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為什麽一定非要是齊明耀消失呢?就不能是談嘉勳嗎?要死還是讓傷害者去死吧。沈嶠青知道這個想法假如說出來,周念一定會罵他是隻滿肚子壞水的壞狗狗,所以他沒有說,也沒有讓司醫生知道。暫時來說,也還沒有鬧到那種地步,就先不利用這麽極端的做法吧。先去見人看看。沈嶠青半路上,還是簡單給司醫生介紹了一下:“我要帶你去見的醫生姓容,五十九歲,你認識嗎?”司醫生迷茫地搖了搖頭:“不認識。”沈嶠青說:“看來你們兩個不同的人格還真的是從來不進行相互交流啊。容醫生其實不算是心理醫生的,他的執照在三十年前就被吊銷了,不過他似乎偶爾還會做一些相關工作。”說著說著,司醫生越聽越覺得熟悉似的,仿佛腦袋裏麵有一團迷霧被撥開,他後知後覺地說:“啊……我好像記得是有這麽一個人,但我沒記住他姓什麽。”“等等你要帶我去見的是這個醫生嗎?我怎麽記得他有命案在身?”沈嶠青放慢車速,在路邊停下了車子,問:“那還去不去?”司醫生想了想,說:“……去。還是去吧。先看一看。我記得……記得……”沈嶠青:“記得什麽?”司醫生歎了口氣:“也沒什麽。那位容醫生確實是專門處理這種案子的。”經過半小時的車程。路上,司醫生還說:“對了,你是不是還應該提前通知那個一直跟蹤我的人?請讓他也一起過來吧。”“那麽,到時候,當我的人格被強行召喚出來以後,他就能第一時間跟那個人格說上話了吧。不然的話,我怕那個人格會躲起來,不想見對方。”沈嶠青好奇地問:“萬一他們見了麵以後,受到了精神刺激,而發生衝突呢?”司醫生點點頭,他推了推眼鏡來掩飾自己的緊張,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衣角,手心也全都是汗水,他歎了口氣:“但是,總不能這樣拖下去吧。”沈嶠青瞥了他一眼,冷不防地問:“你們心理醫生在知道一切的理論的情況下,是不是還是會陷入一些思維定式呢?比如吊橋效應。”司醫生當然不能沒有聽出沈嶠青話中有話,其實意有所指,他隻能尷尬地笑了一笑,無可奈何地說:“是吧。”他貌似豁然地說:“這就是人類的本性不是嗎?”“人類會去學習總結,去思考自己為什麽思考,去思考自己為什麽愛,為什麽恨。去知道自己為什麽覺得幸福,又為什麽覺得痛苦。”“就像是你跟周警官。”“你們倆都是高知份子,你知道自己不正常,他也知道,可是,這並不妨礙他愛你。他在見到你的時候,信息素會變甜,是因為愛產生的反應,而不是因為你們之間的信息素匹配度高。”“愛是一件如此古怪如此複雜的東西。”“古往今來,人類圍繞著愛研究了幾千年,或許從第一個學會思考的人類就開始了。”“可是,即便現在我們能從科學的角度來解釋愛情,有時候依然沒辦法控製自己陷入不應該陷入的愛情。”“不是嗎?”沈嶠青沒說話。司醫生又說:“但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是一回事,愛就是愛,他不講道理,我們卻能夠控製自己的行為,用自己的道德標尺去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沈嶠青從喉嚨底哼了一聲,他不再言語。遇見下一個紅燈停下的時候,他撥通電話打給了談嘉勳,告訴了談嘉勳需要前往的地點。這並沒有耗費什麽工夫。談嘉勳很快就同意了,並表示現在就出發。沈嶠青還以為談嘉勳會在他們之後到達,結果他們到的時候,談嘉勳已經在容醫生的家門口等著他們了。沈嶠青下車的時候,談嘉勳甚至迫不及待地在他們的車門口等著,沈嶠青沒好氣地問:“你飛過來的啊?”談嘉勳眼巴巴地看著司醫生,眼神黏在上麵完全舍不得挪開,說:“我超速了。”沈嶠青說:“你是真不怕在路上被撞死啊。”談嘉勳毫不猶豫地說:“死了更好。”司醫生聽到這兩個神經病人拌嘴的對話,又不禁暗暗的在心底捏了一把冷汗。而且談嘉勳的眼神實在是讓他毛骨悚然,但是很快談嘉勳發現他並不是自己相見的人格,發亮的眼睛馬上就黯淡了下來,嫌棄地問沈嶠青:“這就不是小耀啊,你為什麽要把我叫過來,你不是說要讓我見小耀?”“他還是不想見我嗎?這都多少天了?他連罵都不想罵我嗎?連恨都不想恨我嗎?要是我去死,他會不會來參加我的葬禮?”談嘉勳說著說著,甚至還抽泣了起來。司醫生頭皮發麻,想要說法,可是談嘉勳一副神經質的樣子,一時之間,竟然讓他找不到能夠開口的空隙。他趕緊說:“您先冷靜一下,他是還沒有出現,但是我們今天就是想辦法讓您能夠見到他的。我們現在要去見一位心理醫生,這個心理醫生能夠讓你見到他。”話音還沒落下,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附近住的心理醫生隻有我,我姑且認為你們在說的是我。”“但是你們好像並沒有跟我預約吧?我也沒有說要幫你們。”第187章 優越感191容醫生乍一看好像隻是個普通的退休老頭兒。他的打扮很是老派,一件舊的發黃的襯衫外麵套著圓領編製毛衣,褲子也是洗得發白的工裝褲,腳上一雙半新不舊的帆布鞋,一頭銀白色的短發,修建得很齊整,對於他這個年齡來說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頭發濃密,戴一副金屬細邊眼鏡,款式看上去很老,倒是顯得很複古,與他的氣質相稱。沈嶠青莫名地想,要是司醫生以後老了,估計就是這個模樣吧。容醫生手上提著個帆布袋子,裝滿了菜,顯然是剛剛從菜市場采購回來。幾人都是第一次在現實之中見麵,不免有些冷場,麵麵相覷起來。原本還在發神經的談嘉勳被容醫生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心的氣氛被打斷了,他的哭泣聲音也停了下來。沈嶠青簡單地自我介紹說:“前幾天我給您打過電話,我姓沈,請問您還有印象嗎?我這裏遇上了個麻煩,希望您能夠幫助一下。”容醫生看了他一眼,說:“我記得。”又說,“你不是個演戲的嗎?你在電話裏沒有提到,我記得你。”沈嶠青笑了笑:“是。不過並不是為了我的工作而來的,是為了這兩個我認識的人。”容醫生掏出掛在脖子上的要是,打開了生鏽的大鐵門,說:“算了,還是先進來,坐下慢慢說話吧。”沈嶠青問:“您是願意幫忙嗎?”容醫生低著頭,不回頭地回答他:“沒想好,還是先進來吧。我先聽一聽你要幹什麽。”他們三人跟著容醫生進了這座看上去有些年紀的老房子。從院子門口走到房子的門口要走過一小段鵝卵石鋪成的石子路,兩旁種滿了各色鮮花,顯然這座院子的主人對花圃的經營非常之用心。而當他們進入房子以後,第一眼就能看到玄關上放著一張老照片,照片上,一個女人坐在花園裏,她的身邊站著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性,一隻手搭在椅子上,指尖落在女人的肩膀上。男性的模樣一看就是容醫生年輕時候的樣子,女人看來像他的妻子。而他們身後的花圃與剛才他們所見到的幾乎沒有太大變化,還是哪幾種花,擺放的位置都一樣,隻是生長的情況不盡相同。就好像,時光在這個院子暫停了。與精心打理的花園不同,這座外表看上去很精美的小別墅的內部卻布著薄薄的灰塵。有打掃,但不是很勤快。不過比起很多老人在年老以後會把屋子堆得像是個垃圾場一樣好多了。容醫生招待他們坐下,自己則表示要先把剛買的菜放進冰箱,一邊先燒了一壺水,要給他們倒茶。他說:“讓你們進來並不是我答應了一定會幫忙,隻是我很寂寞罷了,我每天隻有在買菜的時候才能跟別人說上幾句話。”不知怎的,沈嶠青忽然想,要是周念在這裏,聽到這句話,以後一個月一定要抽一兩天空來陪陪這個老人家的。周念就是一個這樣喜歡多管閑事的人。要是接觸以後覺得容醫生人不錯,說不定還會把容醫生介紹給自己的爺爺。前陣子周念還跟他念叨說覺得陪在爺爺的身邊時間少,還說爺爺的老朋友又死了幾個,蠻寂寞的什麽的。想到什麽來什麽。沈嶠青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收到周念發來的消息:【你在幹嘛?在家嗎?現在有事嗎?】沈嶠青:【怎麽了?】周念:【我剛聯係了一下談嘉勳,他沒有接我的電話,再打過去就直接關機了。我有些擔心,你能不能去他那裏看一下。】沈嶠青如實回複:【不用過去,他就在我的旁邊。】【就是我把他叫出來的。】消息剛發過去,過了兩秒,周念的電話就直接打了過來,劈頭蓋臉地問過來:“你跟談嘉勳在一起?你把他叫出去幹什麽?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這麽突然?”沈嶠青很淡定地回答,像是在用一把梳子梳理小貓的炸毛,溫溫柔柔地說:“因為路上司醫生說齊明耀一直不出來也不是個辦法,他堅持要去找另一個心理醫生來把齊明耀的人格叫出來。讓大家好好聊一聊。沒關係,相信我好嗎?你別擔心,我在現場看著,不會出什麽大事的。事出突然,我剛想過會兒就告訴你。”周念怪著急的,有幾分生氣,但是沈嶠青好歹對他說了實話,說:“我現在正在上班,我也走不開。起碼得到晚上9點才行。要是有什麽情況你隨時打我們所的電話報警,我就可以過去出公務。”沈嶠青:“好的。”周念又說:“你手機電夠嗎?把從頭到尾的影像都錄下來。”沈嶠青無有不從:“這我得問問醫生。”兩個人簡單地交流過後,算是一同處理了這件事。掛了電話,沈嶠青看向一直盯著自己的看的談嘉勳,這家夥的眼神非常複雜,有驚訝,也有羨慕。談嘉勳說:“我故意不跟周念說,結果你就這麽坦白了?”沈嶠青並不是故意陰陽怪氣,但是實際上的確是達到了陰陽怪氣的效果地回答:“這還得謝謝你們,最近他很是信任我。”談嘉勳一下子被噎住了,他被戳到了痛處,陰沉的臉皺了起來,顯然是想起了什麽不大美好的回憶。這時,容醫生也走了回來,說:“我不同意錄像。”“你找我的時候就知道我是個被吊銷了執照的心理醫生,要是被發現了,我就得坐牢了,我還得照顧我的花,所以我不能去坐牢。”沈嶠青退而求其次:“那錄音行嗎?”容醫生堅決地說:“不行。”他抬起頭,一雙渾濁的眼珠子盯著沈嶠青,“不光是因為這個,這種錄音很危險的,普通人不小心聽了以後說不定會發生什麽意外。”沈嶠青隻能再去跟周念溝通。周念咂舌一聲:“那你先等著,等我下班過去了再。”沈嶠青:“那人家估計要睡覺了,不好打攪人家吧。”他放輕了聲音,用請求的態度向周念請示,“真的,有我在這裏,我會看管好現場的情況,就是我出事了,也不會讓他們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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