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尋想把手機收回來,但是承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手機屏幕又拉了回來,盯著那上麵最後一條信息看“我才不要,跟他睡過的是你又不是我!”承希直接把手機拿過去,點開了他倆聊天記錄。那一條在一個多小時前發送,是索尋在回答安德烈上一句話:“她不信你就說你是承希的ex.”索尋趕緊把手機抓回來:“誒誒誒……沒素質啊你!”承希“嘿”一聲:“今天這事兒你們倆合謀的啊!”“什麽合謀……”索尋的聲音弱下去,“明明他主謀!”承希直磨後槽牙,去自己通訊錄裏翻,第一眼就看見了安德烈的微信名就叫andre,排得老老前。然後索尋就看著他點開來,捏著嗓子給安德烈發了一句話:“你個沒良心的赤佬!”手指鬆開,手機發出“倏”的一聲,再按下,承希拿出了比索尋強過百倍的演技,聲淚俱下地控訴:“你怎麽一點都不懂我的心?那條就是給你一個人看的,你還不懂嗎!”然後他優哉遊哉地把手機放回了桌麵上。索尋就看著安德烈顯示“正在輸入...”顯示了整整半分鍾,然後又恢複成正常的微信名。反而是他的手機響了一聲,索尋掏出來一看,安德烈發了一個問號過來。承希又極其沒素質地抓過索尋的手機,給安德烈回了一句正常嗓音的語音:“你人在巴黎手伸得倒是夠長的,現在我老婆跑了,你趕緊滾回來給我做老婆,聽見沒有!”索尋笑得倒在沙發上,問他:“怎麽人設變了?”承希瀟灑地一甩頭:“我戲路寬嘛。”他們等了一會兒,安德烈估計是讓承希嚇著了,連索尋這邊也不回了。承希哼了一聲,大獲全勝似的,把手機又還給了索尋:“你們倆居然還聊著呢?”索尋“嗯”了一聲:“怎麽?”“沒怎麽。”承希就笑,笑得意味深長的。索尋又產生了那種被他看得透透的、不舒服的感覺。然後他的手機響了,他抓起來看了一眼。索尋:“安德烈?”“雅甯。”承希還在低頭看,那頭好像發了很長的信息。承希看著看著,臉色稍微變了。索尋:“怎麽了?”承希突然動作奇快地把手機一收,好像怕索尋也跟他一樣來抓手機,然後立刻又裝得若無其事現在他的演技就沒有剛才逗安德烈的時候來得好了,索尋微微皺起眉頭,懷疑地看著他。“那你跟你那個小老板怎麽樣了?”承希突然問他,“我聽說家裏超級有錢的?”索尋啞然失笑,也不知道承希上哪兒打聽來的:“嗯。他爸有錢嘛。”“噢喲,富二代。”承希調侃他,“本地的?”“不是,”索尋搖搖頭,“河北人。”“那不行的。”承希“嘖嘖”地咂舌,“我們上海小囡不能外嫁的哦!”“發神經啊?”“跟你講真的呀!”承希說,“外地人沒勁的。聽我一句,你搞外地人不如搞外國人。還是去搞安德烈吧。”索尋笑著罵了他一句:“越講越神經我去上廁所了,不要聽你發神經。”“要不中午一道吃飯?”承希叫他,“好久沒見了。”“好呀。”於是索尋就去了衛生間。他沒注意到承希看著他背影的眼神,但出來洗手的時候,他聽見承希對著手機,語速又急又快地講:“這種事啊尷尬啦?講了呀!我中午還要跟他一道吃飯呢!”索尋洗手的動作頓了一下,水流衝到手上,濺得老高。他就是在那個時候隱約知道了是什麽事,就在他的手機亮起來,陳雅甯給他發的那條信息進來之前,他從鏡子裏又看到了那個女人同情的眼神。“承希叫我不要告訴你了,”陳雅甯給他的微信裏寫,“但你管了我的閑事,我也少不得要管一管你的閑事。”索尋甩了甩手,就站在衛生間外麵的水台邊,看著對話框頂端顯示著“正在打字中”。然後那行字很快地跳了出來。陳雅甯的措辭就像她整個人一樣,直接,利落,沒有給索尋一點轉圜的餘地。“你知道你男朋友找我們代理的時候,跟我們一個實習生小姑娘睡了嗎?”第71章 他其實不想笑,但他實在又覺得可笑。在普悅實習過的那個女孩子叫coco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化名, 一看就是為了掩藏真實身份起的。男主角是她實習的律所的客戶,為了他們公司一款香水瓶的設計,被別的公司抄襲了, 他們準備提告。案子不大,也不難, 所以作為實習生的coco也有機會接觸到了這位老板, 做一些事實整理與核查。第一次見麵在他們公司門店裏,要進調香工作室, 那裏還保留著最初版本的設計瓶, 能夠證明他們的原創性……coco很好奇。她自認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子,連化妝都要上了大學才慢慢接觸,香水從來不是她的必需品。他很親切, 工作內容結束以後,他教了她一點噴香水的小技巧,甚至幫她挑了一瓶他認為“最適合”她的香水,不要錢,送給她了。因為她的實習工資“聽著可憐”, 他還要幫她跟他們律所合夥人說一說, 這麽有能力的年輕人, 可不應該這樣被虧待。coco覺得他真的是太好了。然後他們一起吃過了一頓飯, 當然, 是跟著律所的老師,也就是這個案子真正的代理律師。coco沒什麽機會說話,但她一直在聽。他好像哪裏都去過,什麽都懂一點, 和誰都能說得上話。他提到他參加過的節目還有娛樂圈的人脈, 好像每個人都跟他交情很好, coco發現他原來是那麽有名。coco崇拜他。案子繼續進行,對麵品牌死不承認抄襲,在網上攻擊他,攻擊他的品牌,說他們虛假營銷,原料不符合藥監局的規定,等等等等。coco去收集了那些言論,完全是自發的,老師沒有讓她這麽做。然後她私底下去找了他,一派天真地義憤填膺,要幫他提告對方誹謗。他卻隻是笑笑,說這些都是小事,是對方已經黔驢技窮的標誌。多麽大度。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她知道他是有戀人的。他們即將推出的一款香水,就是以他女朋友的名字命名,“尋”,多好聽的名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給她展示過這瓶香水,她覺得好聞,他說別的都可以送你,這個不可以,還沒有正式投產,隻有一瓶,就是要送給尋的。她想象著那個女人,嫉妒著那個女人,直到年輕的衝動徹底吞噬了她。她去找他告白,在他那個童話城堡一樣玻璃房子裏,他拒絕了她。當然了,她並沒有抱什麽希望。那天他的戀人不在,聽他說在劇組裏他的女朋友是個明星嗎?coco感到更自卑了。可他還是那麽溫柔,把她留下來,好心地安慰她,鼓勵她……然後那一切就發生了。但她對天發誓,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破壞他和他的女朋友,她隻是想留住什麽。她主動脫下了衣服,他看著她,始終是憐憫的眼神。然後她主動用嘴為他“服務”,進行到一半,他把她推開了。然後他為她叫了車,讓她回家。這樣的事情後來又發生過兩次,還是她用嘴,但這一次他沒有推開他。coco那樣自責,她看到他是那樣掙紮,那樣對他的戀人感到愧疚,而這都是她的錯,是她無望的崇拜和愛情毀了他。然後他的案子就結束了,她再也沒見到他。coco開始整天整天地哭,工作的時候也會無緣無故地哭起來。律所的老師什麽都沒對她說,因為以她的表現不可能還留得下來,沒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然後她回到了學校裏,情緒還是很崩潰,於是她主動聯係了他。他在電話裏聽她哭,說他在出差,然後心軟地給她買了機票,讓她飛去澳門找他。那是她第一次去澳門,所有的費用都是他出的,她終於開心了一點。晚上他們睡在一起,她用嘴,用手,用她全部的身體取悅他,但他還是不肯“做到底”。他說這是對她的“補償”,但他不會能背叛他愛的人。索尋讀到這裏就停了,感覺一陣接一陣的惡心,海嘯一樣在他身體裏盤旋。這位coco的文筆不怎麽樣,矯情而又自我感動,充斥著不必要的過度分享,看得出來是一個平時沒怎麽受到過關注的普通女孩子,還不理解這種東西發出來也不過是供人消遣和審判。但她沒有別的辦法。從澳門回來以後陸歆再也沒有聯係過她,不到兩個月,“尋”麵世了。當時網上紛紛擾擾,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陸歆深愛的那個戀人不是什麽“女明星”,而是另一個男人。她的憤怒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還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惡心“所以他對著我才硬不起來嗎?”她直白地質問。這篇自述早期是發在互聯網哪個角落裏已經不可考了,陳雅甯發給索尋的是一份在他們職場閑聊群裏流傳的八卦合集,一份製作精美的pdf,標題是《上海渣男圖鑒之黃浦區分鑒》。據說那個群裏有普悅的人,別的律所的高級合夥人,基金經理,還有谘詢公司的高管……外灘高級寫字樓裏的人上人們也有嚼舌根的精神需求。coco從頭到尾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他”是誰。索尋很快地把後半段掃完了。沒什麽可以看的了,就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在眼淚裏掙紮著試圖想明白到底算什麽回事,同時充斥著大量對同性戀的辱罵她還大張旗鼓地去醫院驗了艾滋病。索尋想把整篇文章都截下來,但是太長了,他截了七八張,就又迷失在了文字裏。於是他放棄了,就這樣不分先後順序地一股腦發給了陸歆。不影響閱讀吧,他甚至在想,陸歆又不需要靠這個來了解發生了什麽。他知道發生了什麽。和承希相約的那頓午飯沒有吃成。索尋表現得還算平靜,自己坐地鐵回來了,午飯沒吃,晚飯也沒有吃。他不知道自己給陸歆發截圖已經過去了多久,手機都被他放到了一邊。但那些字不肯放過他,全都活過來,排著隊,繞著他,像野外的群居動物在狩獵,一路把索尋逼到了死角。索尋茫然地想到承希,他們告別的時候承希那個左右問難,言辭閃爍的神情,好像做錯事情的是他。其實照理說不應該的,coco憤怒地控訴他們同性戀都這麽惡心這麽隨便,索尋居然感到難以反駁的心虛。以前承希跟安德烈睡覺,他也跟安德烈睡覺,他們都不覺得有什麽。真的是他們老了嗎?因為他們“玩不起”了?索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抖得有多厲害,他把臉埋進手心裏,感覺掌心沾到了一片溫熱的濕意。不。是因為他不是在跟陸歆“玩”。是因為陸歆騙了他。一整天,他的手機都在沒完沒了地震動,但索尋一點兒沒有去看。他很有條理地把家裏完整收拾了一遍,然後打開電腦把很早以前寫的短篇小說又打開來重新修改。他一直斷斷續續地有文學作品在發表,有的是在傳統的紙媒刊物上,有的則是時尚雜誌那邊約的一些偏商業化的東西。早就有編輯聯絡他集結出版,隻是他忙著拍電影的事情,一直在拖延。索尋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想到了這事兒,總之就是想到了。他寫得那麽投入,好像連每個標點符號的運用都突然產生了無窮無盡的樂子,值得他廢寢忘食地研究,甚至沒有聽到陸歆用鑰匙打開家門的聲音。等他聽到陸歆叫的那一聲“阿索”的時候,他才突然想到,要問陸歆把他家裏的那把鑰匙要回來。那是安德烈的鑰匙。索尋把文檔保存好,關掉,坐在工學椅上轉過來,看著陸歆。陸歆站在門口,臉色發白,胸口微微起伏地喘。“我打了你一下午電話。”他說。索尋沒反應,好像根本沒聽見一樣。陸歆走到了他麵前,半蹲下來,仰頭看著索尋,抓著他兩隻手,放在他膝蓋上,索尋還是沒動,安安靜靜地看著他。陸歆的嗓子有點啞:“阿索,你聽我解釋好不好?”索尋點了點頭,非常平靜的樣子:“好。”然後陸歆就愣住了,他似乎沒有想到索尋會是這個反應,他又說不出什麽“解釋”了。索尋非常認真地看著他,好像這個人的前額突然變成了透明的,他幾乎可以看到陸歆的腦子在如何飛快地運轉,那些神經元是怎麽發亮,像一個流水線工廠,快速地生成一個新的謊言,然後他張開了嘴“不要說她在汙蔑你。”索尋精準地打斷了他,“陳雅甯已經給了我她的名字,她的學校,還有她的號碼。”索尋指了指一直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但他不願意伸手拿過來,好像嫌髒。“陸歆,不要逼我去求證。”索尋的聲音很輕,“那樣就太難看了。”於是陸歆又把嘴閉上了。然後他哭了。“對不起。”他還是抓著索尋的手,幾乎像是跪在他麵前,“你原諒我好嗎?阿索,我是愛你的,我隻愛你一個人……”索尋仰起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陸歆的反應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但正是這樣他才感到了一種無可挽回的厭煩。他想到以前上編導理論,老師說寫劇本最忌諱“程式化”,要是人物的每一步反應都被觀眾料到了,這個本子就完了。怎麽陸歆竟然是這樣俗的一個人,連出軌以後的道歉都沒有半點新意。“為什麽?”索尋問他。他覺得自己問出這樣的問題也挺“程式化”的,可他忍不住不問。但當陸歆張開嘴的那刹那他又預判到了他要說什麽,於是他再一次精準地打斷了他,“我知道你根本不愛她,你也沒跟她做。”然後索尋笑了,一種荒唐的感覺升起來,他其實不想笑,但他實在又覺得可笑。陸歆很長時間沒有說得出話,這樣的索尋太有壓迫感了,傷心和憤怒他都預料到了,但他沒想到真正到了索尋麵前,感受到最強烈的竟然是鄙夷。好像他在索尋眼裏從頭到腳都是可笑的,像一條蟲子。他無力而又絕望地為自己申辯了一句:“那個不算的……”“什麽不算?”索尋問他,“沒有插入就不算做過?你幾歲啊?”陸歆搖頭:“不是。她是女的。”於是索尋就懂了:“跟女的就不算?”陸歆不說話了。索尋又笑了,他終於把自己的手從陸歆手裏抽了出來。“我們捋捋清楚,”索尋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你隻喜歡男人,所以你跟女的是不算的。是她太喜歡你,太崇拜你,你‘補償’她而已。其實你沒有背叛我,如果你要背叛我,應該是你跟另外一個男人談戀愛,才算。是這個意思對吧?”陸歆:“阿索……”“哇,陸歆。”索尋歎為觀止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尾,好像這樣才能幫助他消化這件事,“牛逼,你是真的牛逼。古希臘精神正統原來在你身上啊!”陸歆也站了起來,他似乎想上前來擁抱索尋,但是索尋反應非常激烈地打開了他的手,於是他隻能尷尬地站在原地,無措地看著他:“阿索你別這樣,你不要光相信她一個人的話好不好!她就是一個……”索尋往前一步,狠狠抓住了他的衣領:“你敢說她是為了你的錢試試看?”陸歆被他的表情嚇住了,一個字都沒說得出來。但他的眼神清楚明白地告訴索尋,他本來就是想說這個話。索尋放開了他:“我剛才還在想你怎麽就這麽自然地幫我聯絡普悅,你是一點兒都不擔心有人把這事兒告訴我啊!我還在想你怎麽就這麽理直氣壯,我還真的猶豫了一下,說不定就是編的呢……”“阿索我求求你……”“然後我想明白了,”索尋看著他,語速快了起來,“因為你是普悅的客戶嘛。他們哪個腦子瓦特了會來講這種事情啊?陳雅甯要還想做你的生意她就不會講,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對吧?因為你有錢,所以你牛逼嘛,別人在你眼裏算什麽東西?”陸歆咬了咬牙,終於忍不住反擊了:“我牛逼什麽?你不是最清高最看不起我的錢?”索尋愣了一下:“什麽?”“你要拍電影,我真金實銀捧出來給你你都不要……”“我那個時候是不確定要不要拍!”“你不確定不就是因為資金的問題嗎!”“《鮮花聖母》有展言啊!”索尋簡直莫名奇妙,“誰跟你說我不確定是因為資金的問題啊!我是不確定題材能不能過審,拍出來有沒有意義”“那你跟我說過一個字嗎!”陸歆幾乎是用盡全力地吼起來,“你不就是覺得我理解不了你的藝術追求嗎?你寧可去跟安德烈講”索尋的臉白了:“你看我的郵件了?”陸歆沉默了,索尋看著他:“陸歆,回答我。你是不是看過我的郵件?”然而陸歆咬著牙關,始終不發一語。索尋不問了,一股火燒起來,他站不住,隻能不停地原地打轉才能緩解一下那種皮膚都寸寸裂開的焦灼,同時一直握緊了拳頭,克製著自己不要揍他。“你覺得我看不上你,你就去人家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身上找存在感?是這樣嗎?人家真的崇拜你,愛上你了,你又覺得她是為了你的錢?不是,陸歆……”索尋又笑了,笑得像哭一樣,“你他媽心理有缺陷就去看看醫生吧,別在這裏禍害無辜的人了好不好!”陸歆還是不回答,房間裏安靜了下來,索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大聲。他就這樣看著陸歆,然後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不是唯一的一個。”陸歆閉上了眼睛,用一種心如死灰的聲音叫他:“索尋。”他已經不叫“阿索”了。索尋退了一步,用力地用手指搓自己的額角,好像那裏又長了一隻眼睛,看透了麵前這個男人。怎麽可能隻有一次呢?愛才是偶發性事件,欲|望不是。大家都在說“尋”的成功是因為他拍了電影,因為他和展言的聯係,大家都不看好開分店的計劃……索尋早就該明白的,陸歆為什麽那樣看不起王小姐。他怎麽會看得起一個被他用來建立自我優越感的工具呢?“你跟nicole也睡過了,對吧?”索尋問他,然後在他開口之前,熟練地攔截他的謊言,“說實話。”一片漫長到恐怖的死寂,然後。陸歆抬起頭,直視著索尋的眼睛:“是。”索尋長長地、長長地呼出了胸口淤積的那口氣。他再一次平靜了下來。這一次是真正的,如釋重負般的平靜。“好。”索尋險些要感激他,“現在事情就……簡單多了。”作者有話說:注:古希臘人認為男性之間才是理性和精神的愛,比男女之愛高級。第72章 你是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還是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