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書看著麵前這破舊簡陋的房間,又難免開始想,不知道這房子什麽時候能整得像樣些,自己什麽時候才能踏踏實實放下心來,把這當做自己溫暖的家。此時天已經完全大黑了,衡寧依舊沒有表示。溫言書已經困得快爬不動了。而越是天黑,衡寧幹活的動作就越快,似乎巴不得立馬就給他家安好,自己就可以迅速脫身了。溫言書看了一眼窗外,轉身看向動作快到飛起衡寧,終於搶奪先機問出口:“今晚好像搞不好……能在你家借住一晚嗎?”衡寧抬頭看著他,手上的動作又一次凝滯了。作者有話說:就一晚能夠??=======入v啦,本章評論區發小紅包哦!感謝各位正版小天使!!第27章 曖昧08溫言書這話一出, 兩個人之間就莫名掀起一陣緊張的氣氛。隻是一個隨口可以拒絕的請求罷了,卻被一陣沉默搞得像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許久,衡寧撤回了盯著溫言書的目光, 然後埋下頭, 繼續幫他收拾起來:“我們加快速度,把房間先收拾出來。”溫言書怔住了這是被拒絕了嗎?衡寧居然會拒絕自己的請求, 這讓溫言書一時有些發懵。既不是難過也不是生氣, 而是單純難以理解的驚訝。他低下頭, 默默跟著打開行李箱, 忽然想起來胖子以前說過,衡寧從不讓他們進自己家。或許是有什麽不願給人看到的,溫言書漸漸想通了, 於是開口試探道:“……不好意思。”衡寧抬頭瞥了他一眼, 應當是能領會到他在說什麽, 便接下了這一句莫名其妙的道歉:“嗯。”溫言書趕忙低聲道:“過段時間我就要上班了, 出門的時間會跟你錯開的, 你放心, 我不會打擾你的……”這聲音和姿態卑微得有點可憐了, 衡寧移開目光嘴唇抿了抿,終於還是吃下這一招,妥協道:“沒事。”溫言書轉過頭,麵上的表情緩和許多。事實上如果衡寧真的不願讓自己進家門, 溫言書絕不會強人所難拉近關係都方法有無數種, 他不會傻到在人家的雷區蹦迪。衡寧的執行力很強,剛還知會沒多久, 就從對門拿來一堆打掃工具, 一聲不吭幫溫言書打掃起房間來。似乎是生怕安排得晚了, 那人再提要去自己家過夜這件事。但溫言書不太想讓他那麽快就走,便拿起掃帚,慢吞吞磨蹭起時間來。衡寧幹活非常幹淨利落,這點從高中的時候就這樣了,他猶記得自己當年目睹他十五分鍾打掃完整個衛生責任區、並且角角落落纖塵不染的壯觀畫麵,隻覺得這人可能是生下來就抱著金掃帚的做家務的神。那人把那張窄窄的木床拖出房間,遞給他一塊抹布讓他去擦,轉身就拿起水桶往剛掃完的地上潑了些水,認認真真拿起拖把清掉地上的灰。溫言書平時家裏都用掃地機器人,剛搬家那會兒也是請的鍾點工幫忙,眼前這麽大場麵完全沒經曆過。他瞅了一眼地上的水漬,猶豫道:“這地能幹嗎?”衡寧像看智障一般瞥了他一眼,然後轉身擰開牆壁上的吊扇,那白色的扇葉吱呀吱呀轉起來,溫言書逐漸麵露恐懼。“不會掉的。”衡寧有些無語道,“你沒吹過吊扇?”怎麽可能沒吹過?高中那會兒他們座位的頭頂上就有一個,夏天趴在下麵睡覺舒服得很。但那畢竟是又高又寬敞的教室,眼前這待倆人都嫌擠的小房間裏,溫言書真的生怕自己早起伸個懶腰,就給這吊扇削了一半去。衡寧又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頭頂,無奈道:“現在冬天基本用不上,夏天你要還在這兒就買個小電扇吧,這邊空調估計開不了,會斷電的。”凍得手腳發涼的溫言書本還琢磨著,衡寧一走就把空調開大風吹吹,這話一說,整個人都要從中間裂開了。沒有地暖沒有空調,暖氣片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甚至洗澡沒有浴霸,水溫全看當天天氣,溫言書這個怕冷的變溫動物隻覺得怕是今晚都要熬不過去了。衡寧看他麵色不好,反倒是笑出來了,揶揄般問道:“交了幾個月房租?不行換個地兒住吧。”溫言書剛好被寒意逼了個冷顫,原地跺跺腳,反問道:“交了一年,換不起了,沒地兒住你留我嗎?”衡寧立刻抬手請求休戰。電風扇加窗外呼呼的冷風,很快把地上的水漬吹幹,也迅速把溫言書吹了個透心涼。他搓著手,動作僵硬地擦著擺著東西,很快又開始可憐巴巴地吸鼻子。衡寧看了他一眼,剛好身後咕嚕嚕的電水壺燒開了水,他轉身,又回到對門自己的房間。溫言書的目光也跟了過去,那人開門關門的動作極快,似乎生怕自己看見裏麵藏著的什麽東西一般。於是他也就縮回腦袋,不再往他家看了。片刻後,衡寧拿了個水杯回來,放在床頭櫃邊裝滿開水,認真擦幹了杯壁的水漬,又倒著甩了兩下,確定不漏水,才遞給溫言書,冷漠道:“燙的話裹個毛巾。”他家沒有熱水袋,就簡易地做了一個給溫言書暖手。溫言書雙手捧過杯子,經過玻璃過濾的溫熱瞬間順著指尖攀滿全身。他舒適地眯了眯眼,舒適地鬆了口氣。真的很像一隻沉迷烤太陽的貓,衡寧盯著他白皙的雙手心想,這人是真不怕燙,裝了開水的玻璃杯就這麽抱在手裏,絲毫沒有撒手的意思。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盯了他太久了,直到麵前這人抬起頭看他,圓圓的杏眼盯著眨著,衡寧才驚覺不妥,轉身幹自己該幹的事去了。什麽叫自己該幹的事情,衡寧一遍擦窗子一邊覺得莫名其妙他的家務怎麽就成了自己該幹的事情了?但他轉念又想,自己著急忙慌幫他收拾,主要還是怕他再要去自己房間借宿,所以這不是在幫溫言書,而是在救贖他自己。稀裏糊塗終於勸好自己,看見溫言書正埋頭搗鼓自己從隔壁拿來的吸水拖把,衡寧又忍不住問:“你是從來不幹活兒嗎?”溫言書局促地收回手,不敢再碰那拖把:“之前都有朋友幫忙……”離開高中之後,溫言書這款就變得吃香起來,總不缺有免費勞動力送上門來。他可能真的天生長得生活不能自理,哪怕就是當初跟七八個同學擠群租房的時候,也因為“看起來太瘦了怕你折斷了”、“一看就不會幹活兒”、“你這樣的就不該幹這些事情”等等奇形怪狀的理由,被人分擔走了一些難度係數較大的髒活累活。再後來獨居的時候也請得起鍾點工買得起家務機器人了,再算上小時候被圈養在家裏,他是真的真的沒怎麽碰過這些。溫言書乖乖站到一邊不再當著他幹活兒,就聽衡寧嘀咕了一句:“人緣怪不錯的。”怎麽有點兒酸啊,溫言書笑了笑,繼續抱著熱水杯取暖去了。看衡寧幹活有種看他做題的享受,動作很幹淨利落,打掃得又幹淨到位,竟然看得溫言書都舍不得挪開眼。忽然,那人道:“你知道你為什麽那麽怕冷嗎?”溫言書看向他,剛想說體質問題,對方就給他遞來把掃帚:“站那兒不動,血液都要結冰了。”溫言書從他手裏接來掃帚,那人的滾熱的指尖在他的冰涼的手背上拂了過去,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一條溫熱的線。但衡寧終究沒人他幹些重活兒,那人偶爾指派自己擦擦櫃子、拿拿東西,不累,但也活動開了。在家開著暖氣跑步,和幹活兒自發把身體打開,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他渾身上下連熱水杯都驅不走的寒意,終於被一陣身體自發生出的溫熱擊破了,白得有些不太健康的皮膚,也終於泛起一絲屬於正常人的紅潤。他放下水杯,甚至嘩嘩兩下脫掉外套都有些微微出汗了。“穿上。”衡寧正站在板凳上擦窗子,餘光瞥見他正脫外套,就冷冷道,“拉鏈敞開就行,一會兒又凍出毛病。”於是溫言書就低下頭,把衣服重新穿好,敞著拉鏈兩手嘩嘩扇著風。一隻長了蝙蝠翅膀的貓,衡寧腦子裏閃過一句,又把頭撇回來了。很快,地麵、牆壁、窗台……肉眼看到的地方都煥然一新。兩個人合夥把靠在牆邊的床板放下,又打開溫言書放著床上用品的行李箱。裏麵還放著溫言書的貼身衣物,倒是疊得整整齊齊的,一股隻有在溫言書近在咫尺的地方才能嗅到的橘香味又撲麵而來。衡寧本沒想那麽多,但那淡淡的清香味忽然給這空間徒增了一絲禁忌感。他想到了很久以前自己摟著溫言書的時候的場麵,他的頸窩、他的手心、他的全身上下都有著這樣淡淡的橘香,湊過來親自己的時候尤為明顯。他像是被橘子水醃入了味兒,高中那會兒衡寧就這麽覺得了,這會兒他的心又開始亂起來。於是衡寧收回手,裝作若無其事一般道:“剩下你自己鋪吧,我回去了。”溫言書聞言,就轉身從箱子裏把被子墊絮床單一個個抱起來,瞬間被擋得看不見臉。衡寧有些猶豫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多嘴:“你會不會啊……?”溫言書真摯道:“我一會兒去網上學一下,你去忙吧。”一聽這話,衡寧又歎了口氣,伸手幫他把東西接過來,一頭紮進那叫人喉嚨發緊的橘子香中,快速高效地鋪起來。他以前抱著溫言書在床上翻滾的時候也是這個味道。他想低頭找點事情分散下注意力,結果就看見那箱子拐角,藏著一個小小的盒子。他剛要把它拿上來擺桌上,就看見那盒子上的字,一瞬間就心髒驟停了。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某種可以讓人愉快的小玩具。那一瞬間,他覺得從手指尖兒到腦門子都燎了起來,一些奇怪的場麵不受控製地鑽進他的腦海裏。溫言書瞥了他一眼,倒是無所謂地彎腰把盒子撿起來放在桌上,笑起來說:“總比出去約幹淨些。”這人怎麽能把這中話說得這麽順口!衡寧腦袋一陣發白,這才慢慢回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認識這東西,就是溫言書偷偷摸摸從成/人/用品店拿來的,還手把手教他怎麽用在他自己身上。他又想起來,溫言書小時候在學習機上看的小說,一半以上都是帶顏色的,被他抓了包還大言不慚要分享給自己看。自己倒是真的從他那兒學到不少男性生理知識……衡寧這才驚覺一直都被這人表麵純良的樣子給騙了,明明以前就被騙過,再見麵居然還是沒長腦子。他也想起來自己為什麽覺得這人跟橘子有著共同之處不隻是那一陣一陣的體香,這人從小就跟橘子一樣,黃到心裏去了!衡寧腦袋發正懵地想著,一邊那人就因為出了汗,把領口拉得很低很低。那人的皮膚真的很白,因為清瘦,鎖骨在日光燈的描摹下看得一清二楚。此時衡寧滿鼻腔都是那勾人的橘香味,腦子裏一些過去的雲雨、虛假的幻想瘋狂交織盤旋。衡寧在努力克製自己不要想歪,偏偏那家夥還無辜得要命,眼睛直勾勾地看他,似乎在問:“你以前就喜歡咬/我這裏,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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