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李曇這種說法,其實也沒錯,鬼都怕惡人,像是李曇這種,別說冤親債主,冤神債魔的都不敢靠近,就算銀行討債,都會把他放在最後,歸到最棘手一類。“萬事陰陽混同,有利亦有弊,壞自然是也壞,但都少不了好的一麵,除了冤親債主,也有其他的東西會找到你,你不是夢到了嗎?”常爾哢吱哢吱地嚼起了涼拌豬耳朵,似乎已經從元溪身上還看到某種已經靠近的善緣。“那把劍!”元溪恍然大悟,“你是說它也是來找我的?難道劍也是冤親債主?”“對,這個不能算你的冤親債主了,隻是和你有很深的關係。它已經找到你了,如果你也能找到它,我感覺,應該會發生一些有趣的變化。”常爾似笑非笑了一下,意有所指。李曇皺眉,不太開心地看了常爾一眼。本來元溪都要忘記那把劍的事了,如今這家夥一提起來,元溪又滿心都是那把劍了,這就讓李曇很是有些不開心。一把破劍,哼。元溪想到夢中的那把劍,心中就很是激動,正想請教常爾哥,有沒有什麽辦法幫他快點找到它,不過就在這時,地上那些無頭豆鬼,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些變化。元溪低頭:“咦,這些小鬼怎麽了?”元溪腳下的那些無頭小鬼,似乎漸漸變成了扯線木偶似的,四肢散亂,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提著胳膊腿,一開始它們確實找不到元溪,在元溪腳邊繞來繞去,但是被這些絲線提著後,元溪漸漸發現一些無頭小鬼已經趴到了他的腳麵上,甚至一股無形的絲線似乎已經連到元溪的腳上。元溪一抽腳,那幾隻黏在他鞋麵上的小鬼,頓時被帶得四肢亂舞,又撲了上來。除了這些提線木偶般的無頭小鬼,元溪還看到變成扁扁一片的,又或者整個變成紅色,仿佛身邊蒙著一層紅霧般,還有變出一身藍衣服的,總之是多種多樣,一下子豐富了物種的多樣性,看得元溪一呆。再看李曇那邊,李曇腳下的無頭小鬼也挺古怪,雖然不像元溪腳下這般多種多樣,但是他那些小鬼這會兒竟不知從哪裏找了一堆柴火棒般的東西,似乎湊在一塊抬起了一座轎子般,正在逐漸形成一道隊伍。“啪嗒”這隊伍剛一形成,啪嗒一聲,兔哥家外頭似乎就傳來了瓷器碎裂的聲音,好像是哪個盤子打碎了。元溪他們轉頭看去,外頭果然看到幾片崩出來的碎瓷片。元溪看著下頭那些變化得越來越奇怪的小鬼:“常爾哥,這些是怎麽回事?”“這是你們身上纏上來的冤親債主的氣,都很厲害,今天我的法力阻止不了它們多久。”看著那些各有特色的無頭煞氣,常爾隱約覺得一些氣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很快,常爾哥打了個響指,那些要貼到元溪腳上來的那些木偶無頭小鬼和紅藍小鬼什麽的,都像是又迷失了方向一般,開始繞開元溪。“你們最好注意一下它們的特征,之後如果碰到類似特征的東西,可能就是你們的老仇家找上門討債來了。”常爾在地上放了個盤子,一些小鬼走到盤子裏,就又重新消失了手腳變回豆子,隻是從原本新鮮飽滿的狀態,都變成了幹枯焦黑仿佛被火燒過一般的形狀。豆子鬼很快劈裏啪啦就落了一盤。元溪聽常爾的,試圖記住這些豆子鬼的各種特征,不過就在這時,李曇那邊抬轎子的無頭鬼,似乎發現了元溪這邊的動靜似的,忽然直接繞過李曇,竟衝著元溪這邊而來。“嘩啦啦”隊伍直接撞開了幾個元溪腳下變異的豆子鬼,飛速靠近元溪。同時,豆子鬼空抬的小轎上,像是傳來了什麽鑼鼓鈴鐺聲,驀然一隻陶瓷般的人手從中伸了出來,直接就要衝著元溪抓過來。這一幕,看得常爾也突地站起身來。“哇!”元溪嚇得跳了起來,麻利地縮了下腳,那冰涼的瓷手幾乎要擦著元溪的腳踝而過的時候,李曇三兩步走了上次,啪嚓一下將那隻瓷手狠狠地踩在地麵上。元溪頓時湊過去,看著李曇腳下踩住的瓷手,“曇曇,這是什麽,好像不是常爾哥的豆子鬼。”常爾點頭:“這是有一絲真實的煞氣,反循著我的力量找過來了,好厲害的煞氣……”怕是已經染了不少血腥。“哢擦”“哢擦”說話間,那隻瓷手在李曇的腳下還在不停滾動著,但是李曇對它似乎有天然的克製,那隻瓷手脫困不能後,忽然瓷手上開始出現大量裂紋,等到裂紋完全布滿整個瓷手,嘩啦一下它碎落一地,消失不見。“沒了!”元溪叫了一聲,不解地看著那碎裂消失的瓷手和地上散落一地的各色豆子鬼,“常爾哥,剛那是曇曇的仇鬼,還是我的?”李曇接話道:“應該是我的,我之前夢到過這造型的鬼,抬著轎子讓我坐,它有三個轎子呢,不過最近它都不知道哪裏去了,我好久沒夢到了。”常爾聽著李曇的話,麵色有些凝重。往往總是有些回避李曇的常爾,第一次認真地和李曇說話,“不要被它帶走。”李曇皺眉:“它又不是鐵頭,我才不跟它走呢。”元溪原本還想追問李曇的夢,聞言立刻讚聲力拍李曇的肩膀表揚道,“對曇曇!我們才是最好的朋友,曇曇隻能跟我走。”李曇嘴角微揚,隨即將之捋平,一臉矜持地點頭,一副沒錯的樣子。常爾看著這倆,覺得自己仿佛是有些杞人憂天了。常爾搖搖頭,打了個響指,地上散落一地的豆子鬼花生鬼,忽然喀拉啦地將自己卷起來,滾到了常爾的盤子裏,變成一盤炭黑食物殘渣。“行了,你們最近都注意點就是。要過年了,很多東西都要出來了。”常爾的話說完沒多久,元溪和李曇從常爾那裏回來後,剛進入夢鄉一會兒,就發現自己好像和一個藍衣服的女鬼狹路相逢了。元溪夢裏一看到她,頓時就是一激靈,拔腿就開始跑。第136章 很吵很煩“呼哈哈”藍衣女鬼雙手像風車一樣的扭來扭去, 她整張臉仿佛在怪異地笑著,嘴巴長得極大,呼哈哈喘著氣, 仿佛精神不太正常似的,一看著就不像活人。因為她這副模樣, 元溪剛一眼看到她, 還沒弄清情況呢就直接嚇跑。元溪一跑, 那和元溪狹路相逢的藍衣女鬼, 果然嗖地就追上來。元溪埋頭狂奔中一低頭,就會看到腳下多出了一個影子,影子迅速就要蓋過自己, 似乎藍衣女鬼已經追到他身後,快要貼到他背上。元溪嘶了一聲, 拚命加快速度, 想要和追逐自己的女鬼拉開距離,跑了一會兒, 元溪又低頭去觀察腳下的影子,想看那追著自己的藍衣女鬼有沒有被自己甩掉。然而這一低頭,元溪驀然發現,腳下的影子竟然已經變成了藍色的模樣, 那個雙手像風車一樣扭來扭去的女鬼,赫然伸手抓向了元溪。“哇啊!”元溪嚇得大叫一聲, 伸手就擋,然而雙手一碰到女鬼的手,那女鬼就像是黏糊糊的東西一樣黏在了元溪手上。元溪正愁怎麽也甩不掉女鬼, 忽然見到前頭虛空忽然劃拉開一道口子。“嗯?”一個白色長發的俊美青年探頭出來, 看到元溪和抓住元溪的女鬼, 立刻挑眉,驀地張嘴一吞,仿佛吞掉了一條什麽黑色的絲線一般。下一刻,元溪驀然發現剛剛抓住他手的藍衣女鬼,突然倒退,一節一節地離他遠去。一下被倒退到剛剛狹路相逢時。再一下藍衣女鬼已經直接倒退到模糊的人流中,消失不見。“呸呸。”白發青年吞了元溪身上那條絲線逼退藍衣女鬼後,原本朦朧的睡眼猛地睜大,忽然呸了兩聲,愁眉苦臉似乎吃到了什麽苦味的東西似的,“這味怎麽有些不太對?發苦,你這是怎麽招惹到她的?這似乎不是單純的鬼,已經是精怪級別的東西了。”雖然元溪開始修行後,在夢中越來越清醒,但是偶爾還是會突然間被夢境迷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不知道自己身是何人。這會兒的元溪就是如此。眼前白色長發的古裝俊美青年,元溪一眼就覺得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聽到他說話後,元溪突然啊地一聲想了起來,這是小白蛇在夢裏的樣子!“小白蛇!”元溪驚喜地叫道。這時元溪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是在做夢啊。沒禮貌,也不叫聲哥哥。白暉心中嘀咕,伸手輕輕扣了扣元溪的腦袋,不過想到自己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天天賴在別人家上趕著要當護院,不叫哥哥就不叫哥哥吧。之前白暉半夢半醒間,好像看到元溪和李曇搶了銀行似的搬進搬出一堆金子,怕元溪他們會出什麽事,就在元溪身上係了絲因果多留意了一下,果然剛剛就感覺到元溪好像在夢裏遇到了危險,於是過來看看。白暉打了個哈欠看看元溪身邊:“你怎麽在臨危夢裏亂晃,還被精怪追趕,你的小夥伴李曇呢?”那個手撕邪神的煞星。“是哦,曇曇呢?”元溪聞言立刻四下看了看,沒有李曇的身影,這時他才想起來,他好像是從常爾哥家裏出來後,和曇曇告別回家睡覺了。他現在是那之後又做了一個夢。元溪敲敲自己的頭,混沌的腦殼漸漸醒轉過來,“我和曇曇先去了常爾哥那裏,然後就回家又睡覺了,哦對了,藍衣服!之前常爾哥在我身上撒了一堆豆子,變出的很多豆子鬼裏,就有一個變成藍衣服特征的!常爾哥說讓我記住它們的特征呢,如果遇到了,可能就是要來找我報仇討債的冤親債主。”冤親債主!白暉聞言臉色一苦,心道怪不得剛剛吞掉那東西和元溪纏著因果線後,會苦味那麽大呢。白暉不禁又用力“呸呸”兩聲,喃喃道,“虧了虧了,這玩意兒的因果線,不能隨便亂吞的。”雖然他吞掉的隻是元溪和那藍衣女怪的一麵之緣,但是也會沾染一絲債務方麵的業力。元溪好奇地歪頭去看懊惱的白暉:“小白哥哥,你怎麽了?”元溪這一聲哥哥,頓時讓白暉頓住,一秒從呸呸呸恢複到玉樹臨風的穩重郎君模樣,好像突然顧忌起哥哥形象來似的。俊美得恍如渾身白光的白暉,拍拍元溪的肩膀:“沒什麽,你們是又跑那隻兔子精那裏去了?少去他那裏,我總覺得他不太對勁。”“哪裏不對啊?常爾哥很好啊小白。”元溪奇怪問。提到常爾哥,小白哥哥又變成小白了麽。白暉的俊臉一酸,招招手,示意元溪附耳過來,“我懷疑,他說不定是太歲。”元溪“啊”了一聲,先是配合地露出驚訝的樣子,然後學著白暉的模樣小聲附耳問回去,“小白哥,太歲是什麽啊?”白暉道:“農曆中的十二生肖知道嗎?你屬什麽的記得嗎?值年太歲就是十二生肖中的那十二種動物,你的兔子哥,說不定是其中之一。”正想要說自己屬相的元溪聞言眼睛一亮,“哇!那常爾哥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麽要少接觸他啊。”“你家裏大人難道沒說過嗎?太歲當頭坐,無災也有禍。反正呢,離它遠點,邪性著呢。”白暉心想,雖然離兔年還有好幾年,以及就算到了兔年,六十年一輪回,也不一定下個兔年就是這隻兔子當值,但真要是刑衝了值年太歲,他這便宜護院可不一定能救得了元溪的小命。那句古話原句其實是太歲當頭坐,無福必有禍。但流傳到現在,因為普遍大家注意到的是禍多福少,漸漸就被念叨成無災也有禍了。太歲為歲星,人間也把太歲稱為太歲星君,是年中天子,每年一換,六十年一輪回,主管一年之間的人間禍福,也就是那些水災風災地震甚至戰爭,一年之中的大災小禍,多半都能和其掛鉤。別看被封了神,邪性大著呢。再說了,因為人間流傳的神仙版本宗教變化等原因,太歲們也時常被更名易姓,以及人們也隻記得避諱,不記得祭拜,一些脾氣大的,自然……脾氣就更大了。現在對你好臉色,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變臉,最是陰晴不定讓人難以捉摸。白暉正帶著元溪一邊在夢中往前走,一邊跟元溪,解釋著,正要將元溪帶離臨危夢,忽然這時前方的道路仿佛凝固,前方的房屋和牆壁忽然像是活動迷宮一般,移動了起來。白暉謹慎地停下腳步。元溪抬頭一看,啊了一聲,指著前方移動的牆壁後的一間四合院房屋,“那個藍衣服的姐姐又回來了,她在那裏站著。”元溪此時的視線似乎穿透了前方不斷轉移的棟棟房屋和層層牆壁,直接看到了離他足有數百米距離外的四合院中心,那裏剛剛藍衣服的精怪放下了雙手,頭發披散蓋住顏麵,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卻似乎比剛剛更讓人害怕。“你又看到她了?”白暉麵色凝重,他剛剛吞掉的一麵之緣,似乎完全沒能擋住這東西。果然奉旨討債的東西就是難纏。元溪正要指給白暉看,忽然就覺得那四合院和裏頭的藍衣女怪,離自己猛然拉近了,仿佛要將他拉扯到其中一般,被白暉猛地往後一扯。白暉立刻捂住了元溪的眼睛,不讓他再去看,元溪看到她的時候,她也就看到了元溪,多看一眼,就多一分牽扯,就會被其負能量所糾纏拉到她的世界去。“走!”說著,白暉拉著元溪撕開眼前的空間往下一躍,似乎一下子離開了眼前這片區域,拉著元溪到了別的一個什麽地方。元溪站穩腳步後眼前一亮,白暉的手從他眼前移開,周圍的環境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元溪發現自己好像從一個古風青石大街上,跳到了一個山嶽風景區裏,周圍人潮鼎沸,上山下山,山上似乎有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