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遊戲?“呀?”元溪聽到自己的喉嚨裏發出小孩子的咿呀聲。紙人的身體不動,嘴唇似乎在笑,眼睛裏流露出元溪能夠看懂的信息,【我們來交換身份。】【從今始,你是我,我是你。】【從今起,你命是我命,我命是你命。】元溪睜大眼睛,小時候這紙人當初是和他說過這樣的話?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視線又一變,他好像又回到了紙人的身體,看到小時候的自己在開心地“啊”一聲,仿佛應了什麽。【天地常照維神】【無窮變化乾坤】【假是真來真亦假,風火水地真變假。】眼前紙人臉上的紅笑靨似乎在慢慢變大,元溪仿佛聽到耳邊有什麽聲音在念叨,與此同時,元溪看到眼前小時候的自己的臉,在一陣哢擦嚓聲中,飛快地變成了一個紙人的樣子,臉上仿佛被塗了胭脂一般畫上了紅色的笑靨。元溪心中有了明悟,原來那個小黑屋的神婆奶奶說得紙人替命,就是這樣替的啊。小時候他什麽都不懂,大概還以為小紙人在和它玩呢。隻是眼下這又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會一會兒是紙人,一會兒是自己地想起當年的事?這時,元溪忽然想起晚上黃黃走過之後的事。元溪在被小姨叫回家前,臨走時,曇曇安慰過他一句來著,【也許今晚你的紙人命就會被替換回去了。】元溪驀地眼睛睜大,看著眼前的小紙人。就曇曇那張嘴,幾個小時前剛說完,幾個小時後的現在莫非就要實現了?紙人要把給他替換的紙人命替換回去了?果然,剛剛這麽想完,元溪驀然看到小紙人畫出的紅唇哢擦嚓張張合合,“我們該換回來了。”“等等,為什麽啊?”元溪發現自己也能說話了。元溪看著眼前的小紙人開心的樣子,心中就覺得對方有詐。怎麽會突然就說要把命換回來?看起來也不像是被曇曇控製了啊。難道之前幾次召喚替身都把對方召喚出來,把它給搞煩了?不,元溪還是懷疑對方有什麽陰謀,之前還悄悄在他背後貼年獸剪紙把他引到這裏來。元溪試圖詐它多說幾句:“你先說說你要換回來的原因?我覺得我們之前也挺好的啊。”元溪的話似乎激怒了眼前一張笑臉的小紙人,它麵上的笑臉仿佛突然就被畫成了橫眉倒豎的暴躁臉,“挺好!?你管那叫挺好!!!”說著,暴躁的小紙人似乎想起了三番兩次被元溪在危險時刻支配替換的憤怒,跳起來扯扯元溪爛開的紙人衣服,扯扯元溪爛開的紙人肚子,“你看看你把我的身體折騰成什麽樣子了!?你看看我的腸子都要掉出來了!我再不換回來,我的身體都快被你撐爛掉了!要不是……我才不和你換回來。”你也沒有腸子。元溪敏銳地關注到了紙人轉折語,豎起耳朵問:“要不是什麽啊?”“你怎麽那麽多什麽什麽!”暴躁臉小紙人簡直要被元溪煩死了,始終沒有轉回笑臉,哢擦嚓地跳起來準備用強,“由不得你了,跟著我念!”現在還在過去的記憶場景,在這個記憶裏,無論是元溪本身還是紙人自己的身體,在元溪掀開紅布後,一切都被紙人控製著,隻要使用一些靈魂之力,掌握元溪的言行非常簡單。下一刻,還想反對的元溪驀地感覺自己好像被控製了一般,口中開始跟著小紙人念念有詞。【從今後,你是你,我是我。】【從今過,你命是你命,我命是我命。】【維神常照天地】【乾坤變化無窮】【真是假來假亦真,地水火風假變真。】當元溪念到最後假變真的時候,驀地發現眼前河邊的小紙船和過去的記憶,一切都消失了,他似乎回到了那個貨郎的後巷,周圍落了一地的紙錢,被剪成大量紙片人的丁老鬼等人,將元溪團團圍住。“我變回來了!我變回來了……”小紙人感慨又珍稀地撫摸著自己破破爛爛的身體,似乎已經想好要怎麽去給自己縫縫補補,以及換件什麽樣的新衣服了。很快,再次想起元溪的紙人,用一張畫出來的笑臉惡毒又得意地看著元溪,“終於輪到你了。我替你倒黴了這麽久,這麽多次,等下我就看你怎麽替我倒黴了,嗬嗬嗬嗬嗬,這就叫一報還一報,天道好輪回,我一定報得足足的。”元溪聽得張大眼睛,“你想幹什麽啊?”果然,就知道它不懷好意,元溪悄悄蓋住在衣角畫好得符。小紙人沒有理會元溪,隻是哢擦嚓地笑著,隨即它一揮手,掏出了一隻背殼似乎寫著天地銀行的手機,用力地戳戳戳仿佛在和誰發著什麽信息一般,發完啊嗚一口就把手機給吞吃了,嚼吧嚼吧吞下了肚。元溪看得滿頭問號,這是在幹什麽?元溪剛這麽想著,就見周圍的紙錢忽然再次翻飛起來,以他為中心開始打轉,翻飛的紙錢後,小巷的風景再次變得模糊,元溪眼前漸漸出現了天地銀行那棟建築的模樣。元溪發現,在天地銀行的建築不斷清晰之時,一旁的紙人明顯正悄默默地踮著腳想要跑路,帶著丁老鬼等人快速地就要離開這裏,仿佛怕被誰發現一般。元溪想也沒想就把剛準備好的符,朝落跑紙人的方向使了出去,“急急如律令,替!”“嗖”地一聲,元溪就看到正想要落跑的小紙人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捕獲,直接朝著自己的身體倒退著飛了回來,直接鑽進了元溪的靈魂裏,頂著元溪的模樣,把元溪本人給擠到了紙錢包圍圈旁邊。元溪看看自己,又看看小紙人。發現這次替身咒後,他們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就是以前每次他召喚出小紙人做替身時,他和小紙人都是紙人的模樣,而這一次,他和小紙人都變成了他本人的模樣。變成元溪模樣的小紙人似乎被困在了當場,那控訴的眼睛幾乎憤怒地要流出眼淚來,似乎在咆哮著說都已經把命格替換回來了,為什麽你還能把我當替身召喚回來!小紙人以為元溪之所以能召喚它,都是因為兩人互為替身的原因,然而元溪最近修為提升,符紙的威力也不同往日了,別說兩人曾經有所聯係,就是沒有,元溪照樣可以把它召喚回來。“對不……”不對,正要說對不起的元溪撓撓頭閉上嘴。可能坑小紙人太多次了,看見小紙人那熟悉的控訴眼神,元溪下意識就想要先說對不起,但是這次明顯是小紙人要坑他,他不用道歉啊!元溪正想要問明白小紙人的目的,卻見周圍紙錢從剛剛隻繞著他自己飛,變成了繞著他和被他施了替身咒的小紙人一起飛,而紙錢後天地銀行的招牌越來越清晰,且越來越近。近到,突然一口直接將他們吞了進去!元溪睜大眼看著猛然來到眼前的天地銀行,驀地天黑後下一刻,元溪就發現他和旁邊的小紙人一起來到了天地銀行的內部,仿佛在舉行什麽聽證會一般,雙雙成為被告,被綁在了坐席上。啊這。怎麽回事?【就是你們,剛剛突然撕毀契約,還破壞了定位係統?】周圍一張張鬼臉冷冷地盯著元溪他們,正前方的幾乎坐著都有兩米半高的大鬼更是如同審犯人一般地審問著。元溪滿頭問號地看向旁邊小紙人變得另一個自己,就見它已經滿頭冷汗,不過在故作鎮定。第126章 天地銀行“歡迎光……”感應到有人來到雜貨鋪, 頭戴簪花帽的畫皮男正要出聲歡迎,忽然感覺到不對勁,立刻出手保護他身後的藥櫃。下一刻。“跨擦”一聲, 就見雜貨鋪堆滿了貨物的牆壁和貨架,仿佛變成了一張紙般被驀地撕裂開來, 貨物嘩啦啦掉了一地, 掛在貨架旁邊的幾個提線木偶般的童男童女也從倒塌的貨架上逃了出來, “喀拉啦”“喀拉啦”地滿地亂走, 甚至跑了起來。臉龐精致如畫的男子,臉色僵硬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火車頭,仿佛有一瞬間揭開了紙麵皮變成了黑洞洞的骷髏, 但是不知道是感應到了什麽,它幾乎變成鬼火的眼睛和伸出的骨手忽然一顫, 驀地恢複了原樣, 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那黑色的小火車撞開紙牆後,又闖進了雜貨鋪兩米才停了下來, 雜貨鋪裏被弄得一片狼藉。坐在火車上的李曇從車窗探出頭來,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元溪的蹤跡,不禁皺起了眉, “又沒有!”李曇找元溪找半天了,小火車也不太能清晰地感應到元溪在哪裏, 一會兒說好像在左邊,一會兒說好像在右邊,這已經是李曇被小火車帶著撕開空間找到的第四個地方, 結果還是沒有元溪的身影。這裏有元溪的氣息!小火車嘶嘶地聞了聞後, 立刻給了李曇確定的反饋。李曇看向那櫃台後恢複正常的簪花男, 問道:“你有沒有見過鐵頭,一個六歲的小男孩?”畫皮男勉強一笑:“見過,他剛剛離開。”李曇:“剛剛是多久?”“大概五分鍾三十三秒前。”畫皮男配合得都不像之前那個和元溪大黃討價還價,還暗中使壞的奸商。李曇聞言道了聲謝就要離開,看到雜貨鋪裏到處亂走的木偶人和其他古怪東西,想起來自己把這裏弄得破破爛爛的,可能是和元溪待久了近朱者赤,他難得好孩子地多問了句,“不小心弄壞了你的屋子,東西要賠嗎?”畫皮男仍然在微笑著,睜眼說瞎話地道:“不用,並沒有什麽損失呢。”李曇點點頭,別人不要賠償,他自然也不會上趕著。火車漸漸從破開的牆體上撤退,畫皮男一動不動地看著這一幕,就在李曇快完全離開時,李曇又多看了盯著自己的畫皮男兩眼,忽然他讓小火車停了一下,奇怪地問畫皮男,“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畫皮男笑臉不動:“可能……可能我有一張大眾臉。”李曇還要找元溪,也不是很在意是不是真的見過這人,問完就帶著小火車完全走人了。“哢擦嚓”隨著火車消失,如紙張撕裂的牆壁回到了之前的狀態,倒塌的貨架也哐當當一一回到原來的位置,隻有地上幾個好不容易脫離束縛的木偶們還在喀拉啦歪手崴腳地滿地亂走。畫皮男精致的眉眼漸漸模糊,整張臉上的墨汁頓時化作了一滴滴冷汗流了下來,流著流著他的一張臉就消失不見了,整個身體上的畫皮都仿佛一卷紙從衣服下骨架上脫落下來,將整個雜貨鋪和小院一卷卷進畫紙中,完全消失在當地。……那條靨紙街的小巷中,在元溪他們被天地銀行的鬼怪帶走後,這裏又重新變得空空蕩蕩,隻剩下滿地的紙錢,和丁老鬼的幾人的紙片魂魄。丁老鬼這些人的魂魄上次被小紙人請來的靨紙街怪物剪開後,他們就成了小紙人的倀鬼,聽著紙人的命令行事。此時那小紙人和元溪一起被天地銀行帶走,丁老鬼這些紙片魂魄就停在了原地,來回轉圈,似乎在尋找小紙人的去向。“跨擦”小巷的牆壁忽然如同紙張一樣被撕裂開來,黑色的小火車剛出了雜貨鋪,就撞開了牆壁來到了這條小巷。李曇探頭一看,竟然又沒有元溪的身影,頓時很是生氣,踢踢沒用的小火車,“下次再找不到鐵頭,我就把你拆了。”“嘀”小火車怨念地鳴笛了一聲,正要從撞開的牆壁上倒退回去再繼續開路去找,忽然被李曇叫停。李曇看向丁老鬼那些人的紙片魂魄:“喂,你們見過鐵頭嗎?一個六歲的小男孩。”丁老鬼等人互看一眼,驀地轉身就跑。跑?李曇皺眉,驀地按下了小火車上的一個新的改裝按鍵,頓時,小火車上忽然幽幽地伸出了一隻隻鬼手,鬼手伸出好幾米長,一下就將丁老鬼等人都抓了過來,塞進了火車裏。“啪嗒。”李曇又按下了乘客電擊鍵,準備給這群看起來就有問題的家夥來一番嚴刑拷打。【啊啊啊!】火車內一堆鬼哭狼嚎聲中,李曇心中充滿怨念:“鐵頭到底在幹什麽,到處跑來跑去,也不在哪裏等等我,我都找不到人了……肯定都是車裏這些家夥搞得鬼。”李曇嘟囔兩句,看起來氣鼓鼓的,說著又按了兩下電擊鍵。【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