坐在梳妝台前看書。


    此女見劉芸芯進門,佯怒瞪她一眼,輕責道:“這麽大了還沒一點禮貌,進來前都不知敲敲門。”劉芸芯對她的責怪倒是一點不在意,嬉皮笑臉來到她身後,抱著她脖子,將下巴枕到她肩上邀功道:“我帶回來一個人,你見過後保證讓你歎為觀止。”


    女子溫婉一笑,輕輕握著她的手說道:“是什麽樣的人,能讓我們劉家大小姐這麽看重?看你這自豪樣子,讓人還以為是你夫君。”劉芸芯麵色微紅,不自禁露出嬌羞之色,輕聲嗔怪道:“別瞎說,你見過後,保證你也會一樣。”


    女子雖已知道劉芸芯所說是誰,但還是調笑道:“哦!是怎樣一個人,讓我們劉家大小姐這麽傾慕?”劉芸芯先是不忿的惱道:“哼,一個臭屁的臭小子。”她損了風玄一句,稍稍沉默一下後,雖心中很不情願,但還是不得不稱讚道:“不過他確實有臭屁的資格,隻怕全天下都再找不出他這樣聰明的人。說了你可能都不相信,剛才他隻是看了看我的劍法,轉眼就根據我的劍法給我重新創出一套劍法。而且這劍法一看就知非同凡響,比之天導上師門下弟子的武功應該都隻強不弱。”


    女子一聽心中也是震撼不已,不自禁麵露驚異之色,不過她很快便壓下震撼心情,麵露促狹笑意看著劉芸芯調笑道:“小丫頭春心動了?要不要我幫你說和說和?”劉芸芯臉色瞬間通紅,毫無底氣的極力否認道:“不知哪裏跑出來的野小子,連名字都不願意跟我說,我會看上他?”


    女子也不再進逼,麵帶淡淡笑意,說道:“好吧,既然你不喜歡他,那就算了,我就收下他了。”劉芸芯心頭一緊,“不行”二字就要脫口而出,然而她卻生生將兩字咽下,有些失落道:“你喜歡就去吧。”


    女子心思細膩,自然能感知到劉芸芯的心思,所以也不好再逗她,隻得說道:“若是喜歡,就去追求,我們劉家大小姐,既有錢有勢,還這麽漂亮,難道還拿不下他?”劉芸芯想起自己跟風玄的差距,便一點信心也無,所以也沒了心情再多說此事。


    女子見她這失落樣子,怎會不知她的想法,麵露溫婉笑容道:“你先回去歇息吧,晚上給你們接風洗塵,也讓我見見我們大小姐看中的如意郎君。”劉芸芯一連走了這麽多天的路,一路上風餐露宿,所以確實很累了,便爽快答應回去休息。


    而劉芸芯走後,大概過了一刻鍾左右,女子起身出門,往風玄處而來。此時風玄也沒閑著,正閉目打坐練功,突然聽見敲門聲,他隻好停下功法,問道:“何事?”門外丫鬟恭敬道:“公子,我家小姐求見。”


    風玄自然知道不會是劉芸芯,應該是劉家其他小姐,於是說道:“請她進來。”隨後,他便起身開門,走出房來到院子中的小涼亭。他剛剛坐好,就看見丫鬟領著一貌美女子向他走來。


    風玄端詳女子,他不得不承認,這女子確實漂亮,不論臉蛋,還是身材和氣質,亦或是妝扮,都是一絕。不過他心中古井無波,神色中也不見絲毫情緒,隻是淡然看著她,像是在看泥雕畫像。直到女子進入小亭,他才起身招呼道:“不知小姐是何人?”


    女子溫婉施禮,麵帶禮貌笑意,客氣道:“小女劉雅,乃是此莊莊主長女。”風玄點頭,說道:“在下來到貴莊,卻未與主人家打個招呼,倒是失禮了。”說著,淡然拱手對她行了一禮。


    劉雅微笑道:“公子客氣,請坐。”風玄也不矯情,直接坐下,而見他坐下,劉雅也坐下並問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風玄覺得也沒必要隱瞞什麽,直接報上姓名,然後說道:“我可能要在貴莊叨擾幾日,還望不要嫌棄。”


    劉雅笑道:“公子願下榻敝莊,實令敝莊蓬蓽生輝,何談叨擾,我等又怎敢嫌棄。不過公子說隻呆幾天?”風玄淡然道:“我在這城中四處走走看看,就會離去。”


    劉雅微微蹙眉,疑惑道:“你不是答應教芸芯武功嗎?幾天時間怎夠?”風玄笑道:“她若是願意跟我學,跟我一起走就是,她若是想留在此地,那麽來日相遇再教也沒問題。”


    劉雅無語,沒見過這麽不負責任的師傅,不過她也不好指責什麽,隻好說道:“現在流寇四起,留在這城中有什麽不好呢?”風玄笑道:“除了所謂的安穩,留在這城市又有什麽意思?若是想要安穩,我大可在深山老林隱居,又何必受這城中的喧囂。再說,看如今形勢,天下勢必大亂,這城中又能安穩幾時?”


    劉雅驚訝道:“聽公子語氣,好像篤定天下會大亂?要知道,新帝雖是篡奪前朝江山,但也是德高望重,天下唯其馬首是瞻。他如今更是推出不少利國利民的政令,使天下安定不少,且局勢正慢慢趨於平穩。”風玄淡淡一笑,悠然道:“我知道他的政令,看起來確實不錯,也確實在一定程度改善了天下形勢。不過終究會如曇花般一現既凋,背負千年罵名,多半還要身首異處,斷子絕孫。”


    劉雅質疑道:“這是從何說起?”風玄微微搖了搖頭,淡然說道:“此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就算寫下一本書論述,也需要好幾天時間才能看完。不過我可以從兩點給你提個醒,讓你家可以早作準備。”


    劉雅認真道:“洗耳恭聽。”風玄淡淡一笑,說道:“一是天時,二是人為。他的政令理論上確實不錯,不過太過超前,如今不論是天下人的認知,還是政治形態的發展,都遠未到他的政令能實施的時代,此乃天時。沒有足夠多的能理解他的政令的人,再加上他的政令觸及權貴的利益,如此,他的政令的執行必然會出岔子,此乃人為。他的下場在他邁出革新第一步時,便已注定他難以善終,而他一死,他的功業自然便會灰飛煙滅,其後人及親信也會遭到清算。”


    劉雅反駁道:“你是否沒考慮到天導上師和他門下弟子?要知道,上師天下無敵,而他門下弟子也是天下最優秀的一批人,個個天才了得。有他們相助,新帝應該能扭轉局勢才是。”


    風玄笑道:“大勢所趨,順之則昌逆之則亡,豈是個人能夠扭轉。他們再強,最多也隻能在部分區間泛起些浪花,給旁人和後人一些啟迪。再說,天導上師是否跟新帝是一路還兩說呢。我不信他看不出新帝如此作為的結局,而知道結局還讓新帝如此做,顯然不懷好意。而且就算他跟新帝是一路,也不見得會跟新帝同生共死。至於其門下弟子,據我所知,大多出於權貴,或依附於權貴,他們又怎會真心幫新帝削自己家的利益。”


    劉雅無話可說,不過心中還是抱有些幻想,因為若是天下大亂,他們這種商業家族必然會受到重創。她也沒有了說話的心思,沉默一會兒後說道:“公子高見,我一時還有些不能接受,我先去將公子的提點告知長輩,讓他們看看怎樣抉擇,就失陪了。”


    風玄自然不會留她,起身說道:“請便。”劉雅也站起身來,施禮客氣道:“見諒,告辭。”見風玄點頭,她懷著沉重心情快步向院外走去,顯然是真擔心他所說情況。見她走出院子大門,風玄似有深意一笑,微微搖了搖頭,悠然回屋。


    他怎會對劉家之人沒有點防備和看法?天導上師明顯有意掌控天下,如此又怎會置家大業大的劉家不顧?就算沒收他們家族子弟為徒,也該有其他方式與之相關聯。他甚至懷疑遇到劉芸芯就是其特意安排的,畢竟世間哪有那麽多的巧合。有鑒於此,他自然是要挑撥一下劉家與天導一係的關係。見劉雅急匆匆離去,他就知道這次至少可在劉家之人的心中埋下顆種子,使其日後對天導一係有所保留。


    劉雅一路上也惴惴不安,如風玄所料,天導上師的影響遍布各大家族,他們劉家又怎能例外。如今聽了風玄的觀點,她也不得不考慮天導上師派係覆滅,相關家族被清算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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