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東離對掌宮大人喉疾成因的描述十分簡單,就一句話:掌宮曾經大哭一場,心如死灰,後來就這樣了。


    “沒了?”薑浩追問道。


    於東離抬手敲敲薑浩的腦袋:“知足吧,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今天要不是你運氣好,你絕對會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薑浩縮了縮脖子,訕訕說道:“掌宮……挺厲害的吧?”


    “那當然。小子,不瞞你說,別看沈閣老是大天師修為,如果掌宮放手一搏,誰輸誰贏很難說。”


    “真的?”薑浩驚叫道。


    “千真萬確,掌宮曾經……”於東離頓了頓:“不說這些,你好好琢磨一下喉疾的事,能成當然最好,不行也別當回事,我看掌宮也沒當真。”


    “可是……於長老,你能不能告訴我,大哭一場,到底有多大?”


    於東離站起身,皺了皺眉頭,終於說道:“據說是一個月的時間,不眠不休,撕心裂肺,聞者無不膽戰心驚。”


    說完,身子一縱,飄然而去。


    薑浩倒吸了一口冷氣!


    哭了一個月?我的天!這要是普通人,哭上三五天都能送了命。難道……掌宮大人竟然是動用了經脈之力在哭嗎?


    肯定是這樣。


    所以,經脈必然有損傷,而喉嗓之間的血肉和經脈根本無力承受這樣持續而巨大的衝擊,所以,嗓子徹底廢了。甚至可以說,現在還能說話,都是因為掌宮的功力頗為深厚,硬生生擠出來的聲音。


    這樣的喉疾,算是硬傷啊,必須重塑喉嗓才能恢複順暢自如的聲音,而重塑喉嗓的丹藥,好像根本沒有吧?


    薑浩有些不死心,他幹脆拿出了三天的時間,快速的把腦海中的丹方典籍簡略梳理了一遍,卻終究沒有發現重塑喉嗓的丹藥。


    也就是說,隻剩下了自創丹藥一條路。


    可是,自創丹藥哪有這麽簡單?僅僅是煥顏丹的改良,之前就耗費了大量的心血,現在想憑空做出一味丹藥,困難可想而知。


    不過,大話已經說出去了,而且掌宮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她剛剛幫著擋了一場災禍,說明她的心腸還是不錯的,也應該報答一二。


    所以,硬著頭皮試試吧。


    薑浩先從現有的治療喉疾的丹藥入手,他羅列出了這一類所有的丹方,一點一點的挨個推敲其中的藥理藥性,試圖從中得到一些啟發。


    這一類丹藥並不多,薑浩五天就全部推敲完了,最終的結果卻讓他很無奈,沒用。


    現有的丹方,都是以溫潤滋養為主,不但不能解決雪千秋喉嗓之間的巨大損傷,而且對薑浩根本沒有任何啟發。


    至此,隻剩下了最艱難的一條路,不但要創新一個丹方,而且要創新出一套全新的藥理。


    問題越來越複雜了。


    ……


    就在薑浩閉門瞎琢磨的時候,玲瓏學宮卻發生了一係列的大事。


    首先,出關之後的掌宮大人,頻頻召集學宮的諸多宗師,詳細了解學宮當前的所有事務,竟是做出了一副勤於政事的樣子,著實讓很多人稱奇,而在這之前,掌宮大人從來都是甩手掌櫃;


    其次,溪玉斌辭去了白金峰首席的差事,剛剛晉級天師下品的廖賢重成為白金峰次席,署理一切事務;


    再次,溪玉斌旋即搬到了赤火峰,隨後宣布和雲飄渺結為道侶,不日就將大婚。


    和這些正式消息一起流傳的,還有兩個小道消息。


    一是,掌宮大人閉關衝擊大天師境界不成,打算在塵世之中煉心了,所以開始專注學宮諸事;


    二是,一直行事恣意的雲飄渺,竟然是掌宮大人的徒弟,而且是頗為得意的徒弟!


    很多人立刻就明白了:怪不得雲飄渺敢出手教訓高洪洲,根本原因在這裏啊。


    ……


    轉眼間,距離東平王來宣旨已經過去了半個月,薑浩揣摩丹道之餘,也曾偶然想起冰寧遠,心中不免頗為無奈。


    薑浩現在根本想不出鉗製冰寧遠的法子,畢竟他連山門都出不去。他心中暗想:如果冰寧遠真的不理不睬,那就隻能以後多收些利息了。


    這一日,薑浩正在打坐沉思,錢七星卻又來了,這讓薑浩有些驚奇:你剛走了多久啊,沒一個月吧?


    “錢丹師,這麽快又有新感悟了?”薑浩笑著問道。


    錢七星笑著擺擺手:“未曾,今日所來,不為丹道之事。”


    薑浩一驚:“唐師父有事?”


    “沒有,他們一家好著呢。”


    “那是何事?”


    錢七星從儲物戒中摸出一個木盒,輕輕打開,盒中竟然閃現出一片晶瑩亮光,裏麵赫然擺滿了靈晶,薑浩凝神一看,恰好是20枚。


    “這?”薑浩心頭狂震,心中難以置信。


    錢七星平靜說道:“東平王世子殿下讓捎給你的,說是感謝你在魔域試煉中多次相幫,還說以後每個月都會按時送來。而且……”


    錢七星頓了頓,壓低聲音說道:“這事隻有他的一個貼身護衛和我知道,世子殿下說了,慮及皇家顏麵,需要嚴格保密。”


    薑浩心中驚疑不定,這是怎麽回事?冰寧遠竟然真的認慫了?這好像不是他的風格,他應該是兩麵三刀、反複無常的才對。


    “錢丹師,世子殿下還說了什麽?”薑浩問道。


    錢七星擺擺手:“什麽也沒說,我也沒問。另外,我也不會問你,薑浩,你就把我當成個跑腿的就行。”


    薑浩心說:你這老頭,倒是明哲保身。


    表麵上卻做出一副無奈表情:“哎呀,世子殿下真是太客氣了,這怎麽好意思呢,哈哈哈……”


    錢七星賠笑幾聲,很快就提出告辭。


    薑浩趕緊攔著,取出一條陰陽猿的猿尾遞過去,殷勤說道:“錢丹師,這是我在魔域小世界得到的,送你一條。”


    錢七星愣了愣神,趕緊接了過來,心裏不由百感交集:想不到啊,有生之年,我竟然還能見到薑浩的回禮,真是……見了鬼了。


    “這……太不好意思了?”他緊緊抓著猿尾,昧著良心推辭著。


    “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對了錢丹師,以後就算世子殿下每月托你送靈晶,你也不用頻繁往返,有空就來,沒空你就幫我收著,不急。”


    “也好,那我就兩三個月來一次,小友不要煩我叨擾就好。”


    “看您說的,怎麽會煩呢,我們是老熟人了嘛。”


    ……


    老熟人錢七星心滿意足的告辭離開了。


    當初世子殿下派人找到他的時候,錢老頭頗為心驚,以他的人生閱曆,輕易就能猜到這當中有很大的貓膩,極有可能涉及一些不堪之事,因此,他是不情願幫著跑腿的。但是不跑不行,這種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卻推辭了,平白就會生出事端。


    錢七星萬萬想不到,薑浩的反應這麽強烈,嘴巴都快笑歪了,竟然還拿出了陰陽猿尾相贈,這說明,這件事在薑浩心中的分量很重。


    錢七星瞬間就下了決心:去特娘的貓膩和不堪吧,關老子什麽事?隻要薑浩這小子開心就好。


    這趟來得太值了,我都是老熟人了啊,哈哈!


    錢七星走後,薑浩靜下心來琢磨了很久,想找出冰寧遠認慫的具體原因,最終隻得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結論:或許和掌宮雪千秋有關。


    ……


    薑浩猜的很對,冰寧遠還真是被雪千秋嚇到了。


    在靈舟上挨了打,回到京師之後,冰寧遠少不得找人打探:為什麽薑浩突然沒事了?為什麽父王如此震怒?


    他很快得知,這一切都是雪千秋造成的。


    冰寧遠有些難以置信,雪千秋?不過是玲瓏學宮的掌宮,憑什麽讓父王如此忌憚?


    於是,他繼續打探雪千秋的種種過往,最後得來的消息讓他幾乎要嚇尿了:這個雪千秋竟然是皇爺爺的師妹!而且是皇爺爺頗為器重又極為忌憚的師妹!這其中有些秘辛之事,聽起來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冰寧遠瞬間就決定了:給薑浩送靈晶,每月都送,砸鍋賣鐵也要送,絕不缺斤短兩!


    原因太簡單了:薑浩抱上大粗腿了啊,竟然入了雪千秋的法眼,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能得罪!


    她雪千秋既然能護住薑浩平安,那她就有借用認罪文書攪風攪雨的實力,而且她或許很願意通過這樣的事情,來掃一下皇家的顏麵。


    所以,必須認真安撫薑浩,決不能激怒他,否則事情一旦讓雪千秋知道了,就是一場漫天大禍!


    好吧,冰寧遠的判斷出現了偏差,雪千秋並不是器重薑浩才出麵周護的,她護的是情理,而非具體的人。


    不過,有一點冰寧遠沒有猜錯,如果她真的知道有這麽一份認罪文書,絕對會拿來大做文章,而且會鐵了心的護著薑浩,因為薑浩能讓她出一口惡氣!


    陰差陽錯之間,冰寧遠宛如驚弓之鳥,選擇了一條自以為無比正確的路。


    薑浩什麽也沒做,就多了一份巨大的收益。


    錢老頭樂見其成,多了一條接觸薑浩的理由。


    可謂皆大歡喜。


    此時,玲瓏學宮的氣氛也格外喜慶,溪玉斌和雲飄渺的大婚之期,越來越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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