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琳也笑了一下,轉頭對梅子規道:“梅顧問也要跟著去麽?”梅子規點頭道:“自然。”張雅琳玩笑道:“元大君上山也得有形象顧問策劃搭配麽?”梅子規一板一眼,滿臉嚴肅地回答道:“雖然我是個形象顧問,但在這次的行程中,我將主要負責溝通和協調工作,以及提供一些其他建議。當然,如果需要我的搭配建議,我也會提供服務。畢竟,即使在山上,形象也是重要的,尤其是在與陳斯銳這樣重要的人物會麵時。”張雅琳笑笑:“梅顧問可真是專業認真又努力啊。”元景石點頭說:“他當然是的,我現在已經離不開他了。”胡昊聽了這話,都有些詫異,隻道:老板又是在趁機表白梅子規麽?王悅瞪胡昊一眼,表示:老板說的是正經話,你們非要往那個方向去想!元景石和梅子規決定一同去翡翠山找陳斯銳把話說清楚。王悅卻提議:“讓我和胡昊也一起去吧!”元景石卻笑道:“陳斯銳做研究的地方在後山,車子過不去。這大晚上的上山不容易,你們兩個斯文人,走不了那山路。”王悅瞥一眼梅子規,道:“可是,梅顧問也是斯文人啊……”元景石意味深長地看著王悅:“你還是不懂梅顧問。”胡昊卻隻一副“老板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態度,沒有任何異議:“既然大君這麽說了,我們就留在山下待命。大君有什麽需要,隨時與我們聯係。”元景石點頭,拍了拍胡昊和王悅的肩膀,便和梅子規雙雙離開。看著他們二人離開的背影,王悅還是有些擔心,隻道:“就讓梅顧問一個人陪大君上山?我們不陪著真的好嗎?”胡昊道:“你還是太年輕了。人家要一起上山看月亮,我們跟上去算什麽事?”聽了胡昊這話,王悅十分不高興,道:“難道連你也相信那種謠言?”胡昊聽王悅這麽講,便笑道:“我就是說看月亮,你想哪裏去了?還有,謠言?什麽謠言?我怎麽沒聽過?你跟我說說!”胡昊滿臉資深公關人的巧言令色,弄得王悅倒沒好氣,轉頭就走。夜晚的山路顯得幽靜而險峻,隻有月光灑在茂密的樹林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梅子規少見地沒有穿剪裁合身的西裝,而是選擇了一套輕便的登山服裝。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防風外套,搭配一條灰色的運動褲和一雙耐用的登山鞋。元景石不自覺地不住打量他,把他都看得不太自在了。梅子規瞥他一眼,道:“天黑路滑,請注意看路,而不是看人。”元景石笑了一下,說:“天黑路滑,更要多看有光的地方。”梅子規可不打算問他“什麽有光的地方”,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元景石這個肉麻精會說“子規先生就是光”之類的屁話。元景石見梅子規不說話,也笑而不語:他知道,梅子規懂他的意思,這就夠了。有些話,不總是非要說出口的。說出口了,子規先生規又要害羞。元景石和梅子規來到研究院的門口,卻見門口站著兩名保安,一位高大威猛,一位沉穩嚴肅,二人嚴守崗位,不容任何人進入。元景石走到保安麵前,微笑著說:“我們是來找陳斯銳先生的,希望能與他見麵。”高大的保安皺了皺眉,堅定地回答道:“抱歉,沒有預約的人員不能進入。”梅子規也走上前,拿出名片地說:“請轉告陳斯銳先生,我們是來溝通解決問題的,希望能夠給我們一個機會。”沉穩的保安拿著梅子規遞給他的名片,麵帶思索地環顧了一下周圍。他撥動通訊器,似乎是要與陳斯銳那邊進行聯係。保安按下通訊器上的按鈕,低聲說道:“這邊有兩位先生,一個叫做元大君,另一個叫做梅子規,他們說要來見陳斯銳先生……是關於之前的事情……”保安在通訊器上說了一會兒,顯得有些猶豫和緊張。或許他正在向陳斯銳傳達訊息。不久之後,保安的表情有了些變化,似乎收到了一些回應。保安轉頭對二人說:“你們哪一個是梅子規?”梅子規站出來,回答:“我就是梅子規。”他指著自己的名片說,“我是元大君的顧問。”保安便看了一眼名片的,對通訊器說:“是的,梅子規,是一個什麽形象顧問……”保安甚至還低聲嘟囔道:“形象顧問是什麽?剪頭發的tony?”然而,保安那邊很快就放下通訊器,對梅子規和元景石說:“你們等一下吧。”聽到保安這麽說,元景石和梅子規都頗感意外。元景石好奇問梅子規:“怎麽?原來你認識陳斯銳?”梅子規搖搖頭:“我對此沒有印象。”很快大門裏走出一個女人。她身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頭發紮成一個簡潔的馬尾辮,臉上沒有多餘的妝容,腳上穿一雙十分普通的平底鞋。這位研究人員胸前掛著工作牌,名字欄上寫著“張雨萱”三個字。元景石瞥見她的名字,便主動邁出一步,微笑著說道:“張女士,你好,我們是來找陳斯銳先生進行溝通的……”張雨萱的目光卻落在梅子規身上,仿佛閃爍著一些激動。梅子規皺了皺眉,大約花了幾秒鍾,才認出了她:“張小姐?”張雨萱笑著點點頭道:“是的,梅顧問,多年不見了。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相遇。”元景石也感到一絲意外,他看著兩人的交談,不由得產生了更多的疑問。張雨萱笑著說:“您還在當形象顧問呢?”梅子規頷首道:“是的,我也沒有別的長處了。”“您真的是太謙虛了。”張雨萱笑著搖搖頭,這時候,她低頭看著自己腳上那雙和時尚毫不沾邊的平底鞋,抬頭對梅子規道,“也白費您當年費心教我穿衣打扮以及如何穿高跟鞋。”梅子規卻道:“我當年也已說過,平底鞋也是時尚優雅的選擇,而且比起高跟鞋來,還更加健康安全一些。”元景石這時候總算聽明白了,這位張雨萱女士正正就是當年梅子規的第一個客戶,那個拿了珍珠首飾沒有歸還的張小姐。當然,元景石也知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他笑笑,問道:“不知道陳斯銳先生在不在?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需要解開。”張雨萱聽了元景石的話,歎了口氣,說:“本來我聽說是元氏來的人,是想拒絕你們的,但又聽說是梅子規……”梅子規溫和道:“如果你相信我的人品的話,也請相信元氏與陳老師之間存在誤解。”張雨萱定定看著梅子規半晌,才微微點頭:“陳老師現在在後山采樣。”梅子規卻問:“我聽說陳老師明天就要遞交關於元氏項目的報告到有關部門,確有其事嗎?”張雨萱聞言,歎了口氣:“關於他的事情,我可不能多說。”元景石心下明白,知道事情必須要盡快解決。他便說:“我們現在去後山能碰見他?”張雨萱點點頭:“是的,但我奉勸你們要注意一點,他現在對元氏可沒有好臉色。”元景石笑了一下:“謝謝張女士的提醒。我會想辦法與他澄清誤會的。”說完,元景石便拉著梅子規去後山湖邊找陳斯銳。夜晚的湖邊寧靜而寂靜,隻有微風拂過樹葉的聲音和水波拍打岸邊的聲響。元景石和梅子規沿著湖邊小徑快步前行,希望能盡快找到陳斯銳,解開誤會。終於,在一片映著月光的湖麵旁,他們看到了一個人影那是陳斯銳,他正蹲在湖邊,專注地進行采樣工作。元景石步履匆忙,似突然踩到什麽東西上,一個失重的瞬間,他“噗通”掉進了湖水中。梅子規見元景石掉進湖水中,立即反應過來。他毫不猶豫地跑向湖邊,迅速脫下外套,準備跳入湖水中救人。注意到這個情況的陳斯銳也站起來,拉著梅子規道:“年輕人,救人可不是這樣的。”陳斯銳的提醒讓梅子規停下了脫衣的動作,他轉頭看著陳斯銳,臉色焦急又疑惑。陳斯銳卻熟門熟路地從湖邊的救生設備箱裏拿出一個救生圈,將救生圈扔向湖中,再拿起救生繩索施救。元景石雖然在水中掙紮,但還能保持浮起,沒有太大危險。陳斯銳將救生繩索拋向元景石,讓他抓住繩索。看到這一幕,滿心焦慮的梅子規才平靜下來,立即上前,和陳斯銳一起用力將元景石拉回岸邊。元景石濕漉漉地爬上岸,一臉狼狽地跟陳斯銳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元氏的大君。”說著, 他抹了一把臉,笑著說:“希望我沒有太唐突。”得知這個落水的年輕人竟然就是元大君的時候,陳斯銳十分驚訝。元景石卻握住陳斯銳的手,微笑著說:“陳斯銳先生,很高興認識您。真是個令人尷尬的開場,我對剛才的事情感到非常抱歉。”陳斯銳擺擺手,表示不在意:“沒關係,年輕人,這種事情誰都有可能遇到。不過你剛才真的是有些危險了,幸好沒有出大事。”元景石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他簡要地說明了來意和之前的誤會,希望能夠與陳斯銳溝通解決問題。陳斯銳聆聽著,麵帶思索。說實話,如果元景石和梅子規在正常情況下直接來找他說有什麽誤會,他可能還是會抱著十分敵意。然而,經過這一場落水,陳斯銳倒沒那麽大防備,甚至下意識覺得這個年輕人確實很有誠意,也很真誠。說著,陳斯銳又問:“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兒?”梅子規便道:“我是張雨萱的朋友。”陳斯銳的語氣也變得和緩起來:“你能這麽晚冒著危險上山找我,足見你的誠意。梅先生又是雨萱的朋友,那我想,你們應當也是真誠的人,我願意和你們坐下來談談。不過我還得想把采樣的工作完成。你們也先回研究院那邊……”說著,陳斯銳指著落湯雞一樣的元景石,笑著說:“你也該去換套衣服,不然著涼了就不好了。”元景石笑了笑,說:“也是,那我們先去研究院那邊……但我怕保安不讓進。”陳斯銳說:“沒關係,我打個電話跟他們說。”元景石點點頭,說:“那就有勞了。我們先回去等您,您一個人也要小心。”隨後,元景石和梅子規離開湖邊,向研究院的方向折返。在路上,梅子規語氣冰冷地說:“剛剛的落水,你是故意的麽?”元景石聳聳肩,笑道:“陳斯銳對我們的敵意有多大,你應該是知道的,如果我不采取點非常手段,很難一下子就拉近距離。”“那你可真不怕死。”梅子規語氣更差,也不知是在生誰的氣。元景石把手搭在梅子規肩上:“我水性很好,你放心。”“元大君算無遺策,卻沒聽過一句俗話‘會淹死的都是會水的’?”梅子規冷酷道。元景石隻是笑盈盈道:“你既然知道,那為什麽想也不想就跳下來救我,這不是也很危險嗎?”梅子規扭頭盯著元景石,似十分生氣,心裏似有滿腔抱怨,但一句話都沒講出來,隻是甩開元景石的手,快步往前走去。元景石忙跟上去,要道歉。隻是元景石追得快,他就走得更快。梅子規腳步急促,忽而一下,似腳下打滑,一瞬掉進湖裏。元景石大吃一驚,連忙衝向湖邊,卻見湖水泛起漣漪,梅子規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