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駿欲哭無淚,見左鶴鳴遲遲未作回應,隻好幫忙解釋道:“他在中傳呆了不到一年,大二的時候就回國外了。”這個回答顯然沒有解答遲夏的困惑,反而在他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你不是一直在國外上學?”話是直接對左鶴鳴說的,童駿不再接遲夏的茬兒,眼下搞不懂倆人什麽關係,生怕一不小心又說錯了話。這麽幹瞪眼不免尷尬,左鶴鳴起身給童駿解圍:“公司資料上沒寫全。”“作為交換生我在中傳呆過一段時間,童駿是我當時的室友。”“謝謝你請我喝酒。”左鶴鳴拿出手機,打開掃描界麵看向童駿,“加個微信,我之前的微信停用了。”童駿忙不迭點頭,點出微信裏的名片二維碼,將手機屏幕朝上遞了過去。加好微信,左鶴鳴說了句“下次請你喝酒”,又看向一旁麵色不佳的遲夏說道:“走吧,遲經理。”回到原先的座位。原本半躺著玩手機的許幻打了個哈欠,悄悄瞧了眼心情似乎不太好的遲夏,又瞥向麵無表情的左鶴鳴,調侃道:“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上哪快活去了?”兩人默契般沒有回答。遲夏坐回原來的位置,左鶴鳴則是站著朝一旁的服務生打了聲響指,“你好,麻煩點單。”鬧哄哄的酒吧沒有驅走那瞬間的冷場,許幻碰了一鼻子灰後自覺地從位置上起身,選擇尿遁。等許幻離開,遲夏的表情才逐漸嚴肅起來。在不知道對方是哪一屆的情況下,左鶴鳴是他半個校友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畢竟他們宿舍當年在學校的名聲不是太好。茶館那次,左鶴鳴的表情騙不得人,在那之前,他應該不知道遲夏是gay。或許還有一種可能,他以精湛的演技騙過了遲夏。年齡差不多的情況下,左鶴鳴和他極有可能是同一屆,外加對方沒說是哪一年作為交換生來中傳學習,所以很有可能,左鶴鳴會不會其實早就認識他了。細思極恐,遲夏越發地不淡定,不等左鶴鳴點完單,直接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知道什麽?”左鶴鳴抬頭看過來,“你畢業於中傳這件事?”“不是。”遲夏並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我是同性戀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說到底,他並非真的在乎左鶴鳴是不是很早之前認識他,或者聽過什麽關於他的奇怪傳聞,遲夏真正在乎的是,左鶴鳴在這件事裏有沒有撒謊。他隻是不希望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的性向被赤裸裸地展現在別人麵前,並且,對方和自己還是一樣的取向。“什麽時候知道的很重要嗎?”左鶴鳴將手裏點單的平板還給服務員,他靠近些遲夏直視著他的眼睛,“遲經理,你是怕我發現了那些秘密嗎?”秘密?他有什麽秘密?如果是指曾經圈子裏那些不入流的傳言,其實根本算不上秘密。當年中傳圈子就那麽大,陸子瑜花花公子的事跡鬧得人盡皆知,早就不是秘密了。“你先回答我。”遲夏不喜歡這種一切不在掌控的感覺。左鶴鳴垂下頭,好笑地說道:“以前怎麽不知道,你走這一卦的。所以在嘉禾清心寡欲這些年還真是難為你了,遲經理!”他像是小聲地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對方聽,語氣帶著一絲無奈,連原本張揚的眉尾都垂了下去,那樣子像極了一直淋了雨耷拉著尾巴的狼狗。說清心寡欲一點沒錯,遲夏在嘉禾的風評一向很好,怪不得以前玩在一起的那些狐朋好友裏總有說他這幾年收了性子,一心隻想搞事業。殊不知這才是他,愛玩是他的天性,愛玩男人可不是他的本性。聽到這,遲夏不免有些火大,所以左鶴鳴之前是裝的,假裝不知道他是gay,假裝替他在公司保密。想到自己和這隻大尾巴狼周旋了大半年時間,結果對方從一開始就將他看透了,不免一股火直竄心頭,撇嘴說道:“左總不知道的事可多了,需要我一件一件說給你聽嗎?”左鶴鳴抬起眸子,怔楞了片刻回道:“不必,我對遲經理的私生活不感興趣。”他還來勁了,遲夏心頭的怒火直衝頭頂:“我還沒追究你撒謊的事,你倒是訛上我了。”“我撒什麽謊?”左鶴鳴抬了抬眉,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敢說你在中傳呆了大半年時間聽過我的名字?不知道我是同性戀?”遲夏皺眉看向左鶴鳴,今天非得給他掰扯清楚了。這麽一問,左鶴鳴才明白遲夏口的“撒謊”指的是什麽。“我聽童駿說了些你在學校的故事。”抬手抵著下巴,左鶴鳴黑眸轉動,道:“關於第一次知道你是同性戀,是我們相親那次。”“我可沒騙你,學弟!”左鶴鳴低下頭來,補充道。說是尿遁,許幻是半個小時後回來的,期間還在吧台勾搭了位金發碧眼的外國帥哥,交換了聯係方式。想著半個小時也足夠那對解決問題,許幻便從吧台起身往原先的卡座走。結果走到半路便看到拿著車鑰匙迎麵而來的遲夏。“這就走了?”許幻攔住遲夏。“時間不早了。”遲夏回答,又回頭看了眼不遠處半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左鶴鳴,道:“左總不太清醒,你把他弄回去。”“我?”許幻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確定地問:“你們不是住在一起的嗎?幹嘛還要我跑一趟。”這迷之走向,許幻撓撓頭,心道這兩人都半小時了還沒談攏!他瞧了瞧左鶴鳴,看起來像是一副喝高了的模樣。桌上豎著瓶威士忌空瓶子,許幻不禁生出一抹狐疑,一瓶威士忌就醉了?左鶴鳴的酒量不該這麽淺的。似乎是聽到有人在說要扔下自己,左鶴鳴立馬睜開了眼睛,動作遲緩地摸索著掏出手機,“遲經理......你喝酒了,叫個代駕。”這會兒看著好像還挺清醒。左鶴鳴踉蹌著起身走向遲夏,隨後拍了拍許幻的肩膀,“你打……的吧。”原本還在準備說辭,勸說遲夏務必帶上左鶴鳴。被迫看清現實的許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悶聲道:“你兩純純趕著回家約會吧?不打算稍我一程嗎?”“不順路......”左鶴鳴眯著眼睛看著手機,對著遲夏說道:“……我叫代駕……到了。”時間回到半個小時前,話題扯到“學弟”那裏戛然而止了。遲夏憋著得那點怒氣一時無處發泄,隻好尷尬地端著酒杯自顧自地喝起酒來。左鶴鳴自然不再自討沒趣,續著新的威士忌,安靜地喝酒。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瓶威士忌見了底,有些醉意的左鶴鳴直接閉上眼,靠著沙發的軟座。原本遲夏準備直接扔下左鶴鳴,不料半路遇到許幻回來,偷溜計劃失敗……車子平穩停進車庫,代駕熄火後將車鑰匙交還給遲夏。他先一步下了車,站在院子中間等著車後座的左鶴鳴。過了半晌那人才慢吞吞地從車裏鑽了出來,看那遲鈍的反應,不像意識完全清醒。左鶴鳴抬手扯著領帶。伴隨著領帶扯落,那人胸前袒露著一小片怡人的“風光”。黑色領帶順勢鬆鬆垮垮地掛在脖子上。好在左鶴鳴還沒醉到喪失基本的行動,除了步伐略微有些虛浮外,臉色倒是看不出有幾分醉意。眼下倒是乖的很,眉間不見了平日裏懟人的那點兒戾氣,看起來和氣多了。遲夏難得耐著性子等左鶴鳴。好一會兒後,左鶴鳴終於跟了過來,默不作聲地站在他身後,乖巧等著遲夏開門。手指剛貼上門鎖的指紋孔,旋即一張寬厚的手掌附上了遲夏的手背。幾乎同時,門鎖被解開,門板因為單方向受力,支呀開了一條小縫。不知哪來的一股力量,遲夏被拽了出去,隨後一道黑影掠過。線條緊實的手臂纏上側腰,所有的感官仿佛一時之間全部遭受侵襲,遲夏的肩側狠狠撞向門板。不多時,男人帶著酒氣的腦袋探了過來。第23章 吻(一更)兩個大男人的力量不容小覷,擠壓之下大門頓時被迫敞開,遲夏一時失去重心踉蹌著向門內倒去。扶在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緊,將向後倒去的遲夏拽進懷裏,慌亂間遲夏的額頭撞向左鶴鳴的下巴,黑暗中吃痛地仰頭驚呼出聲。驚呼聲未落,一片滾燙的唇印了下來,趁著他吃痛張嘴的間隙,靈巧的舌頭胡攪蠻纏般繞住他的舌尾,一寸一寸地加深這個吻。左鶴鳴的吻來勢洶洶,遲夏僵硬著身子,一時忘了推開身上的男人,陌生的強烈刺激感迫使他的理智一點一點抽離,連呼吸都變得雜亂無序。左鶴鳴俯身,手掌貼著後腰往下移去,趁著對方不注意偷偷揉搓了一把那挺翹的臀。似乎還是不夠,另一隻空著的手狠狠按住遲夏的後腦勺,借勢將其往後推直接抵在門後的玄關櫃上,昏暗中左鶴鳴的吻沒有停下,反而換了個方式順著那張香軟的唇瓣描摹著起起伏伏的形狀。遲夏摸索著抓住台櫃的邊沿,身體微微向後仰去,指尖因為發力泛著白,無意間手臂觸碰到冰冷的瓷壁,砰地一聲裝飾用的瓷花瓶碎落在地。意識回籠,他慌亂地伸手抵住近在咫尺的胸膛,掙紮著想將左鶴鳴推開,奈何全身軟綿綿的,連手腕都使不上勁兒。臀上的手掌重新回歸後腰,隔著微薄的襯衫布料肆無忌憚起來,左鶴鳴顯然不滿足,欲繼續進攻。遲夏心下一驚,無計可施的他隻能狠狠咬了口胡亂攪動的舌尖,連帶著又咬住左鶴鳴的嘴角。左鶴鳴這才吃痛鬆開遲夏,眯了眯帶著醉意的眼睛。重獲自由,遲夏的腦袋出現了幾秒的當機,但很快反應過來,蹙起眉頭道:“左鶴鳴!你發什麽酒瘋!”酒精的加持,讓這場“酒瘋”發揮地更徹底,左鶴鳴直勾勾看向那張如櫻桃紅透般的嘴唇,眼底的眸色變得更加深沉。這種“姿勢”過於親密無間,遲夏怔楞地看向露出惡虎眼神盯著自己的左鶴鳴,心底不免慌亂起來。他和左鶴鳴不是一個力量級的,顯然靠自己是無法從左鶴鳴懷裏掙脫出來,眼看對方的腦袋再次襲來,遲夏再也顧不得什麽顏麵了,幾乎啞著聲音吼出:“放開我!”“你隻會用暴力嗎!!!”遲夏瑟縮著身子繼續吼道。這無疑是深水炸彈,左鶴鳴立即停下了對遲夏的攻擊,壓抑住心底的蠢蠢欲動,連續後退幾步,總算拉開了一段安全距離。悶熱的夏季即使到了夜間依舊驅不走地表的熱氣,一陣對峙後遲夏後背的衣物早已被浸濕,連額間都爆出豆兒粒的汗水,他不敢開燈,一雙受驚的杏眼在黑暗中瞪向左鶴鳴。左鶴鳴眉心緊擰,抬手撫了撫嘴角,滲了血,怪疼的。他問:“別人可以,我不可以?”什麽可以不可以的,遲夏此時已然被氣地喪失了思考能力。這事發生的太奇葩,被狗咬了他至少還能起訴狗主人,被左鶴鳴咬了算怎麽回事兒?就算是喝醉了,也不帶這麽任性妄為的!對著個醉鬼,遲夏實在說不出什麽狠話來。滿腔的委屈隻能咽進肚子裏,心底默默自認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