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聲明就是給唐寧看的吧?他為了紅,連臉都不要的,還好翻車了。”“此處應該@段星野seen”大半夜發聲明給誰看?才不愛看。段星野退出微博。***承渡舟回到樓上,開門和關門的聲音放得很輕,連落在地板上的腳步聲,都比平常慎微許多。主臥裏還開著燈。段星野靠坐在床頭翻書,鼻梁上架著黑框眼鏡,本就巴掌大的臉愈發顯小,不說話時斯斯文文。他洗過澡了,不過已經換上了平時穿的棉質睡衣。承渡舟低了下眼。對那件鬆綠色的絲質睡袍還有些念念難忘。段星野似乎沒看見房間裏進了個人。承渡舟想了想,盡量自然地走過去,掀被子上床,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睡嗎?”“嘩啦”。段星野翻過一頁紙。承渡舟看他,抿了抿唇,不說話了,躺下後背對段星野。一切如常,就是被子裹得有些緊。房間裏好半天都沒再有聲音。“我知道你生氣。”承渡舟突然低聲道,“換我我也氣。”段星野淡淡撩了下眼皮,睨向承渡舟。新鮮。不僅不給他講道理,還會換位思考了。段星野不說,但承渡舟知道。段星野不是吃醋,他討厭的是自己的空間遭到越界,身份受到挑釁。兩人從前各過各的,沒有鬧出過花邊新聞,所以相安無事,但是從年會開始,他跟所謂小師弟同台的事就挑戰了段星野的邊界。之前承渡舟沒有采取措施,不僅是因為那些風言風語舞不到他麵前,更主要他覺得自己沒有對不起段星野,他一直做著本分的事,恪守著協議夫夫的距離,多餘的則沒有了,除非段星野要求。今晚唐寧突然闖入,捕風捉影化為了實質,讓公司特意發聲顯得興師動眾,也不見得段星野能瞧得上眼,但他欠段星野一個交代。“對不起。”承渡舟聲音更低了,“如果知道會變成這樣,我年會那次就該澄清。”段星野看承渡舟片刻,收回目光,盯著書本上的某個字。如果承渡舟澄清,就沒有後來戀綜的事了。以承渡舟的咖位,除非是鬧得全網沸沸揚揚的謠言,不然不必澄清,理會了反而是替別人抬咖。唐寧那種隻算作小打小鬧,放在一年前,段星野多給一個眼神都嫌掉價,但現在正好卡在離婚前幾個月爆出來,段星野拒絕眾人給他的離婚理由添油加醋,為了自己的名聲和麵子,才不得不在意。年會的事,承渡舟無需道歉。但今晚的事讓他道歉,不冤枉。段星野還是不說話,又翻一頁。“這不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承渡舟久久得不到回應,心中泄氣,輕蹙一下眉,“我沒有叫他來,我都沒有跟他說過話。”“嘩啦”。承渡舟難受地翻身,臉埋在枕頭裏,膝蓋屈起往前蹭,像個鴕鳥一樣趴跪在床上,段星野手邊的被子都被高高頂了起來。“……”“我沒有,我沒有”承渡舟抓緊枕頭悶悶地叫,憋著嗓子的低音炮早就失了平日的沉穩。段星野一瞬不瞬看著他:“……”跟誰撒嬌呢?“你不能總這樣。”承渡舟露出的耳朵通紅,抱怨道,“不能光我一個人努力。”“?”“我一個人發聲明有什麽用?”枕頭遮了承渡舟半張臉,能看到他抿直一下唇角,“就算我表現得對你一往情深,你又不對外宣誓主權,別人還不是以為可以趁虛而入?作為領證的另一半,你給我提供過保護嗎?你讓我有過已婚人士的安全感嗎?”“……”承渡舟的官宣雖然在微博掛了兩年,但大家都默認他的婚姻形同虛設,因為段星野從未以另一半的身份陪他出席過公開場合,也不曾跟他有過互動。唐寧如此明目張膽,正是看穿了他們婚姻空虛的本質,即便做的過分網友都不會罵,因為官配拉胯,沒人會真情實感地代入。而唐寧這樣的人在娛樂圈不算少,名利場裏可以堅守自己,但別指望周圍人人講道德。周邊狂蜂亂舞,還都當他的保護罩是紙糊的,承渡舟確實不能有安全感。…………不對!“啪!”段星野闔上書本:“承渡舟你少模糊重點,自己處理得不幹不淨,還讓我給你提供保護,我給你臉了是吧?結婚又不是幫你擋爛桃花的,安全感都是自己給的,你看我找你要過安全感嗎?”“……”承渡舟下頜肌咬緊了一下。半晌,才道。“那以前就算了,現在咱倆都參加戀綜了,大家都承認我們是一對了,互動是不是該有來有回?”這還算人話。段星野拉長了一下眼尾,撈起手機打開微博,懶得跟他吵:“那你想怎麽樣?”就想讓他轉發聲明是吧?承渡舟的聲音突然虛了:“圈住我……”“……”段星野停頓,看向旁邊。承渡舟還保持埋著臉的姿勢沒變,隻是耳朵上的紅往外蔓延,線條清晰的下頜暈開淡淡的粉色,鋒利喉結上下動了動,艱難重複道:“圈住我。”段星野張了下嘴,卻未發出一個音。什麽意思。還不能明確含義,但平地已經刮起了那陣風,吹拂得心間荒草再次淩亂。承渡舟用腦袋抵著枕頭,騰出一手抄進睡褲口袋,摸索。段星野一邊眼皮跳了跳,好像懂了,在勁風裏悄悄紊亂了氣息。承渡舟把手伸出來,換了另一隻手,另一邊口袋。“咦?艸!”在段星野的注視下,承渡舟突然跪著直起身,把口袋內襯都抽了出來翻找,確實慌了。“我戒指呢艸。”“…………”憨批。***夜裏十一點。兩個人不睡覺,在樓下景觀帶周圍徘徊。承渡舟跨進灌木叢裏找戒指。段星野站在台階上的避風處,打著手機電筒給他補光。寒風呼嘯而過。段星野睡衣外包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依舊冷到跺腳,突然想到不久前,承渡舟還穿著單薄的睡衣,自己給了他一部手機,就把人關在門外。現在段星野體驗到室外的溫度,才發現那樣不人道。應該再多給承渡舟一件外套。他的良心微微發熱,把燈光抬高了些,聲音卻懶洋洋的:“還沒找到嗎?要不然不找了吧。”承渡舟背對著他直起腰,左右環顧,並不接受:“你有錢,你了不起。”段星野無聲地笑,低眼,舌尖頂了下唇角。找還是要找的,就是逗逗他。段星野隻當兩周年的禮物是超大的玫瑰花束,沒想到承渡舟還準備了戒指。經過《一路相伴》第一期錄製,他同樣觀察到,四組嘉賓裏,其他三組都戴著婚戒,就他們手上光禿禿的。誠如承渡舟所言,現在網上都承認他們是一對了,互動應該有來有回。戒指就是互相宣誓主權。不過對他們來說,就是個參加戀綜的道具。就在這個時候。承渡舟跨出灌木叢,朝回走,手上擺弄一個絲絨盒子。段星野本來倚靠在廊柱旁,見狀站起身,視線滑過承渡舟冷白的手指,上麵沾著濕潤的泥葉,很顯眼。但不覺得髒。承渡舟走到台階上,打開絲絨盒的蓋子。“就這樣的。”絨墊上,卡著兩個鉑金色的對戒,在外邊昏暗的環境下依舊能看出閃耀的光澤,設計簡潔大方,連鑲著的一圈鑽都顯得低調。“挺好的。”段星野評價。這樣的戒指不會喧賓奪主,跟衣服百搭。承渡舟幾不可見地鬆下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