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皇隻是待了片刻,講了幾句激勵的話,隨即就登上靈舟,緩緩離開了。


    這讓於東離等參加過上一次試煉的師長心中驚疑不定,要知道,上次的恩賞,前三甲是由聖皇親自賞賜的。


    看來,此次眾多修士殞身,聖皇依然極為不滿,就連前三甲的恩賞也懶得管了。


    甚至可以說,能來匆匆亮個相,已經是很給麵子了。


    雪獨行自然明白其中深意,作為修秘樞禦使,他心裏苦澀不已。身為魔域試煉的組織者,他的責任無疑是最大的,聖皇現在就是在削他的臉麵呢。


    而大多數修士則鬆了口氣,剛才的威壓實在太強大了,很多人都喘不過氣來,硬挺著,很辛苦。


    睿王主持了接下來的恩賞盛典,他是皇長子,地位尊貴,代替父皇給前三甲的修士賞賜,也算說得過去。


    讓很多年輕修士吃驚的是,睿王長須飄飄,臉上皺紋密布,麵相倒比聖皇都老,聖皇可是麵如滿月頜下無須的美男子呢。


    按照之前公布的恩賞標準,魁首冰寧遠得到了靈晶10塊、靈水百壇、飛劍一柄,天朝威武修士玉牌一枚,朝服一套;


    薑浩和王震平分別得到了靈晶5塊、靈水50壇,天朝奮勇修士玉牌一枚,朝服一套;


    在賞賜的過程中,發生了耐人尋味的一幕。


    給冰寧遠賞賜的時候,睿王隻是輕輕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點頭致意。


    可是到了薑浩和王震平的時候,睿王親昵的拉著兩人的手,結結實實的表揚鼓勵了好大一陣子。


    很多人都看懵了。


    這也太明顯了吧?是在故意冷落冰寧遠?還是在刻意拉攏薑王二人?又或者兼而有之?


    冰寧遠的心情糟糕透頂。


    皇爺爺驚鴻一現,並未親手賞賜,讓他感覺自己的努力都白費了。現在睿王竟然又搞了這麽一出,這是故意寒磣我嗎?


    薑浩麵對這種差別,卻突然想起了沈閣老說過的話:你要是得了頭等,他們拉攏你還來不及呢。


    現在可不就是拉攏嗎?


    三甲賞賜完畢,睿王也離開了,和聖皇不同的是,他乘坐的是一架華麗的馬車。


    餘下的賞賜,都是由雪獨行頒發的,這讓整個恩賞盛典顯得支離破碎,基本算不上什麽盛典了。


    走過場而已。


    而對於薑浩而言,心中卻還有期待,他等著解除甲子狀呢。


    終於,雪禦使頒發完餘下的賞賜,取出了一卷金燦燦的聖旨,朗聲說道:“前番試煉之初,聖皇曾降下恩典,如若有人位列三甲且身負甲子狀,將免除其甲子狀。現在,根據試煉結果,玲瓏學宮修士薑浩恰好符合條件,薑浩,上前接旨!”


    薑浩心中暗自吐了口氣,快步上前,躬身施禮,朗聲道:“玲瓏學宮修士薑浩,恭迎聖訓!”


    台下很多不明就裏的修士大吃一驚:這人膽子怎麽這麽大?隻是宗師修為,竟然敢站著接旨。


    少不得有知情者低聲解釋薑浩的過往榮耀,闡明薑浩見聖皇不跪的尊榮。說者得意,好似自己也有這份尊榮,聽者心驚,不由盯著薑浩細細觀瞧。


    台上,雪獨行朗聲念完聖旨,薑浩躬身接了,小心收攏,又對著雪獨行和兩位皇室差官施禮,然後對著台下拱拱手,腳步輕鬆的走下高台。


    結束了,再也沒有甲子狀了,再也不怕那些該死的條條框框,那些無端的指責中傷,那些低人一等的無奈淒涼。


    一切都過去了。


    從今以後,想怎麽修行就怎麽修行,想去哪就去哪,從此天大地大,小爺……


    ……


    拿到了該拿的賞賜,薑浩歸心似箭,他恨不得立刻趕回玲瓏學宮,把這這份喜悅的心情和師姐小妹分享。


    可是,剛回到客舍,就有黃袍差官上了門,說要薑浩進宮謝恩。


    差官走後,薑浩忍不住嘀咕道:“怎麽還要謝恩啊?以前聖皇的那些旨意,我也沒謝過恩啊。”


    於東離抬手敲了敲薑浩的腦袋,笑著說道:“慎言,以前怎麽沒謝恩?都是學宮幫你寫了謝恩的奏折,你自己不知道罷了,你小子給我打氣精神來,準許當麵謝恩,那是聖皇恩寵。”


    “哦。”薑浩無奈答道。


    午後,未時初刻,薑浩穿著早上剛剛獲賜的朝服,在於東離的帶領下,乘坐內廷專門派來的一輛雙駕馬車,去了皇宮。


    透過馬車的布簾,薑浩打量著外麵繁華的街市,漸漸發現街上的店鋪和行人越來越少,一片金碧輝煌的屋頂卻越來越近,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皇宮到了。


    兩人下了馬車,薑浩仰望著高大的紅牆和牆頭流光溢彩的琉璃瓦,心裏卻並沒有太多的震撼。


    他覺得,和玲瓏學宮相比,這裏隻是房子多一些,樣子氣派一些罷了,完全沒有學宮那種山水之間的遼闊悠遠。


    於東離或許看懂了他的心思,低聲道:“這片皇宮看似不大,但實際的占地達到了3000多畝,建造過程中使用了縮放法術,每一座宮殿看起來都很尋常,但內部的空間卻很寬敞。另外,皇宮有巨型法陣,一旦開啟,不但可以看抵禦極為強大的攻擊,而且可以發出極強的神魂攻擊,能輕易撕裂天師境界之下修士的神魂,就算是天師境界之上,也會神魂震蕩,功力大打折扣。”


    薑浩倒吸了一口冷氣,神情震驚無比。


    於東離繼續道:“而這些,據說還隻是皇宮秘辛的冰山一角,皇宮更多的秘密根本不為尋常人所知,據說就算是皇族之中,大多數人也隻是一知半解。”


    薑浩明白了於東離的心意,低聲道:“弟子受教。”


    黃袍差官恰好從角門走出來,笑著招呼薑浩進去。


    於東離卻並未得到邀請,隻能站在外麵等著。他心裏不免有些擔心薑浩,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了,但願他不要闖禍。


    另一邊,薑浩跟著黃袍差官穿過庭院,一直走了很久,才走到了看起來並不遠的一座小殿跟前。


    看來,這就是縮放法術了,薑浩心說。


    稍作停頓,黃袍差官幫著整理了衣袍,叮囑了幾句話,兩人一起進了小殿。


    殿內窗明幾淨,陳設頗為尋常,隻有一些床具桌椅,連那種高出地麵的寶座台都沒有,更沒有金光閃閃的龍椅了。


    一個魁梧的身影正立在一張寬大的桌子前,俯身寫著什麽,身上穿的也是尋常顏色的衣衫,並未著黃。


    薑浩不敢怠慢,單膝跪下,拱手施禮,輕聲說道:“玲瓏學宮修士薑浩拜見聖上,蒙聖上恩典,免除了我的甲子狀,特來謝恩。”


    單膝下跪,這是於東離的意思。這次畢竟是近距離的接觸聖皇,而且是一個稍微私密的場合,之前的恩寵需要稍稍修改一下。


    聖皇微微側身,上下打量薑浩兩眼,笑著說道:“於東離給你出的鬼主意吧?起來吧。”


    “謝聖上。”薑浩利落的站起來,依然微微弓著身子,乖巧的站在一邊,心中暗自琢磨:沒有那種壓抑的感覺,看來聖上並未釋放威壓。


    聖皇放下了手裏的筆,隨意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微笑說道:“薑浩,當初盜取地乳一案,你可曾參與?”


    薑浩心裏一驚,表情瞬間凝滯了,他萬萬想不到,聖皇竟然當頭問了這麽一個尖銳的問題,他完全沒有防備。


    黃袍差官急了,在一邊咬牙切齒的提醒:“薑浩,說話啊。”


    薑浩趕緊躬身說道:“回聖上,並無涉及。”


    “哦,是嗎?”聖皇笑吟吟說道:“那麽,你可曾有過什麽奇遇,比如得到了什麽天材地寶,或者什麽莫名其妙增進修為的東西?”


    薑浩心中狂跳,躬身答道:“未曾有過。隻是在丹道一途有些心得,可以煉製幾種品相很好的丹藥。”


    聖皇點點頭,繼續道:“那就奇怪了。根據你的修行記錄,你僅用了幾天時間,就從毫無進益晉級為地師下品,三日後晉級地師中品,又過了幾天,在甲子狀考核中晉級地師上品,而且出現了琉璃塔異象,之後四個月,再次晉級宗師下品,同樣出現琉璃塔奇觀,又過了一年零七個月零六天,你晉級宗師中品,而且再一次出現了最極致的五彩雲團琉璃塔。也就是說,從你有晉級記錄開始,隻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你就從毫無建樹變成了強大的中階修士,薑浩,你的修行之路,頗為順利嘛。”


    薑浩完全傻掉了,腦袋裏嗡嗡作響,額頭上冷汗涔涔,心中惶恐不已,嘴唇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完全不知如何作答。


    聖皇卻並未理會,自顧自說道:“這個修行記錄並不是最快的,但同等修為下,你出現琉璃塔異象的次數卻是最多的,而且還有一次五彩雲團異象,薑浩,你很不錯。”


    薑浩好歹穩住心神,硬著頭皮說道:“自感應靈氣以來,我夙夜勤修苦練,後來更是得到聖上垂青,賜我甘泉靈水,因此進益飛快。”


    聖皇點點頭:“你確實很努力。算了,不說這個,以後還是要打牢根基,以免後繼乏力。我問你,你是不是有一柄神兵利刃?”


    薑浩又有點懵:要不要這麽毒?怎麽淨問些難以回答的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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