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靈舟直接降落在甘泉宮門前的空地上,雪獨行邁步下來,一眼望見了門前對著牌匾躬身施禮的孟剛三人,心裏不由有些惱怒。


    蠢貨,竟然隻來了三個人。


    表麵上卻吃驚問道:“於長老,他們在幹什麽?是在給薑浩施禮嗎?”


    於東離忍住心中的憤恨,端正答道:“雪禦使,他們說感念聖皇天威,對著牌匾施禮呢。”


    孟剛趕緊轉身,對著雪獨行深打一躬,語氣悲愴說道:“這位大人,小修心中不平,懇請大人做主。”


    雪獨行停下腳步,皺著眉頭說道:“放肆,玲瓏學宮乃天朝第一大門派,諸位首領行得正坐得端,你何來不平之事?”


    於東離在一邊冷眼看著,並不說話。


    孟剛悲聲道:“我等俱是簽立了甲子狀的修士,數月之前聞聽薑浩煉製出了很厲害的功法丹藥,故此上門求取,當初薑浩言之鑿鑿,說未有此事。可是近日我等無意得知,青木峰次席水尚天,於長老的徒弟廖賢重和土長老的徒弟孫士堂都在服用薑浩煉製的丹藥,而且三人都在閉關衝擊天師境界修為,水尚天更是剛剛晉級成功。我們想問問,是不是有了好丹藥,隻能讓這些身份特殊的人享用?而我們這些最先得到消息的人,隻能一直被蒙騙?”


    雪獨行做出一副驚訝之色,轉頭問道:“於長老,竟有此事嗎?”


    這個問題很大,很刁鑽,很難回答,於東離認真反問道:“大人是問果真有如此神奇的丹藥?還是問果真有我等徇私之事?又或者是問果真在蒙騙孟剛等人?”


    雪獨行頓了頓,笑道:“我倒是心急了,我的意思是,此人說的這些事,有幾分可信?”


    於東離朗聲說道:“孟剛此人,簽立甲子狀已有58年,還有兩年就要到期,但他卻不思勤勉,終日琢磨一些投機取巧之事,敢問大人,如果修秘樞派發某種功法丹藥,可否優先向此等根基不穩、修行不勤的修士發放?”


    雪獨行有些吃驚,他沒想到,於老頭竟然是一副撕破臉的架勢,這是急眼了啊。


    他點點頭說道:“如果真有好丹藥,自然優先向沉穩勤勉的修士提供。”


    於東離繼續道:“另外,律例煌煌,如修士對門派不滿,需以文書形式,向本門派執法或者修行機構提出申訴,申訴不滿,可向門派執掌者申訴,依然不滿,繼續向上申訴,直至申訴到修秘樞。越級和口頭的申訴,非但不被認可,而且申訴者會受到嚴厲懲處。敢問雪禦使,僅憑此人一己之言,修秘樞是否要正式受理他的申訴?”


    雪獨行愣住了,他根本想不到,於東離竟然抬出了律例!


    律例我當然知道,可是律例是什麽?是自上而下的東西,是統轄臣民的東西,我堂堂一個修秘樞的禦使,要過問一下某個修士的小小訴求,難道需要首先考慮律例嗎?


    這個於東離簡直愚不可及,竟然當眾說出此等不諳世事的混賬話!


    但是,此情此景之下,雪禦使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和律例相背離的話,有些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他皺皺眉頭,淡淡說道:“我也隻是隨口一問,此等小事,於長老自行處理就好。”


    於東離躬身道:“倒是驚擾了雪禦使,實在是我等失職。”


    說完轉過身,大聲喝道:“來呀,將這三個人拿下,嚴加看管,等候處置!”


    幾個差官早就等得眼中冒火,聞言一擁而上,迅速綁了孟剛三人,匆匆離開了。


    而孟剛等人沒有絲毫的反抗,他們此刻麵如死灰,感覺自己被無情的拋棄了。


    雪獨行冷眼旁觀,心中很是生氣,於東離,你好大的威風啊!


    於東離卻毫不在意,他敢於這麽和雪獨行對著幹,確實是豁出去了。


    他想試試,在自己的強硬對抗之下,能不能守住銀紋雲霧丹的秘密,不需要太久,隻需要兩三年即可。如果兩三年之後玲瓏學宮多出幾個天師境界戰力,到時候你雪獨行的麵子,還就真不值錢了!


    而且,他也不是毫無依仗,玲瓏學宮是有大天師戰力的,如果真的鬧大了,少不得拉出沈閣老,讓他和雪禦使死磕,到時候,丟臉的就是你雪獨行了!


    這麽想著,他大聲吩咐道:“進去告訴薑浩,禦使大人來了,出來迎候。另外派人通知沈閣老,就說水尚天晉級了,聖上恩賞,讓他來觀禮。”


    兩個差官應聲而走,雪獨行不由抖了抖眉毛,沈閣老?沈山河嗎?


    這老東西要是來了,還真是有點麻煩。據說上次淩天涯就在此人手上吃了大虧,偏偏還毫無證據,無可奈何。


    看來,於東離是鐵了心和我對著幹了。


    片刻,進入甘泉宮的差官匆忙而出,焦急說道:“回稟雪禦使、於長老,薑修士不在,據說剛去了赤火峰。”


    於東離心中狂笑,哈哈,走得好!這小子怎麽這麽懂事啊!


    麵上卻冷冷說道:“他不是故意躲起來了吧?雪禦使既是上官又是聖差,奉旨前來問話,他要是敢躲,乃是大不敬之罪!”


    緊跟著出來的李騏連連躬身,小聲說道:“回雪禦使,回於長老,我師叔剛走一會兒,我馬上派人去叫回來。”


    雪獨行心底的火苗蹭蹭往上冒,立刻說道:“不用了,我們去赤火峰。”


    他的意思是,不能給於東離傳遞消息的時間,免得薑浩有了防備,問不出什麽真東西。


    於東離心裏樂了,美得你!我看你是氣瘋了吧?難道忘了玲瓏學宮的禁製?


    他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無奈說道:“雪禦使,當年聖皇在玲瓏學宮修行之時,感念俗務紛擾,耽誤修行,因此在繼承大統之後曾有禁令,上差去各門派公幹,不許涉入修行之所。而對於玲瓏學宮而言,上差隻能在黃土中宮的範圍內行走,不能輕入四峰。”


    雪獨行暗叫糟糕:我這是怎麽了?竟然如此失了分寸,生生讓這個老東西看了笑話。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笑著說道:“皇差緊急,我倒是忽略了一些事,既然如此,那就勞煩於長老,派人把薑浩叫到玲瓏閣吧。”


    於東離心裏簡直像喝了蜜一樣舒服,哈哈,讓你倉促而來,讓你圍追堵截,還不是給我留出了周旋餘地,該!


    ……


    一刻之後,玲瓏閣院內,雪禦使宣讀了聖皇法旨,向水尚天頒發了身份玉牌和其他一些賞賜。


    沈閣老難得的出現在了宣旨現場,這讓原本不抱多大希望的於東離頗為驚喜,也讓連續遭受對抗的雪獨行更加無奈。


    隨即,眾人進入正殿端坐,雪禦使少不得說了些誡勉之言,還提到了薑浩等人在魔域試煉中的精彩表現,殿內的氣氛倒也熱絡喜慶。


    很快,薑浩匆忙而來,一進正殿就連連施禮,頻頻告罪,神色頗為恭敬。


    雪禦使應付幾句,隨即笑道:“諸位,本官奉旨問薑浩幾句話,大家還請回避一下吧。”


    眾人應聲而起,去了院子,殿內隻剩下雪獨行和薑浩二人。


    雪獨行並沒有動用什麽屏蔽法器,事實上他也不怕別人偷聽,他起身遙遙拱手,沉聲道:“奉旨問話,薑浩,朕問你,可曾煉製出清冽丹?”


    薑浩深深施禮,認真說道:“我曾向淩雲山錢丹師求取了一些清冽丹的關鍵丹料,也曾嚐試煉製,但並未成丹,隻得到了一些丹渣。”


    說完,煞有介事的取出一包黑乎乎的東西,展示給雪獨行看。


    “朕再問你,當前你可以煉製哪些功法丹藥?”


    薑浩答道:“可以煉製下品靈犀丹和雲霧丹,都可以達到極致品相。”


    接著,薑浩取出了一枚金黃色的下品靈犀丹和一枚奶白色的雲霧丹。當然了,雲霧丹上並沒有銀紋。


    雪獨行眼中精光一閃,直直的鎖定了奶白色的雲霧丹,在絕大多數人的眼中,這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丹藥了。至於銀紋雲霧丹,雪獨行自然也聽說過,但那隻是傳說,當不得真。


    他心裏緩緩鬆了口氣,薑浩的配合出乎他的預料,眼前的極致雲霧丹,讓他感覺這趟沒有白來。


    他略作停頓,繼續道:“好了,薑浩,聖上的問話結束了,我有幾個問題,不知你可否願意回答?”


    薑浩趕緊施禮說道:“雪禦使請講,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雪獨行笑道:“那好,這次水尚天晉級天師境界,是不是和雲霧丹有關?”


    薑浩老老實實說道:“應該有些關係,水師父服用了10枚我煉製的雲霧丹,據說功效不錯。我自己也服用過這個丹藥,感覺在煉化靈水方麵,確實很有效果。”


    “哦,那這個丹藥,你煉製的多嗎?”


    薑浩使勁搖搖頭:“每月隻能煉製兩次,每次成丹三枚,但這樣極致品相的雲霧丹,每隔兩三次才能出現一爐。而且我每次煉丹之後都筋疲力盡,三五天才能緩過勁來。”


    說著,薑浩又摸出了一些雲霧丹,有淺白色的,有灰白色的,還有灰黑色的,足有十幾枚之多。


    “這些都是曆次煉丹存下來的,各種品相的都有,我的修為底蘊不足,還是不能精準的控製火候和凝丹。”薑浩有些羞赧的說道。


    “哦,這樣啊。薑浩,我還有一個私人問題,據七皇子說,你手頭有一種丹藥,可以解除雪珊珊的困局,這是真的嗎?”


    薑浩心中冷笑,你還是問出來了,我當然有,但我絕對不會給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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