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薑浩的嫌棄,金毛獸愉快的傳音道:“主人,這就是你說的領地標記,放心,裏麵幹淨的很。”


    薑浩卻有些疑惑:怎麽可能?這氣味迎風臭百裏,洞內如何幹淨?


    金毛獸當先一步,馱著周玉瑤進了一人高的洞口,薑浩猶豫一下,捏著鼻子跟了進去。


    進去之後三五步,山洞斜斜的拐了一個急轉彎,薑浩登時明白了,有這個夾角,洞外的腥臭氣息,倒是進不來了。


    洞內有些昏暗,勉強能看清洞壁,又向前走了十多步,眼前豁然開朗,入目竟是一個足有十丈方圓的大洞。更奇妙的是,高高的洞頂之上,有一個磨盤大小的豁口,投射進微微的暮光,這讓洞內既不昏暗,也不壓抑,隱隱有些洞天福地的意味。


    薑浩不由讚道:“金毛獸,這地方不錯啊。”


    周玉瑤也翻身落地,點頭說道:“寬敞亮堂,不冷不熱,好地方。”


    金毛獸眉飛色舞,碩大的腦袋得意的搖晃著,暗暗傳音道:“這是我從一群黑白猴手中奪來的,當初我和它們大戰三天三夜,殺死了大半,剩下的才倉皇逃離,我追出老遠,才奪下了這片領地。”


    “黑白猴?那是什麽東西?”薑浩不由問道。


    “就是猿猴啊,一半身子黑,一半身子白,難看得很。”金毛獸說道。


    薑浩大吃一驚,立刻問道:“是不是從頭到腳,豎著分成了兩個顏色?”


    “是啊,從側麵看,完全看不出。”金毛獸傳音道。


    薑浩立刻明白了,金毛獸所說的黑白猴,在鳥獸典籍的名字乃是陰陽猿。


    其身長五尺,酷似人形,毛皮半黑半白,宛如半陰半陽,因而得名。


    此猿陰鷲狡黠,喜怒無常,戰力不俗,金毛獸能從它們手下搶到洞府,也算是好本領。


    “金毛獸,你可曾留有那猿猴的毛皮?”薑浩問道。


    金毛獸晃了晃碩大的腦袋,傳音道:“那倒沒有,那猴子的肉是酸的,難吃的很,都被我扔了。主人要是想要,我現在就去捉兩隻。”


    薑浩有些猶豫。


    陰陽猿的毛皮很是堅韌,水火不侵,刀槍不入,尤其是長長的尾巴,是一味很難得的丹料。


    隻是,這山林之中,珍稀的鳥獸又何止陰陽猿?難道都讓金毛獸一一捉來嗎?


    當務之急,不是收集丹料,而是完成試煉,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為好。


    “還是算了。”薑浩環顧左右,問道:“不是說有些鳥羽獸皮嗎?在哪裏?”


    金毛獸立刻顛顛的跑過來,帶著薑浩轉了個彎,進入了另一個小小的洞廳,傳音道:“有漂亮的鳥羽或者獸皮什麽的,我就留下來,其他的髒東西,都扔到洞口了。”


    薑浩放眼望去,雖然小洞廳裏有些昏暗,他還是清晰的看到了裏麵的情況,他不由歎了口氣,感覺頗為惋惜。


    隻見洞廳裏淩亂的堆放著很多獸皮鳥羽,還有一些獠牙獸骨,這些東西就那麽亂七八糟的放著,看上去一片狼藉。


    真是暴殄天物啊!薑浩無奈想著。


    “主人,怎麽樣?這些都是好東西!”金毛獸興奮的傳音。


    薑浩簡直不想搭理這貨,這些確實是好東西,可是這裏的皮毛都是缺損的,鳥羽也大多不完整,也隻有獠牙和獸骨看起來完整一些,卻偏偏密布著咬痕,看來金毛獸經常用來磨牙。


    “你是不會晚上就睡在這裏?”薑浩問道。


    “主人,我是晝伏夜出的,白天睡在這裏,枕著這些獸皮鳥羽,心裏很舒服的。”


    薑浩無奈的搖搖頭,吩咐道:“出去弄些獵物吧,我們晚上要吃。”


    金毛獸趕緊問道:“主人,能不能烤肉吃?”


    “你還知道烤肉?”


    “很多年前,有一群人在這裏烤肉,我遠遠聞著,簡直太香了,可惜那時候我實力不濟,沒敢上前搶。”金毛獸說著,口水都滴下來了。


    “行吧,那就烤肉。”


    金毛獸樂顛顛的跑了,薑浩在小洞廳裏翻揀起來。


    先是找出了幾張還算完整的毛皮,隻是這些毛皮沒有經過硝製,已經有些發硬,等金毛獸捕獵回來,用獸腦和木炭硝製一下,勉強也能用。


    接著,薑浩開始翻揀鳥羽,鳥羽於丹道一途,大多是用於催發丹火,這些東西就算缺損也不要緊,不大工夫,薑浩就找出了上百根,這讓他的心情順暢了一些。


    當幾根紋路清晰的鳥羽映入眼簾的時候,薑浩不由一愣。


    這是……虎紋鸛的尾羽!


    虎紋鸛!和墨晶有著莫大關係的虎紋鸛!


    當初向聖皇敬獻墨晶之後,薑浩從水尚天那裏得知,墨晶和虎紋鸛有些淵源。再後來,從珠子提供的鳥獸信息中,薑浩終於搞清楚了。


    原來那虎紋鸛,喜食黑色靈晶,食用之後,卻不能消化,隻在腹中翻來滾去,如是十年以上,原本靈力暴虐的黑色靈晶,才能變成溫潤宜人的墨晶。而墨晶表麵的坑坑窪窪,正是虎紋鸛的腸胃常年銷蝕的結果。


    薑浩一下子激動起來,迅速在那堆尾羽中一把拉,卻並未發現期待中的墨晶。


    難道是被捕殺的虎紋鸛,並沒有食用黑色靈晶?


    又或者,那虎紋鸛的髒腑,被金毛獸扔掉了?


    薑浩更加快速的翻揀起來,轉眼就把小洞廳裏所有的東西翻了個遍,卻始終沒有見到墨晶的影子。


    正在此時,大洞廳中傳來一聲驚呼。


    “哇,好大的一頭鹿!金毛獸,你太厲害了!”是周玉瑤的聲音。


    薑浩快步出去,隻見地上躺著一隻半丈長的紅鹿,鹿角崢嶸,膘肥體胖,脖子被咬得稀巴爛,死得透透的。


    金毛獸雄赳赳的站在一邊,眼神很是得意。


    薑浩也點頭道:“確實厲害,捕獵回來,竟然沒迷路。”


    金毛獸一下子垮了,大腦袋趴伏在地,喉間呼嚕呼嚕的,惹得周玉瑤一陣輕笑。


    “周師姐,你去尋些柴草,金毛獸,跟著去背柴。”薑浩嘴裏吩咐著,手上忙碌起來。


    這是一頭公鹿,薑浩砍下鹿角,剝了鹿皮,摘了鹿心,鹿尾和鹿鞭,又把鹿腦取出來。


    等到周玉瑤尋了柴草回來,薑浩已經把鹿肉大卸八塊,鹿皮和原本尋得的幾張獸皮,也用鹿腦塗抹了,晾在一邊。


    火堆很快生了起來,洞廳裏亮如白晝,煙塵隨著洞頂的豁口緩緩排出,倒也幹淨。


    樹枝穿著鹿肉,在火堆上烤得滋滋作響,再撒上一點鹽巴,就是無上的美味。


    兩人一獸大塊朵頤,竟然把鹿肉吃了個精光,實在是,金毛獸太能吃了,大部分都進了它的肚子。


    飽餐一頓,周玉瑤兀自打坐調息,薑浩則把金毛獸叫到小洞廳,取出幾枝虎紋鸛尾羽,還取出一塊墨晶,暗暗詢問:“捕殺這種鳥的時候,有沒有吃出過這種黑色的石頭?”


    “墨晶?有啊。”金毛獸隨意說道。


    “你竟然認得墨晶?”薑浩大為驚奇。


    “以前是不認識的,後來看到有人在大澤那邊捕殺這種水鳥,在腹中翻找,嘴裏念叨墨晶什麽的,我就記住了。”


    “那他找到了嗎?”


    “當然沒有,他都快氣瘋了,大呼小叫的,要不我也聽不見。後來我捕殺了很多這種鳥,才找到了五枚。”


    薑浩的氣息都變得急促起來,小心問道:“那……你放在哪裏了?”


    “當然是藏起來,留給我的主人啊。”


    接著,金毛獸一個縱躍,靈巧的攀上了一個高台,隨即銜著一個碩大的玉盒跳下來,用一隻前爪笨拙的打開,隨即傳音道:“主人,都在這裏了。”


    薑浩趕緊望去,隻見玉盒之內整齊的擺放著五塊墨晶,墨晶的旁邊,竟然還有大大小小十幾枚靈晶。


    “怎麽還有靈晶?”薑浩不由問道。


    金毛獸傳音道:“靈晶和玉盒,都是我多年收集來的,一般有人骨的地方,偶爾會有這些東西。”


    原來如此。


    薑浩不由想起胡二強等四人,他們被金毛獸殺死後,薑浩為了不讓別人疑心,並沒有收集他們的財物。而這山林浩蕩,萬一沒有其他修士看到他們的屍首,他們的隨身的東西,也就淹沒在草木深處了。


    薑浩隨手把玩一下墨晶和靈晶,笑著傳音道:“金毛獸,你可願意把這些東西給我?”


    “當然要給主人,我的就是主人的,而且,我也是主人的。”金毛獸俯下身去,鄭重傳音。


    薑浩大感欣慰,沉思片刻,繼續問道:“我來問你,你為何願意跟隨於我?”


    金毛獸一本正經的傳音道:“原本,我縱橫在這山林之間,得意洋洋,後來從別人閑談中聽聞,這裏隻是一方小世界,從那時起,我突然就覺得,這片山林那麽小,就算加上更遠處的河流沼澤和幽林,這一片天空也依然顯得局促,那時候我就下了決心,要離開這裏。從那一刻起,我腦海中就突然湧動起一個念頭,就好像解除了一個封印:隻有我的主人才能帶我離開這裏,而我的主人,是一個可以讓我神魂戰栗的人。”


    薑浩聞言,不由沉默半響,最後才傳音道:“金毛獸,拿了你這麽多好東西,我也送你一些東西,如何?”


    “什麽東西?”


    “丹藥!”


    金毛獸的眼神突然就亮了,它一下子跳薑浩跟前,可憐巴巴的問道:“是真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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