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鹽的年輕男人說道:“三魂七魄被取走了一半,比二叔還慘,這次我們遇到大家夥了。”想到夢中那紙人哭聲引來的東西,哪怕是自詡□□的他們,也不禁有些不寒而栗。那大怪也不知是什麽東西,手中所持那把剪刀,似乎能剪開人的三魂七魄,被它一剪中,人的魂魄就會像折疊的剪紙窗花一樣變成無數紙片,就像丁老鬼,這要是魂魄收不回來,以後就整個是個傻子了。連他們煉製的邪降發鬼也不能幸免,都被剪成了窗花一樣的小紙片,能量魂力瞬間就被劫走了十之七八,可謂是邪性至極。危墟靈境是挺危險,魚龍混雜,妖魔鬼怪修行者,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遇到一些大家夥,尤其他們這種已經進入夢修階段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天魔地怪關注,往常他們對此是很警覺的,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對這些大魔大怪的靠近就非常敏銳,但今天,他們陰溝裏翻了船。五個人去的,一下子折損了兩個!還毀了他們煉製的邪降發鬼。站著的這仨要不是當時離得稍遠,且有邪降發鬼和丁老鬼二叔擋劫,他們仨也跑不了,統統都得栽。最可怕的是,那小紙人引來的紙魔,看起來還並不打算就此善罷甘休一般。幾人都不懷疑,他們再入夢中時,說不定還要再遇到這大魔來索命。噴酒水頭上還有個刀疤的男人皺眉:“夢裏那小孩是什麽來曆,為什麽能引來這種大家夥?難不成我們看走眼了,被什麽披著仙童皮的怪物,設陷阱反向捕獵了?”其他兩人也麵麵相覷,這還真說不好。一切的源頭都是那小童。夢中危墟靈境考場中,看到一個落單的靈氣小童來參加考核,他們以為又是那種下凡曆劫的小仙童,且這麽小就渾身神光湛湛,看起來修行已經小有所成,身邊還沒有師門長輩護持,這可是上好的大肥肉。元溪當時一出現,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們就是其中之一,當時他們眼疾手快地先在元溪身上附了降,就等著元溪下次入夢就直接找來。元溪這種小孩夢中大都渾渾噩噩的,沒有太多實際的反抗能力,尤其元溪這種走動的靈氣包,簡直如唐僧肉一般,吸他一次能量,就能抵他們苦修幾年的修行,這種好事,誰能甘心錯過?“不然,我們請羅天大神說和一番,看能不能付出一些代價,揭過此結?”年輕男人說話之時,看向了被丁老鬼的鮮血噴濺後,此時麵容顯得越發邪性詭異的八臂三頭鬼麵神像,其他兩人也都看了過去,深覺此言有理。冤家宜解不宜結,若是能說和成功,也不用怕夢境中被這等怪物伏擊了。坐上小火車的元溪,很快到了自己的新家。月見路小青山陽東17號。沿著熟悉的道路朝著那山林深處行進,越到靠近,元溪就發現周圍的風景,越發和記憶中不同起來。心中懷著小小地期待催著小火車慢慢靠近,嘩嘩的瀑布流水聲漸漸入耳,一絲絲流水擊石而碎的聲音清冽入耳,帶著一絲水汽氤氳,蒙蒙白霧從前方延伸到腳邊,簡直如入仙境。路邊樹下載著很多發光的小蘑菇,一有人到來,這些小蘑菇仿佛就被微風驚動,頓時紛紛揚揚散出一堆發光的小孢子,在空中漂浮著,如同打開了很多盞傘狀的小燈,為元溪他們照亮道路。看到這一幕,元溪好奇的心髒都劇烈跳動了起來,原本好奇心並不多的李曇,也不禁目露期待之色。火車扶柳穿林,到達瀑布邊時,元溪眼前豁然開朗。“嘩嘩……”流水聲還在持續。元溪瞪大眼睛驚愕地捂住嘴巴,隻差沒把無處安放的小手手塞進嘴巴裏。驚愕太過,元溪一時竟忘了發出聲音,仿佛怕打擾了這個陌生的仙境。就見一個池塘環繞的巨大山穀出現在兩人前方,竹節的樓梯環山穀而下,在斜生的蒼枝翠葉中,折節蜿蜒至穀底,同時一個依山而建,高出池塘半截的兩層古風建築,建築就坐落在這池塘瀑布邊,元溪從遠處已經能看到那一層房屋打開的簾子隨風吹動。池塘上白霧繚繞,有熱氣隱隱透來,似乎那依山而建的建築下,還有溫泉隱在山石之後。“呼”一陣小風吹過,大量發光蘑菇的孢子紛紛揚揚而起,將這片神秘地帶照亮,風將發光孢子吹高,漸漸的上方的黑暗也被驅散,照亮了房屋右側,生長在山穀旁的一顆大樹。元溪沿著那些傘狀發光孢子往上看去,隨著它們越飛越高,元溪也漸漸看到了這顆大樹的全貌。房屋旁邊的這顆大榕樹依靠山穀生長,從穀底一直長到穀外,非常高大,雖然秋冬已致,但是樹下的溫泉,似乎讓它過得非常滋潤,仍然鬱鬱蔥蔥,這顆大樹也被妖精世界的建築師們利用,成了一個樹城堡,樹上幾扇打開的窗戶裏,還微微透出光,時不時傳出叮叮當當的小小敲打聲。聽到外頭的動靜,幾個帶著工帽的小田鼠推開樹屋上的窗戶,探頭望來,見到元溪它們似乎就認出了這是戶主,作為半夜還在辛勤工作的社畜們,這些裝修小田鼠們並沒有理會元溪他們,繼續敲打自己的去了。“叮叮當”“叮叮咚”隨著樹城堡上的窗戶被打開,元溪和李曇聽到的裝修聲更加明顯起來。元溪驚為天人,錯愕懵逼,看著眼前的山穀,忍不住回頭看向小夥伴李曇,“狗蛋,這是哪?我們是不是走錯了。”李曇也回過神來,篤定道,“沒走錯,這就是你家。”元溪還是有些懵懵的看著眼前仙氣飄飄的山穀,半響指著前頭依山而建的那個二層小樓,“我家是那個房子嗎?”李曇看了看,拉拉元溪袖子,讓他去看後麵的小牌牌,元溪回頭,就見‘月見路小青山陽東十七戶’的門牌,正立在他們剛剛走過的花廊旁邊,從他們拾階而上開始,眼前所見的所有範圍,似乎都被括到了元溪的宅基地內,都是元溪的地盤了。這水池,這溫泉,這山穀,還有這精靈城堡般的樹屋樹城堡,哦,山穀下麵似乎還有隱秘的走廊和房屋,都是他的,都是他的。“哇哇哇!”元溪激動地跺腳腳。然後驀地一把抱住李曇,用力想要舉著他轉圈圈。“狗蛋狗蛋,我有家了,我有自己的大房子了,這是我們的大房子,我以後也可以請你來住了!”這麽大的地方,是夠他們住了。被抱住蒙藥的李曇也非常開心,嘴角止不住上揚,隻是看到元溪這麽喜歡,他心中升起了一絲危機感,這樣的房子在前,他家的大房子忽然就顯得有些過於普通過於庸俗了……李曇覺得自己得想想辦法,嗯,讓他媽媽想想辦法,最好能建個比這更夢幻的房子,建到風景區去,不能輸給了黃黃。就在這時,山穀底下傳來一絲細微的簌簌聲,李曇被元溪轉圈間,驀地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正躡手躡腳地往隱蔽處走著,李曇敏銳地察覺到這不是裝修工,而是個外來者。“什麽東西!”李曇朝著穀底喝了一聲,那道白影嗖地躥沒了影,但肯定還在穀底。元溪一愣,也朝山穀下頭看去,“狗蛋?你看到什麽了?”“有賊!我看到賊了。走,我們下去抓賊去!”李曇拉著元溪,就沿著山穀邊的長階樓梯噔噔往下走,氣勢洶洶地要帶著元溪去抓賊。元溪有點懵懵地被李曇拖著往下走。上頭在樹屋裏敲敲打打裝修著的小田鼠工們,聽到這動靜,也都探出自己戴著安全帽的小腦袋,一茬茬地好奇往下看去。第95章 白蛇討債元溪被李曇拉著順階梯而下了好幾步, 才想起來被留在這邊看家的胖人參,“狗蛋,參崽上次就留下來看家了, 你看到的是不是參崽啊。”“是它?”李曇腳步一頓,他還真差點忘記這個胖人參了, 往下方山穀看一眼, 已經不見了剛剛的白影。崖壁上伸出的小樹枝連著枝, 葉疊著葉, 在夜風中一吹就嘩嘩作響,如階梯上的拱門一般,層層掩映著這個山穀中的世界。站在樓梯上向下看去, 因為階梯直直向下九十九層,看起來很陡峭。好像再往前走, 就要穿越樹洞進入另一個世界般, 山穀外頭是深紅淺黃的落霞秋色,山穀內溫度明顯比外頭高上一些, 仍然一派深綠淺綠的盎然春意,隻是山穀下頭還稍微有些黑,隻山穀底部的亮著一些如星碎般的微光,仿佛銀河搖落在深穀幽潭裏。李曇不解:“是它的話, 它躲什麽?”“也許是回去梳妝打扮。”元溪很懂地和李曇說著,講究人, 講究參,出來見麵的時候都要先拾掇一番,就像他媽媽和小姨, 嗯, 還有他, 他出門去找人玩的時候也會先沾水梳梳頭,“我來叫叫它。”說著,元溪手做喇叭揚聲向下呼喚,“參崽~參崽~你在哪裏啊?我和曇曇回來了。”元溪向下一喊,他的聲音頓時在山穀中蕩起幽幽回聲,參崽,參崽,這震動頓時將山穀下晚睡的發光植物們都驚醒了,像是一排排跌倒的小地燈,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從上到下地被點亮起來。嘩嘩亮光掩映下,山穀下的世界頓時醒來,深綠淺綠連成蔭,姹紫嫣紅粉黃簇簇新,期間還有一些像是林子仙子般的蝴蝶蜻蜓小精靈,睡眼朦朧地拿著水壺出來要給元溪家的大花園澆水,這似乎是被請來照顧園藝的師傅,被喊聲驚出來後見到來得不是熟悉的監工,就敷衍了事地隨便湊合灑點露珠又縮回了各自的小屋,砰地關門睡覺。元溪看著山穀內亮了燈的世界,眼前頓時一亮,但是沒有聽到參崽的回應,也開始慌了,噔噔噔反拉著李曇往下走。莫不是真的像狗蛋說的,進了賊,被殺參滅口了?壓勝城的田鼠裝修工們也不是天天都在這裏的,雖然很997,但是夜間也是得換換班,這麽大的地方,進了賊還真的不稀奇。元溪越想越慌,不一會兒就沿著山穀棧道般的階梯走到了穀底,穀底有淺水,剛過腳腕,不過有竹排鋪在其中做路,元溪沒顧著看風景,拉著李曇在竹排路上走來走去,將山穀底部各種找了一遍,又踏上如龍形沿著山穀石壁蜿蜒向上的回廊到處走了一遍。這裏可真大,四通八達,到處都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參崽?”元溪過了這山門,繞過被開辟在石洞上的牌屋茶室,眼前豁然開朗的是一片開在穀底的夢幻紫花田。花田盡頭,山石堆中,幾株如雪落滿枝頭的白色流蘇樹,掩映著一片冒著白色霧氣的溫泉池子。沒有胖人參的蹤影。“參崽?”元溪又走上那個回廊,繞過柳樹香樟,上了一個觀空觀瀑布的平台,這裏還架著秋千,兩人走過的時候秋千還在搖晃著,似乎被威風帶動。山穀外的瀑布似乎順著搖落的星河,從山穀側壁上垂落九千尺,觀瀑平台後,又是樓梯,再繞過一個巨大樹枝盤結的道路,又走到了穀底的住宅區,比山穀上方的住宅區更大,從住宅區邊的柳樹河堤看出去,那邊是他們剛進來時竹排淺水路,有一條小道可以出去。李曇也陪著元溪叫了幾聲“參崽”,不過始終沒有看到胖人參的蹤影。這裏大得簡直要把元溪給繞暈了。李曇經過溫泉時敏銳地多看了兩眼,池邊快要幹掉的水漬,似乎有誰剛剛在這裏泡過澡。晃動的秋千旁,地上似乎有剛剛被匆忙收拾起的野果子渣,果核被藏到了縫隙裏。元溪和李曇一路找著胖人參的蹤影,沒有發現,他們走到這邊的時候,山壁那邊的門悄悄被打開,一個做賊般的白色身影,低著腦袋貓著脖子,繞後地避開兩人悄悄溜出來,身上還背著一個被綁了嘴似睡非睡的胖人參。等到元溪他們找完那邊繞回這邊的時候,這白色身影又已經躡手躡腳般提著尾巴尖尖絲絲爬上了回廊,悄悄背著被綁的胖人參走回了元溪他們剛剛走過的溫泉區。就這麽在山穀底下相互繞柱般,你不見我我不見你地繞了兩圈後,等到那胖人參終於在某種能力下完全睡著了,這白色的身影趕緊鬆開胖人參的捆綁,就要把它像是蘿卜般隨便往什麽山峰裏一栽,就要溜出去躲一會兒。等小孩發現這胖人參的時候,就會以為胖人參是它自己睡眠習慣異常,栽贓成功,就不會有人發現它,然後等他們走了,自己就可以再回來。白色身影栽好胖人參,躡著尾巴尖尖正要悄悄爬走,然而剛一回頭,就發現左邊右邊的道路被元溪和李曇兩個小孩一左一右地攔住了。兩人麵色不善地看著身下的這個小賊。這竟是一條小白蛇。李曇麵無表情地審判它:“偷偷跑進鐵頭家裏,你這個可惡的小偷!”元溪憤怒地看看生死不知的胖人參:“你把參崽怎麽了?”小白蛇看著左右向自己逼近的兩人,要不是冷血動物,可能這會兒它都要冷汗直冒了。【這個,這個……】小白蛇吐了吐舌,它本來是很理直氣壯的,辯解的詞都早早想好了,但是這會兒,突然不知怎麽地就心虛了起來。黃黃那邊,聽到元溪求助說家裏進了賊,還把看家的人聲迷暈了,頓時也跳了起來,“好家夥,誰這麽大膽偷到我們頭上了,鐵頭你攔住它,等我過來幫你削它!我離得近。”小白蛇的冷汗更是仿佛實質化了。【誤會,誤會。】宅久了的小白蛇,腦子仿佛糊了一般,一時竟不知咋說。討債!它是來討債!它不是小偷小賊,是債主!小白蛇很想這麽分辨幾句,但是想著這大戶人家的地方,想著自己最近的愜意飄飄然的作為,原本理直氣壯的小白蛇也變得心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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