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規卻並沒有退縮,他依舊穩穩站在原地,麵不改色地看著元大君即便元大君的麵龐離梅子規越來越近,近得讓梅子規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獨到的氣息。元大君的氣息充滿著壓迫感,似乎他的身體隨時都在釋放著一種強大的能量。當他靠近梅子規的時候,那股氣息變得更加明顯,狂野地彰顯他的存在。梅子規故意放緩了呼吸,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然而,那股強烈的氣息還是讓他感到有些難以承受,仿佛有一隻野獸在身邊徘徊。元大君貼近梅子規的臉,就像一隻猛虎貼近一株花,既危險又美麗。他那英俊的麵容離梅子規的臉隻有寸許之遙,近得二人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溫度。梅子規仰起臉,眼神清澈,沒有退縮,也沒有不安,隻是平靜地說了一句:“尊敬的大君,又想挨耳光了?”第5章 我要剪了你元大君突然抓住梅子規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隻見他眯眯笑道:“好啊,就往這兒來一下。”梅子規冷冷看著他,然後輕輕地抽走手,他的指甲在擦過元大君的臉頰時留下了一道帶著幽微香氣的觸感。元大君微微眯了眯眼睛,好像一隻被撫摸了的大貓。這時候,試衣間的門被敲響了。外麵是特賣場工作人員的聲音:“喂!你們是不是進去兩個人了?試衣間隻準一個人進去!”元大君聞聲停下了動作,退了一步,向著門口喊道:“好的,我們這就出來!”他轉過頭,看了看梅子規,然後向著衣架走去,開始穿回自己的衣服。工作人員看到出來的是兩個男的,嘴角微微一撇,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有些警惕地看著他們。元大君和梅子規一點兒也不尷尬,大大方方地拿著衣服去買單。他們還聽見工作人員嘟囔道:“兩個大男人擠一個試衣間做什麽……”在結賬的過程中,元大君還不忘跟工作人員開著玩笑:“怎麽?你們這兒經常有人在試衣間幹不正當的事情嗎?”工作人員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含糊回應:“這個……我們這裏很注重隱私和安全的,所以要求隻準一個人進去。”元大君倒是爽朗地笑起來:“好的,我們懂了,以後再也不會兩個人進去了。”說完,他便掏出信用卡付款。梅子規默默地看著他,不禁想起剛才在試衣間的一幕,心口不覺微微發熱。他不能定義自己和元大君之間是怎樣的關係,但他知道,這種關係,是不同於其他客戶和自己的。元大君說得對。他在梅子規這兒……有“特權”。第二天早上,元大君穿著梅子規為他在特賣場搭配的衣服出現。很顯然,梅子規知道元大君既不喜歡修身挺括的版型,也不喜歡領帶等穿起來容易不舒服的配飾,故而給他搭配的一身頗為隨性寬鬆:一件純棉襯衫,質地柔軟,觸感舒適;一條略顯寬鬆的深藍色牛仔褲,褲腿利落,完美地勾勒出他修長的身材;一雙時尚的帆布鞋凸顯休閑感;一件輕薄的棕色夾克外套,完美地融入整個搭配。這些衣服都是在特賣場淘到的打折款,穿在元大君身上,卻有種風流貴氣。美中不足的是,元大君的發型依然淩亂不羈,蓬草蓋珍珠似的掩蓋了他真實顏值。即便如此,看到元大君的新形象,管家和元淑君都頗為驚豔。元淑君還笑著說:“看來這個形象顧問真是請對了。”元大君也笑了:“這個形象顧問是我點頭要請的,自然錯不了。”他們說著笑,早餐時間就過去了。元大君起身告辭,又去和梅子規匯合。梅子規在自己的小樓裏享用早餐,獨自一人,不與元大君和元淑君一起用餐。他與管家確認了時間,知道元大君和元淑君通常在何時用早餐。因此,梅子規總會提前安排自己的早餐時間,早早用餐完畢後,便會步行到停車場等待元大君的到來。他自知身為拿高薪的顧問,該做恭候雇主大駕的那一個。停車場裏,梅子規穿著一套星空藍的修身西裝,剪裁合身,內搭一件白色襯衫,絲綢質地散發昂貴的光澤,更顯他皮膚白皙,和那上等絲綢一般滑溜,全無一絲瑕疵。他沒戴多餘配飾,隻有一隻手表,經過精細拋光的精鋼打造表殼內自動機械式的機芯準確無誤地嫻熟運轉,嘀嗒計時。從頭到腳,傳統紳士派的低調奢華。隻有懂貨的人才知道他一身多麽昂貴。而梅子規身旁停著的那一輛豪車卻與“低調奢華”四個字全無關係。那是元大君的車。這是被譽為“暴發戶的首選”的s級轎車,鍍鉻裝飾點綴的前臉宛如一張璀璨的笑容,閃耀著自信和成功的光芒,渾身豪華氣派,標誌性的三叉星恨不得把“老子有錢”四個字刻在車頭燈上,和梅子規這一身的低調奢華形成鮮明對比。看著這輛車,梅子規倒是相信元大君年少家貧了。當然,梅子規現在才是“貧”的那個。他早從被接駕的少爺變成了恭候大駕的服務者。梅子規站在車門邊,眼神平靜而專注地注視著前方,等待著元大君的到來。沒有妒忌,沒有怨恨,他的心內一片淡然。若說真有什麽不滿,也就是不滿元大君這樣禍害自己的絕世容貌。就在這時候,元大君出現在他麵前。元大君看起來十分自信這一點倒不像是一個打小吃苦過來的孩子了。但說起來,誰又能真的把人的個性和財富一樣劃分出一個三六九等?梅子規反觀自己,雖然是錦繡堆裏長大的,但沒多少真正的堅毅。元大君穿著這套飽受母親、管家與傭人好評的新衣服來到梅子規麵前,笑盈盈地問:“你看我如何?”梅子規瞧了一眼元大君:“您的形象煥然一新了,更顯成熟和自信。然而,我不禁想建議您修整一下頭發,這將進一步提升您的整體形象。”元大君挑眉一笑,仿佛對梅子規的提醒有些意外:“你可真嚴格,一下子提那麽多新要求,一時要我穿這個,一時要我做那個,可真會得寸進尺。”梅子規一板一眼說道:“我隻是希望您能展現最好的自己。修整頭發並不需要太多時間和精力,但卻可以為您的整體形象增添亮點。請相信我的專業意見,我相信您會感受到其中的改變和影響。”元大君對梅子規這些專業化的措辭並不感興趣,他還是更喜歡梅子規有些生氣時那生動的表情。元大君聳聳肩,說:“你覺得我的頭發有什麽問題?”梅子規帶著職業的微笑說:“您的頭發沒有什麽問題,相反的,您的發質非常好。但是,稍加修整可能會讓您的形象更加精致和整潔。如果您想嚐試的話,我可以介紹一位相熟的發型師給您。他的口碑極佳,我也和他合作過很多次,我可以擔保,他的手藝不會讓您失望。”元大君這樣的人大概也不知道一個靠譜的發型師是什麽珍貴的存在。他不以為意地說:“沒必要,我就是我自己的發型師!”聽了這話,梅子規一怔:“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您自己替自己理發?”“不錯。”元大君點點頭,眼神裏還透露出一絲驕傲。梅子規不覺一時無言:怪不得。也是。如果這個發型真的出自發型師之手,那這個發型師早就餓死了吧。梅子規忍不住再次仔細打量元大君的發型:很顯然,元大君本人的剪發技巧十分有限,這發型像是一場瘋狂的創作,一團無序的混亂。頭發被剪得不規則,亂糟糟地從頭頂散亂著,仿佛一團漆黑的旋風。盡管發型欠佳,元大君卻無所在意,毫不介意地昂頭展示這一瘋狂的原創作品。梅子規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您是否願意嚐試讓專業的發型師來給您設計一個新的發型?”元大君笑容淡了幾分,道:“不願意,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頭發。”梅子規倒不好繼續說什麽了。因為客戶堅定說了不願意,他身為顧問絕不會跟客戶扭著來。他知道,形象顧問不是為形象服務,而是為了雇主服務。雇主的意願永遠是第一位。要是這都拎不清,還覺得甲方不懂要跟甲方擰著來妄圖反客為主教育客戶,那就真是等著關門大吉吧。要是不提這個剪頭發的話題還好,現在提了,梅子規就忍不住越發在意元大君的發型問題。這一天下來,梅子規忍不住將注意力放在元大君的頭發上。無論是在工作中還是在休息時,他都不禁多次瞥向元大君的頭頂,暗自想象如果將那些淩亂的發絲整理得井井有條,會給整個形象增添多少魅力。元大君的發質非常好,宛如絲綢般柔軟而富有彈性。從發根到發梢,都呈現出健康的濃密感,即便被他的狂刀亂剪,也依然不減豐盈。他的容貌更是令人驚歎,端正的五官與完美的麵部比例相得益彰。就這發質發量、就這容貌身材……就偏偏要一剪子下去霍霍!梅子規是真的很心塞。他仿佛看到了那些被亂扔的衣物,心中湧起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去整理、收拾,將它們重新疊成方塊。元大君並非遲鈍之人,這一整天都被梅子規用盯髒衣服的眼神盯著,他再皮厚也能覺著紮得慌。是以,下班上車的時候,元大君半開玩笑道:“你這天都要在我身上盯出兩個洞來了!”梅子規聽後,微微一愣,然後平靜地說道:“實在抱歉,我並非有意讓您感到不舒服。”元大君哈哈一笑,似不在意,又道:“你該不會是想殺了我吧?”“那倒不是。”梅子規,“隻是想剪了你。”元大君:?梅子規看著元大君的模樣,搖頭道:“不過是頭發,不是什麽剪了不會長的東西。”元大君會意過來,笑道:“隻是頭發,那你愛剪就剪。”梅子規不覺訝異:“你不是說,不願意讓別人碰你的頭發?”元大君笑道:“你又不是別人。”“我是。”梅子規語氣平緩道。窗外的景色迅速掠過,車廂裏彌漫著淡淡的皮革調的車載香薰氣味。這車載香薰還是梅子規替他選的。原本元大君這種粗糙人自然是不會使用車載香薰的。元大君又說,不喜歡車子裏弄得香膩膩的。梅子規便問他:“難道車子裏沒有什麽氣味會讓您感到舒適嗎?”元大君想了想,便道:“新車內飾的香氣,那個倒是可以。”梅子規便挑了幾款皮革調的車載香薰,比如diptyque的baies係列裏的leather,jo malone的leather & artemisia,byredo的bibliothèque係列裏的leather等等。然而,這些元大君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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