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將信將疑,道:“當真?”


    無言大聲道:“大丈無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們準劍派人說話自然無假。隻是我手中現下卻是無鞭。”頓了一下,道:“有了!我那有馬鞭,便用我那馬鞭來與姑娘教量下。”


    紅衣女子道:“那馬鞭那般短,如何能使,本小姐可不占你便宜,免得到時你輸了找借口。”


    無言一臉正色,道:“我使鞭法,已達爐火純青之境,長短之別,對我來說卻是並無影響。我使出那卷龍鞭法豈會輸!待我去取馬鞭來,打得你落花流水跪地求饒。哼!你可莫要趁我轉身偷襲我。”


    紅衣女子呸了一聲,道:“本姑娘怎麽會是那種人,你盡管取來,我倒要看看你的卷龍鞭法如何了得。”


    無言快步行到那馬旁,伸手去取下馬鞭。


    紅衣女子見他取下馬鞭,腦中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若這家夥此時騎馬逃跑,以這距離我可追不上了。”


    她這念頭才剛閃過,那邊無言轉身對著紅衣姑娘笑了下,驀地翻身上馬,笑道:“姑娘!後會無期矣!在下走了!”


    紅衣女子一呆,猛然醒悟,這家夥哪裏是要取鞭,分明是要逃跑。之前她見無言說得信誓旦旦,還真以為有這麽一回事,遂想見見‘卷龍鞭法’到底如何,一時倒是沒想到這一節上去,不禁暗罵自已笨蛋竟被這家夥騙了,快步趕上。


    無言卻是揚起馬鞭,抽在馬臀上,那馬吃痛,當即向前疾衝。才衝將出去,馬上無言轉身對著身後的紅衣女子喊道:“姑娘!你還是莫追了,你追不上我,不如揭開麵紗,那我定然直接被你從馬上嚇得掉了下來,哈哈!”


    突然間隻聽一聲大喝:“小子又是你!你別想跑,來跟我玩玩。”緊接著一條人影從前方一處屋簷上騰落而下。


    馬上無言朝那人望去,隻見那人身形高大,頭上紮兩根小辯子,手中拿著一把掃帚架在肩上,此人這般怪模怪樣,還能有誰如此?自然便是那好玩。


    馬上無言心下驚疑:“這好玩怎的會來這績溪縣?”見他攔在路前,卻也不勒馬,笑道:“好玩兄,今日我沒空陪你玩,改天再與你玩玩。”縱馬直馳朝前。


    好玩笑嬉嬉道:“你這話便怪了,我又不是跟你很有緣,今日好不容易撞見,那便今日來玩,改天你便知道我們倆定能撞見了?”


    無言笑道:“我與好玩兄兩次相遇,怎能算無緣?天下之大,我倆竟接連兩次相遇,如此有緣,定有下次再相遇。好玩兄且閃開,借我路過,待我下次再與你玩。”說話聲中座下那馬已衝到離好玩一丈遠處。


    好玩手中掃帚放到地上,笑道:“不行!我偏要現在跟你玩。”左掌倏地一掌拍出,其來勢正是無言座下馬頭方向。


    無言早已暗暗有所防備,不待那馬行到驀地一勒馬,將馬頭一轉斜而向左,左手馬鞭同時向後一揮,抽在馬上,那馬向左斜著直衝而去,好玩這一掌登時落了個空。


    好玩一掌落空,卻是不怒反喜道:“好玩!你奶奶的,吃我一掃。”右手掃帚輕輕一提,朝無言馬前腿橫掃而去。


    無言右手將馬韁猛力往上一提,座下馬一聲長嘶,雙蹄一蹬朝天高舉而上,好玩一掃又落了個空。無言捉著馬韁身子已隨著座下馬而傾斜,便將身子一側,反手一揮左手上三尺多長的馬鞭,馬鞭呼地一聲響朝著好玩麵門直掃而去。


    好玩聞得風聲,身子微微一矮,無言馬鞭便從頭頂呼嘯而過,喝道:“你奶奶的,你小子竟把我當馬了,拿馬鞭來抽我。”


    無言笑道:“好玩兄,你倒好意思說,這掃帚一物乃是用來掃廢物的,你拿這掃帚來掃我,卻又把我當成什麽?我把你當馬卻是便宜你了。”說話聲中座下馬前蹄已落地,正欲驅馬而行。


    那邊好玩哈哈大笑,道:“那你豈不成廢物了,哈哈!”向右快步斜行三步,左手曲指成爪,一把便捉住馬韁。


    無言將手中馬鞭左右一交,換做左手捉住馬韁,右手拿馬鞭向好玩左手揮去,這一鞭自是旨在逼好玩撤開捉住馬韁的手掌。


    好玩卻是不撤手,身子向後一轉,同時右手掃帚一翻,掃把借勢朝無言腰身猛捅而去,卻是一招兩敗俱傷的招式。不過雖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但明顯卻是無言吃虧,無言若不棄鞭來護腰身,那腰身定然被好玩掃中,而好玩若不撤掌,那左手自也讓無言馬鞭掃中,但將手與腰身一比,自然是腰身受傷吃虧。


    無言隻得撤了掃向好玩左手的馬鞭,手中馬鞭一抖,徑朝好玩掃帚手把卷到,用力一拉,已將之向右拉斜,卸掉了好玩的攻勢。


    好玩卻笑道:“你奶奶的,看我弄掉你的馬鞭。”右手掃帚連連繞動,反將無言馬鞭多纏住了幾圈,向後一拉。


    無言自不能讓他得逞,驅使內力亦是向後一拉。好玩見無言使勁拉動馬鞭,笑道:“給你!”內勁注入掃把之中,同時一鬆手,用力一擲掃帚反朝無言送了過去,掃帚把受力再加上無言拉扯之力登時撞到無言手腕之上。


    無言隻覺手腕一陣劇痛襲來,不禁手一鬆,手中馬鞭脫手而出。


    好玩右手卻是一探,捉住掃帚,同時對著還未落地的馬鞭一挑,那馬鞭朝著他麵門直飛而至,卻是一張口咬住馬鞭,笑嬉嬉道:“你奶奶的,看我吃了你的馬鞭。”他口中咬著馬鞭,再加上他邊說邊笑,這話卻是說得模糊不清。


    無言抖了抖手腕,笑道:“好玩兄快放開我的馬韁,你既然已經吃了我的馬鞭占了我如此大的便宜,怎的還玩不夠?難不成好玩兄還想再吃一根馬鞭?可惜我這馬是母的,卻非雄性,再無‘馬鞭’給好玩兄了。”說罷轉頭望向後麵,卻見那紅衣女子站在不遠處觀望著兩人,卻是沒有動手的意思。


    原來那紅衣女子見無言被好玩纏住,卻是不擔心無言跑掉了,心想:“讓你們倆個鬥個夠,等下本小姐再上前拿下你。”索性站在那裏看起兩人鬥起來了,不過她手中長劍卻也是握得緊緊的,目不轉睛盯著兩人。


    她怕好玩鬥不過無言,讓無言跑了,是以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若是好玩輸了,那她自然持劍而上,無言得罪了她,以她性子豈能讓無言跑了?她不識好玩,自不知道好玩武功比無言好得多了,無言哪裏是好玩對手。好玩加上這紅衣女子,無言要逃跑那是難上加難了。


    無言見那紅衣女子沒有動手之意,倒是鬆了一口氣,續道:“好玩兄,依我看你還是將馬鞭還給我好。你不知我這人平時坐馬有個僻好,那就是馬鞭向來隻抽馬的屁股,我這根馬鞭不知抽過多少隻馬的屁股,那是香得緊!好玩兄吃在嘴中,想來也已嚐到了馬屁的滋味了。”


    好玩一聽這話,卻是呸地一聲將口中馬鞭吐到地上,怒道:“你奶奶的,竟敢讓我吃馬屁,看我掃死你。”手中掃帚作勢要掃。


    無言卻道:“且慢,好玩兄你這人怎的這般不講理,這馬鞭是你自已要吃的,又不是我讓你吃。”說罷頓了一下,右手突然摸到腰中的酒葫蘆,自顧道:“咦!怎麽一模一樣,隻不過比我的卻大得多了,上麵竟倒掛了兩把彎刀,當真好看!”


    好玩一聽這話,精神一振,道:“你是在說我二哥嗎?”


    無言一聲驚疑:“咦!這人竟是你二哥,他怎的站在對麵屋簷上。”目光卻是投到好玩背後那屋簷上。


    好玩喜道:“二哥你終於來了呀。”不假思索轉首向後頭望去,一望之下,屋簷之上哪裏有半個人影,怒道:“哪裏有人?”轉過頭來隻聞唰地一聲,卻見一道劍光向自已的左手疾衝而至,隻覺左手腕一痛,不禁鬆手一縮而回,凝神望去,卻見左手背上已多出了一道劍痕。


    原來無言騙他轉過了頭,右手往腰間一探唰地一聲拔出長劍,刺中了好玩左手,一劍立功,無言笑道:“好玩兄,少陪了!”縱馬急馳向前,才奔出三四丈遠,驀地隻聞身側呼呼聲大響,斜眼一瞥之間隻見一把長劍轉著圈子劍光直閃破空朝著自已身側襲來。


    無言雙腿將馬蹬輕輕一蹬,身子向後便倒在馬身上,那長劍從無言身上飛過,橫著砍在一根木柱上。


    此劍正是那紅衣少女所擲,紅衣女子見無言想要逃跑,手中長劍一揮,朝著無言直襲而去,不過她這一劍的目的卻不是傷無言,而是砍這根木柱以此來緩住無言。


    那木柱倒也頗粗,但卻依舊被紅衣女子長劍砍斷,轟然便倒下,而無言此時座下馬卻是剛好跑及那木柱處。無言一驚,若這般跑過去,那馬頭非被木柱砸中,急忙一勒馬止住,待得那木柱倒地,右手中金風劍作橫,劍身打在馬上,左手馬韁一提,口中喝道:“走!”


    座下馬才衝過木柱,驀然一聲長嘶,卻是突然止住不動,無言隻覺身驅一震,心道:“怎麽了?”


    隻聽得身後突然傳來了好玩的笑聲:“小子!你奶奶的,你又敢坑我,你的馬尾已被我捉住,看你還如何走!這麽急著走幹嗎?咱再來玩!”


    無言轉頭一看,隻見座下馬的馬尾已被好玩左手扯住,不禁心下暗歎:“這人好深的內力,這馬奔之勢何等之急,竟被他這般輕而易舉一下子便扯住了。”笑道:“好玩兄!你既要這馬尾,那我便給你。”右手金風劍一凜,反手朝那馬尾徑自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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