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地形圖。”千婉玉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這麽直直地看著東方明惠和尉遲守,“想要尋找到龍族之地,取下離魂鏡是當下必須要做的事情,地形圖上有一條隱晦的路顯示就在此山中,但你們看到了,這山我們已經爬到頂端了。”


    “所以,你懷疑那條路因離魂鏡的緣故被遮擋住了。”尉遲守震驚道。


    “不無可能。”千婉玉之前第一想法是毀了這麵破玩意,後發現叮叮居然和離魂鏡產生了微妙的聯繫,當然也可能是她猜測錯了,無論對錯,這麵鏡子必須要拿下。


    東方明惠徹底歇了要阻攔對方的心思,她較勁腦子也想不出什麽更好的法子來,“七姐,那離魂鏡為何如此難取,是周圍有什麽東西護著或者是有陣法困住了?”


    “並無。”


    有沒有陣法,千婉玉一眼就能夠辨認清楚,“的確有什麽東西困住了它,但究竟是什麽我——探查不到。”


    “那現在我們該如何做?”


    她們三人正琢磨著如何取下離魂鏡,一旁的小蚘就慢悠悠的晃到了她們的麵前,嘶嘶地主動與尉遲守說起話來。


    尉遲守聽了後,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來。


    東方明惠眨了一下眼,在一旁好奇的問道,“小蚘說什麽了?”


    “它說它願意用自己來換取那麵鏡子……”


    “呃。”她微怔楞了下,才懂尉遲守這句話的意思,“小蚘想用自己將那鏡子替換下來?萬一,萬一它就被卡在那山壁中,豈不是會——”死掉的。


    “是的,它差不多就這個意思了。”


    千婉玉很意外的看了小蚘和那隻白髮小蚘一眼,白髮小蚘靜靜地坐在那處,顯然是兩隻商量好了的結果,“就算它以犧牲自己為目的換取這麵離魂鏡,我也沒打算將這麵鏡子交給它,你如實和它說,這離魂鏡的殺傷力太大,我是不會將它交給它們蚘族的。”


    尉遲守變成了一個傳話筒。


    “它說這鏡子交於你,不用交給它們族人了,但卻有一個條件。”


    “說。”


    尉遲守臉色古怪,“它希望你可以將這隻白髮小蚘帶在身邊。”


    千婉玉終於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來,“為什麽?”她以為對方會要求你她幫助它們蚘族重新回到過去的生活,沒想到小蚘僅僅是讓她帶著這隻白髮小蚘。


    “七姐,小蚘和白髮小蚘不是同一個人嗎?若是小蚘和這離魂鏡相互替換後,白髮小蚘它會不會……”


    “嘶嘶嘶——”


    白髮小蚘一步步挪到她們麵前,像個小孩一樣蹲坐著,對著尉遲守說了好一會。


    尉遲守攤攤手表示,“你們這麽做太過冒險了,萬一,我說萬一離魂鏡並沒有那麽大的作用,你們兩個都要死。”他轉身對大家說道,“這兩隻小東西打算冒一次險,它們原先的想法是這樣,當年離魂鏡是插入在山壁後才發揮了作用,它們認定了離魂鏡一旦離開這座山,蚘族間神魂分裂的情況就會好轉,甚至是神魂合二為一。”


    千婉玉瞭然的點了點頭,算是弄明白這兩隻小腦袋中的想法了,她不由嗤笑了聲,“尉遲守,你還覺得它們是爬蟲嗎?”


    尉遲守苦笑了下,臉險些被打腫了,“這兩隻小東西出乎我的意料,千婉玉,它們的提議你覺得如何?”


    “不是辦法的辦法。”


    “七姐。”


    東方明惠略同情的看著小蚘,但兩隻小蚘的眼睛卻閃爍著同樣的亮光,那是一種滿心期待的希冀光芒,她曾在小蚘身上看見過,但當時不明白,因為這兩隻小傢夥從不與她們交流。


    “小蚘,我實話與你說,就算有你的幫忙,我無法向你保證這麵鏡子一定會被取出來,你可能因此會失去一條生命,還有它的。所以你們還是需要考慮清楚再決定。”千婉玉沒有說,這已是第三次取鏡子,無論成敗,她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小蚘和白髮小蚘又靜靜地交流了片刻。


    尉遲守也守在一旁,第一次正眼打量起這兩隻小傢夥來,“看走眼了。”


    東方明惠輕瞥了他一眼,很不客氣的接著話題道,“你看走眼的次數多了。”


    尉遲守難得沒有反駁,不予置否的聳聳肩,“好像是這樣,其實它們看上去還挺可愛的。”


    小蚘並沒有考慮太長時間,很快就與尉遲守說了它們的決定。


    “它們想好了,還是賭一次。”


    東方明惠難得沉默了下來,這兩隻小傢夥相當於拿自己的命在豪賭,賭贏了,贏得了自由,贏得了它們想要的一切,賭輸了的話,連同兩條命一道玩完。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膽大的小傢夥,明明看著才丁點小,她這個年紀,大概還在泥巴中玩耍,無憂無慮。它們卻為了自由,願意用命來換取。


    千婉玉也陷入沉思中,她仔細在腦海中盤算如何在不犧牲小蚘的情況下取得離魂鏡,思索再三,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給你們些許時間,好好告別。”


    “七姐。”


    “這是小蚘它們自己的決定,你要尊重它們的選擇,九妹。”


    東方明惠何嚐不知道,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狠下心來讓小蚘回到山澗,至少……至少……可惜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早知道,她有些討厭自己這種軟弱的性格了,什麽事都非要等到發生的時候她才來想早知道,早知道,就算早知道她也改變不了任何人的命運。


    千婉玉微嘆了口氣,“大家好好休息一日,明日我們去取離魂鏡。”


    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東方明惠就守在長生鼎旁邊發呆。尉遲守也默默地回到了修煉打坐之地,目光偶爾會在幾個人身上來回飄著。


    千婉玉見到小蚘和白髮小蚘還是縮在角落處,幹脆盤腿而坐,靜下心來打坐。


    幾個時辰後,小蚘慢悠悠的挪到了東方明惠的身旁,這次不光是尾巴來安撫一下,整條都挪過來了,它梗著脖子,張開嘴,露出了一兩三顆白潔的牙齒來。


    東方明惠見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撫了兩下,“小蚘長了好幾顆牙齒了。”


    “嘶嘶。”


    “它說它想念你做的磨牙棒。”尉遲守幹脆好人做到底,當起了翻譯來。


    “磨牙棒……”她卻怎麽都想不出來磨牙棒去了哪裏,“小蚘,以後我再給你做。”


    說完後卻發現,若是小蚘這次替換成功的話,哪還有以後了。


    小蚘見她情緒低落,幹脆就蜷縮成一團縮在她的腳邊上,時不時拿尾巴去掃一下她的手腕,掃完了,又迅速放下來。白髮小蚘見此,幹脆也挪到了東方明惠的身旁來,就那一雙黑豆眼時不時地看著她。


    “小蚘,不如我們來約定好了,若是這次你安然回來,往後我就給你做三種味道的磨牙棒,保管每一種都好吃,你看怎麽樣?”東方明惠忽然興奮道。


    “它說好。”


    “那我們就這麽說定了。”東方明惠一個人嘀嘀咕咕道,“你比較喜歡什麽樣的口味?無牙的話喜歡蔬菜口味,我想叮叮大概更喜歡烤魚的口味……”


    夜無聲,隔日,小蚘被特許爬上了尉遲守的後背上,威風淩淩地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伸長脖子,像個站在高處的勇士。


    “小蚘,平安歸來。”


    “七姐,你也要小心一些。”


    千婉玉朝著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看了她旁邊的白髮小蚘,“若是長生鼎有什麽異動,先保護好自己。”


    東方明惠表示知道了。


    第三次臨近離魂鏡,千婉玉眼中的目光異常堅定,神色卻少許複雜,“尉遲守,待會我喊你時,你就恢復人型,幫我一起將離魂鏡拔出來。”


    尉遲守有些莫名,因為之前她們並未探討過這一層,但很快他就明白千婉玉的打算了。


    “小蚘,不到萬不得已你都別使用你以物易物的本領來,知道嗎?”


    小蚘的小黑豆眼閃爍著灼灼光輝,嘶嘶兩聲,算是回答了千婉玉的話。


    千婉玉一上來就釋放出了五係靈力,五種色彩的光暈一下充斥在眾人眼球中,連帶著離魂鏡的鏡片都忽然閃爍出了點點光亮,像是被那五股靈力影響到了一樣。


    四雙手同時用力,眼看著離魂鏡一點點地被她拔了出來,千婉玉險些力竭,靈力消耗的非常快,她看著離魂鏡在靈力的作用下正拔出了三分之一,忙道,“尉遲守。”


    尉遲守忽的幻化成人型,一隻手抓住了小蚘的長尾巴,吊拽住了它,一手抓拉住了離魂鏡的鏡片,用力往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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