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分二十一秒,藏身在懸崖中間的刑警將受了輕傷的林匪石安全送到懸崖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帶他離開了鳳凰山。下午兩點十五分五十二秒,在市局辦公室的江裴遺接到了來自“林匪石”的電話──“咳咳…裴遺……”作者有話要說:改名字啦兩章回憶殺結束明天開始繼續“江裴遺用手槍指著賀華庭腦袋”的劇情第111章 家庭與臥室本來應該是非常溫馨的名字,容易讓人想起夫妻間的相敬如賓與肌膚相親的纏綿悱惻、夏天的花月和冬天的白雪,然而此時江裴遺的家裏、他的臥室中,卻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緊張。賀、華、庭,一字一字擲地有聲。江裴遺說完那句話,臥室裏陡然陷入了一陣死寂般的安靜,賀華庭的表情輕輕一變,與林匪石如出一轍的無辜和茫然“水落石出”般褪去了,露出其下嶙峋、陰冷而鋒利的底色,他低低地笑了一聲,那聲音不像是從喉間發出來的,更像是從鼻腔裏滾出來的,細長森冷,讓人聽著毛骨悚然。如今的賀華庭唯一與林匪石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從容不迫了,他甚至愜意地換了一個姿勢,不慌不忙地與江裴遺對視:“南風,我就知道不應該留你到現在,即便我已經在努力與林匪石‘重合’了,終究還是有細枝末節的偏差,果然沒有逃過你的眼睛啊。”江裴遺冷笑了一聲,沒有跟他解釋。“不過可惜啊,林匪石不幸失足墜崖,身上還中了一槍,估計是有一百條命都活不成了,”賀華庭幸災樂禍、近乎是有些憐憫地說:“江隊向來明察秋毫,可是恐怕怎麽都算不到,以後怕是要跟他天人永隔了吧──”“吧”字話音落下,賀華庭毫無征兆地動了──賀華庭跟林匪石的身材、相貌都很相似,但這副軀體卻有著與林匪石那病癆子截然不同的凶悍和瞬間爆發力,隻見他招呼不打倏然提起兩條有力的長腿,帶起一陣勁風,勾住江裴遺的脖子,用力狠狠一錯!以賀華庭的腿力生生絞斷一個人的脖子根本不成問題,畢竟那細伶伶的地方實在是太脆弱了,可江裴遺的反應速度更是快的駭人,在他還沒來得及施力之前,手臂力量瞬間爆起,拎著他送上門來的一條腿直接把人從床上“咣!”一聲摔了下去,在半空掄了一個半圓的大圈,賀華庭原地漂移差點兒用腦門著地──換旁人來這麽一下肯定當場腦震蕩了,賀華庭悶哼了一聲,勉強用帶著手銬的雙手撐了一下地,單腿往江裴遺的腳下一掃,把他逼退一段距離,又像一條蛇一樣貼著江裴遺的身體迅速爬起,在近距離內跟他扭打了起來!鎖鏈聲叮鈴當啷,兩人的手、膝、肘碰撞在一起,發出令人齒寒的悶響,很快賀華庭發現跟他正麵打占不到便宜,移形換步繞到江裴遺的身後,用手銬的鎖鏈勒住了他的脖子──江裴遺上半身後仰,腳下向後退了兩步,將賀華庭嚴嚴實實“釘”在了牆壁上,然後曲肘往後狠狠地撞了三下!以江裴遺那力道,就算鋼鐵混凝土被他這麽連頂三下都要彎曲變形,更何況平凡的血肉之軀,賀華庭的肋骨發出恐怖的“咯吱”聲響,頓時疼的五官都扭曲了,手上動作不能控製地鬆了下來。江裴遺單手將手銬往脖子下麵一扯,一個凶悍利落的平地過肩摔將人從身後摔到了身前,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他。如果有觀眾能旁觀這一場“打戲”,那麽從賀華庭開始反抗之後的一係列動作,根本不能用“你來我往”來形容,都是江裴遺在控場完全碾壓,賀華庭的每一個動作他都準確無誤地預判到了,並且能在他動手之前做出更加無懈可擊的反擊──從頭到尾他甚至沒有受一點傷,毫發無損地結束戰鬥。賀華庭被他鹹魚似的摔到地上,從嘴裏噴出一口血沫,捂著不知道斷了幾根的肋骨,臉色蒼白地咳嗽著低笑說:“咳咳…真不愧是南風啊……聽說你以前就能徒手捏碎一個人的喉嚨,果然名不虛傳。”江裴遺沒有什麽表情,淡聲道:“別不自量力了。”賀華庭喘了一口氣,嘲諷道:“我是不自量力,可總是要嚐試一下,畢竟穩賺不賠的買賣,為什麽不做?”江裴遺緊蹙著眉心望著他。“──就算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又什麽關係?這對沙洲來說沒有任何損失,頂多就是失去了‘魚藏’這個保護傘罷了,他們本來也沒有付出什麽心血,都是你的林匪石在一個人努力而已,”賀華庭輕鬆地看著他,有恃無恐地說:“而我,江隊,你為什麽把我銬在這裏?我做了什麽違法犯紀的事了嗎?或者換句話說,江隊打算以什麽名義將我送到法院?就算我是舒子瀚的同夥,你們有證據能夠證明我跟他一起犯了什麽罪了嗎?”賀華庭銬在手銬裏的雙手往外一攤,惋惜地說:“據我所知,是沒有的。我也確實從來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可以去翻翻我的案底,一清二白。你能從刑法分則裏找出一條罪名跟我的所作所為對應嗎?根據我們國家的刑法規定,‘法無禁止即可為’,很遺憾我是無罪的……江隊,鑽了一點不入流的空子,實在不好意思了。”賀華庭這幾句話說的沒錯,刑事偵查、審判定罪,不是憑刑警法官的心思就能決斷的,一要有法律依據,除了刑法分則明文規定的三百多種罪名,其他任何傷天害理的行為都不構成犯罪;二要有事實證據,公安局送去檢察院過審的案件,有案件的犯罪事實必須清楚、犯罪證據必須確鑿等等等等一係列的限製。賀華庭說他“穩賺不賠”的確沒什麽問題。但是──從房門處傳來“啪啪啪”鼓掌的聲音,不過“啪”的拖泥帶水有氣無力要死不活的,好像在輪胎底下拖著的那塊濕布,一聽就不是尋常人的鼓掌聲。江裴遺和賀華庭聽到聲音同時回頭──林匪石單手撐在門框上,病病歪歪地站在門口,他臉上蒼白的毫無血色,耳郭近乎是透明的,在臉腮的地方可以看到蒼藍色的細小血管,林匪石似乎又瘦了,下巴尖的可以去撬鎖,單薄的肩頭還纏著兩條雪白繃帶,隱隱約約能看出一點血色。那天他還是受了輕傷,跳崖之前那些殺手為了以防萬一,照著他的胸膛開了一槍,子彈穿過防彈衣釘在鎖骨往下一點的位置,不過很快就被取出來了,隻是留下的傷口一直遲遲沒有恢複,林匪石的自我愈合能力太差了。江裴遺皺起眉:“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在那邊總是有點不太好的感覺,眼皮直跳,怕你出什麽事,就讓他們把我送過來了,我沒事的。”林匪石心虛地暗搓搓勾住他垂在腿側的小手指,低頭小聲跟他解釋。江裴遺麵無表情呼出一口氣,沒看他也沒說話。林匪石轉頭看向賀華庭的時候,眉眼間就帶上一股冷淡,微笑說:“華庭,好久不見了。”賀華庭被這一聲“華庭”驚的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瞳孔急劇收縮,見了鬼似的盯著他,神色駭然道:“怎麽可能──你怎麽還……”這是怎麽回事?林匪石怎麽還活著!“當然是因為爸爸福大命大,走到哪兒都有主角光環啦,”林匪石晃晃悠悠走到他旁邊,大尾巴狼似的搖晃著尾巴看著他,“嘖嘖”了兩聲,道:“虧我以為你是個孤苦伶仃忍辱負重的小可憐,還真情實感地同情過你一段時間,小同誌,你對不起組織的信任呀。”賀華庭第一次感覺他的腦子不夠用了,那麽多人親眼看著林匪石中彈落下懸崖,他不可能不缺胳膊不斷腿地站在這!他直勾勾盯著林匪石,目光要把他身上燒出幾個洞來,幾乎是有些語無倫次地質問:“不對……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的?你知道我們的計劃?這不可能……”林匪石裝神弄鬼道:“天機不可泄露。”賀華庭:“……”“你呢,做為一個生產不合格的假冒偽劣產品,沒有官方蓋章,殘次品就要有自知之明,不要總是想著趁機上位,”林匪石挑了一下眉,語氣戲謔道:“畢竟本正牌還沒入土為安呢,山寨貨想魚目混珠,你還沒有那個資格。”賀華庭瞪著眼珠:“……”他真恨不能一口咬死林匪石。江裴遺伸手在他後腰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打斷了林匪石的裝逼行為,低聲斥道:“一邊坐著去。”林匪石:“……”他那高深莫測的法老氣質一下就被江裴遺這巴掌給拍散了,委委屈屈地抬起眼皮啾他一眼,老實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賀華庭腦子裏嗡嗡直響,仿佛喪失了語言能力,翻來覆去就是那麽幾句話:“你居然沒死?你不是從懸崖上跳下去了嗎?”林匪石杵著下巴沒正行地說:“想不到吧,我會飛。”賀華庭:“……”江裴遺在一旁冷眼旁觀,感覺賀華庭可能馬上就要被林匪石活生生氣死了,隨時都要從原地跳起來擰斷他的脖子,他不露痕跡地微微往林匪石那邊靠了一下,平淡開口道:“很意外吧,沒能如你所願,你真的以為你們能做到滴水不漏嗎?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林匪石打量著他的臉色,感覺此時的賀華庭好像一隻被開水燙了的青蛙,又紅又綠,還有點冒著白氣,他津津有味地說:“所以這場‘真假美猴王’的戲,最後還是我技高一籌,慚愧險勝了,所謂兵不厭詐嘛,你們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提前看穿一切的可能性嗎?”賀華庭狼狽地坐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往後靠到了床上,好像這樣就能撐住他散架的脊梁骨似的,他抬頭看著那張無比熟悉、他模仿了無數次的臉,難以置信地說:“提前?你提前就知道我們打算在鳳凰山動手?”說到這裏,賀華庭臉色一變:“沙洲裏還有你的人?”林匪石說:“沒有,我還沒神通廣大到那種程度,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個計劃應該隻有極少數人才有資格知道吧?沙洲做事不會大張旗鼓。”賀華庭沒說話,隻是嘴唇動了動,好像還要再問什麽。林匪石今年一年可能就沒有處於“毫發無傷”狀態的時候,不是在住院就是在回家養傷的過程中,都說破皮流血就會傷元氣,他這時候的元氣大概是“一滴也沒有了”,多說兩句話都有點累。他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往後靠了靠,換了個舒服的位置,說:“我知道你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我到底是怎麽發現這件事的,我也不打算告訴你,總而言之是我跟裴遺用智商打敗了你們,沒有說你們是弱智的意思不要多想──當然現在說這句話有點早,我們隻是取得了現階段暫時的勝利,誰能笑到最後還未可知。”賀華庭陰沉地看著他,啞聲道:“所以你們早就計劃好了,你從懸崖上跳下去,下麵有人接應你?……也猜到了我會用你的身份回到市局,從一開始江裴遺就知道我是假的?”林匪石大發慈悲地“嗯!”了一聲。賀華庭沒說話,他也想不通其中的彎彎繞繞,這完全是一場智慧和勇氣的巔峰對決了,所謂“神仙打架”,他作為一枚被人擺放的棋子,是沒有個人想法的,舒子瀚把他放到哪一格,他就要接受哪一格的命運。賀華庭緊繃的肩膀逐漸鬆了下來,酷似林匪石的桃花眼裏浮現起絕望的色彩,他連失敗都不知道失敗在哪裏,糊裏糊塗地就這麽輸了……可如果輸給眼前這兩個人,也不是不能接受。賀華庭低著頭說:“你們殺了我吧。”江裴遺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林匪石則“哦?”了一聲,饒有趣味地說:“你想怎麽死?你們沙洲以前是怎麽對待臥底的?給他注射安非他命,讓他一直保持清醒狀態,把他打的皮開肉綻、體無完膚,最後再一寸一寸敲碎他的骨頭,扔到荒山老林裏,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食肉動物吃幹淨──你覺得這種死法好不好?適合你這種壞人嗎?”賀華庭垂在地上的手指顫了一下。“哈,想什麽呢,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不搞你們動不動就抽刀見血的那套,”林匪石忍不住笑了起來,又認真道:“如你所言,現在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能夠直接證明你參與過什麽犯罪活動,一時半會兒確實不能拿你怎麽樣,不過鑒於你的身份特殊,肯定是不能在外麵拋頭露麵了──說起來你也是臥薪嚐膽,被我藏了三年居然都能忍下來,沙洲到底給你什麽好處?”賀華庭輕輕咳嗽了一聲,他的肋骨剛才被江裴遺打傷了,嘴裏都是血腥味,他幾不可聞道:“沒什麽好處,我就是舒子瀚的一條狗而已,哪有什麽……”最後幾個字聽不清了。林匪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說:“我還是有點好奇,你到底是怎麽‘山’的這麽像我的?除了某些不好動刀的地方──比如你的睫毛比我短、頭發沒有我濃密之外,其他的都幾乎跟我一模一樣,山的我本人都認不太出來,哪家醫院做的整容?給我介紹一下唄?”賀華庭不能理解為什麽林匪石在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和目的之後才能這麽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他自認假如他信任過某個人,又被這個人從背後捅了一刀,是做不到這麽平靜灑脫的。賀華庭猶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林匪石很友好地衝他一笑:“你不用怕我,剛才我就是嚇你的,我又打不過你,就算有心想把你大卸八塊,也拿不動刀。”江裴遺不想聽他在這忽悠人,起身把賀華庭雙手反背在身後,銬在床頭柱上,然後走出臥室去廚房給林匪石弄吃的去了。──江裴遺離開房間之後,壓在賀華庭頭頂上的壓力明顯就小了一層,江裴遺給人的壓迫感總是沉重而強勢,壓的人連脖子都抬不起來,而林匪石帶來的壓力往往是心理上的,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被他兜到坑裏去了。林匪石走過去,單手端起他的下巴,注視著他輕聲問:“華庭,你還記得你以前的樣子嗎?”賀華庭喉結一動,閉著眼說:“不記得了。”“你能被選中當代替我的人,一定是在某個特征上很像我,”林匪石若有所思地頓了頓,話鋒忽然一轉:“據我所知,沙洲裏留下的都是大奸大惡的人,而你一個幹幹淨淨的案底,甚至本性也不壞,是怎麽到舒子瀚手下工作的?”賀華庭疲憊不堪地說:“反正我已經落在你們手裏了,研究那些毫無用處的過往還有意思嗎?要殺要剮隨你們便,別跟我用虛情假意的那一套。”“抱歉,我不太擅長刑訊逼供,可能不能滿足你的心願了。”林匪石說:“我一向不太喜歡跟無可救藥的人浪費時間,之所以願意來見你一麵,是因為我覺得你還沒壞到無法挽回的程度──事實上你也確實沒做過什麽……”賀華庭突地打斷他,嘲諷地說:“你怎麽知道我沒殺過人?難道世界上每一場謀殺你們條子都能找到真相嗎?我的案底是幹幹淨淨的──說不定是意味著在哪裏埋著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林匪石的瞳孔微微一縮。賀華庭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舒出一口氣,冰冷又諷刺地看著林匪石:“時間過去那麽多年,當年的證據都化成灰了,就算有我本人的口供,也不能當做定罪的證據,所以現在告訴你也沒關係,我確實殺過人,是我的繼父。”賀華庭惡意地衝他一笑,一字一句清晰道:“用手術刀肢解的,我把他拆成了很多塊,裝在麻袋裏,然後坐在河邊一下午,把那些骨頭肉塊一點一點扔進河裏喂魚了。”林匪石:“……”他萬萬想不到眼前這人居然還有這麽一段“光榮曆史”,腦子裏極速運轉,隨機應變地輕聲問:“你繼父做了什麽,讓你用那種手段殺了他?”林大忽悠是這樣一個人──他尖酸刻薄的時候,能把人氣的三屍神出竅,恨不能一腳把他那張討厭的嘴臉跺成餅,而當他眉眼與語氣溫和下來,徐徐不疾與人交談的時候,又像一個撫平傷痕的溫柔鄉,讓人願意把所有不為人知的心事與傷痛都毫無保留地傾倒給他。“他是媒人介紹跟我母親認識的,看起來憨厚老實,不像那些凶神惡煞的壞人,結婚之前裝的人模狗樣,我母親帶著我嫁過去,才發現這人其實是個窮困潦倒的爛酒鬼,精神分裂,不喝酒的時候,是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的窩囊廢,稍微沾了酒就開始家暴,沒輕沒重地打我母親、打我,”賀華庭半垂著眼皮,幾不可聞地輕輕囈語,像是陷入了某個深沉的夢魘中,“我親眼看到過他拖著我母親的頭發把他從臥室拖到門口,又一腳把我母親踹出了大門,最後把我從衣櫃裏拖出來,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拿著頭往牆上撞。”“酒對他來說就是潘多拉魔盒的鑰匙,打開所有人性的罪惡與醜陋,他喝了酒之後還經常婚內強暴,甚至在我麵前……”說到這裏,賀華庭說不下去了,偏過頭去低聲幹嘔起來,濺了一地的血沫。林匪石聽懂了這個短暫的故事,他看著眼前的賀華庭,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無助少年的身影。他小時候或許沒有足夠的力氣,可能等到長大才學會了反抗──其實世界上真正罪有應得的人沒有幾個,更多時候是應了那句“社會不讓好人有出路”,他們的腳步不由人,而是被命運的手生生推著,不得不走上了那條難以回頭的路。天底下或許有無由來的一腔熱血,但是沒有無由來的惡意沸騰。畢竟人都是有弱點的,堅守本心不容易,走上歧途卻輕而易舉,所以壞人大都是“我曾經善良過”。江裴遺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走進來,看見賀華庭旁邊的地方一攤星星點點的紅色血跡,以為林匪石憑借一口毒舌把他氣的吐血了,額角青筋一跳,低聲質問:“你又跟他說什麽了?”林匪石茫然又無辜地看著他,下意識地辯解:“……我什麽都沒……”──這副做賊心虛的表情江裴遺太熟了,每次林匪石背著他闖了什麽禍,估摸著要挨打被罵的時候,就擺出一張可憐又純情的臉,試圖裝癡賣傻萌混過關,江裴遺屢次心軟,一句重話都不舍得跟他說,基本上都被他混過去了。然而當他真正無辜的時候,江裴遺卻不信了──江裴遺把水果盤往他腿上一放,嫌道:“拿著去客廳吃,別在這邊給我添亂。”林匪石:“……”“狼來了”居然報應到自己身上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逆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商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商硯並收藏逆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