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寄沐搖搖頭:“是你的話,也說不定呢。”有效的不是什麽畫麵,而是人。方逾拾以為他故意說出來哄自己的:“得了吧,當時估計就隻有我一個人對聯姻‘上心’,你是不是想著和我談吹了拉倒?”“誰說的?”梁寄沐挑了下眉,“你以為我為什麽隨身攜帶身份證件?”要不是財產公證,他們當天就能領證。方逾拾“嘖”道:“也是。當時你那個雷厲風行的行動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是急著娶老婆呢。”梁寄沐並沒有直接否認:“說得沒錯,確實是娶老婆。”“哎,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方逾拾不太好意思的戳他一下,拉過一輛自行車給自己臉皮當盾牌,“你看這個好不好看?我們買一紅一藍。”梁寄沐順著他意,沒繼續剛才的話題:“好看。還可以再買點喜歡的護具。”方逾拾把他之前的話全歸咎於調情,沒怎麽當回事,挑完東西結完賬,便把這點插曲拋之腦後。……高檔小區停車場一般都很大,他們這個小區車位按照住宅數量的三輩建造而成,其中負二層一整塊區域的六位都是梁寄沐的,停著他最常開著上班的六輛。方逾拾第一次見到這些車的時候,饞得眼睛都直了,梁寄沐承諾等他拿到駕照就可以隨便開。此時,這塊豪華的車區多了兩輛平平無奇的自行車,卻意外地不顯突兀,看起來比那些車還要輕鬆自在,隨時騎隨時走。不過最近一個月,兩人都沒空下騎車出去玩的時間。因為方廉和袁莉的事,楓禦現在所有的事務都壓在方逾拾身上,如果不是梁寄沐提醒,他三餐都來不及吃。沾毒不是小事,方逾拾在事發的第一時間就做好了股票狂跌的準備。但人的運氣總不會一直差。警方那邊早就關注過袁莉購買的那批貨物,行動需要保密,他們的事便暫時沒有公布曝光,給了楓禦喘息和準備的時間。可大眾不知道,不代表圈內人不知道。很多同行和合作商聽到這個消息,紛紛隱晦地和楓禦拉開關係,甚至楓禦內部都有人辭職。多餘的工作全部由方逾拾這個代理ceo處理,不僅要穩住剩下的人,還要為曝光後可能發生的危機做好打算。他這一個月幾乎沒怎麽回家,直接睡在公司,拚著一股勁兒熬了幾個通宵,終於穩住股價。該走的幾位重要合作商已經離開,剩下的穩住後,那些舉足無重的就不用太過在意了。方逾拾對著花花綠綠的股市屏幕呼出口氣,接通了工作機。“林老先生。”“楓禦的事我聽說了。”林老先生的語氣聽不出喜怒,“答應過你的股份我不會反悔,但你需要為這件事給我一個交代。”“我很抱歉,那天之前,我對這件事也全然不知。”方逾拾實話實說,“但這的確是我的疏忽,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林老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反正林家內部也不見得多幹淨,打電話給個下馬威也就算了。掛斷電話後,方逾拾疲憊地仰靠近沙發,翻開了年前一天,梁寄沐傳到他郵箱裏的文件。這是一份由梁總親自擬定的合作計劃書,和林家的。裏麵交易準備資金比方逾拾這輩子接觸過的任意一個案子都大,專業術語非常多,饒是方逾拾也差點看花眼,用盡全部儲備知識,才堪堪明白合同的意義。這是渡盛的主動示好。如果按照計劃書來,渡盛在這場合作裏雖然不會虧錢,但也討不到任何好處,受益者除了林家,隻有方逾拾本人。久經商場的梁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幹給別人賺錢的賠本生意,寫這份計劃書的目的,無外乎隻有一個。如果那天在京城談判就拿出這份合同,林老頭說什麽都會傾力相助,他也不用喝得酩酊大醉。包括這次,精通處理麻煩事的林家也能幫忙。他現在就不至於這麽累死累活,還賠出上億的利潤。其實當初和渡盛聯姻,為的就是這種時候能得到便利。現在得到了,他卻不開心。方逾拾手背輕輕搭在眼睛上,過了會兒才放下,毅然將這份電子文檔刪除。他的確是利益至上的企業家。但不是沒有原則底線的金錢奴隸。再怎麽嫌惡,方廉和楓禦之間的關係始終不能割舍是事實,楓禦的領導人出現錯誤,就要自己承擔起相應的後果,他有能力,不會讓這些髒事波及梁老師。警局那邊的消息適時傳來,方逾拾搓搓臉,勉強打起精神,從抽屜裏拿出車鑰匙。有時候他也挺佩服自己的。都忙成狗了,竟然還真有空把駕照給考到手。今天開的是梁寄沐那輛布加迪,車子剛在警局門口停下,就被人認出身份,先一步過來替他開門泊車。方逾拾跟著進去,在單間會見負責本案的刑警副支隊和律師。“查清楚了,貨是前段時間港口進的最早一批。那座島上隻有幾個人尿檢陽性,袁莉購買毒/品還誘騙他人吸/毒,故意殺人未遂,非法雇傭……一堆罪名下來,估計要進去一段時間。但方廉……”律師說到一半,歎了口氣。副支隊便接了下去:“他堅持自己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時候被迫吸/毒,而且貨物純度不高,還隻有這兩次,行為較輕。”了解過他們家情況的兩人於心不忍,所以說得很委婉。但方逾拾能聽明白。方廉不會受到什麽實質性法律刑懲。他早有預料,接受得很平靜:“會送去戒毒所嗎?”“這個肯定會。”副支隊說,“看現在的情況,至少也要待一年。”方逾拾點點頭:“我想去醫院看看,可以嗎?”袁莉和方廉兩人都在醫院。方廉因為毒/品刺激心髒,加上之前發病的後遺症,渾身抽搐昏迷,在醫院躺倒現在。袁莉則是被梁寄沐一腳踹的。三根肋骨骨折,內髒積血,再過一周才可以出院,直接轉移至看守所。他們的病房在同一樓層,門口都有警察看守。方逾拾進去的時候給警察交代兩聲,爭取了半小時的單獨相處時間。袁莉看到是他,重新閉上眼皮。被拷在床上的手微動,帶著鐵鏈叮當不停:“你來看笑話?”“你可以這麽理解。”方逾拾來得匆忙,西裝外麵隻來得及套件大衣,頗有幾分梁寄沐出勤日的穿搭風格,“這個月過得還好嗎?”袁莉冷笑一聲:“這種虛情假意就不必了吧。”方逾拾麵無表情點頭:“你說得對。”他平時不是這種八方不動的作風,把人說得氣吐血都是常事。這次是真的有些累,想盡快結束這場鬧劇。“我隻是來告訴你一件事。”他把手中方廉的出院申請扔到病床旁,零星幾張紙散了滿地,“渡盛現在最大的股東是我。哪怕方廉馬上就要出院,也不能對我做什麽,我會讓他和方凱一起滾出海城,或許這輩子他們都不能再回來。”說完,他輕輕彎了下眼睛。“當然,你走的那天,我還是會讓人接方凱給你處理後事的。至於他願不願意回來,那就不關我的事了。”袁莉猛地睜大眼睛,像瀕死掙紮的野獸,一瞬不瞬瞪他。“我早就給你說過,公司和方廉,你總要放過一個。”方逾拾捏著指骨,輕蔑道,“你現在真的很像個笑話。”對於間接害死自己母親的人,就算落到這種下場,他也可憐不起來。方逾拾轉身想走。“你知道你媽死的那天發生什麽了嗎?”方逾拾腳步頓住,懸在門把上的手凝滯幾秒,緩緩垂下。袁莉早就知道他會停下,咯咯笑了起來,胸口起伏帶動內髒的傷,她笑得上下氣不足,頗為悚然。“你不知道吧,那天晚上,我就在病房裏。”方逾拾睫毛恍然一顫,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眼裏零星光點仿佛要把那雙好看的棕色孔擊碎。袁莉似乎很滿意這副景象。她盯著方逾拾的雙眼,慘白的唇一張一合,一字一頓:“我和方廉都在病房裏。”“林釉死的那天晚上,我們在上/床。”“哐當!!”警察聽到動靜破門而入,入眼就是滿地的玻璃狼藉。櫃子上的玻璃飾品早已碎裂,站在其中的男人左手不停滴著鮮血,掌心還握著一枚不規則的尖銳殘骸。袁莉還在扯嗓子衝他嗤笑。“林釉那晚是淺昏迷,方逾拾,你猜猜她有沒有聽到動靜?我覺得應該聽到了吧,不然怎麽會當晚就死了?”她大概覺得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笑得止都止不住,旁邊心電圖波動越來越大,尖銳的轉折角刺疼了方逾拾所有神經。掌心那枚玻璃嵌得更深了。警員連忙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他的手臂,生怕這人情緒不穩,做出糊塗事。方逾拾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失控。隻是在良久的沉默後,閉了閉眼,用睫毛掃開眼中猩紅的血絲:“抱歉,我失態了。”“方先生,您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警員多少也知道點這家的八卦,見他這樣,難免心生同情,說不出責怪的話。“好的,謝謝。”方逾拾想露個善意的笑容,嚐試好多次牽動嘴角都無果,隻得放棄,“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警員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無能為力地看著他把手中那枚布滿血跡的玻璃扔進垃圾桶,轉身離開病房。方逾拾望著緊趕慢趕跑來的律師,輕飄飄吐出一句話。“袁莉女士和方廉先生伉儷情深,最後這幾天,讓他們住一個病房比較好,您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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