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刷臉也不是那麽好使,其實遲夏隱約能猜出左鶴鳴今天帶他來的目的。用行動告訴他嘉禾開展新業務勢在必行,或者還含有警告的意味,讓他後續配合自己的行動,不要在後端給他使絆子。出乎意料,淩寧遠話音剛落,遲夏便聽到左鶴鳴篤定的回複:“淩導,你知道的,我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不單單是遲夏露出詫異的表情,淩寧遠也同樣訝異道:“我的新電影,嘉禾準備投多少?”“你需要多少?”“我說過,嘉禾玩不了這票。”淩寧遠搖搖頭,態度很是堅決。“如果是晟銘願意帶著嘉禾呢?”左鶴鳴又問。聽到這話,淩寧遠低頭笑了兩聲,他自然是知道左鶴鳴和晟銘的關係的,但晟銘作為電影創投行業的top,不可能因為左鶴鳴私底下和老板有關係,就將生意的一部分讓給他。“淩導,我們合作過很多次,你什麽時候見過我打沒準備的仗,隻要你同意,嘉禾資金立馬到位。”他轉頭看向身旁的遲夏:“對吧,遲經理?”遲夏哪裏知道左鶴鳴在說什麽,隻能硬著頭皮回道:“是的,淩導。”淩寧遠也看向了遲夏,隨後無奈搖著頭拍了拍左鶴鳴的肩膀:“你小子。”他喝完高腳杯中的紅酒,朝遲夏說道:“遲經理,先失陪了,我得去印證這小子到底有沒有在騙我。”“你是不知道他多擅長騙人,之前《猩球》那部電影,也是被他這麽半哄半騙入股的。”見淩寧遠當麵揭短,左鶴鳴倒也毫不在意,“你和齊濤聊聊,他能證明我沒在騙你。”“你要投淩寧遠的電影,提前和林席報備過嗎?”淩寧遠很快離開,遲夏這才一股腦問出自己藏在心底已久的疑惑。天才導演的電影自然穩賺不賠,但是這麽大一筆資金從嘉禾流出,挑戰的是嘉禾的資金鏈,如果隻是左鶴鳴自作主張,並未和林席報備過,就算淩寧遠答應了,最後也很有可能竹籃打水。左鶴鳴挑了挑眉,顯然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語氣堅定地說道:“林席會答應的。”“你這麽肯定他會答應?”遲夏看了眼四周,接著說道:“林席這個人一向保守,你打算靠淩寧遠的電影打響市場,他可未必會領情。”周圍的人隨著淩寧遠那個香餑餑往其他地方移動,四周來往的投資人不多,沒人注意到這裏站著兩位低聲閑談的“行外人”。過了許久,遲夏終於聽到左鶴鳴散漫的聲音響起,“遲經理,你是在擔心我嗎?”原本還在分析局勢的遲夏差點沒被左鶴鳴的話氣笑。......所以,他操這心幹嘛呢。不等遲夏正麵回答剛才的問題,不遠處的齊濤朝左鶴鳴招了招手。幾人商討淩寧遠新電影投資的事情,遲夏自然插不上嘴,再加上有左鶴鳴代表嘉禾,他跟著反而是個累贅。索性獨自一人往酒店露天的空中花園走走,透口氣。舉辦聚會的樓層在最頂層,經過精心設計,露天部分被改裝為麵積不小的花園和泳池,由於今晚這塊地方被晟銘承包,烏泱泱的來訪者都集中在裏頭,外頭倒是冷清許多。繞過栽種滿西伯利亞玫瑰的花圃,後頭連著幾座人工假山,假山不算太高,約比成年男子的身高要高出一截,後麵是噴泉和水池。無意瞥了眼水池,遲夏發現裏頭竟養了隻稀有的墨西哥鱷龜,他的外公孟正則是個養龜愛好者,耳濡目染下一些知名的珍稀品種他還是認識的。這會兒閑著無事,遲夏蹲下身準備給這隻鱷龜來幾張全身照,發給孟正則品鑒品鑒。正當他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假山後頭傳來男人的交談聲,由遠及近,遲夏收好手機,透過假山的縫隙瞧了眼,很快看到了站在花圃旁說話的左鶴鳴和齊濤。“你確定都在掌控中?包括那個遲夏,能搞定嗎?”是齊濤的聲音。原本拍完照就想離開的遲夏,聽到對方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知怎的腳步一滯,站在了原地。左鶴鳴毫無起伏的聲音傳來:“濤哥,你還是不信任我。”第25章 不追嗎?“鶴鳴,我哪裏是不信任你。”“我是太信任你了!”齊濤輕笑著說道:“嘉禾的人就這麽明目張膽地往公司裏帶,你可別辜負徐總和我的信任。”聽到齊濤第二次提到自己,遲夏心底不禁咯噔一聲,打起鼓來。果不其然,下一秒齊濤再次語出驚人:“總之,收購嘉禾還得徐徐圖之,淩寧遠說的對,這盤棋操之過大,一旦沒玩好有可能嘉禾陷入危險,這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切忌急功近利!”心跳如雷,遲夏從未想過,自己和左鶴鳴出來一趟,能聽到這麽個爆炸性的內幕。此刻他的表情已經不能是震驚來形容了,他想過很多關於左鶴鳴來嘉禾的原因,卻從未想過背後藏著個這麽扯的理由。這難得不是經濟犯罪嗎?遲夏恨不得現在掏出手機來查查,怎麽定義“商業間諜”和“非法競爭經濟犯罪”。“淩導新電影的投資我會做好應對措施。”左鶴鳴沒再展開話題,匆匆回道:“按照原計劃進行。”“我接個電話。”左鶴鳴看著閃爍的手機屏幕對齊濤說道。齊濤點頭:“好,我先進去了。”一向以行動派自居的遲夏,不等假山那頭齊濤走遠,便掏出手機埋頭研究起“經濟犯罪”的定義。左鶴鳴接聽完電話,正巧瞧見假山後有道若隱若現的光源,循著光源走近,隱約發現是道人影。再走近些,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你站這多久了?”背後傳來低沉的男聲,原本還在打字的手指不禁抖了抖,握在掌心裏的手機差點失手著地。遲夏心道糟糕,緩緩轉過身來,緊接著他便看到了繃著臉的左鶴鳴。“你一開始就站在這裏?”左鶴鳴語氣篤定,沒有絲毫猶豫,“你都聽到了,對嗎?”這會兒如果說一句沒聽到,會不會顯得他特別不誠實。遲夏收回手機,實話實說道:“基本聽到了,你們要收購嘉禾,投資淩寧遠的電影是第一步。”他表現地十分淡定,目光隨意落在左鶴鳴的肩上,偷偷隱藏住眼底的忐忑。“你不驚訝?”聽到這個回答,左鶴鳴的眉頭挑了挑,問,“你早就猜到了?”自然不是早就猜到,遲夏環顧四周,心底沒由地緊張起來,明明做壞事的是左鶴鳴,憑什麽他要跟著一起擔驚受怕。得虧假山這一帶人跡罕至,否則他和左鶴鳴的對話,說不定會被別有用心的人聽了去。一切始料未及,遲夏隻好先發製人,“別想我替你保密!”他說完扭頭想走,與此同時假山那頭響起了齊濤的聲音。“對了,鶴鳴”一張大手很快覆上那柔軟的嘴唇,不多時男人伸手借著巧勁將遲夏摟進懷裏,濕漉漉的水汽沾濕了左鶴鳴的手掌心,求救聲還未溢出就被對方捂了回去。找不到別的位置,遲夏隻好對方手臂上掐來一把,示意讓左鶴鳴放開自己。“別動”耳邊傳來左鶴鳴的充滿磁性的嗓音,遲夏掙紮了兩下,儼然因為力量懸殊沒法掙脫左鶴鳴的懷抱。“人呢。”齊濤沒有放棄找人,拿出手機給左鶴鳴打電話。大腿根部緊緊貼在一起,隔著單薄的西褲布料,遲夏感受到屁股後麵傳來手機的震動。好在左鶴鳴將手機調成了靜音震動模式。約莫過了一分鍾,震動聲停了下來,腳步聲也隨之越來越遠。等蓄足了勁兒遲夏抬手用手肘猛地撞向男人的腹部,嘴下毫不留情地,一口咬在了左鶴鳴的手背上。“嘶”左鶴鳴吃痛般鬆開遲夏,“你屬狗的嗎?”男人看著手背上那道整齊的牙印,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低聲笑了起來,打趣道:“你說齊濤會不會以為這兒躲著對偷情的情侶。”遲夏蹙眉跳出左鶴鳴的懷抱,語氣不悅起來:“誰和你偷情,明明是你強迫我留在這!”“把你放出去,好讓齊濤看到?”左鶴鳴摁了摁手背上的牙印,回道。“他看到又怎樣?”遲夏不以為然:“你真以為晟銘的手能伸到嘉禾來?”被拿住軟肋的是左鶴鳴,就算齊濤發現遲夏不小心知道了真相,也完全威脅不到遲夏。當然,如果他後續還想跳槽到晟銘就另當別論,畢竟齊濤在晟銘的地位僅次於徐靖濤,擁有選人的一票否決權。這點左鶴鳴自然明白,他沉思後說道:“讓我猜猜。”“遲經理,你答應來晟銘參加投資聚會,是因為你覺得我即將取代你成為嘉禾事業部的總負責人,所以在為自己找下家,對嗎?”左鶴鳴一向很聰明,能猜出遲夏的用意並不意外。“我找不找下家,在哪找下家,和左總似乎沒有任何關係。”遲夏直言說道:“但是,你現在做的這些謀劃,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目前的工作狀態以及未來的職業發展。”這些是不摻水分的大實話,不可否認左鶴鳴對遲夏在嘉禾的晉升造成無可挽回的影響,無論左鶴鳴是懷著什麽樣的目的來到嘉禾,間接阻礙他的升職之路是事實。“你想不想知道。”左鶴鳴往前兩步,靠近些遲夏,“明知道你要跳槽,我為什麽還會帶你來晟銘高層的交流會。”左鶴鳴一靠近,遲夏便下意識地往後退,皺著眉說道:“你不是說徐總邀請的我?”“不是。”左鶴鳴揚著唇角,絲毫不覺得自己先前欺騙人的行為有什麽不妥,言語直白說道:“邀請你,第一是為了試探,第二”他停頓了幾秒,接著說道:“我在拉攏你。”就像他猜測左鶴鳴來嘉禾的意圖那樣,左鶴鳴同樣也同樣在揣摩遲夏的心思,他認可遲夏的能力,與其讓對方受自己的影響跳槽到別的公司,不如主動出擊,將遲夏挖到晟銘的團隊來。“停!我不可能出賣嘉禾!”遲夏說完轉身就要走。基本的職業操守他還是有的,左鶴鳴自己犯罪就算了,竟還想拉著他一起以身試法。且不說左鶴鳴的行為算不算商業間諜,單單他這種將公司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就足以說明其狼子野心。“不需要你做任何違反職業道德的事。”左鶴鳴跟上遲夏的步伐,“收購之前你幫我控住嘉禾達人池子的走向,收購之後事業部依舊由你主導。”這樣的條件足夠吸引人,對於他而言,如果左鶴鳴收購失敗,他可以繼續換個公司重新開始,但如果一旦收購成功,遲夏便是未來嘉禾的事業部總監。左鶴鳴表現的信心十足,非常篤定嘉禾終將被晟銘收購,甚至連收購後遲夏的去向也給安排的妥妥當當。也不知該誇他體貼入微,還是該誇他思密周全。片刻後,遲夏毫不猶豫給出回答:“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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