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爺青回,我嗑的cp成真了 作者:葫蘆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但這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些年在娛樂圈是不是過得很辛苦。大概是因為人情世故混得比較透的人,通常都不會問這種問題。因為多數人都知道,經曆太多的人,或許很少還會去畏懼生活中的那些不容易, 但卻很難不害怕被人詢問和關心。委屈是種很神奇的東西,無人傾訴時,很快情緒就散了,可一旦有人問一句, 心中的酸軟就會變得難以控製。傅星徽眸色頓了頓,緩緩做了個深呼吸。室內的空氣有些幹,吸進鼻子裏激起輕微的刺痛,他掙開紀朗, 對他說了句,“還好。”他目光點了點地上的箱子,“行李箱收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你自己收吧,不想走也隨你, 我有點累,想去躺一會兒。”傅星徽說著越過紀朗徑直往臥室走, 紀朗後他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注視著他眼睛道:“能不能別騙我?”“這個問題沒有什麽意義, 紀朗。”傅星徽說。“哥”紀朗明顯還想辯駁些什麽, 可他看見傅星徽有些疲憊的眼神, 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他們倆相視著沉默了一會兒,半晌,紀朗忽然牽過傅星徽的手,低頭吻了吻他的眉心,妥協道:“好,那就不說了。”他用手指描著傅星徽的眉毛輪廓,跟他商量道,“那你親我一會兒。”傅星徽沒出聲,也沒拒絕。他站在原地,眼睛順著紀朗的手指移動著,反複了好幾次後,直到他的目光又一次移到最邊上的時候,紀朗在他的餘光裏主動吻了上來。“有點驚喜,”紀朗貼著他的唇感歎道,“你居然為我的提議,猶豫了三十秒。”第一個發明接吻的人,想必是個很浪漫的人。這個動作可以讓人在親吻愛人的同時,理所應當地抱住他,無論是去撫摸他的後背,還是將手指插入他的發間,都顯得恰到好處,自然而然。而被親吻的那個人則可以理所應當地閉上眼睛,暫時放空大腦,任由情緒蔓延,不用對峙,也不用思考該說什麽,能說什麽。隻需要去等待內啡肽安撫所有的疼痛。*網絡上吸.毒男星的話題熱鬧了一天,網友們也興致勃勃地猜了一天,而有關該明星就是邵傑的猜測依然占據著輿論的主流,可惜一直到傍晚,都沒出現什麽真的實錘。有人繼續守在手機前等著吃瓜,也有人覺得這事多半是造謠,更有人為邵傑鳴起了不平,說他就算是私德出了問題,也不該什麽屎盆子都往他腦袋上扣。互聯網最精彩之處,就在於無論什麽樣的觀點都能看見。傅星徽坐在沙發上聽劉警官給他轉述邵傑在警局裏的情況,因為涉及到保密問題,劉警官也不能說得太多,隻是告訴他,邵傑似乎與趙天勝有一些矛盾,這次嫖.娼被抓,他也以為是趙天勝故意舉報。“我們沒告訴他這件事與趙天勝無關,”劉警官說,“打算晚上再加審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挖深點。”劉警官並不知道丁遇的遭遇極有可能與趙天勝有聯係,傅星徽思量片刻,對他說了句,“趙天勝是個方向。”“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放心去挖了,”劉警官爽朗笑道,“希望這位趙總給我的驚喜,不比顧彥勝和吳良的少。”然而到了晚上,傅星徽沒等來劉警官的好消息,倒是先等到了別人給自己買的熱搜。“哥,你看看。”紀朗把電腦打開在傅星徽麵前,一張熟悉的照片赫然出現在屏幕上。在#吸.毒男星這個詞條下,不知道是誰,又翻出了當年傅星徽走進戒毒所的舊照。傅星徽微微蹙了眉,紀朗道:“別擔心哥,我這裏拿到的數據會比實時稍微早一些,足夠我們在它被炒熱前做出應對措施了。”“你能查出來是誰買的嗎?”傅星徽問。“不行,我沒有這個權限,”紀朗說,“但是我這裏的分析能看出來,雖然地址和賬號不同,但是傳播這張圖明顯不是網友的自發行為,幾十個發布消息的賬號時間點非常接近,他們之間的關聯性也很強。”他按了下空格鍵,跳到另一張照片,兩張照片的內容沒有區別,隻是前一張是豎屏,後一張是橫屏,前一張像是從後一張中裁剪出的。“也有一些網友發布的內容使用了後麵這張圖,按照我們的模型分析來看,應該與發豎屏圖的人無關。”傅星徽向他確認道:“你的意思是,有部分網友可能因為這條熱搜,想起了當年的事情,於是發出了那張橫屏圖,但是有人專門截出了豎屏圖,並且有組織地準備擴大它的影響力?”“對,”紀朗說,“我想他截成豎屏,可能是因為以前人們用電腦上網,橫屏圖看起來更清晰,而現在手機用的多,豎屏圖更為方便。”傅星徽思索片刻,走到陽台打了個電話。他從陽台的一頭踱到另一頭,來回走第十遍的時候,他終於拿到了一個消息。這組熱搜的確是天勝娛樂準備的。傅星徽的激將法原本是衝著邵傑去的,沒想到最後卻激出了趙天勝出手。大概自家出了惡名纏身的藝人,哪個公司都不好受。但這種時候作為公司,要是出來飛快地和藝人撇清關係,少不了會被罵涼薄,還會導致其他藝人對這家公司的印象下滑,影響後續的簽約,可如果一直裝聾作啞,又會被認為是不作為或者姑息養奸,影響公司的口碑。更何況,邵傑被扣的還是“吸毒”這頂大帽子,一著不慎,公司也可能會受到牽連。據劉警官說,趙天勝幾次三番想和邵傑聯係,問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還托了不少關係,拿出來一堆巨額紅包。但劉警官也是個經驗老辣的資深警察了,他怕兩人通上氣影響邵傑的審訊效果,壓根沒讓他倆見麵。趙天勝大概也是病急亂投醫,就想到了禍水東引的辦法,想要拉傅星徽墊背。但他那頭的水軍還沒來得及炒熱氛圍,就讓紀朗給察覺了,於是尚未推送到大部分人眼前的熱搜直接啞了火,成了一枚打進水中的啞彈。這個小插曲沒在傅星徽的心裏留下什麽痕跡,他現在更關心的是劉警官那邊能不能從邵傑口中問出東西。雖然冉杭那天告訴他的信息,以及邵傑和天勝娛樂試圖通過激怒紀朗來往他身上潑髒水的行為,已經讓傅星徽對他們的懷疑值上升了不少,但要真的確定事情的真相,還是隻能由警局的審訊來定論。他知道劉警官會把熱搜#吸.毒男星的事情告訴邵傑,而邵傑一定會很想撇清這一點,再加上生活的巨變給他帶來的巨大壓力,應該會很容易瓦解邵傑的心理防線。“哥,哥!”紀朗急促的敲擊聲打斷了傅星徽的思路。他收回思緒推開陽台門,看了紀朗一眼,“怎麽了?”“照片有問題!”紀朗看起來有些激動,他拉著傅星徽坐下,電腦裏的兩張照片被調成了同樣的比例貼到一起,他拿鼠標指著屏幕上的一塊區域道:“你快看,哥,豎屏的照片上麵多出來了一截!”傅星徽望向屏幕,目光一頓。豎屏的照片寬度約莫是橫屏照片的三分之一,而高度和橫屏照片是差不多的,可如果放到軟件上仔細去比,就會發現當兩張照片裏的圖像完全重合時,豎屏照片的上下底邊要比橫屏照片各多出兩毫米左右。傅星徽湊近了些又仔細看了看,“橫屏照片隻有這一種嗎?”紀朗搖了搖頭:“不止這一種。”“但是……”他看了傅星徽一眼,顯然也是想明白了什麽,有些欲言又止。“我剛把網上的圖全部調了一邊,有p過的,有改過大小尺寸或者拉伸剪裁過的,我全都給他複原之後比對了參數,”紀朗停頓片刻,望著傅星徽道,“沒有一張圖有豎屏照片裏多出來的這四毫米。”想把當年那張流傳在網絡上橫屏照片截成豎屏照片,任何人都可以輕易完成,可是要憑空多出橫屏照片裏根本不存在的這兩毫米,一定得是手裏有最原始的底片才能做到。這說明這張豎屏照片,並不是橫屏照片上截取出來的,相反,兩張照片應該都是從原圖截下來的。也就是說,手持這張豎屏照片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手裏有原圖的人。傅星徽怔愣片刻,一股無名的情緒忽然竄上腦海。他很清楚,十九歲《盛年》上映後,他所承受的一切都和拍那張照片的人脫不了幹係。隻是他當時勢單力薄,而盛捷擔心這張照片會扯出丁遇的死,選擇了息事寧人,不肯花時間精力替他去查幕後主使到底是誰。等他自己有能力的時候,那些信息已經消散於互聯網的茫茫大海中,再也查不出源頭了。直到今天,趙天勝自作聰明地重新截取了一張更適合手機用戶看的豎屏照片,才終於露出了一點馬腳。意識到這一點,傅星徽的心髒突然重重地抽搐了一下。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心髒悶痛得難受,頭像是被人狠狠地撞在了石頭上,耳朵裏回蕩著刺耳的嗡鳴,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刮出的咯吱響聲,仿佛要把天靈蓋掀翻。那些吵鬧的嗡鳴聲裏,好像還有紀朗的聲音,時遠時近,遙遠似夢境。你這些年在娛樂圈,是不是過得很辛苦?辛苦嗎?他八歲的時候背負著弟妹的生計,從荒涼破敗的小山村踏入娛樂圈這個紙醉金迷的聲色場,靠著一張還算不錯的皮相,摸爬滾打二十年,滿腔的尊嚴被糟踐得一塌糊塗,內心朽成了一片狼藉的枯木,才換得了表麵上虛假的光風霽月,成為了鎂光燈下惹人豔羨的骷髏。他從來都不敢問自己辛不辛苦。“哥……”紀朗驚訝的聲音穿破他的耳膜,緩緩的流進他的世界。“你怎麽哭了?”傅星徽抹了一把眼睛,愣道:“我哭了嗎?”紀朗心疼地望著他,可是他眼前卻像是擋著塊磨玻璃,什麽也看不清。“沒事哥,”紀朗一把抱住傅星徽,輕聲道,“你想哭就哭吧,我在這兒呢,我陪著你。”傅星徽推了推紀朗,偏開頭笑了一下掩飾道:“我可能是沒睡好,眼睛有點疼。”“這會兒就別把我當弟弟了行嗎,”紀朗把他摟得更緊,“傅星徽,十分鍾,哪怕隻有十分鍾,你能不能嚐試著,把我當成男朋友,當成愛人……依賴我一次?”聽清紀朗的話,傅星徽的眼皮很輕地跳了一下。人生會變成什麽樣子,多半會和遇到的人息息相關。十三年前的丁宇說:“星星當了哥哥,就不能再哭了。”十三年後的紀朗說:“哥,想哭就哭吧。”傅星徽抓著紀朗衣服的手一鬆,淚腺忽然就失去了控製。他拍了十年戲了。眼淚要在說哪句話的時候落下來,眼眶要在什麽時候泛紅。是微紅還是深紅,是要哭得好看還是歇斯底裏形象全無。是笑著哭出來,還是抬頭看天花板把眼淚逼回去。這些全都由導演說了算。由不得他自己。像這樣酣暢淋漓什麽都不必顧忌的眼淚,自丁遇去世後,已經十三年沒有過了。直到今天,傅星徽第一次覺得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仿佛很不經意地鬆動了一下。那道生活在他心裏築起的高牆,亦流露出了幾分岌岌可危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