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跟了她兩年,她也沒教會你怎麽做人。”冷風吹,撲克牌在手中翻動,簌簌作響。


    薑裏懶洋洋道:“不是想看我的底子嗎?數學教不了你。做人,倒是能教你一次。”


    “砰——”


    “哐!”


    薑少言站在遠處,愣愣地看著女生穿著一身長裙,長發簪起,分明溫柔動人的打扮,卻硬生生將第一個衝上來的男人過肩重重摔在地上,腳碾過對方的臉!


    她手中的撲克牌,像刀。


    靈活而多變,幾乎讓人捕捉不到,飛出去,擦過對方的脖子,嵌入三分石牆!


    對方手中舉起的棒球棍,斷成兩截。


    風聲呼嘯,吹亂女生的發絲,夕陽西下,撲克牌在她指尖輕盈翻轉。


    薑裏腳踩著徐航的後背,彎下腰,抓起他的腦袋迫使他抬頭看她,眼睛冷冷逼人:“記住了,我是薑裏。”


    “你……”徐航鼻青臉腫,麵露恐懼之色,仰著頭看她。


    她不是離姐,他更無法認錯人。


    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麽麵前的這個人,更令人恐懼!


    “你,耽誤我回家吃飯了。”薑裏一字一頓。


    什、什麽?


    薑裏喉中抑著火氣,直起身來,鬆開抓著徐航腦袋的手,撲克牌鋒利劃過他的下巴:“下次別再讓我看到你去堵人。否則斷成兩截的,不是你手中的棒球棍。”


    “唰——”


    撲克牌收了回來。


    薑裏撿起地上的單肩包,拍了拍上麵的灰,轉身快步往外走,迎上薑少言。


    薑少言目光怔然,看著她。


    漆黑睫羽下,薑裏目光冷冽漠然,徑直從少年身邊越過。


    薑少言伸出手,抓住她手腕,卻被撲克牌壓住。


    他眼神複雜,眉頭緊縮,嘴唇動了動。


    “又認錯人了?”薑裏嗓音冰涼。


    確實有那麽一瞬間,恍惚覺得她回來了。


    可是薑少言忽然發現,她們之間,有最本質的區別。


    薑裏的眼神,太冷了,也太空了。


    空的忽然讓人害怕。


    就像是……魔術師在操控木偶時的漠然。


    薑裏背著包往前走。


    “我姐打架的時候,從來不會穿裙子,因為她說裙子礙事。”薑少言跟上她,清了清嗓子,壓住剛剛那一秒的頓感,他視線下移,盯著薑裏身上,糾正道,“她更不會,穿飽和度這麽高的衣服,她喜歡黑色,黑色沉穩。”


    “惡心。”薑裏。


    “什麽?”薑少言愣了一下,溫婉和冷戾在她身上矛盾的交織,他氣憤道,“薑裏,你別不識好歹!我跟我姐的感情有多深你想象不到,不管你怎麽做,都改變不了我的態度。”


    “跟我說這些,難道不惡心嗎?”薑裏腳步停住,扭頭看他,眼神像開了封的刀刃,雪光一樣的涼,釘住薑少言的腳步,她似乎在笑,“誰是你姐,嗯?”


    無論是從血緣上,還是身體上,亦或者是靈魂上。


    到底誰是你姐,嗯?


    薑少言腳步沉在原地,幾秒後咬著牙追上她:“薑裏!別跟我打親情牌!是你自己不爭氣……還有,你昨天晚上上哪去了?!你知不知道爸媽擔心了一夜,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家!”


    薑少言死死抓住她手腕。


    “你,再敢耽誤我吃飯。”薑裏驀地扭頭,瞳孔冰冷,“我連你一起揍。”


    “滾!”


    瘋了。


    薑少言腦袋裏就這麽一個念頭。


    薑裏這次割腕之後,他姐沒回來,薑裏是真的瘋了!


    “目前作惡值:19%。”


    徐航從背後爬起來,盯著薑裏和薑少言的背影,雙手握緊成拳,眸中陰毒之色溢出。


    日暮沉沒,天色欲晚。


    風拂過天橋的地攤,幸而被石頭壓著才沒有吹走,一張木質殼扔在攤子上,寫著:算命300,童言無叟。


    “今天小爺心情好,算命五折,誰算誰劃算!”一個少年盤腿坐在地上,張羅生意,這時口袋震動了一下,他掏出手機,看到微信群裏的消息。


    [小師兄,你別在外麵玩了!最近那個叛出師門的叛徒在外麵接了個大單子,豪門薑家,三百萬!!]


    “薑家。”少年撓撓臉,掐指一算,口中喃喃,“異客靈魂,鹿死誰手……”


    作惡係統隱在暗處,嗤笑了聲。


    連小世界都站在主角光環這邊,孟離現在的靈魂蟄伏在薑裏體內沒有出現,所以天道發展會推動所有人——來幫助孟離回來。


    不過這兩個靈魂轉換的契機,卻不是偶然。


    作惡係統哼了聲。


    “時間倒計時:兩個月零二十九天。”


    隻要作惡值刷完,他們就拍拍屁股走人,管他主角狼藉怎麽收場!


    另一邊,薑裏走出校門,意外看到個眼熟的人。


    平生穿著一身黑西服,微笑站在輛黑色邁巴赫前,向她招手示意,彬彬有禮。


    “薑小姐,這次放學怎麽沒和修鈺少爺一起出來?我記得你們之前形影不離。”


    “啊。”薑裏走過去說,“以後大概不會了。”


    平生隻當她在說笑:“今日崔家家宴,兩家比鄰,倒可以一起送你一程。”


    薑裏站在他麵前,剛好側對著邁巴赫的車窗,看不到後車座的人。


    顯然,裏麵的主人並沒有露麵的打算。


    薑離百無聊賴,目不斜視:“不用,我不回薑家。”


    平生追問:“你去哪?”


    “這是另外的問題。”薑裏,“我說,你送麽?”


    平生噎了一下,整了整西裝領帶,微笑看了眼邁巴赫的方向,再看向薑裏。


    薑裏讀懂他的潛台詞。


    要看,先生的意思。


    昨夜那柄傘,應也是他的授意。


    薑裏本來是沒興趣的,可惜愛看魔術的人,都少不的好奇心。


    而表演魔術的人,也深諳好奇心的魅力,就像是一把賭盤,都說好奇心害死人。


    薑裏心底像被貓爪子勾了一下,無所謂,貓有九條命。


    “崔先生,第二次見,不打算露個臉嗎?”


    薑裏知道他能看到她。


    開口問,聲音不高不低,不輕不重。


    平生驚詫一瞬,沒想到薑裏這麽直接,啞然道:“抱歉,我們先生,一般不見旁人。”


    天空是深灰色的,低垂著,低垂著,仿佛要無限貼近地麵。


    烏雲壓頂。


    近在咫尺的人,如隔天際。


    就在這時。


    一秒、兩秒。


    邁巴赫嚴密合著的車窗,徐徐降了下來。


    崔止晏含笑側臉,眉骨若遠山,不興波瀾,嗓音溫厚而典雅。


    “這樣可以了嗎?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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