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腕表裏的語音轉換打開,你不能單方麵輸出不讓我回嘴,我們說好的不許耍賴皮!”……樓梯間的門很快被推開,左寒下意識屏住呼吸,盡量減少著存在感。和眼眶微紅的楊羽四目相對後,左寒一手夾著那根燃燒幹淨的煙蒂,一手捧著煙灰,輕手輕腳貼著牆爬上台階,將樓梯間讓了出來。夏天,可能是個情侶容易鬧矛盾的季節。第86章 偷親犯法“隔壁那倆,昨天晚上好像吵了架。”隔日見了姚琛澤,吃著飯,左寒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蕭遠岱一大早就出院了,姚琛澤快晚間才過來,兩人沒碰上麵。姚琛澤有點犯困,又確實好奇,“吵什麽了?”“張嘴。”他屈尊降貴剝好的蝦,很自然地送到了左寒嘴裏。這人吃飯一直慢條斯理的,好半天才回答道:“好像是說,出庭作證的事。”新聞看得多了,左寒已經逐漸自己拚湊出了個大概,對於孟昭獲做過的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姚青是幕後操縱者,知道斜府街的薛海明也是姚青的爪牙,隻是細節處不夠清楚。他也知道之前是自己聽岔了誤會了,有危險的是蕭警官,孟厭隻是住院調理身體。現在那小狼崽有了能照顧他的人,他的擔心沒有必要也無足輕重。然而不怪他懷疑,誰讓姚琛澤支支吾吾什麽都不說,怪討人厭。最近大概是在和姚青鬥得頭大,成日裏都沒個笑臉。“是他嗎?”左寒想要確認。“誰?”姚琛澤沒理解。“楊羽,就是電視新聞上那個被采訪的omega,對吧?”“嗯。”姚琛澤擦了擦手,不知道左寒為什麽要問這個,“怎麽了?”“沒事。”左寒一手扶著碗,捏著筷子的手勢糾正了幾遍還是不標準,大少爺也不敢多提。“就是覺得,他很勇敢。”他又說。總感覺這祖宗吃飯很費勁。“還好吧。”姚琛澤應得敷衍。大少爺關注點奇怪,一點沒注意到左寒語氣中的欣賞和羨慕。左寒天天認真吃飯,和他剝好的蝦鬥智鬥勇,也很勇敢。左寒又認真道:“我也算親曆者,我也可以去作證人。”他在薛海明的斜府街見過陶謙,見過姚青的部下,他也能去作證。他也可以很勇敢,也能做一些有用的事,給大少爺減輕一點點壓力。然而姚琛澤以不容置喙的口吻,直接來了一句,“你不去。”左寒的臉色頓時不好了,偏過頭去。“做證人很危險,被打擊報複都是常有的事。”姚琛澤試圖講道理。其實他不講道理也行,反正大少爺做好了決定的事,是不可能更改的。左寒接下來一言不發,翹著食指夾起最後一塊蝦肉送還給姚琛澤,然後垂眸抱著自己的碗光吃米飯。這是要劃清界限了。昨天剛看了別人的熱鬧,轉日自己也鬧上矛盾了。可見熱鬧不能瞎看。吃完了飯,原本是要繞著走廊散一圈步的,左寒不高興,幫著周阿姨收拾好餐盒,就往床上一倒,閉上眼睛作勢要睡覺。姚琛澤起了幾個話頭,問了幾件雞毛蒜皮的事,都沒得到回應。大少爺又在半大的病房裏轉了兩轉,沒了主意。這種情況放在以前,強抱著親一親,再順勢 * 一頓就好了,做到左寒沒力氣生氣撓他,問題自然就解決了。這辦法無往不利,可惜現在行不通,術前禁止親近,何況是負距離接觸。都說不能帶著氣入睡,不然會做噩夢。姚琛澤很信奉這一條真理,最終推了推左寒的肩膀,妥協了一步。“孟昭獲的案子一審放在宿城開,定在下周,到時候帶你去看看。”術前本來不適合出門的,注意點應該也沒有大問題。這番妥協沒讓左寒真正高興。他勉勉強強輕哼了一聲,給了個反應,算是結束了冷戰。他是真的想去作證人,哪怕隻能證明姚青和薛海明有關係這一點。麵對造成自己痛苦的罪魁禍首,他想要自己揮上一刀,哪怕隻是貢獻出微不足道的一點力氣,也能對那些被拽入泥潭無法反抗的日日夜夜有個交代。他不想一直做一個軟弱無能的旁觀者。左寒又默默翻了個身,麵朝著陪護床上那個四仰八叉的身影。提議不出所料被駁回,且沒有商量的餘地,他隻能嚐試去理解姚琛澤的不安。大少爺前一夜沒休息,今日確實也困了,不多時就打起了呼。聲音不大,隻是在靜悄悄的夜裏顯得有些突兀,讓人很難不在意。越想越煩,左寒氣得一腳蹬了身上的薄被。今天不來抱他,那明天,後天,都別來抱他!良久,左寒很輕很輕地在黑暗裏喚了一聲,“姚琛澤。”對麵的人毫無反應,以幾聲抑揚頓挫呼嚕聲回應。算了,左寒撇了撇嘴。還是讓他休息吧,最近真的累壞了。他隻是一個旁觀者,就不要添亂了。隔日的相處又還算和諧了,好像前一天的爭吵不曾發生一樣。姚琛澤出門前還是俯身湊過來要親左寒的額頭。這回被抓了個正著,沒扣好的衣領被從薄被裏伸出來的手揪住,左寒眼裏半是困意半是嚴肅。“偷親犯法。”他說。他們家偶爾姚琛澤說了算,偶爾左寒說了算。他說犯法,那就是不對。姚琛澤雙手舉起,表示束手就擒,勁瘦的腰依舊彎著,方便左寒揪他的衣領。昨夜他起身時才發現這人睡覺又踢了被子。沒有他的胳膊壓製,左寒說不定會在睡夢中滾下床。姚琛澤打量了一番病床的寬度,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今晚還是不回來,我去南部聯盟取個東西,一天來回,周阿姨會來陪你。”“哦。”左寒悻悻收回胳膊,縮進被子裏。“注意安全。”他慢吞吞叮囑了一句。眼窩動了動,睫毛垂了下來,臉側被枕頭壓紅了。明明沒有任何黏黏糊糊的舉止,也沒一句甜言蜜語,就是這點將露未露的不舍,叫人心癢難耐。領口已經被放開了,姚琛澤一手撐在病床上一直沒起身,呼吸聲重了又重。感覺再不給左寒做手術,他可能真的要被逼瘋了。“你朝我臉上噴什麽氣?鬥牛嗎?”左寒抬眼瞪人的時候有種色厲內荏的可愛。話音未落,下巴被鉗製住,姚琛澤碰了碰他的唇。手勁兒不小,貼上他的唇卻很輕,帶著明顯的珍惜。第87章 沒有人對玩具這樣姚琛澤抽空跑了一趟南部聯盟,要換的腺體已經取了回來,術前的各項準備基本妥當,考慮到器官在體外的存活時間有限,原本應該立即安排手術,然而畢竟答應好了要帶左寒去看庭審,臨時反悔的話,就不是被撓一頓那麽簡單了。為了家庭和諧,姚少爺作主和醫生溝通了一番,調整了一下手術時間,將手術安排在了庭審後一天。擔心左寒做手術會害怕,也實在想好好抱著人哄一哄,姚琛澤打算提前給自己打兩針艾爾諾。他打算順手在左寒住院的這層樓梯間給自己紮針,兩管藥劑放在了窗台上。大概是忙昏了頭,等聽到響動回頭時,已經有人推開了樓梯間的門。四目相對,左寒穿著成套的小白貓花紋睡衣,一手夾了根煙,皺著眉疑惑地看著他的胳膊。姚琛澤趕忙將針管推到底。推得太急,他的臉一瞬間蒼白如紙。“你在幹什麽?”左寒手裏的煙都忘了藏,徑直走了過來。姚琛澤隨意拔掉針管將袖子放了下來,不答反問,“你又抽煙?”想到藥劑起效需要一點時間,他趕忙往後退了一步。左寒伸出手應該是想來拽他的袖子,被躲了過去。日思夜想的龍涎香一晃而過,又倏然淡似無味。“你生病了嗎?”左寒急得聲音都大了起來。姚琛澤頓在原地,剛花了兩秒想著說辭,就聽左寒疾言厲色道,“說話!”從沒聽他講話這麽大聲過,氣鼓鼓中帶著明顯的擔心,氣質和身上軟萌的睡衣明顯不符。姚琛澤臉上不禁帶了點笑,緩聲安撫道,“沒什麽事,隻是抑製一點我的信息素對你的影響。”“什麽意思?”左寒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